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亏苗方兰她男人也跟着动手了,要是公安真的来了,她男人也跑不掉,想到这,胡淑芬终于觉得平静了点。
而这个时候大队长终于到了,他喘着气呵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岑大胜你带着媳妇还有儿子儿媳过来干什么的,岑老二,你手里拿着斧头是要做什么事情?想要伤人吗?咱们村还没有出过杀人犯呢!”
岑老二手里拿着的斧头自然是刚刚用来砸门的,这个时候被大队长一呵斥,他立马把斧头扔在了地上,他可不是什么杀人犯啊!
岑老二脸红耳赤地解释道:“那个大队长,我拿着斧头只是要砸....砸....门,不是要伤人。”越说岑老二声音越小,不敢抬头看大队长,生怕大队长也要喊公安来。
大队长一路是跑过来的,岑甜甜拜托帮忙通知大队长的那个婶子把事情说的可严重了,大队长一听就立马跟着人赶过来了。
只是大队长路上只听了一个囫囵,这会儿看到现场又是说公安又是说抓人的,实在不清楚这儿又发生了什么。
大队长看着岑甜甜道:“甜甜你来跟我说到底发生了啥事。”
大队长话音刚落,岑大胜金翠霞他们立马瞪着眼睛盯着岑甜甜,意思是让她不要乱说话,要是叶季同,他们当然不敢这么瞪了,但柿子就挑软的捏嘛,一个小丫头他们还是不怕的。
一旁的叶季同见了,气势一冷,上前挡在了岑甜甜面前,眼神跟放冷针似的看着岑大胜金翠霞他们。
岑大胜金翠霞他们立马移回了威胁的视线,不敢再看过去。
大队长显然是看出了面前不寻常的气氛,两眼跟瞪羚一样瞪了岑大胜他们一眼,转身对岑甜甜道:“没事,你尽管说,不用管他们,说完大队长我给你做主。”
岑甜甜可不是原身,她比原身胆子可大的多呢,怎么可能会怕岑大胜金翠霞他们。
再加上现在形势明显又偏向她这边,她就更是不怕了。
岑甜甜直接当着原身爷奶他们的面,把他们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队长,“……要不是柱子婶她们帮忙拦着,这会儿家里还不知道被糟蹋成啥样吗,我看着二伯手里拿着斧头,都担心他连门都给砍碎了。”然后又指着地上的锁说道:“这是之前他们砸断的锁,大队长您看看。”
大队长听完前因后果心里就有数了,他不禁扶额,这岑大胜一家可真是不消停,当年可是当着他这个大队长的面跟小儿子断了关系的,现在儿媳去了,居然还打着这个吃绝户的心思,真的是他们大河村里的一颗老鼠屎,尽干这种恶心事。
“岑大胜,你们当初既然按了手印不要岑老三这个儿子了,现在岑老三跟他媳妇留下的钱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要是再闹事,你们从这里拿走多少钱,秋收之后分粮食还有年底大队分钱的时候,你们那一份我就做主扣下了,到时候给甜甜和黑蛋兄妹俩补上,我这个大队长说到做到。”
岑大胜还有金翠霞他们已经被叶季同的报警给吓坏了,这年头被公安抓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去蹲牢子,家里人走出家门都抬不起头的,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所以这个时候听完大队长的话,立马跟捣蒜一样地点头,恨不得立马就回家去。
大队长见岑大胜他们识相也很满意,但这边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呢。你说这事咋就闹到报警的地步了呢?大队长他只是认得几个字,并不懂黑蛋说的那个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东西,但是黑蛋是当兵的,他说的那法律有假吗?
大队长当然是厌恶找事的岑大胜一家的,但是他们也都是大河村的,要是真的叫公安来了,他们大河村脸面也不好看。
万一到时候外面的人一说起大河村,就说“那个有人被公安抓了的村”,还有人敢嫁进他们大河村吗?他们村的闺女还有人敢娶吗?
