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宴提出在两家中间开一道门的事儿,虞清娴同意了。
闻清宴回家便行动了起来。
一个下午敲敲打打,很快便入了夜,闻清宴在家里洗漱完后去了虞清娴的房间。
屋里的炕上铺了陆老太太找人做的大红鸳鸯被褥,窗户上贴了陆老太太剪的窗花。
夜愈发深了,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都有些不自在。
屋外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动静,闻清宴动了,他侧身把虞清娴掰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凑过头,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顺着额头一路往往下,在他早便觊觎不已的唇上辗转缠/绵,手也不老实了起来
这一夜,虞清娴犹如水上扁舟,随着闻清宴的动静随波逐流。
若不是身体好,按照闻清宴的那股劲儿,第二天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次日起来给陆老太太跟闻老头敬了茶改了口,她便是闻家的儿媳妇儿了。
陆老太太跟闻老头准备的改口费都是金子,陆老太太跟虞清娴解释道:“现在这物价是越来越高,买点东西动不动就成百上千的,我这心里就总是不踏实,清宴给我的那些钱我把一部分都兑换成了金子。盛世古董乱世金,无论什么时候这金子都是保值的。”
不得不说陆老太太的自觉十分的敏锐,这两个月以来物价涨得格外的快,连麦麸稻壳这样的东西都涨了快一倍的价格。
虞清娴早就把家里的现金大部分都换成了金子。
“我也觉得不踏实,我卖醋挣的钱也大部分换了金子。”
陆老太太脸色一喜:“合该咱们是一家人,都想一块儿去了。”她笑着,把给木心水心准备的银手镯给她们。
这是两个女孩的第一件首饰,她们爱不释手。
两天后天彻底的放晴了,陆老太太天不亮就起来了。她起来把院子里打扫了一遍,把本就不乱的屋里再收拾收拾,没过多久,她们请的做席面的大师傅就来了。
菜色是大师傅昨天来家里后大家一起拟定的,连材料都是大师傅一大早去买回来的。闻清宴去附近养羊的人家买了一头羊回来。
这便是今天的主菜了。
大师傅是带着他的儿子来的,他的儿子正在跟他学厨,核对了一遍菜色后,大师傅便在院子里才搭建出来的临时灶台开始做饭了,陆老太太也领着一帮妇女开始蒸馒头煮米饭。
忙忙活活到中午,两家的前桌后院都摆满了桌子。
李姐她们一家是作为虞清娴的娘家人出现的。她跟虞清娴坐在炕上,李姐看着化了妆明艳动人的她道:“我真没想到你跟清宴能走到一起。”
虞清娴是长得不错,但她到底离过婚,跟闻清宴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任凭李姐怎么想都没想到她会跟闻清宴走到一起。接到请帖的时候她都愣住了。
闻清宴啊,那可是她们那一辈田阳村姑娘的梦中情人啊,身长玉立,温俊儒雅,跟现在的冷峻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每周闻清宴休息回家,她们这些女孩子就会结伴往村口那边去,就为了多看他一眼。
虞清娴笑着道:“都是缘分。”
“可不咋地。”李姐乐着,跟虞清娴说话越发的尊敬。她男人有点门路,闻清宴现在的官大得很呢,跟市长都是能说得上话的,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跟他的妻子交好能得到的好处可就多多了。
就像他们那条街,三不五时的就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来收保护费。他们旅馆都习惯了,不过自打上次闻清宴穿着他的军装跟着虞清娴去他家吃了一顿饭以后,他们旅馆的保护费就再也没被收过了。
她男人主动给,那些小混混还不要呢。
虞清娴跟李姐闲话了一会儿,客人们就陆续到了,按照闻清宴现在的等级,来喝喜酒的人不少,位高权重的人也多,他们都带着家属来的。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夫人们别管心里对虞清娴有什么意见,面上都笑呵呵的,跟虞清娴亲亲热热地拉起了家常。
江保国的上司龙参谋长也来了,虞清娴跟江保国的离婚申请还是他批准的呢,那时候虞清娴找到农场去,他还对她多少有些生气,谁知一转身,她就嫁给了武装部的部长。
真是造化弄人。
吃饭吃到一半,虞清娴跟闻清宴一桌桌的敬酒,敬完酒,吃席的人散了,他们也累得够呛,虞清娴穿的是闻清宴给买的小皮鞋,带点小高跟,站了这么久走了这么久,那脚是真的疼得受不了。
闻清宴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来给虞清娴泡脚。红肿的脚放到温热的水中得到了舒缓,虞清娴舒服的喟叹出声。
虞清娴的脚白皙小巧,脚后跟被皮鞋磨得又红又肿,闻清宴拿干毛巾将她的脚擦干,实在没忍住便亲了她的脚一口,虞清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囧字型。
在这一刻,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脚不臭了。
看着闻清宴还要亲,虞清娴十分不自在,一脚贴到闻清宴的脸上:“哎呀,你不嫌脏啊?”
