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音看着房产证上面标注的面积,八百平,作为独栋别墅,一点都不小。
“爷爷,不用放到我名下。”
“不写你的名字,那算什么礼物?”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又要不高兴。钱再多也带不进棺材,买套小房子送给音音怎么了?
“那我以后给爷爷买大房子,海边一幢,山里一幢……”
“好好好,爷爷就等着享福了。”时老爷子瞬间眉开眼笑,还是音音贴心。盛炀那臭小子,没开始懂事呢。
晚上,时家人齐聚一堂。
时老爷子二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不需要他操心。小女儿意外离世,留下一对龙凤胎。时老爷子只抢到了外孙女的监护权,外孙盛炀留在盛家。
每次到了全家齐聚的时候,时老爷子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早逝的女儿。老伴因为女儿的死哀伤过度,想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盛家不放监护权,气急之下,病发离世。
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音音与她妈妈越来越像,恍惚就像小女儿还活生生坐在那里一样。
时老爷子差点落泪,但他想得很开阔。自个儿年纪大了,迟早会去和妻子、女儿团聚,不如多看看风景,等到了地下再和她们慢慢说。逝者已矣,现在应该一家子开开心心把日子过好。
“音音,等你有空,大哥教你军体拳,再教你几手擒拿的功夫。”时越是时家长孙,大学读警校,毕业后一路青云直上,已经是本市的刑警大队长,气质冷峭,十分严肃。
时音音想起上辈子的事,心中沉痛。
大哥因为家人陆续离世,情绪低落,追捕凶犯时,稍一恍惚,躲闪不及,被飞溅的弹片伤到眼睛,双目失明。
他因为职业原因,得罪过很多穷凶极恶的人。离职后,被疯狂报复,死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时音音一时情绪难以自制,紧紧握着银制餐刀,指节因用力过猛微微泛白。
“啪嗒——”
原本打算用来切蛋糕的餐刀,被她折成两半。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时音音的手。
“没受伤吧,这刀质量太差了!”时老爷子很着急。
“没有,听到学擒拿,我太高兴了!”时音音抽到力大无穷金手指,正想学学怎么打架。
“音音想学就好。”时越眼神温和,他有一手格斗术,想教给音音。不过这餐刀质量真的很差吗?
时越拿起一把餐刀,折了折,餐刀完好无损。
“……”
餐桌上一时鸦雀无声。
“咱们音音真厉害,比你大哥厉害多了!”时老爷子立刻一顿彩虹屁。
“音音,再来一个!”三哥时若尘递来一把餐叉。
时音音毫不费力折成两半。
“啪啪啪——”全家一起鼓掌,气氛热烈。
“音音一出生,我就觉得她长大了有出息,现在一看,果然不差,去奥运会举重一定能给咱们国家拿块金牌!”时老爷子还在鼓掌,老怀大慰。
“时简,你明天带音音去体检,看这个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大舅妈周筠有两个儿子,时越、时简,很想要个女儿,时老爷子接回音音后,她一直把音音当成亲女儿疼,首先想到这点。
“前几天才做过全身体检,免疫力有些差,别的方面都没有异常。”时简掏出一份计划书,包括食谱、作息、运动计划。
“我已经给音音准备了强身计划,一定会让音音尽快健康起来。”
“……好的。”看到那张长长的表格,时音音的快乐消失了一点点。
时若尘同样为之胆寒,同时也悄悄舒了口气。二哥盯上音音,应该暂时遗忘了自己?
时简开始学医后,就十分注意养生,不仅对自己的身体管理非常严格,还把家人盯得死死的。
比如时老爷子,任何重油重盐的东西都不能吃,只能看着红烧肉流口水,酒也不能喝,除非是米酒汤圆。
时家,苦时简久矣。
但全家人都会按照他说的做,健康长寿每一天。
“若尘,这是你的。”时简再次取出一张表格,严肃得好像在医院会诊:
“你要想弹一辈子钢琴,就要注意手部保养。”
“长时间练琴也许不能成为伟大的钢琴家,一定会得腱鞘炎,或者关节囊劳损。”
“……好的。”现在时若尘的快乐也消失了一点点。
“黑眼圈都有了,在国外怎么回事?”时简继续批判时若尘。
“不可能吧,这是卧蚕!”时若尘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似乎、好像、也许、大概真有了黑眼圈?
外人面前的时若尘,是少年时享誉中外的天才钢琴师,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情感表现力。实际上全家人都知道,他清冷贵气的人设下,隐藏着常人难及的自恋。
“看来要注意保养了……”时若尘迅速把小镜子收起来。
他送给时音音的礼物是十九世纪一位著名作曲家的手稿,与广为人知的版本有一些区别。对于热爱音乐的人来说,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上辈子,他在国内参加一场演出时舞台倒塌,当场死亡。大放异彩的青年钢琴师,原本还有很长的路,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此时欢聚一堂,完美得不真实。大家围坐,一起祝时音音生日快乐,等她吹熄蜡烛,时老爷子问:
“今年音音有什么愿望吗?”
时家养小孩的传统,生日许愿,只要是正常愿望,家人会帮忙实现。大家都很期待,今年音音的愿望是什么?参加更多竞赛?或是出去旅游?