考虑到这些,大队长只好捏着鼻子劝黑蛋和甜甜他们放岑大胜他们一马。
想到这,大队长只得转身对叶季同说道:“黑蛋,这个报警咱就算了吧,一个村的,他们就算有再多不是,也还是你们爷奶,要是你们真报警把他们抓了,村里人难免还会觉得你们兄妹俩不近人情,太过冷血了。
不过我这个大队长给你们保证,绝对没有下一回了,要是他们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不用你们说,我这个做大队长的就亲自帮你们叫公安抓他们。”
叶季同他也大概知道大队长的顾虑,不过他本来也没真想让原身爷奶去坐牢,更多的想恐吓一下,让他们能老实一点。
其实在公安那边,这种事情跟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也没啥两样,真要抓是能抓,但是也实在是浪费警力,现在有了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叶季同也不想麻烦公安那边的人,让人家浪费资源。
只不过叶季同也不可能让他们白白走了,而是冷着脸对便宜爷奶一家道:“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我的确可以选择不报警,但是这是有前提的,首先地上的锁是你们砸的,赔钱,两把锁十块钱。”
“你这是抢钱啊?两把锁十块钱,这是金锁不成?”金翠霞惊声道,然后看向大队长,想让大队长主持公道。
但是人家大队长根本就不看金翠霞,更别说主持公道了,甚至大队长觉得黑蛋那小子这么做正好,是得让岑大胜他们有个教训才能长记性。
岑甜甜在一旁突然听到“金锁”这个词差点忍不住一笑,不过立马又憋住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还是先让原身爷奶一家付出点代价更重要。
叶季同则是不为所动,沉声继续道:“不管金锁还是银锁,你们都要赔十块,不然我们还是继续报警吧。”
“别报警,行,我们给,给还不行吗?”岑老二看着自己这个便宜侄子,无奈地说道,他可是看出自己这个便宜侄子的心狠程度了,要是自己这边不答应,他可能真的干出把他亲伯伯还有爷奶送去局子里的事。
只是这钱可不能他出啊,大哥都不在这呢,他要是出了不就亏了吗?这得公中出钱。所以岑老二期期艾艾地看向娘道:“那个,娘,我身上没钱,你给我十块钱,我好给侄子啊。”
金翠霞对着地啐了一声,然后才咬着牙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说完望向那个兔崽子道:“我们先回家去拿钱,等明天再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叶季同冷笑道:“一个人回去拿钱就行,剩下的人先在这边留着,谁知道你们明天会不会反悔。”
“老二你回家去拿钱,钱袋子在我床下席子上,只准拿十块钱,不准多拿,不然回去我发现少了钱,看我不收拾你。”
岑老二松了一口气,拍着胸保证道:“娘你放心,我这就去,很快就回来。”
岑老二走了之后气氛很尴尬,岑大胜金翠霞一直欺软怕硬,叶季同站在这边,态度又这么强硬,他们根本不敢再出声。
幸亏岑老二动作快,没一会儿就跑着把钱带过来了。
“现在行了吧?钱也给你了,我们能走了吗?”岑老二把钱递了过去喘着粗气问道。
呵呵,叶季同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他指着有几道被砍痕迹的大门说道:“大门也坏了,不过我就不要你们赔了,大门你们给我重新去做一扇来。
考虑到重新做一扇门需要时间,我也不会要求你们立刻就把门给做出来,所以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新的大门安上。”
岑大胜和金翠霞差点气得厥过去,这兔崽子怎么不上天啊,赔完锁的钱又让他们赔大门,这是把他们当成肥羊宰的是吗?
只是大队长在这边,再加上兔崽子又一直说要报警,他们只能继续憋屈下去。算了,大门总比锁便宜,到时候去山上砍棵树,然后找村里会木工活的做一下,给个手工费就行,要是这个兔崽子让他们再赔十块大门的钱,他们那才疯了呢。
而大队长也看出黑蛋这孩子想要折腾一下岑大胜他们的心思了,只是他没有阻止,岑大胜他们做了恶心事,这总得让人出口气不是吗?
大队长不仅没有阻止,还主动对叶季同说道:“黑蛋你放心,要是他们不给你们重新弄扇门,到时候我就从他们家年底分的钱里扣给你们,保证不让你们吃亏。”
叶季同点了点头,对大队长道了声谢。
岑大胜金翠霞见大队长都站在那兔崽子那边,哪里还有想要把大门给赖掉的心思?只得想着回去老老实实找人做一扇新的大门还过来了。
因为生气,他们一踏出大门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的,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一家人没有一个心气是好的。
胡淑芬和苗芳兰更成了金翠霞的谩骂对象,在金翠霞眼里,这事就是两个败家媳妇挑拨的,不然她跟老头子能做这事吗?这事丁点不怪她和老头子,都是这俩儿媳妇作得鬼。
天杀的,十块钱没了,十块钱都购买二十斤红糖或者是十多斤肉了,金翠霞心疼那十块钱心疼地不得了,自从回了家,嘴里就一刻不停地咒骂着,恨不得老三家两个兔崽子早点下地狱去。
在岑大胜和金翠霞这对便宜爷奶带着人走了之后,岑甜甜又送走了过来帮忙的柱子婶她们,这才终于有时间面对原身的哥哥。
说实话,岑甜甜刚刚一开始见到原身哥哥的时候是异常震惊的,原因无他,原身的哥哥长得也太像季同了,除了健壮了一点,皮肤也黑了一点,就没有不像的地方了。
她大胆猜测,既然自己穿越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身上,季同有没有可能也是这样?面前的这位会不会就是季同?
