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作者:星小旺
文案:
古法菜餐厅主厨关鹤谣,薅大自然羊毛的小能手。
春天漫山挖野菜,夏天水库捞鱼虾。
秋天林中采蘑菇,冬天雪地捡山楂。
她手上有厨艺,她心里有批数。
哪怕穿越成古代的孤苦小娘子也一点儿不怵!
开局摆摊卖馒头片,她期待攒钱开个食铺。
不仅要靠勤劳的双手致富————
还要盘个大酒楼,为大宋百姓造福!
第1章 官家千金、摆地摊 摆摊摆得好,炫富炫……
二月仲春,金陵已是满城芳菲。
只是现下才过五更天,夜寒未消。
在关府西偏门守夜的乔婆子搓搓手,暗骂陈婆子懒得要死,就没有一次能早点来换班。
远处,沿街报晓的僧人声音传来,敲着木鱼悠长地吟着“天色晴明——”,更吵得她心烦。
她倚着墙假寐,忽隐约听到窸窣脚步声,心头火起低喝道:“谁呀?大清早的来这破地……”
看清了走来的一主一仆,却赶紧住了口笑道:“呦,二娘子去出摊啊?”
“吵到嬷嬷了,对不住。”
暗淡的灯笼下,关府二娘子关鹤谣眼中漾着盈盈光亮,“回来给嬷嬷带些吃食赔礼。”
这韶华之年的小娘子轻声细语,笑起来的小梨涡显得她更加亲切可爱。
乔婆子赶紧说不用不用,快走几步去开门。
关鹤谣点头致谢,便带着小丫头掬月向南边河岸走去。
借着极熹微的晨光,乔婆子眯缝着眼去瞧关鹤谣的背影。
关鹤谣穿着一套水青色窄袖短衣和长裙,外罩一件黛绿色的长褙子。通身没有花纹,没有刺绣,就是棉布裁成的普通样式,这衣服,怕是府里的大丫鬟都看不上。
偏偏她穿着就好看,衬得肤白唇朱,身姿窈窕,画里的人物似的。
乔婆子真心觉得可惜,啧啧摇头感叹:“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居然去摆地摊卖炊饼片儿……”
在这安稳守夜也挺好的,她闭上眼又缩回墙角。
清晨万籁寂静,这一句感叹到底还是幽幽飘到主仆二人耳边。
掬月偷瞥一眼关鹤谣,刚想安慰,却被对方抢了话茬。
“摆摊怎么了?摆摊怎么了!”关鹤谣气得换了副面孔,语气极其愤概,“摆摊摆得好,炫富炫到老!”
她就喜欢摆摊!
摆摊,那可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事情!
*——*——*
如昼夜川流不息的秦淮河一般,这座城市也仿佛从未真正入眠。
三更夜市刚尽,五更早市又开张。不论风雨寒暑,必是白昼通夜。
走了近两刻钟,直至晨曦渐露,主仆两人可算到了庆丰街。
庆丰街靠近秦淮河东边的武定桥,向来是最热闹的早市之一。
关鹤谣和掬月已算是来得最晚的一批了。
市肆间早已熙熙攘攘,沿街店铺点着灯笼开张,生肉、米粮作坊备齐货物正在装车,摊贩则忙着清街摆摊。
耳边是贩夫走卒口音各异的吆呼声,是牲口禽鸟的叫声,是辘辘的车轮声。
鼻尖有汤药铺子飘来的药香,有炊饼蒸屉的袅袅热气,有秦淮河商船刚运来的鱼虾鲜爽。
杂乱却热烈,质朴又繁华。
无论看多少次,这欢乐的市井百态总能让关鹤谣心情极好,让她暂时忘记关府那些糟心事。
她哼着欢快的小曲,领着掬月快步走着。不怪许多商户都说,那卖炊饼片的关家小娘子逢人三分笑,再逢就六分,让人看着就高兴。
照例,两人先去禽货摊买了二十五枚鸡蛋。
没走几步,就听得卖炊饼的郭大招呼着:“关小娘子,来啦!喏,都给你晾凉了,保准不粘皮儿!”
