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真是太不容易了。工作那么难做，还反过来安慰她这个姐姐。

　　花媚看向房间角落的一个画架，她的画快完成了，等卖画赚了钱，她一定要尽早把花锦从娱乐圈接出来。

　　·

　　花锦回复了花媚的消息，就打算关掉微信，就收到了吕助理的消息。

　　【吕助理：美锦，今天按照惯例，你该去粉丝群和粉丝们互动一下？】

　　【吕助理：也不用说别的，随便聊聊天就行。】

　　来之前，柯经纪也说过这件事。加强和粉丝的互动，有利于培养粉丝的忠诚度。

　　就离谱，也不是结婚，还忠诚度。

　　花锦点开了微博粉丝群。

　　【花锦全球粉丝后援群1群】

　　群里面人很多，非常热闹。花锦点进去的时候，粉丝们正在聊天，屏幕上的消息飞快地刷过。

　　花锦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不是在聊天，而是在……汇报工作？

　　【锦绣天下：吾日三省吾身：数据做否？反黑做否？控评做否？】

　　这个锦绣天下的ID等级很高，是个管理员，看样子是个大粉。随着大粉的这句话，粉丝群的小粉丝们纷纷晒出了截图。

　　【[截图]做啦】

　　【[截图]+1】

　　……

　　【[截图]+10086】

　　花锦点开了他们的截图看了看。

　　那不只是一张截图，是好十几张截图合并在一起的一张图，上面全是一些排行榜——爱豆星势力、千度送花、明星权力榜、明星势力榜、饭饭应援榜……十五六个榜单。

　　截图是粉丝们为她在这些排行榜上投票做数据的证据。

　　这就叫打榜，通常粉丝会在各个明星排行榜去投票，把自己偶像投票到前排。粉丝越勤奋，就会把明星的数据做得很好看，如果做到第一名，还会得到平台的奖励。比如刚刚花锦就看见，爱豆星势力，如果粉丝把明星打榜送到第一，平台就会奖励明星一个大商场的LED大屏幕宣传视频，为期一周。

　　还有别的平台也是差不多的奖励。

　　平台太多了，花锦看得非常讶异，她有些难以想象就一个最普通的粉丝手机里就有十多个投票平台APP，然后每天都会一个个APP打开，给她投票，最后还要截图汇报工作。

　　这也太累了吧？最后她忍不住发消息问：你们打榜一般要花多少时间？

　　【美锦出现了！合影！】

　　【蹭蹭抱抱亲亲！】

　　【合影卧槽。】

　　花锦一出现，粉丝群就沸腾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了花锦的问题。

　　【打榜花至少一个小时。】

　　【我刚刚开始做那会儿，要用两个小时。】

　　【我也差不多，一个来小时。】

　　粉丝们都各自汇报着时间，都没有低于一个小时的。

　　花锦真情实感地发出了感叹，这么花时间。

　　【不算什么，我如果去玩游戏，也这么花时间。】

　　【为了让美锦上排行榜，我愿意花时间！】

　　【对，其实还好，不算什么。】

　　花锦愣了好一会儿，才在群里发了消息：辛苦了。

　　花锦：如果只是为了表达喜爱，不用去打榜了，太花时间了。

　　花锦：你们对我的心意，我收到了。不用做别的来证明。

　　【美锦是心疼我们吗？！】

　　【美锦人真好嘤嘤嘤QAQ。】

　　【可是不打投的话，资方就看不到美锦的流量，那美锦就很难有资源啊。】

　　花锦：不是的，那是资方的套路。

　　花锦：别打投了，你们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她优秀，优秀的偶像应该靠实力解决这些问题。

　　花锦：如果要靠你们打投我才能拿资源，那粉我和粉一只猪又有什么区别呢。

　　按照资方的套路，这样的打投，就算是一只猪，都会被捧火的，但人又不是猪。

　　花锦：所以你们别打投了，我有手有脚的，让我自己去争取。

　　花锦：如果我自己不行，那就是我不配。

　　花锦在微博群发完消息，就看见微信中吕助理的一连串问号。

　　【吕助理：！！！】

　　【吕助理：？？？】

　　【吕助理：美锦，求别发了。影响粉丝打榜的积极性了。】

第6章 早起

　　就在节目组安排给艺人助理住的酒店房间中，吕艺看着花锦在微博粉丝群里发的消息，咬了咬牙。她往微信消息里敲字。

　　【吕助理：打榜数据关系到接代言的。代言不要接了吗？美锦，大家都是这样的。】

　　眼看着喜欢自己的粉丝一个个的花不必要的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是缺德，但整个行业都这样啊，又不光是她一个这样。