跟闻清宴在一起久了,虞清娴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撒起了娇来。
闻清宴伸手摸着虞清娴的脚背:“不脏,香香的。”他看着虞清娴,眼中满是情谷欠。
虞清娴接触到他的目光,心颤了颤,声音越发甜腻:“还是白天呢。”
闻清宴笑了:“那等晚上。我去倒水。”
晚上收拾到了十点才把婚宴过后的狼藉收拾整洁,这一夜,闻清宴没忘记下午时的承诺,虞清娴觉得自己的双脚都成了闻清宴手里的把件。
婚后的日子跟结婚前好像没什么区别,只是夜里多了一个人一起睡觉,在做醋时多了一个人帮忙,可日子却越过越有滋味儿。
婚后闻清宴对木心水心比结婚前更好了,木心水心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们觉得现在日子每天都舒心极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是六年,水心木心都高中毕业了。
又是一年高考时,闻清宴跟虞清娴再一次做了陪考家长,木心水心从考场走出来,满脸的轻松。
这六年来,她们在学校的成绩如同小学六年级那般,依旧名列前茅。
姐妹俩对往后的人生道路也有了不一样的规划。
木心想成为一名妇联干事,为女人发声。水心受继父的影响,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了,木心成了黑省的大学文学系的一名新生,水心也被哈市军事工程大学录取。
在拿到成绩的那一天,闻清宴开车带着家人下馆子庆祝了一天。
农场里,一直关注着虞清娴母女三人的动静的江保国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摔了家里的一只碗,对江婆子破口大骂,他责怪江婆子为什么不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如果当初她对水木心水心好一点,如今他们不就能沾到两个孩子的光了?
江婆子也难受后悔得很,对儿子的指责一言不发。
王文君在这个家里活得像一个隐形人,这么多年来,她汤药也吃了,病也看了,可就是怀不上孕。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能遭受什么待遇?
原主陆清娴当年的待遇在她的身上完美的复刻,她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来自于婆婆的刻薄刁难,来自于丈夫的冷暴力。若不是她的工作有编制,她甚至连这份工作都不能出去。
六年的时间,王文君像是老了十岁。
江婆子一转眼看到她,眼神一利:“还坐着干什么?还不把地上收拾收拾?要你来有什么用?孩子都生不出来一个。”
王文君浑身一抖。
江保国看了她一眼,冷漠地别开目光。
时间多无情啊,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已经变了模样,她在他身上半点爱意也找不到了,倒是找到了许多薄情许多寡义许多虚伪。
令人恶心透了。
第022章 被抛弃的原配
虞清娴的醋坊在这六年里开得更加成功了。虞清娴家左手边的那块地是闻家的, 以前都是租给村里人来种,因为虞清娴的醋坊越开越大,于是那块地便给她盖成了酿造间。
虞清娴忙不过来的时候闻老头便成了现成的帮工, 虞清娴每个月给他一些孝敬钱, 有了事情做,闻老头像是得了第二春一般, 积极得很。闻清宴则把他以前的因伤退伍的战友徐正德招了过来做了仓库管理员。
徐正德伤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跛的, 他老婆看他这样就跟他离了婚,他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好在在盖酿造间的时候多盖了几间房子出来,也足够他们父子住的了。闻清宴又把他的儿子送到了木心水心姐俩上过的小学去念书。
徐正德感念虞清娴夫妻的恩情,看管仓库尽心尽责。
虞清娴从酿造间回来, 闻清宴已经从单位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喝水。上个月虞清娴想喝米酒了, 去城里的酒坊里买了些酒曲, 又去跟自家合作的粮店买了一些糯米回来做了甜酒。
现在甜酒已经成了他们家的日常用水了, 早上挖两大勺子的甜酒冲上一大瓶凉白开放到井里湃着,从外头回来喝上一碗,冰冰凉凉又甜甜的,一碗下去暑气全消,大人小孩儿都爱喝。
闻清宴从兜里把这个月的工资以及发放的票证给虞清娴, 自打他们结了婚, 闻清宴的工资就全部上交给了她,怎么样分配由虞清娴负责。虞清娴留了一小部分,其它的都给了陆老太太做生活开销。
从去年起,国家便实施了计划经济, 城镇的居民们按照人头定量各种票证,买啥都要票,没票有钱都没用。
虞清娴把票跟工资随意塞进兜里,也倒了一杯甜酒喝。
“听说咱们这儿也要被纳入城镇范围了?”这两年城里扩建,像田阳村这种紧挨着城里的村子也要被纳入城镇范围内成为城里人,但相应的,农村的土地也会被政府征用。
闻清宴点点头:“是这么说的,但村里还没决定好。。”毕竟这一辈一辈的都是靠种地生存的,现在要成城里人就得放弃土地,不愿意也正常。
“那政府就没有点补偿?”虞清娴问。
“有。市里准备在咱们家对面的那片农田里新盖一个工厂,招工时会优先招村里人。”在这个年代,工人的地位比农民高多了。
至于怎么取舍,就看村里的人怎么想了。
虞清娴是无所谓的。
虞清娴又想起了她的醋坊:“我的醋坊是不是也要公私合营?”
