不禁想起了那人临走前,宝儿未能入籍之事。
这事来得莫名其妙的,虽然与爹留了一手有关,可事情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她猜测,这一定是族里的因素。
可那究竟是什么因素,能使老爷子和爹同时改变了想法?
她分析来分析去,觉得族里能起到作用的,无外乎那几个人。
于是,就一一推算了一番。
最后,把重点集中到了存贵叔身上。
这事,从一开始他就参与了进来。
况且,这人能掐会算,见识颇广,也是个异人。
莫不是他算出了什么?
徐甜甜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想,那封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的,那张照片也得赶紧烧了。
否则,后患无穷。
*
徐甜甜起身出了屋子。
她去后院里看了看,见启康还在喂羊,就冲他招了招手。
启康一见,赶紧跑了过来。
“启康,姐想请你帮个忙……”
“姐,您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徐甜甜压低了嗓门,说了几句。
启康一听,连连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院子。
这会儿,冬娃正在凤芝屋里玩耍着,也没顾得上来粘人。
徐甜甜虚掩着屋门,坐在窗前等着。
不一会儿,启康溜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纸和一支毛笔。
徐甜甜接过来,在桌上铺开黄纸,拧开笔帽“刷刷”写了几个毛笔字。
字体虽然歪歪扭扭的,可意思却十分清楚。
她吹干后,给启康也看了一眼。
接着,把黄纸折了起来,用一块小油布包好了,还用一根黄线牢牢地系着,留了个挂扣。
她把布包放在启康手里,郑重地说道:“启康,这个关乎到咱全家,也与你日后的前程有关,一定要注意保密哦……”
“姐,您就放心好了,我对谁也不会提起的……”章启康压低了嗓门保证道。他把布包放进衣兜里,脸上却是兴奋异常,眼睛也闪闪发亮。
“好,那就开始行动吧?”
“嗯!”
启康说着,悄悄出了屋子。
瞅着院里无人,就一闪身出了院子,往村西头而去。
*
黄昏时分,章存贵像往常那样,从镇上返回了村里。
他到了自家院门前,刚想叩门。
一抬眼,就看到门环上吊着一个油布包,在风中晃晃悠悠的。他心里一动,就把布包取了下来,揣进了衣兜里。
进了院子,他洗了洗手。
就回到里屋,打开了布包。
见里面是一张黄纸,颇感诧异。
而黄纸上的那则警示,更是令他惊讶万分。
这是一封天书?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里面的意思与自己起那一卦,极其吻合。
这是专门来提醒章家族人,避开那桩祸患的?
他顾不上去猜想天书的来历,立马出了院子,往村东头而去。
*
徐甜甜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自从启康走后,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正计算着时间,就听到院门“吱扭”响了一声。
透过窗户一瞧,见启康一闪身进了院子,还随手把门梢给扣上了。
他脸上掩饰不住地兴奋,隔着窗户,冲她点了点头。
就溜回了自己屋里。
徐甜甜一见,心知事情已经办成。
顿时放松下来。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院门被人叩响了。
她心知自己不能露面,就趴在窗前瞅着。
章存林在屋里听到动静,就出来开门。
见存贵兄弟来了,虽然有点惊讶,还是把人迎进了屋里。二人刚一坐下,就见存贵问起了启铭的近况。
对存贵兄弟,他一向信赖。
于是,就把那封信和照片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章存贵一听,神色微动。
看来那则警示上,说得都是真的。
于是压低了嗓门,一脸神秘地说道:“存林老哥,我跟你说啊,那信和照片一样都留不得……”
说着,又提点了一二。
章存林一听,大吃一惊。
里通外国,这还了得?
放在戏文里,这不就是汉奸走狗之类的东西吗?
这事,真有这么严重?
可见存贵兄弟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他考虑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下来。
他想,趁着外人还不知道,得赶紧把那信和照片都给毁了。
章存贵也松了口气。
这才有功夫琢磨起那则“天书”来。
关于他那一卦,除了存林老哥和章老爷子之外,并无外人知晓。
可这封“天书”又是从哪来的?
难道这村里,还有什么奇人不成?
想着这人的推算与自己的卦象如出一辙,也暗自惊讶。
看来,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徐甜甜趴在窗台上,见存贵叔出了屋子,一脸轻松的样子。
而爹却是神色凝重。
心知,这事基本上成了。
她捂着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是蛮高的。
心里也暗自得意起来。
*
第二天一早,章存林就去了大哥院里。
他直接进了老爷子屋里,向爹和娘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好。
接着,就坐下来。
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爹说道:“爹,昨晚孩儿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启铭和宝儿,却看不清他们的眉目。醒来后,心里实在是想得慌,就想再看看那信和照片……”
“哦……”章老爷子松了口气。
立马从铺盖下面掏出了那封信,递给了儿子。还指着墙上,说道:“存林,那不是照片吗?墙上正挂着呢,你随便看吧……”
章存林看完了信后,又捧着相框看了又看,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临走前,向爹哀求道:“爹啊,孩儿这两天老是梦到宝儿,爹能不能把这信和照片借给孩儿,让孩儿压在枕头底下冲一冲?”
章老爷子一向迷信,自然相信这种说法。
见老二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点头同意了。章存林得了信和照片,又陪着爹娘说了几句话,哄得老爷子十分高兴。
他又坐了一会儿,就借机离开了。
一出院门,章存林才松了口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院里。
他进了屋,就取出了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