“我想搬出去,和盛炀一起住。”时音音神色坚定且郑重。
第7章 送了什么好宝贝
“那小子……让他过来住一段时间倒是可以,长住盛家不会答应的。”时老爷子皱眉,开始考虑这件事办成的可能性。
时宁死后不久,盛国华再娶,继妻家中有些背景。盛家迅速崛起,背后又有势力支撑,拿到盛炀的监护权越来越难了。
“盛国华已经有了小儿子,怎么还抓着盛炀不放?也没见他对盛炀多上心。”时越皱眉,气场凌厉,开口时令人心中一凛。
“有些雄性维持着动物本能,并没有学会人类应有的道德感与同理心,也不存在‘父子之情’这种概念。”时简语气平淡。
全家人表情都复杂起来,欲夸又止。
时宁的死颇有疑点,始终没找到能证明是他杀的证据。时家上下都对盛国华意见很大,时老爷子更对盛国华恨之入骨,这么多年,都不准盛国华进时家的大门。
时音音切蛋糕的手微微一顿,此言甚妙。
她清晰记得,妈妈摔下来的那天,二楼有争吵声,正想过去看看,一声轰鸣,整个世界都变成鲜红色。
她说不出话来,暂时失去言语能力,后来定期接受心理治疗,才慢慢好转。
妈妈去世不到半年,盛国华一直在和时家争监护权。时音音被接走后,盛家华迅速与姚知月结婚。女方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进门,只比时音音小几个月,眉眼与盛国华有些像。盛国华孕期出轨,那个私生女就是实证。
“话是没错,能不能别提他?”时若尘见爷爷神色落寞,时音音情绪也有些不对,试图结束话题。
“若尘说得是,我们说点高兴的。”时老爷子听到盛国华的名字,会想起小女儿,心如刀割。盛国华是时音音的父亲,直接在她面前唾骂,不太合适。
“其实……我觉得二哥说得没错。”时音音认真赞同。
时老爷子怕时音音养成偏听偏信的习惯,爱恨都太极端,索性把话掰开了说:
“他具体怎么样,要你和他接触了才知道。”
“爷爷怕他假仁假义对你好,等需要你的时候,毫不犹豫把你推出去。这人薄情寡义,却精于伪装,什么都能牺牲,一旦你与他的利益相悖,他绝对不会手软。”
“等你长大,有辩识能力了,想见他,爷爷绝不拦着。”
“我再重申一遍,骂他的话,家里说说可以,不要在外面议论。”时老爷子眼含警示,环视一圈。
“爷爷你放心。”时越保证。
“爷爷,我有分寸。”时简同样认真。
时老爷子忙瞪他一眼,家里几个小子,明里暗里没少告诉音音,盛国华是个大坏蛋。虽然盛国华确实不是好东西,总对她讲这个,小姑娘听了能高兴吗?
“爷爷,我想搬出去,住在学校附近。再说动盛炀,让他也搬出来,和我住在一起。希望可以督促他好好学习。”时音音想把盛炀捞出来,免他惊,免他苦,免他无枝可依。
“搬出去?我不同意。”时老爷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怎么能搬出去住?外面能比家里好?”
“才大病一场,又生病了怎么办?”
“爷爷,那是小感冒。”时音音小声辩解。
“那是小感冒吗!就算是小感冒也不行,你看看家里谁放心?”
时音音转头,看向大舅舅、大舅妈。
“音音乖,我和盛国华谈谈,让他放盛炀过来住一段时间。”大舅舅也把时音音当成亲闺女疼,大舅妈周筠劝道:
“音音,你还小,住在外面不安全。”
小舅舅、小舅妈一直将时音音看成自家小女儿,同样开口附和,都不希望她搬出去。
“我不小了,哥哥们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就在学校附近住,我也想搬出去。”时音音认真地看着家里人,手里的叉子又捏弯一把。
如果是音音的话,好像很安全?
时老爷子率先松口:“出去住也行。”
其他人齐齐看向时老爷子,没想到您浓眉大眼的,竟然率先投降!这与一战时期的意呆利有什么区别!
“爷爷你最好了!”
“必须把我带上!”时老爷子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老天才!音音一定是老房子住腻了,想住新的!
那有什么关系?音音住哪里,全家就一起搬到哪里,反正房子够大,住得下。
时音音呆呆地看着志得意满的时老爷子。
“咳——”时简嘴角微扬。
时音音想了想,开口道:“爷爷,等我把盛炀骗来,你再搬进来好不好?他现在这样,我很担心。”
时老爷子想了想盛炀的近况,皱起眉头。他也有关注盛炀的状态,学习一塌糊涂,门门不及格,有的科目直接零分,经常旷课,打架斗殴,确实不安分。
这么不着调,音音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不好贸然管教盛炀,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容易钻牛角尖,越管越叛逆。何况盛炀在盛家长大,盛国华同样拒绝时家探视。时老爷子只默默关注着,等盛炀过了十八岁就好,现在插手,万一让盛炀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更不好受。
“哥哥对我很好,还去医院看过我,送我生日礼物,很关心我。”
“直接让他住在这里,他肯定不自在,盛国华也不会同意。我先和他住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改掉他的坏习惯。如果不行,再想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