只是当时忙着对付来闹事的爷奶他们,岑甜甜不能当场确定,只能想着等人走了再试探着试试。但是在原身哥哥跟那便宜爷奶一家对峙的时候,岑甜甜越发肯定这个人就是季同了,他身上一些小习惯跟季同真的好像。
季同一直是习惯以医学上标准的站立姿势的站立的,这个姿势虽然健康,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站久了有些累,普通人站立的时候为了舒服,各人的姿势都是不太相同的。
岑甜甜不相信人长得一样,连习惯性的站立姿势都一样,所以她越发觉得这人就是季同了。而且除此之外,她觉得面前的这位原身的哥哥说话语气也跟季同很像,这就越发肯定了她的猜测了。
看着院里的人终于全都走了,岑甜甜想要试探一下做最后的确定,只是还没等她说话,面前的男人就出声了。
“2018.5.20。”
“啊啊啊!季同是你吗!”岑甜甜听完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季同,眼睛冒着泪花激动地说道。
“是我,我在,我来了,以后都有我呢。”叶季同抱着岑甜甜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刚刚叶季同说的那个不是别的,正是他和岑甜甜的结婚纪念日,虽然他们还一次纪念日都没过就穿越了。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日期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意义。
就在他们穿越的前一天,也就是准备去度蜜月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商量着以后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到底要如何过呢,这个日期对他们他们两个人来说可以说是记得不能再牢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叶季同说出那个日期的时候,岑甜甜才会立刻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季同,然后激动地抱了过去。
“你是什么穿越过来的?”岑甜甜放开叶季同,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大约一个月前,本来我是想快点回来找你的,但是因为原身当时受伤了,我穿越过来之后不得不在医院养伤,也就没能早点过来找你。”
“那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伤重不重,要不一会儿进屋里让我看看。”岑甜甜有些急,伤养了一个月,这得多重的伤啊,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叶季同连忙摆手安慰道:“伤已经好多了,没有事情的,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好了,除去不能剧烈运动,其它都还好。”
身上的伤叶季同是不可能让甜甜看的,有些太狰狞了,他怕吓着甜甜,他也不想让甜甜太过担心,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接下来要日夜相处,身上的伤不太好瞒,他甚至都不打算告诉甜甜自己受伤的这事,而现在就算告诉她了,他也习惯性的把伤势说得很轻。
叶季同穿越之前几乎是从来没有骗过岑甜甜,所以这会儿他说完,岑甜甜很容易地就信了,没有继续要求看伤处了。而叶季同也这才松了口气。
“‘黑蛋’,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能跟这样的名字搭上了边,要是有第三个认识我们的人穿越了,听到‘黑蛋’这个名字,保管得笑死。”岑甜甜笑着揶揄道。
叶季同无奈一笑,黑蛋就黑蛋吧,甜甜高兴就好,不就是是个名字吗!
岑甜甜发现没有捉弄到季同,心里有些钦佩了,要是她被叫这么一个名字,肯定会立刻马上瞬间改名的,这简直是黑历史啊。
奥,对了,岑甜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拉着叶季同问道:“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我穿越的原身和我一样,都叫岑甜甜,你难道叫岑同或者是岑季同?”
作为一个没有接收原主记忆的倒霉蛋,岑甜甜到现在都不知道原身的哥哥叫什么,她原本还在担心原身的哥哥回来自己要怎么套出原身哥哥的名字,怎么和原身的哥哥相处呢,现在好了,原身的哥哥就是她的季同,她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了。
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季同现在的名字的,不然以后出去当着外人面她不小心叫错了,那不就露馅了吗?