　　况且，偶像行业本来就是要靠粉丝打投的，资方就是要看这些数据，如果没有粉丝疯狂做数据，商业价值体现不出来，那很容易被资方淘汰。

　　吕助理看见花锦那边没多大会儿就发来了消息。

　　【花锦：你看看我现在的明唐文创，是靠粉丝打投留下来的？】

　　【吕助理：这是意外情况……】

　　【花锦：那不是意外，那是本事。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饭，如果没本事还要硬吃，容易撑死。】

　　吕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愣了愣。

　　吕助理继续打字。

　　【吕助理：你马上还要出专辑让粉丝买啊，你现在在粉丝群这么说，到时候专辑谁买？美锦，专辑的钱你可以分六成的。】

　　出专辑？

　　花锦只觉得好笑。原主也不会唱歌啊，出什么专辑？现在这偶像行业，要钱都要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喜欢一个明星，为他花钱，买代言，投票，打榜，花锦是可以理解的。图个养成感，真的养成了大明星会让人产生成就感，刺激大脑分泌内啡肽，内啡肽能让人感觉到长时间的快乐。

　　所以，追星花钱很正常。

　　但是到这个程度就过分了。

　　不会唱歌，出专辑。那和直接伸手问粉丝要钱有什么区别？

　　就算打着买专辑的名义，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花锦：专辑我是不会出的。】

　　吕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紧紧抿着唇，看着看着，忽然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花锦卖的都是富家小姐的人设，但直到这一刻，才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富家小姐，有些傲气。

　　花锦关掉了微博粉丝群，心里真觉得偶像行业离谱。

　　只要是钱，都不管该不该赚能不能赚，统统都要赚。

　　花锦也不是清高，而是这么多年独自社会打拼的经验告诉她，去赚不该赚的钱，很容易被撑死。

　　资方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因为它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把艺人撑死，毕竟，偶像养成是完整的产业链，撑死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资方只在意能不能割到最多的韭菜。艺人只要配合资方疯狂割韭菜就行了。

　　花锦配合不来。

　　花锦放下手机，头发还没干，她用干发帽绑着，从沙发起身，去了厨房。

　　节目组安排的是套间，有一个小厨房。用具还挺齐全，冰箱里食材不多，但做明天早上的早餐是够了。

　　她在橱柜中找到了米，装了一些到电饭煲中，装好水，设置了预约煮粥。

　　她习惯早上起早点来打两套拳，一般五点半就起。一个小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差不多可以上班了。

　　像她们这种体力劳动者，一定要吃早餐，而且吃得还得多，不然没力气，饿得发慌。

　　·

　　节目组第二天一大早就敲门把人都叫醒，说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安排的住处本来就是独栋的民宿小酒店，节目组包了一整栋，此刻早上五点半就在挨门挨户地叫人，推着录像机录制个人反应。

　　艺人们被安排在三楼，从三楼走廊第一间屋子开始叫起，第一个叫的就是苏溪溪和蒋吴冰。

　　才早上五点半，自然没反应。

　　导演：“继续叫，叫醒为止。老手艺人们这个点儿已经起来了，他们还不起，等会儿人都见不上。”

　　五台跟拍摄像分别找准了自己的跟拍艺人房间，直接去敲门。

　　最后一间房是花锦的。

　　“咚咚咚！”跟拍摄像助理敲了敲房门，很大声，准备好了敲门十分钟才能得到回应的准备。

　　他们没有通知艺人们行程安排，就是故意来拍这一幕的，叫不醒的艺人，最好再发点脾气，容易制造争议点。网友会指责艺人，粉丝会维护，两边就会吵起来，吵起来热度自然就起来了。

　　没等小助理敲第二次，里面就传来了花锦的声音：“来了。”

　　摄像头本来对准的是房门上花锦的名牌，此刻听见人声，立刻抬了抬高度，对准了门缝，保证等会儿有人开门就能怼脸拍。

　　这么早，花锦极有可能迷迷瞪瞪还没化妆。她一直以来就是走的颜值路线，要是能拍个素颜照，就是节目组赚到。买个热搜安排一下，妥妥的前期宣发素材，可以刷下节目的存在感。

　　门被大大方方地打开，花锦完全暴露在镜头底下，没有一点遮掩。她看见镜头，微怔，然后反应过来，朝着镜头笑笑：“早上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