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妆看了眼小孩,笑着说:“老人家,您孙子还挺懂事的呀。”
她只知道阳春面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的面,又称光面、清汤面,价格就比较便宜。
老汉欣慰地看了自己的孙子:“没事,吃吧,爷爷有钱。”
“好咧,阳春面一碗、码子面一碗。”老板娘也笑着应道。
听到这,万宝妆高声道:“老板娘,再给我来一碟卤肉。”
“哎,好咧,卤肉一碟。”
等到这两位的面上好以后,万宝妆把刚刚点的卤肉推过去:“老人家您也尝尝。”
老汉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万宝妆笑了笑,面容亲切柔和:“老人家,我这点太多了,更何况我想和您打听点事。”
老汉还是拒绝:“女娃,什么事你说,只要俺知道,都跟你说。”
万宝妆故意说道:“老人家,我这是特意点来给你的,您这不吃掉的话,我这可就只能吃不完丢掉了,那多浪费啊。”
“这……”老汉迟疑了一会,便笑着问,“那好吧,女娃想知道什么。”
万宝妆趁机把一碟卤肉倒入老汉的面碗里,自然地问道:“老人家,我也没想知道什么,就想知道现在的鸡、猪肉都是怎么卖的。”
后续她听了许许多多地里村里的粮食禽兽的价格,待这位老汉和孙子走后,她又按着额头坐了许久,有的时候从这些和百姓高度相关的东西里,能得知不少信息。
虽然她不像那些专业人士一样,从这些数据里面得到更多的政策信息。
但是听老人家说话语气,他们对现在的看法,总能知道这里无天灾无疫病,五风十雨,物价基本稳定,大家能自给自足,勤快些还能出来赚点小钱。
当物价基本稳定的时候,就能知道这倒也是个仓廪充实,社会安定,经济繁荣的朝代。
休息好后万宝妆拿着手边的包袱,找了家客栈,躺在床上休息。
还好这家客栈并不需要“身份证”,只是登记了姓名和住宿时间,这才让她有个临时睡觉的地方。
卖珍珠一共得了一百八十五两,面馆花了十二文钱,大碗的肉面要五文钱,一小碟肉五文钱,豆腐丝两文;
衣服鞋袜五十文一身,买了两身老板娘还送了些小配饰和荷包,花费一百文;
买些口脂发绳面膏花了十文;
客栈上房一晚三十文,先交了六十文,住两天,还剩一百八十四两八百一十八文。
还给了店小二几文钱,拜托烧热水,还有一百八十四两八百一十五文。
在那个巷子口,找了位正在玩耍的小孩,那孩子看起来还挺机灵的样子,便让小孩在那户人家院子里丢了50文,然后给了他10文费用,手上还有一百八十四两七百五十五文。
她实在走不动了,就又让那个小孩去卖包子的姐姐那里把五文钱补上了,手里还有一百八十四两七百五十文铜钱。
现在只能是祈祷吧,希望拿衣服那户人家不要太在意。
再说那边的人家,婆娘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怎么突然地少了件衣裳,没想到男人在院子墙根处发现了一个袋子,疑惑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串铜钱,厚重的一串。
这婆娘把那铜钱一把抢过来,偷摸地在屋里数了又数,足足50文,也终于消停了,接下来几日里都喜笑颜开的。
而万宝妆看着手上一串铜板和银元宝,还没完全弄清楚状态,她不敢兑换银票,万一变成废纸就完蛋了。
这些铜板不仅十分重,还非常占地方,拎着手上叮铃叮铃地响,这不是告诉别人我有钱,赶紧过来抢钱吗?
短暂地缅怀了一下现代社会方便的电子支付后,万宝妆又将十枚代表十两的银元宝、几枚代表五两小银元宝以及那些碎银两分散藏好,才去叫热水洗了个澡,也没能在乎这床是否干净,倒在床上一觉囫囵睡了过去。
第5章 户籍问题 事情要一件件慢慢解决……
万宝妆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直接错过了晚饭,昏昏沉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睡得太久了,她醒来的时候还一阵恍惚,甚至连太阳穴都有些隐隐作痛,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年。
暂缓了片刻,她才撑起身子斜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按了下手机。
还早,才七点左右。
她静静地等待睡意过去,有些发散地想着:没车、没房、没存款、没外卖、没办法买房宅着……
没身份!!黑户!!
