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菜肉丸汤里的白菜不显得寡淡,沾了微微的肉更为鲜香,而肉丸弹牙可口,里面还包了一点汤水,咬开之后散在了唇齿之间。
金微云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在金微云看来,人生在世,吃穿住行一定要称心如意。
“快过来,我吃的差不多了,那个药等会熬就是,烟雨你赶紧吃。”
金微云吃过饭之后精神头明显好了一点,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是老话说的好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金微云甚至都怀疑之前自己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也都是因为饥饿的原因。
两个人正在说笑。
而另外一边,被金微云劈头盖脸训斥着的柳絮也惴惴不安的在朱常在屋子外面晃悠,始终不敢敲门进去。
“在外面做什么。”朱常在一把揪住了柳絮腰上的软肉,掐着把人带到屋子里。
在外面朱常在也不敢大发雷霆,现在这任皇后娘娘管的严,有什么风吹草动被人瞧见了都能在日后被皇后娘娘掀开账本算旧账。
柳絮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的重复了当时金微云的动作和话语。
朱常在越听越是怒火中烧,握着桌子角的手直接握的发红,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活像是一头红了眼睛的牛。
“走着瞧吧,是生是死,不是你个病秧子说了算。”
朱常在几乎是咬碎了牙龈,恨恨说道。
第3章 意料之外的巧遇
红砖绿瓦的皇宫里,天会被衬得更蓝。
金微云一大早起来就站在了房间门口,她发现的结论就是这个。
“一转眼就过去了小半个月,小主现在看着有精神头不错。”
烟雨转身拿了一件皮袄轻轻的披在了金微云的身上。
金微云看着自己的对门——朱常在。
朱常在半开着门,从门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影子看得出来,朱常在正倚靠着凳子,在窗户边绣花。
而柳絮站在门口,紧贴着门框,不敢向两人多看一眼。
金微云好奇的问了一句,“我俩人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吗?”
烟雨点头,“这是春禧殿唯一两个对称的偏殿了,其他处都不尽相同。”
金微云点点头,那这春禧殿也真算是小的了,两个主要的偏房都这样狭窄。
“算了,出去散散步,这躺了小半个月,骨头都躺的快酥掉了。”金微云回身把房门带上上锁。
向外走的时候,金微云也发现,这春禧殿还住了几个默默无闻的常在,也不作声响,就是和金微云点了点头就带着宫女向后面走,那是她们的房间。
金微云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走吧,去外面的花园看看。”
这向往外面一走,金微云算是发现了春禧殿的偏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春禧殿的旁边的宫殿基本上都是用来供奉佛像和给立春祭拜的地方,只有特定节日的时候才能在这里见到前来祭拜的康熙。
其他时间都是空有蜡烛烧香的味道。
就这种地方,虽然装修的华美庄严,但是轻易是没什么人影的,只见小太监认认真真埋头扫地,旁边有个老太监尖着嗓子说话。
“你听说了吗?”
“咱们仁孝皇后陵寝(注:康熙第一任妻子赫舍里)去年正月的时候不是因为前朝要打仗,没钱建完吗?”
“是啊,咱皇上力排众议先供着前朝打仗用才停的。你平白无故说起这个事儿,是又开始建了?”