现在市里的醋基本都是从虞清娴家买的,因为味道好,不少人来来偷师,在两年前没有请徐正德来做管理员时甚至还发生过醋桶被盗一事,那段时间也总是有人来她家借水喝。
虞清娴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打那之后就再也不把灵泉水倒进水桶里了,这就当做她的独门秘方,每次快成醋时她就往里头加一滴稀释过的灵泉水。味道反而更加醇厚了。
国家现在实行计划经济,各种票证都已经出来了,对于酒、醋、酱油这一类调味料也已经有了相应的票证。今年年初当年虞清娴带着木心水心吃过的那家饭店已经更名为国营饭店,为国家所有,原来的老板兼职厨师拿股息分红,与政府派去的经理共同经营饭店。
虞清娴作为市里这几年效益最好的醋坊,是公私合营的重点单位。
虞清娴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打醋桶被盗事件过后,她也知道靠她一个人很难守住这份秘方,闻清宴纵然是军官,但有些东西不是他想护就能护的。
闻清宴在这个位置上一步也不能错踏。
闻清宴看着虞清娴眼中有许多愧疚。
虞清娴笑了,她上前一步捂住他的眼睛:“哎呀你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啦。再说了,这是国家的政策,又不是说是某个人要求我把秘方交出去跟他共同经营。这是造福广大百姓的事儿,怎么能算是坏事呢?”
“你看我的醋坊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规模也就那么大,如果交给国家来跟我共同经营就不一样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不是梦啊。”
闻清宴看着虞清娴,确定她是真的没有半点不愿意以后,心里因为这个消息压抑的心情瞬间便好了,内心也被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感充盈着。
现在公私合营的红头文件已经下来了,市里各个行业的老板对公私合营这件事情都带有抵制心理。闻清宴是武装部的高官,作为他的家属,虞清娴必须起到带头作用,特别是在这种大事大非面前。
代入他自己,若是他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秘方,他用这个秘方来养家糊口,这个时候忽然来个文件来说要上交,换成他他肯定也不乐意。虞清娴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就是为了他吗?闻清宴越想越感动,感动之余又有些佩服,这样的奉献精神是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啊?
闻清宴胸膛中升起一股自豪来,这么好的女人、这么伟大的女人是他的老婆!
闻清宴再也忍不住了,把虞清娴搂入怀中。
“媳妇儿,你真好。”
虞清娴一看闻清宴那样就知道他是想多了,不过她也没纠正他。
“行了行了,孩子们都在家呢,一会儿看见了。”虞清娴从闻清宴的怀里钻出来,往闻家那边去。
这六年当中,为了方便,她家跟闻清宴家中间的那堵墙已经拆了,陆老太太闲不住,在空地上种了许多瓜果。
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蔬菜都挂果了,虞清娴路过黄瓜架子的时候顺手摘了一个黄瓜,到闻家那边的水井边用水勺打一瓢水出来冲了冲后直接吃。
黄瓜又脆又香甜。
“娘,你在干啥呢?”
虞清娴跟闻清宴结婚后,两边都有房间住,但为了方便,居住在虞清娴那边更多一些。
水心她们在两边都有自己的房间,想睡哪边睡哪边,就像昨晚,木心跟水心就睡的闻家这边,吃了个早饭又睡了,到现在都没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