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开始被养在皇后宫里,但后来皇后实在膈应,就把人赶到一座偏僻的宫里去。
生母不堪,又无母族庇护,更被帝后不喜,十皇子一个稚子,日子可想而知。
宫里多变.态,十皇子日日受磋磨,长大后也变.态了。
他先是依附六皇子,借刀杀人,后暗中改投四皇子,离间奉元帝和太子感情,皇后被废,太子储君之位也摇摇欲坠。
此时,外敌入侵,十皇子怂恿四皇子上书力荐太子亲征,与外敌勾结结果了太子,眼看四皇子上位,十皇子此时爆出了四皇子种种。
奉元帝被气死,剩下皇子不服四皇子,纷纷割据,外敌趁势而入,直接让这个朝代中途断气。
四皇子到死都不明白十皇子图什么?他们是一伙的,他上位了,难道会亏待了十皇子吗。
秦择倒是能猜到一二,大概是独苦不如众生苦。
变.态是真变.态,但苦也是真苦。
想到今天十皇子吃东西的样子,秦择心软了两分。
他是一年前过来的,原主本是农家子,压榨家里才能读书。
原主有几分天赋,学习也还算刻苦,二十五岁时终于考上了进士,入了翰林,他擅钻营,几年时间真让他爬上来了。
可惜官场最不缺人精,原主不小心掉了套,收了别人一大笔银子,眼看要被捅破,原主又急又慌,靠酒解闷,结果让酒给呛死了。
秦择就来了,这事破局不难,既然受贿了,那总要有物证吧。秦择让系统把银子收了,而后抵死不认。
原主还挺会经营自己的形象,所以其他人半信半疑。
衙役把秦府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笔钱,这事就不了了之。
秦择很快确定了自己的定位,一个空有才干毫无背景的,刚正耿直的一根筋臣子。
而他与六皇子的交锋,之后又与天元帝的对峙,都是为了将这个形象更加丰满。
上书致仕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马车到了秦府,一个有些破旧的小院子,还是租的,除了车夫,府里就只有一个干粗活的婆子。
车夫把马车赶去后院,秦择从正门入。
没有门房,也没有小厮,但秦择入门后,一个小豆丁乖乖的站在三步外恭迎。
那是原主的独子,秦秋。因为他是秋天生的。
他拱手一揖 ,声音还有些稚嫩:“儿子见过父亲。”
秦择淡淡应了一声,往花厅走,秦秋乖乖跟在秦择身旁,小脸绷的紧紧的,与秦择神情如出一辙。
父子俩坐下,婆子上茶水,秦择呷了一口茶,问:“今日可有好好用饭?”
秦秋坐在椅子上,脊背挺止,也不乱晃,闻言认真应道:“回爹的话,儿子准时准量用饭。”顿了顿,又道:“饭后,儿子也听爹的叮嘱,在院子里走动。”
秦择颔首,眼中展露满意,让秦秋心喜,但面上不敢露出来。
秦择又问:“让你背的书,可背了?”
“回爹的话,儿子都背下了。”
秦择挑了几段考问,秦秋都回答的不错,秦择又看了儿子练的字,满意更浓,却矜持夸道:“尚可。”
秦秋抿紧唇,才没让自己笑。
晚饭很素淡,一碗肉沫蒸蛋,一碟炒青菜,一条蒸鱼。
秦择实话实说:“爹在宫里用了些东西,已有五分饱。”
秦秋微愣,他看着被秦择推过来的蒸鱼,这鱼刺少,肉很嫩,清蒸味道极好。
他迟疑道:“爹不吃吗?”