“那可不,咱万岁爷对先皇后看重的很,一有钱可不就开始了。”
……
见到金微云的时候,凑在一起的说话的小太监大约是才入宫,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磕个头。
那个老油条的太监只是弯腰问好,说两句好话,凑个意思就算了。
金微云已经融合了古今全部的记忆,对于这个紫禁城还是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看什么都新鲜,也就可有可无的应了。
一旁的烟雨则对这些太监的态度不满。
不过也是身份低微早已习惯,又见金微云兴高采烈的模样,便没有打搅金微云的好心情,只是说:“小主好久没出来了,如今这小菊花开得正好是最后一轮,瞧着都心情好了。”
金微云笑嘻嘻的点头,小脸儿上有着两个小酒窝绽放着。
随即,一阵寒风掠过。
“就是这——碳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给我们。”
金微云摸了摸自己冰凉的手,手指关节已经在泛红了,明显是快要冻伤了。
主要是最近为了养身体,天天吃好喝好,也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碳火了。
金微云看着周围高大的松树,还在挺拔的立着,没有一丝枯萎的意思,不禁感慨说:“要是我是这个松树就不用怕冷了。”
烟雨被金微云的话逗笑,拍了拍金微云的手,说:“小主说什么呢。”
“按照往常时候,起码也要十二月半才能把碳火分发下来了,那个时候雪都已经下了三四回了。”
“去年这个时候,小主的脸都被冻烂了,万幸是没留疤痕。”
“今年一定要留意小心了。”
金微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时不时的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脸颊上也被寒风吹出来两片腮红。
“实在不行,拿布条把门那边的缝隙里堵得严实一点,晚上我和你一起去提热水,多提一点热水回来。“
“平时没事儿就待在房间里,东西都备齐全,省得出去了。”
金微云本来都想把地上的树枝捡回去,在宫殿里生火,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在这宫里,没有允许不得擅自用明火。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金微云笑嘻嘻的弯腰从地上捧了雪,捏成一团,跳了两下向着远处扔了过去。
正巧砸到了养鱼的大坛子,小鱼在里面立刻活泼的跳了起来。
金微云凑过去,直直的盯着在冰层下面游来游去的小鱼。
“小主,怎么了?”烟雨好奇的扶着金微云的手臂。
金微云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说:“想吃鱼了,这两天没钱了,都没法儿买和膳房买肉菜吃了。”
“这鱼能吃吗?”
话音一落,就传来分外低沉的轻笑声,还有落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金微云余光一瞥,烟雨正捂着嘴无声的笑着。
宫里人的规矩多,尤其是宫女,连笑声都有音量的要求,更不能露出牙齿笑。
“小主,这可是皇上最为喜爱的鱼了,万万不能说这个话的。”
金微云心思千回百转,脸上还是娇憨的神情,指了指游来游去的小鱼说:“这就是皇上最喜欢的鱼,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的样子。”
烟雨说:“听其他人说皇上比较喜欢钓鱼,这边还养了一坛,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坛了。”
金微云神情渐渐失落,小鹿一样的眼睛也耷拉了下去。
“进宫六年还没和皇上见过一面,我要是当条鱼,说不定还能见一面呢。”
“皇上不仅英明神武,节俭朴素,最重要的是——”
金微云歪了歪脑袋,发髻上的流苏在她纤细的脖子边晃悠了两下,显得俏皮可爱。
“能吃到人间美味佳肴!”
“哎,真是人不如鱼啊。”
金微云看着烟雨捂着嘴笑的有些喘不过气儿,也忍不住笑出声。
只是金微云还不习惯宫里的规矩,不像烟雨那样低笑。
她的笑声欢快的仿佛是一条小溪敲打石头,叮叮当当的响着。
而在金微云与烟雨背后的松树林里,有一道男人的身影静静挺拔的站着,另外一道弓着腰。
“皇上,要不奴才找人来把这位常在请过来说话。”
其中一个恭敬的弯着腰的就是皇帝近侍,梁九功,而另外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就是康熙了。
梁九功眼瞅着皇帝刚祭拜完赫舍里皇后,虽然表面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但是康熙周身气压低的已经不敢让贴身侍奉他的梁九功随便说玩笑话了。
梁九功正发愁,这一路上回去找哪个不长眼的蠢货给自己当掩护,免得这火气殃及到自己。
既然正巧撞见了这位妙言妙语的常在,又逗得皇帝两度展颜。
梁九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康熙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梁九功,说:“你倒也机灵。”
“不敢不敢,奴才当不得。”梁九功脸上的笑容挤成一团,看上去还挺高兴,嘴上还在谦虚着。
康熙慢慢转头,又看向正在鱼缸前面言笑晏晏的金微云。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弯弯的眉眼,和笑红了的脸颊,站在雪地里而又沐浴着阳光,说一句翩若惊鸿不为过。
“但也比不得天生的机灵。”康熙也被感染了情绪,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
梁九功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下来,故作哭丧脸接着说:“这位常在妙语连珠,当真是寻常人都比不得,奴才自然不配。”
确实,宫里这样说话做事的人少见。
只是,梁九功默默在自己心里把后宫进的妃子都过了一边,实在是对不上这位的脸。
梁九功暗自纳闷。
颜色这样好的人,他不应该记不住啊,更何况这样的性子,阖宫上下都找不出来两个。
“内务府啊——“康熙嘴里轻声说着,眼睛一眯,心下的事情已经千回百转了。
康熙利落的转身,他也没在这儿继续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