被查到就完了!
想到这万宝妆身子一软,面无表情地瘫倒在床上,要出去解决身份户口问题,还不知道要耗时多久,又该怎么解决呢?
该找些什么理由,又该去找谁呢?镖局?富绅?流氓?钱庄?
烦、烦、烦!
万宝妆食指在手机上屏幕上滑来滑去,当然,每一个浏览器或者APP都因为没有网而打不开,点进去都是一片空白,一个小小的信号图样,提示自己网络不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下去,才平复下心情。
不要急,不要慌。
做事情急不得,要慢慢做,分清楚轻重缓急,一件件解决。
越急则越乱,越乱则心越慌,越慌则越容易出错。
冷静下来后,她习惯性地打开微信列表,在置顶列表里发东西,没想到发出去后看到一串红色感叹号,提示信号有问题。
她沉默了片刻,便将把手机关机了,这里也没有充电器,没电以后就再也打不开了,而且在这个地方,手机估计是再也用不上了。
一步步解决吧,万宝妆撑起身子打算洗漱去了。
刚走下床,小腿就有些绵软,差点摔倒在地,昨天晚上忘记捶腿拉伸一番,也没有去泡个热水,只是匆匆清洗了一番,现在后遗症来了。
她试探地抻了抻腿,小腿的肌肉有些一抽一抽的,膝盖后边筋被拉痛,痛感出现在膝窝的深层位置,一旦用手进行触碰,会出现比较强烈的酸痛感。
应该只是长时间走动而造成的,没什么大事。
她只好又坐在床边捶了好一会儿小腿,按压滚动了一番,待到酸痛感消去些许,才下床去洗漱。
这里的牙刷是竹木做的,在一面穿了两排孔,植入的像是一种较硬的动物毛,与现代牙刷已经很相似了,旁边的架子上还有黑黢黢闻起来一股药味的牙膏,她有些害怕这种牙膏会染色,还不太敢直接用,便先取了一些薄盐放在牙刷上。
她一边刷牙一边思索,这里称为“禺朝”,当权者“裕帝”,称“裕和年”,如今便是裕和十六年。
这里民风开放,颇有秦汉时期的味道,男女婚嫁自由,男女双方都可以主动提出离异,此后大有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的意味。
最重要的是女子跟男子一样拥有受田、交税和服役的权利与义务,有点意思。
而这里的物质水平应该与明朝一般,大部分人交领或圆领的长袍,劳动的商贩袍子下摆更短些,手袖也都用麻绳绑上或者为半袖,平常用品还有牙刷、辣椒花椒等物。
而这邵燕城大概和现代的五六线市区下的小县城差不多大,好像距离皇权中心还有一个省。
很好,只要地方小,够落后,可操作空间就越大。
万宝妆用手舀了把清水洗脸,真是个不知道哪的朝代,和自己学的历史完全不同,却又处处都有华国古代的影子。
随即万宝妆又拿出一个贝壳样的小盒子,一眼看过去是白色的晶冻状,她用手指蘸了些许在掌心上揉开,晶体一会儿就化开来了。
抬手闻一闻有淡淡的梨花香,她将面膏轻轻地擦在脸上,仅仅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便已经觉得脸上有些干燥了。
万宝妆编了一个松松的单麻花辫,辫子上还插了些买衣裳送的小花样,然后用手拢了拢头发,弄得十分简单又客气大方,最后对着镜子细细地涂了淡淡一层玫红色口脂。
整理完毕以后,她便起身去开门,打开房门那一刹,屋外的热气透进来。
这里的天气是怎么回事?今日和昨日一样的太阳,偏偏今日的温度热些,就像是气温在回升般。
有点热,衣服没有怎么挑,买的是最常见的成衣,这件衣服的透气性似乎不太好,里一层外一层,裹起来还真是有点热,而且没有买遮阳的......