这时的“炊饼”,便是现世的馒头。
背着六十个白白胖胖的大炊饼,拎着装满鸡蛋和酱料的竹篮,两人脚步也没有慢下来。
又走了不到两百米,就到了一家挂着红纱灯笼的小铺前,横匾上书“刘家香饮子”。
大宋人甚爱各色汤饮,天子常以汤饮赐予臣下,民间饮子摊铺更是随处可见。
天寒喝热汤、熟水,天热便喝冰凉的水果浆水、渴水。
什么厚朴汤、杏酪汤、冰雪甘草汤、荔枝膏水、五味渴水……就是天天喝,个把月也不带重样。
这家香饮子铺是一对老夫妇所开,夫姓刘,妇姓吕。
老夫妇心善,不忍看关鹤谣和掬月两个小娘子辛劳。不仅让她们在自家棚子下摆摊,还允准她们将架车儿和碳炉子等物品存放在店里,不用每日搬动。
老两口早已忙活起来,正守着四个大灶熬着各色药汤。关鹤谣一进铺子,馥郁的药汤香扑面而来。
吕大娘子忙招呼两人,“哎呦冷不冷?快来喝汤。”
一盏热腾腾的二陈汤下肚,关鹤谣只觉得通身顺畅,筋骨舒暖。
这汤中陈皮和半夏以陈久者为佳,故方名“二陈”,十分适合早起饮之。
关鹤谣一本正经道:“好喝!比昨日的还好喝,大娘子手艺日日精进。”
“你就会哄人!卖了十多年的汤饮还精进个什么?”吕大娘子笑着捏她手,招呼着自家官人帮两人搬东西。
关鹤谣哪里敢再劳烦,连忙摆手,带着掬月吭哧吭哧把架车儿搬出去。
她没什么钱置办更好的,好在这一辆也算五脏俱全。
车边挂着个簇新的招幌,蓝底黄边,上书“金银炊饼片”五个大字。
关鹤谣麻利地在车上架好炉灶,把从家里带来的几样油料、酱料在案台上依次排开。
掬月则把一个三尺来长的碳炉子搬出来,她生怕炉子超过了表木标识的范围,侵了街道。特意跑到几丈外去看,来来回回比对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她们这摊摆得合理合法,烧起了炭。
两人动作熟练,这就开张了。
关鹤谣卖两种炊饼片。
她为了打响名号,给起了“银雪炊饼片”和“金玉炊饼片”这浮夸的名字。
所谓“银雪炊饼片”就是把加了孜然粉、芝麻、花椒粉、桂皮粉等各色香料的油刷在炊饼片上,放到炭炉上慢慢烘烤。
直到那炊饼片干透,又酥又脆,一咬就掉渣。
这是她在现世时,撸串最常点的主食。
“金玉炊饼片”则是把炊饼切片,在用盐、花椒粉和香葱调过味蛋液里滚一遭,下锅煎至金黄油亮,再缀上绿白相间的细葱花。
关鹤谣还熬了番柿酱、甜辣酱和甜面酱搭配,比银雪炊饼卖得要好一些。
这是她在现世时,妈妈最常做的早餐。
而现在,她却在这个与正史不同的、有些奇怪的“大宋”时空中,做着这些熟悉的食物。
关鹤谣从水桶里拿出浸了一夜的竹签,穿好炊饼片,刷上油料,给掬月放到碳炉子上去烤。
未免也没有技术含量了,一边重复着这机械的劳动,关鹤谣一边很是无奈地想着。
作为在现世拥有一家小有名气的私房餐厅的主厨,她难免有几分难以施展的惆怅。
只是她如今毫无根基,只能先做些小生意攒钱。
说起来,她家餐厅以古法菜出名,而真来到古代,她反而做起现代食物,也算一种奇妙的因缘轮回。
“小娘子,来两串金玉炊饼!”
“哎,好!秦郎君您又来啦?”
是秦郎君的钱又来啦!
关鹤谣发自内心地灿烂一笑,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灶边,手指灵巧地上下翻动,打蛋,搅拌,挂糊,下锅煎,一气呵成。
再把煎好的炊饼片穿上竹签,拿到案台上脆声问道:“还要番柿酱,对吧?”
秦郎君点点头,看着关鹤谣给那黄灿灿的炊饼片刷上一层诱人的橘红酱料。
他咽咽口水,“小娘子,你这番柿酱做得真好吃,酸甜可口,没想到番柿还有这种做法。”
关鹤谣最喜欢听别人夸她做饭好吃,立马笑得眉眼弯弯。
她捻起一张叠得妥贴的粗棉纸,一并递过去,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可是独家秘方,别家没有!”
番柿,便是番茄。
因从番邦传入,又长得像柿子而得名。
在现世,番柿明初就传入华夏。但是因为长得太鲜艳妖娆,不像良家蔬菜,时人以为有毒,直到清朝才渐渐流行开来。
这个时空的“大宋”人民倒是胆子大些,番柿这才传入二三十年,就变成了市场上贩售的普通蔬菜。只是番柿味道寡淡,若是烹饪不得法,着实没什么风味。
大家顶多拿它当个水灵的果子解渴,价钱也低。
去年秋天,关鹤谣趁着便宜囤了好多,大部分晒成了番柿干,另一部分油浸保存。
油浸的风味更浓厚一些,加上白糖、白醋、小葱头熬成番柿酱,居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一款酱料。
很多第一次吃的食客,根本不相信这么浓郁的味道居然是来自番柿。
秦家郎君举着炊饼片,一边递来六文钱,一边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油脂充裕,酱汁鲜香,炊饼的松软和蛋液的酥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