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宴看着虞清娴漂亮的脸蛋沉默了两秒,道:“嗯,陆同志,我娘让我给你送馒头过来。”
虞清娴的目光落在闻清宴手上的馒头上,那是玉米馒头,闻老头爱吃玉米馒头,陆老太太为了能让他多吃一点没少下功夫,那馒头细腻澄黄,一看就知道是将粗糠都筛了出去的。
陆老太太经常做,她每次都会给虞清娴母女三人送一些过来,但次次都是陆老太太亲自送过来的,闻清宴来送这是第一次。
也不是说不可以,就是感觉怪怪的。
她接过装有馒头的盘子:“哦哦,闻同志进来坐一下吧。”
“好。”
虞清娴侧了一下身,闻清宴走进了院子。虞清娴往厨房去。
闻清宴站在院子里,往四周看了看。
院子里的菜园子里已经种上菜了,那菜长得很,郁郁葱葱的,看着就喜人。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东边的墙角晾着母女三人的衣服。
闻清宴还没细看,虞清娴便出来了。
他拿着自家的盘子,装作不在意的问:“我们部里有几只自己繁殖的军犬,刚出生的,有八只,因为太多了部里没那么多经费来养它们,所以有几只会被送人。我准备抓一只回来养,你们要不要?”
这年头养狗的人家少得很,毕竟粮食产量少,养人都不够又哪里有钱来养狗
闻清宴工作忙,等过段时间就更加忙了,到时候他会经常不在家,他爹娘都老了,就放他们二老在家,闻清宴不放心。养只狗在家他多少能安心点。
刚刚他回家跟陆老太太说了这事儿,陆老太太立马同意了,她还提议给虞清娴家也抓一只,孤儿寡母的,最容易受人欺负了。
像是怕虞清娴不要一般,他立马又道:“狗是狼狗,训练好了特别顾家,也不用怎么养,平时吃饭的时候给用热汤给他泡点饭就行。”
虞清娴喜欢小动物,她大师兄有一只契约狐狸,特别好看脾气也好,只要它在家,她便经常去rua它。她还曾梦想过有机会也契约一只,可惜契约灵兽要天时地利人缺一不可,她一直都没有机会。
能养一只狗真的是太好不过了,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了。
“那谢谢你了。”
闻清宴被虞清娴的笑脸晃了一下,有片刻眩晕:“不用客气。”顿了顿,又道:“那我回了。”
“你等一下。”虞清娴转身回了东屋,不一会儿便拿了几个桃子出来:“今天我到市里去卖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老乡来卖自家的桃儿,我买了两斤,正准备一会儿吃完饭给你们送点过去呢,你来正好省得我多跑一趟了。”
桃是毛桃,有鸡蛋那么大小,青中带点红。
“我尝了两个,很甜。”
闻清宴点点头,接了桃子站了会儿,几度张嘴都没说出想说的话出来。虞清娴以为他没话跟她讲了,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闻清宴懊恼地在院里站了会儿,郁闷地回了家。
家里已经摆好饭了,对比起虞清娴家饭菜的简单,她家中午吃的就丰盛了许多。
玉米馒头小米粥,清炒土豆丝、油渣炒白菜以及一碗油炒咸疙瘩。
闻清宴回来正好开饭。
陆老太太喝了一口粥:“你有没有问清娴她的醋卖得怎么样啊?”
“没有。送了馒头我就回来了。”
陆老太太看着自家英俊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你就不知道多问几句?”