趁着太阳还没完全热起来,赶紧出门去把事情都办好吧。她把门锁仔细锁好才出去,打算找家茶馆坐下看看。
没有拿到具体信息前,不要贸然行动。
而这世上绝大多数的消息都是可以打探出来的,没有什么消息是套不出来的,套不出来也能用钱买来,买不来说明你花的钱还不够。
“女郎啊,现在都是‘保甲制’,以五户为一保,设保长,五至十保为一甲,设甲长。”赵二说得口都要干了,咕噜咕噜地喝茶水。
万宝妆惊讶地问道:“难道每上一个户,都要五户人,几十口人家都出现吗?”
赵二哈哈一笑:“这当然不是了,女郎在深山里不知道,一般上户的时候,只要保长和甲长出现就好了。”
万宝妆把茶壶推过去,笑着问:“我也是刚刚辗转来此,所以不懂了,赵二哥,你和我仔细说说,这个保长、甲长一般都是谁来做啊?”
赵二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水,水花四溅,晕开在深色的桌子上,他抹了把嘴说道:“现在保长谁来做都行,但是一般都是村里的大姓大家族,甲长那都是村长或者里正。”
万宝妆垂眸看了眼杯子里褐色的茶水,这就是一种低层的互相担保组织,那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不少了,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没有什么事是用钱做不好的,若是做不到那就加钱!
她在桌上轻轻放了一两碎银推给赵二。
赵二瞪大了双眼赶紧用手抓了过来,嘿嘿地笑:“女郎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万宝妆轻轻地笑:“都说赵二是这条街上消息最灵通的人,我流落此地,不知道该落户何家,若是有好心的保长、甲长收留。”
说到这里,万宝妆略微停顿了一下,右手缓缓比出五的样子,接着道:“我必有重谢。”
赵二两眼发光,却也没有当即应下,反而迟疑道:“女郎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万宝妆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缓声道:“我不过是被收留在深山里的孤女,现无父无母,意外来此,若是有什么问题也是不敢大大方方落户此处的。”
“好说好说。”赵二呵呵地应道,“那小人可知道有个村的村长,最近孙子重病,正是要积善祈福的时候。”
万宝妆闻言又推出一两碎银:“万分感谢赵二哥的帮助,若不是您,我可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钱货两清,两边满意。
只过了一天,第二天清早,赵二便带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来了客栈等着自己的雇主。
一看到万宝妆下楼,赵二连忙挥手示意。
她走进一看,两位老人家胡须黄白,大概五十岁上下,也许是长久的户外劳作,两人的皮肤粗糙,脸上的皱纹尤其多。
而现在眼下青黑,精神不济,佝偻着身子,应该是连夜赶路过来的,看起来格外忧心忡忡的样子。
想到此,万宝妆心情略好,只有相互有求才是最好的交易,连唇角笑意都明显了两分:“怎么来得如此早。”
赵二戳了戳手:“这是甲长,这是保长,这两位还是堂兄弟关系,生病的正是甲长的小孙子,说起来也是保长的外孙,两位老人家忧心家里小孩,便是一早就来了。”
沾亲带故,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万宝妆露出一副忧心的样子,安抚道:“那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家里孩子看病。”
拄着拐棍那位甲长面相严肃端正,闻言笑了:“女郎我们这就去官府上户吧。”
这两位老人家进这个户籍管理处的时候,脸色还有些紧张,面对那些个登记的衙役们,似乎有些害怕和胆怯。
倒是万宝妆全然不惧,在现代社会跑公安局改身份证,进工商局税务局等等部门盖章戳字,她都已经习惯了,对这些公职人员会有尊重,却不会畏惧害怕甚至小腿肚子发抖。
看到这位女郎如此不卑不亢,泰然若之,两位老人家反而镇静下来了,像是寻常模样地与衙役说话,倒也没引起那些衙役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