秦择:“食不言。”
秦秋不说话了。
秦择只用了青菜和半碗饭,秦秋倒是把肉沫蒸蛋和蒸鱼全吃了。
有些撑。
秦秋在院子里消食,秦择在檐下静静地望着他。
秦秋是秦择的独子,但原主并不看重,甚至这“独子”也是有隐情。
秦择今年三十,秦秋才五岁,古人二十五有孩子实在算晚。
原主的妻子与他同龄,是商户女,原主娶她就是看中了岳家的钱财,能助他赶考。
二十岁那年,妻子有孕,但没多久孩子没了。二十三岁那年,妻子又有孕,孩子又莫名其妙没了。
原主的妻子自责,一心以为是自己原因,好不容易二十五岁生下秦秋,结果没多久人就没了。
原主把儿子丢给下人照顾,对外营造他对亡妻深重爱恋的形象,给他刷名声。
也亏的照顾秦秋的婆子有良心,才把小孩儿养大。
这会儿婆子拿着衣服去洗,被秦择叫住了:“这会儿天黑,洗衣不便,窦婆歇着吧。”
窦婆今年不过四十多,但过得坎坷,颇见老态。当初就是她日夜守着体弱的秦秋,好不容易把孩子照顾大。
秦秋私下也很亲近她。
此刻秦择开口,秦秋也忙道:“婆婆歇歇吧,你都忙一天了。”
窦婆有些犹豫,但看了一眼秦择,最后还是把脏衣服放下,去了厨房烧水。
这活儿轻省,秦择没再多言。
晚间洗漱后,秦秋与秦择道了晚安,就回自己房间睡下。
秦择却没睡,还在学习。他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对这个时代的知识有了了解,但远远不够,还需要继续学。
系统为秦择播放教学视频。秦择知道机会宝贵,他很珍惜,学的认真。
秦择深知,这些学问都会成为他最大的筹码。
奉元帝为什么舍不得秦择,不就是因为秦择有真本事,才忍了秦择的脾气。
直到近丑时,秦择才歇下,临睡前他还想,十皇子这边慢慢上手了,也不知道原主老家那边的消息何时传回。
应该快了。
秦择有点头疼,但既入了此世,总要做的周全点才好。就当是积福了。
第2章 备受磋磨的反派皇子 “……
“哟,这是谁回来了。”
一个跛脚老太监守在院门处,看到瘦弱的小孩儿回来,阴阳怪气的笑。
十皇子抿了抿唇,想绕过他回去。
然而老太监眼睛一利,突然伸出完好的一只脚,十皇子反应快,及时侧身才没摔出个好歹。
老太监假假道:“老奴老了,腿脚不受控,十殿下勿怪。”
十皇子没吭声,爬起来继续朝殿内走。
他的宫殿靠西,离宫里其他主子的住处都远,院里杂草丛生,宫门破旧,若不是他每日还能出去念书,恐怕真与冷宫无异了。
除了老太监,伺候的还有一个左脸有大块红斑的小太监和一个年迈的老宫人,不过两年前老宫人去了,这破旧的宫殿只剩十皇子和老太监小太监三人。
小太监因为脸上的红斑,在其他地方受欺负,调到十皇子宫里后,发现十皇子比他还不堪。
恶念顿起。
老太监见十皇子进了门,冷哼一声,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提着食盒进去,殿内许久没人打扫,有厚厚的灰尘。
他嫌弃极了,把食盒放桌上,冷冷道:“殿下,用晚膳了,可别说小的怠慢了您。”
十皇子看着食盒,空气中有股不好的味儿,眼里涌现着怒火和恐惧。
小太监看见了,嗤笑道:“殿下不动,是要小的喂您吗。”
十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我不吃。”
小太监也不恼:“成,您是殿下,金贵的主儿,不吃就不吃。”
他把食盒提走,转身时候冷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老太监看着小太监把食盒提出来,明知故问:“殿下没吃?”
小太监撇嘴:“咱殿下挑剔着呢。”
殿内只剩十皇子一个人,他偷偷松口气。随后又有些忧愁。
前几年这里的太监还不敢太过分,他虽然吃的差,好歹也是稀粥配咸菜,偶尔有几个包子馒头。
但是近一年,这些人越发过分,拿馊饭对付他。吃了会肚子痛。
第一次的时候,他把食盒甩了出去,这是他少见的反抗。
结果被老太监和小太监抓住毒打。那些人心毒,全往十皇子身上不见光的地方打,老太监最喜欢掐十皇子的软肉使劲拧。
后来老太监故意饿他。幸好十皇子能去东殿念书,秦夫子给他东西吃。
那是十皇子长这么大,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十皇子忽然停住,他敏感,多疑,又念了快一年书,比同龄孩子聪慧许多。他细想了一下他去东殿念书的时间。似乎那之后没多久,他宫里的太监对他就更加恶劣了。
宫殿外面,小太监拖长着调子指桑骂槐,又把十皇子生母的事拿出来说。
十皇子脸白了白,或许是皇后授意,又或许本就是这些小人捧高踩低,十皇子在三、四岁的时候,老太监就告诉了他不光彩的身世。
“树要皮,人要脸。没了可怎么活哟。”
“小的自知卑微,虽不识几个大字,但也勉强知廉耻礼仪。”
“听说宫外百姓成婚,再没钱也要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没这些个流程,啧啧啧,那真就是个随便的玩意儿了。”
宫里人刻薄起来,最刺人心,十皇子找了两坨棉花堵住耳朵。他闭上眼,回想今天夫子给他讲解的内容。
夜深了,小太监端着一盆冷水进来:“十殿下,洗漱了。”
十皇子慢慢走过去,小太监皮笑肉不笑:“殿下是自己来,还是小的伺候。”
十皇子小声道:“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