“都不是,现在我的名字比原先的名字只多了一个字,不过不是岑,而是叶,我现在叫叶季同。”
“为什么会是姓叶而不是姓岑呢?原身的妈妈是姓张的,这怎么会冒出个‘叶’的姓呢?难道原身的哥哥被收养的时候就姓叶吗?”岑甜甜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对这些一无所知。
叶季同他有原身的记忆,当然是知道的缘由的,给岑甜甜解释了一下,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岑父岑母想要收养叶季同作为自己的孩子,但是爹妈也就是岑大胜和金翠霞那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甚至想要岑父岑母把叶季同这个捡来的小孩给扔了,收养岑父兄弟岑老二的儿子。
岑父自然是不愿意的,当时他和媳妇已经和这个捡来的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都有了感情了,很是喜欢这个孩子。
再者兄弟家的儿子都已经记事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要是自己真的收养了兄弟家的孩子,这以后就是明明白白的帮兄弟养儿子,既然这样还不如养一个捡来的孩子呢,他可不在乎血缘不血缘的那一套。
最后就僵持住了,岑父和爹娘那边都不肯退步,岑大胜坚决不愿意让一个捡来的孩子上他们老岑家的户口,岑父也坚决不想把孩子丢了。
而且岑父他们当时并没有分家,所有人赚的钱都是交到公中的,岑父两个哥哥一个有三个孩子,一个有五个孩子,就只有他单有一个闺女,甚至可以说他赚的钱交到公中爹娘分配下去后,大部分都在养两个兄弟家的孩子的。
现在他只不过要多养一个孩子而已,并没有占家里什么便宜,岑父自觉自己做得没有问题。
在当时,岑父还没有被赶出来,当时想着那也是自己的爹娘,并没有非要对着干的心思。既然爹娘不让把孩子挂在他们老岑家的户口,那就不挂吧。
他找了村里一户姓叶的人家,这个人家的老爷子年轻时候死了个兄弟,兄弟死的时候年纪也很轻,没个孩子,于是岑父提出把孩子挂在老爷子死去的兄弟名下。那个老爷子当然同意了,这样他兄弟也算是有儿子,就不算绝了后了,以后年年清明也有个烧纸的了。
这么一来,就皆大欢喜了。后面因为这个岑父被“净身出户”般地分家分出来就不细说了,反正这就是季同现在姓叶的原因了。
岑甜甜没想到这么曲折,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高兴地说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就不是一个户口上的了,这样以后就能继续在一起了。吓死我了,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我们现在是兄妹,虽然是收养的,但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以后要是想在一起就很难了,现在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我就彻底放心了。”
叶季同也笑了笑,他自然也是庆幸的,不过他好像发现甜甜穿越过来似乎是没有原身的记忆的,不然刚刚就不会问他叫什么了。
虽然村里人大多数不知道他穿越的这个原身去了部队之后改了名字,不叫黑蛋了,但是原身的家人比如母亲和妹妹是知道他改了名的,而现在甜甜却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大概率就是没有继承记忆了。
等到叶季同一问,果然是如此。
而这个时候岑甜甜对叶季同就有些羡慕了,同是穿越的,季同完完全全地得到了原身的记忆,而她却丁点记忆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都是穿越的,凭啥她没有原身记忆啊,穿越大神还搞区别对待的吗?岑甜甜不住地腹诽道。
“没事,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等明天我再带着你到村里悄悄认认人,这样以后见到了就不会不认识了。”叶季同安慰道。
“这太好了,这样以后再遇到那些婶子我就不用躲开了。”天知道这段时间岑甜甜每次出去有多困难,次次都要避着人群走,因为村里人是见面就打招呼的,比如村里人见了她,就会说:“甜甜吃了吗?”、“甜甜今天去干什么的?”、“甜甜看着瘦了啊!”
这么一来,她不认识人家该咋回答?路上遇到人家还能装作看不见,连声好都不问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过去吗?这是绝对不行的,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没多久村里就该传出她性子傲,不尊敬长辈,眼睛长在天上的说法了。
为了避免不被人家误会的几率,她就只好避着人走了呗,虽然偶尔也是会遇到人的,但是打着哈哈也能惊险地糊弄过去,只是要是遇到的人多就不行了,她立马就麻爪不知道咋办了。
现在季同可以说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了,她以后出去再也不用避着人走了,可喜可贺。
终于找到季同了,岑甜甜觉得自己身上轻快了不少,之前一直压在身上的阴霾是彻底没了,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她有着季同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