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主动走过去搂住他的腰身，然后将脑袋靠在对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下，“我可以不离开吗？”
谢怀衣手掌抚上她的肩膀，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心将人推开，而是语气温和的说了句，“我说过了，没有人可以规避天道的排斥。”
“你……别让我走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对面那人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烟烟犹豫了下，稍微退让了一步，微微抬眸望着他，眼里泛着些许湿润的光，调子轻轻柔柔的，带了些不舍，“那让我在灵域多陪你一天可以吗？我想四处走走，好不好？”
这才是她的目的。
谢怀衣有些不忍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应了，温柔说了句，“好，但明日是最后期限，之后我便会亲自送你回去。”
“嗯。”
…………
灵域内普通人较多，修士很少来住凡间的客栈，谢怀衣说到做到了，最后一日，果真是就陪着她在街上随意走走。
相比较修真界的坊市，灵域内的集镇似乎更热闹一些，凡人也更多些，两人混在其中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离开之前，烟烟还不忘记折腾人的，这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仙样子，烟烟觉得让他接接地气倒也挺不错的。
而且她也发现了，她越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使唤他，折腾他，他反倒越是拒绝不了她，她在心里猜测着，估计这个天道负心汉也是个口是心非的混账家伙。
于是十分心安理得的使唤他去街角巷子口去买吃的，不过被这人一脸为难的拒绝了，“不行，此处太拥挤了，很容易走散。”
烟烟原本是牵着他的袖子的，听到这句话后便有些遗憾的松了手，眉心微蹙，仿佛含了一抹难过的情绪。
接着便背过身去，声音略微放缓了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吃那些灵食点心的……”
她抬眸看着远处，脸上是一副极温柔淡然的样子，细碎的光线映衬的那张侧脸安静而柔顺，就听她继续说道。
“只是看到那些，冷不防就想起了从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大人从前也是这样陪着我的，我想吃什么都给我买的……”
说到此，眼里的神色似乎逐渐暗淡了下来，一副被负心汉抛弃拒绝的安静模样，“是我自己遇人不淑，眼神不好，跟了一个没良心的负心汉，还提那么多的要求，大人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谢怀衣：“……” 他何时成了没良心的负心汉？
不过烟烟真的鲜少这般同他撒娇的。
谢怀衣胸口一阵柔软，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当是离开前最后一次补偿她好了，稍微任性点也没关系。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黑眸静静的瞧着人，“……好，我去买，但你要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待在结界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烟烟朝人轻柔一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细腻温软的触感擦着他的嘴唇一触而过，“嗯，那你要快点，我会等着你的。” 不可能，她才不会等他的。
谢怀衣愣了一瞬，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眼里清晰倒映着他的面容，这几日她一直不肯搭理他的，此刻的笑容里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谢怀衣嘴角抿了抿，随即移开了视线，温柔嗯了声，“……乖一点。” 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他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神色，低头瞧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这人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之中，烟烟毫不犹豫转身便走，脸上也没有了方才难过不高兴的神色。
她也知道谢怀衣是这世界的天道，天道有法则加身，只要他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就算她此刻离开了，他也能找到她，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所以走后便迅速让系统将自身的气息隐匿了起来，起码能拖的久一点，因为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个负心汉了。
既然让她走，那她就走的远一些。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两个人都好好冷静一下，顺便再重新思考一下，怎么样才能阻止那人灭世的念头。
…………
她转个身的功夫便溜进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口，又一转身便被人抵在了墙壁上。
烟烟还想着她运气这般不好吗？才走这么一段距离就被人给逮住了，那之后可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
正思索着该找个什么理由糊弄人呢，结果一抬眸就瞧见了对面的燕行。
那人手掌用力扼着她的手腕，表情绷的紧紧的，看到她时，那双黑眸稍稍迟疑了一下，“你是谁？为什么魇玉会在你手里？”
系统也有些惊讶，呀，这人居然来了！看来那玉佩还是有点用的嘛？估计是时间不够久，所以才发挥不出来的。
“阿燕……” 烟烟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随即笑着朝他喊了一声。
“阿燕？” 燕行眸色微沉了下，将这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烟烟便将魇玉递到他面前，眼里含着清浅温和的笑意，“这块玉佩是你给我的，你忘记了吗？我们是朋友。”
燕行正想说不可能，冷不防便感受到了从身后的袭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剑修威压，神色微敛，又是那个家伙，他想也没想，揽着烟烟便离开了此地。
…………
二人最后躲进了一间客栈，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的，燕行没忍住问她，“你就是最近修真界闹的满城风雨的，谢怀衣偷偷藏在凡间的小…姘头？”
他将这人打量了一圈，眼里还带点怀疑的神色，确实是个凡人女子，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不过从方才谢怀衣的反应来看，这女子应当是和他有点关系的。
还好他躲得迅速，才没叫对方发现。
烟烟脸色黑了下，这个世界的燕行是融合失败了吗？说好的邪魅狂狷的反派男二呢，为什么看上去，还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摇摇头，“别提了，那是个负心汉。”
眼瞅着那人露出一副吃瓜群众的眼神，烟烟立刻转移话题，目光含笑着问他，“对了，你当上魔尊了吗？”