闻清宴沉默,他也想多问。但他没有跟女同志相处的经验,一个是因为部队女同志少,另外一个就是他对那些女同志没有心思。这好不容易有个让他想要了解的女同志吧,结果他连怎么找话题都不知道。
闻清宴有些挫败。
陆老太太嫌弃地看着他:“你说你这嘴巴是长来干啥的?除了吃饭喘气还有别的作用没?多说几句话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类似的话陆老太太一天就要念叨好几回,闻清宴就当做听不见,他转头跟闻老头说起自家的几亩地的问题,闻老头听着,时不时的回复几句,陆老太太撇撇嘴,吃饱一抹嘴巴就下炕去了。
送走陆老太太,虞清娴睡了个午觉,下午两点半又出门了,这次她主要去的地方是市里面的中小型餐馆。她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家的醋,又每家餐馆给一小罐子试用,再说了一下自家的地址就等着生意上门了。
跑完餐馆时间还早,虞清娴便到小学门口去接木心水心放学,姐妹俩见到她便欢呼一声,随后便各自跟自己的朋友告别,而后朝她奔来。
母女三人一同回家。
····
红五月农场。
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农场的开垦任务很严重,结束了一片天的劳作,江保国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
已是晚饭时间,家属院里饭菜飘香,江保国饥肠辘辘地往家走,推开他家的远门,屋里漆黑得看不到一丝光线。江保国知道,王文君这是又没做饭了。
他打开厨房的灯,果然冷锅冷灶。也许是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他娘在西屋哼了两声,东屋的灯也打开了,没过多大会儿,王文君披头散发地掀开了门帘子。
她靠着墙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江保国没回她话,往西屋去,打开西屋的灯,她娘躺在炕上,屋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王文君今天又没给他娘擦洗。
炕头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月碗,碗里放着一个二合面馒头,已经发硬了,馒头边上是一个倒着的空碗,水撒了一地。
“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快给我打碗水喝,我快渴死了。”江婆子嗓子沙哑。
江保国打了水来,把江婆子扶起来喝水,一碗水,江婆子一气就喝完了。
江婆子精神了一些,开始说起了这段时间来常说的那些话:“保国啊,清娴去哪儿了?你找到她了没有啊?还有水心木心,她们人呢?”
江婆子是真的想念前儿媳跟孙女了。以往她对这个儿媳多少有点看不上,毕竟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太优秀了,要是时间再往前推个三四十年,她儿子就公主也配得上的。
陆清娴一个镖师的闺女配他儿子真的是高攀了,更别提她嫁进江家还没给江家传宗接代的事了。
她儿子跟着部队走了以后音信全无,她跟老头子也是想过要对陆清娴好一点的,可谁让她那么不识抬举呢?让她过继个儿子她都不愿意!
桩桩件件,让江婆子对陆清娴不满至极,在陆清娴跟娘家闹翻以后,她对陆清娴就更加不好了,瘫痪以后更是对此变本加厉,只要陆清娴对她有稍微的怠慢,她便能吵得人尽皆知。
她不怕陆清娴对自己不好,村里都是姓江的,都是她家的宗族,闹起来必定都站她这边。陆清娴没娘家去了,她除了在她家呆着还能到哪里去?
江婆子有恃无恐,儿子传信回来要跟陆清娴离婚另外娶,江婆子比谁都开心,她儿子终于摆脱那个没文化又没背景的女人了。
来农场的路上江婆子满是憧憬,她憧憬着她儿子的新儿媳妇会多么多么的尊敬自己,她憧憬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成大官了,等到了这边,这边的人会怎么样怎么样的奉承自己。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的新儿媳妇还没见到她的面就因为她拉了而呕吐不已,她的儿子在这个家属院里根本就不是拔尖儿的那一波,职位比他高的比比皆是。连看她的人都少,更别说奉承她了。
这些日子是江婆子自瘫痪以来最难过的日子。儿子不在家她连口水都喝不上,热乎饭更是想都不用想。
她也吵了,也闹了。但新儿媳完全不接茬儿,她也不敢像村里那样闹得人尽皆知,因为她儿子说了,要是家庭不和睦,也会影响到他的工作的。
在又渴又饿的时候,江婆子止不住想念以往前儿媳在的日子。她的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木心虽然是个丫头但十分的细心体贴,把她照顾得周周全全的。瘫痪五年,江婆子身上从来没有过现在这么难闻的异味!
“在找了,有眉目了。”
江婆子欣喜若狂:“真的?真的?保国,你再加把劲儿赶紧找到她,找到她以后你跟她说,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外面日子不好过,让她赶紧跟我回家去,家里有几亩地总归饿不死的。而且有你在,往后木心也好水心也好,都好说亲。跟着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能说上什么好人家?”
第013章 被抛弃的原配
江保国应付完自己老娘,又自己去烧火做了饭,吃完回屋,王文君在床上躺着看书。
自打他老娘来了以后,夫妻俩的感情急转直下,如今处在一个房间两人却没什么话说。洗漱完各自躺在床上,两人都没睡着,也许是两人都有想要和解的想法,当江保国将手伸到王文君的胸前解开她的衣裳时,王文君没有拒绝。
两人都是年轻男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西屋的江婆子在开始摔东西敲墙叫人了。江保国一下子就萎了起来,王文君的嗤笑一声,推开江保国坐起来穿上衣裳。
“你娘自打来了这里,这样的事情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有意思没有?早不闹晚不闹,非得夫妻俩办事的时候闹?那你还结什么婚?你直接跟她过得了。”王文君也不是没想过要好好的照顾江婆子,可江婆子的一系列做法彻底让她绝了这个心思。
一入夜就闹也就算了,每天早上她吃什么穿什么她都要在边上说上几句,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企图用拿捏江保国前妻的那一套来拿捏她。王文君自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她能受这个气?