燕行抱臂站在对面，似在沉思着什么，脸色沉沉的，听到烟烟的问题，便下意识回了句，“还没，那群老不死的不太好弄。”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了，眉眼一冷，目光盯着桌前的烟烟，语气幽幽的，“等一下，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想要争夺魔尊之位的事情？”
他说完也反应过来了，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两端，将眼前的女子牢牢掌控在视线之内，“很奇怪，你知道我的名字，手里还拿着我的魇玉，追踪符也是我惯用的手法……但我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你，所以，你到底是谁？”
他见这女子微微低着头，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一道秀美的阴影，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仿佛间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但毫无记忆……
燕行眸色暗了暗，突然伸手捏住烟烟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他，接着语气十分的认真，“老实交代，你喜欢我多久了，为什么要偷偷收藏我的那些东西？”
烟烟：“……” 这个憨憨。
眼见着对方表情不太对，他皱了皱眉，眼里流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你那是什么表情，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不是。”
烟烟伸手握住捏在下巴上的手指，然后拿了下来，递过去一枚墨玉制成的须弥芥子，“你忘记了吗？这也是你当时一起塞给我的，还说等你当上魔尊之后，就会带我去魔域玩的，这些…都不记得了吗？”
对面的女子偏了偏头，并没有恼怒，一双温柔水润的眼眸极为安静的看着他，那脸上还带了些笑意。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那张白皙莹润的面庞上流露出清浅的笑意，映衬着眼角那粒绯色的小痣都显得格外温柔。
燕行愣愣看着眼前的女子，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有什么零散的片段掠过眼前，让他有些失神。
然后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手指下意识的伸过去，轻轻戳了下她的脸，是软的……
他低低的呢喃了声，“烟烟？”
第78章 这是个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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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念出自己的名字。
这会儿真轮到烟烟惊讶了, 目光不自觉落到对方的脸上，“你还记得我？”
对面那人摇了摇头，一脸严肃, “那倒不是。”
烟烟目露疑惑,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燕行瞥了她一眼, 语气认真的解释，“最近修真界的修士们都在传，谢怀衣的姘头是个叫烟烟的凡人女子。”
烟烟：“……”
好吧，是她期待值太高了, 这就是个憨憨。另外, 姘头这个词，听上去不是很好听啊, 憨憨。
燕行暂且还不知道烟烟的想法，不过他此刻心底似乎涌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也不全是忘记, 应该是出现了某种记忆的断层。
而且, 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反倒有种隐隐的欢喜和信赖的感觉。
所以在知道她和那位令人非常讨厌的剑道修士之间的关系后，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人给掳走了。
因为他想试探一下，这女子对谢怀衣来说，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重要。
另外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从这女子身上传来的温柔气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就像是她原本就该认识他一样, 很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久前丢失的须弥芥子和魇玉，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上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送给她的吗？
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呢？还是说，谢怀衣的姘头，其实……背地里跟他有一腿？然后这个姘头，还被自己给忘记了？
唔，想想好像还有点刺激。
…………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
烟烟走的毫不犹豫，等到谢怀衣回来的时候，原地哪儿还有烟烟的身影，早就不见踪影了。
那一刻的紧张前所未有，手上买的糕点也全不要了，“啪”的一声扔到了路边石子地上，被路过的行人一脚踩碎了。
他有些着急的拉住旁边路过的年轻修士，着急询问着，“这位道友，你有没有瞧见结界中的那位姑娘？
“真的没有吗？怎么会没有呢？”
“你仔细想想，她就站在那儿的，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你真的没有看见吗？”
“她是我道侣，笑起来很温柔的，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烟烟，你去哪儿了……”
修为至尊的天道大人，也有无能为力的的时候。
那一刻竟是连自己放在她身上的追踪符都忘记了，慌慌张张的朝四周喊了起来，直至嗓音沙哑也没寻到人。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烟烟的性格一直都是温柔且固执的，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的。
如果他一定要让她去做的话，她肯定会离开他的。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她明明已经妥协很多次了，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谢怀衣一阵心悸，眼角微红，修长的手指用力拧紧胸口的位置，一种极为难受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无法适从，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样温柔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被他气到了，她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的……
可现在，她离开了，她躲起来了。
谢怀衣仿佛在一瞬间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都怪他的，他不该骗她的，不该隐瞒她的，更不该留她一个人的，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