王文君直接甩手不干了,一切都让江保国去忙活。
昨天她妈给她写了信,在信上说让她软和一些,让她温顺一些,说江婆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入土了,为了她疏离夫妻感情不值得。王文君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妈说得对,于是在刚才才软下了态度,可惜终究不值得。
那头还在咳嗽还在砸墙,若是以往,江保国肯定会立马往西屋去,可今晚江保国怎么也不想动。
西屋的动静慢慢地停了下来,王文君的呼吸也变得轻缓了起来,江保国闭着眼:还是得尽快找到陆清娴母女,要是找不到她们,他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转眼便到了六月,虞清娴的醋卖的越发好了,她送过货的那些饭馆在尝了她的醋后都来她家拿货,他们拿货剩下的醋便被她拿到菜市场去散卖。
做醋成本低,她的荷包越来越鼓。
这天虞清娴正在厢房做醋,木心在厨房做饭,水心在屋里写作业,她家门被敲响了。
虞清娴放下手里的活拍着衣袖走出来:“谁啊?”她高声问道。
没人应答,虞清娴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江保国。虞清娴眉头一皱双手一合就要把门关上,江保国察觉到她的意图,伸出手来死死抵住。
虞清娴的力气比江保国大,不一会儿江保国便落了下风,她插上门栓往屋里走。
江保国黑着脸又在外头敲门,木心听到动静走出厨房:“妈,谁来了?”
水心也从东屋的窗户里探出头来。
虞清娴脸色不变:“你爸爸。”
木心怔在了原地,水心想到那个陈世美,撇撇嘴不感兴趣地关上了窗。
虞清娴没管木心,径直往厢房去。木心这孩子心软,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想明白。
木心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灶膛里的柴烧落了她才赶忙往厨房跑。外头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水心从屋里溜出来跑进厨房。
“姐,你说江保国是来干啥的?”水心打小就没见到过江保国,这一趟农场之行让她对江保国更是厌恶,她拒绝叫江保国做爸爸。
木心抿抿嘴:“没礼貌,那是爸爸。”江保国走的时候木心还不满两岁,对江保国也没有记忆,但在水心出生之后的那一年多是江婆子带的她,江婆子总是对她说江保国的好,她对江保国的崇拜之心在那会儿就已经种下了。
她对江保国的崇拜随着她的长大已经所剩无几,农场之行让她对江保国彻底死心,可他找到这里来了,木心的心中却徒然生出一些奢望来。
江保国是来找她跟水心的吗?木心的心砰砰跳。
水心哼了一声:“我可不承认那是我爸爸。”水心看了一眼木心的脸色,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敲门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水心进了厢房。
“妈,你说江保国是来干啥的?”
虞清娴用大铲子搅拌着大缸子里的物料,闻言她道:“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呢,反正不会是想你们的。”
水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姐好像不这么想。”
水心郁闷死了。她就不明白了,江保国那种陈世美有什么好留恋的!这么多年,他对她跟姐姐有有过养育之恩吗?没有!反倒是她妈累死累活的养活一大家子,好不容易他回来了,他却有新欢了,而且他对他们还一点都不好!
她们在农场呆了三天,他连话都没跟她们说几句!
“你姐姐心软,随她去吧,她会想通的。”
水心噘嘴嘟囔:“希望吧。”
这一天的饭吃得格外的沉默。吃了饭,陆老太太来了。
“清娴啊,今天来砸你家门的那个是谁啊?我出来看就看到了一个背影。”
“木心她爸,也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水心木心吃完饭便出门了,在村里住了两个月,虞清娴跟村里人没多大来往,她们俩姐妹倒是认识了不少同龄的小伙伴,不上学的时候就跟着她们满山的跑,今天抱回点柴火,明天再掐回点野菜的。
陆老太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找你们干啥?”
虞清娴最近正在学做衣服,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都学了近一周了,一件衣服都没做好。
“除了让我跟水心木心去照顾他老娘外还能有啥?”虞清娴朝陆老太太一乐:“他那老娘可不好伺候了,比李三婶还作呢。他那新娶的媳妇儿能伺候好?这一伺候不好可不就想起我们娘仨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