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
时清走到云执身边,警惕地看着五皇女,轻声问云执,“没受伤吧?”
云执摇头,手撩起衣摆仔细擦了两遍才牵起时清的手。
像是觉得碰过别人的衣服再牵时清不合适。
云执语气不屑,眉眼轻狂,少年意气,“她还不是对手,梦里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更不是。”
时清没忍住竖起大拇指,“少侠厉害!”
五皇女看着两人,呼吸沉沉。
但凡换个健康的身体,但凡用上老四的身体,她都不至于会输!
可惜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有落水后高烧不退,处于弥留之际的五皇女是最合适的容器。
她属于异界入侵,能量本就被封印,唯有依靠别人才能达成目的,才能解封这个世界对她的防备,夺取该世界的气运。
于是她捏造了一本《庶女逆袭记》的子系统,挑选心有不甘又跟异世界产生共鸣的庶女,利用她们的野心控制她们,从而完成自己的目的。
奈何好不容易等到常淑,结果她却绊在一个名叫时清的炮灰上。
往后更是没爬起来过。
典型的给她披了层光滑的外皮,也掩饰不了她就是癞蛤蟆的本质!
钱灿灿更是无用的废物,半点野心都没有,难当重任且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导致她的子系统被损毁。
这也是她要设计钱家的原因。
再往上,最合适的目标就是四皇女了。
那才是最完美的容器,也是最后一个能帮她实现野心的人。
五皇女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拿过红绒布巾帕擦拭嘴角鲜血,“你杀不死我。”
她不过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能重生到四皇女身上。
“时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出身,接受自己的缺陷。”
五皇女声音虚弱,“只要对方有野心,只要她心有不甘生出妒忌,我便能一直存在。”
“我的棋局已经布下去,待我成功时,便是你时家灭门时。”
兜兜转转,结局不过还是如此。
时清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个茶盏,掂在手里。
“我送你一句话。”
时清看向五皇女,五皇女抬头看她。
趁她望过来的这一瞬间,时清一茶盏砸过去,正中五皇女受过伤的肩膀。
本就重伤的地方再受一击,疼痛瞬间加倍。
五皇女措不及防挨了一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再次一口血吐出来,眼神恨不得活吃了时清。
时清笑,“这叫反派死于话多。”
“披着皮囊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你不是要算计吗?那我们赌一把,我赌你希望落空,绝望而死。”
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有无限可能跟变数。
五皇女定定地看着时清,“好。”
她就不信,没人爱这滔天的权力。
五皇女寝宫里的动静外面不可能听不见,但这么久都没人敢上前敲门询问,可见平时五皇女在自己宫内积威甚重。
她不开口,没人敢主动进来。
直到时清把宫门打开,宫侍才慌忙进去。
毕竟皇女如果出事了,满宫的下人都免不了被责罚。
今日之事,五皇女统一宫里口径,对外一律声称旧疾复发,才再次吐血。
而赌约定下后,时清跟云执就出宫了。
路上,云执问时清,“你确定能赢吗?”
虽说关于秋闱一事皇上今天刚找她们商量过,但这中间涉及到两位皇女,谁也不敢保证两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就像五皇女说的,皇女之间不仅是权力之争,还关乎性命。
两者加持下,四皇女跟六皇女会怎么选择,没人知道。
时清摇头,一脸坦诚,“不确定啊。”
“那你还跟她赌,万一输了呢。”云执拉住时清的手腕,语气有点急,想凶她冲动行事。
毕竟那个“五皇女”虽说武功不行,但万一有别的本事呢?
就像上次入他梦一样入时清的梦,到时候自己可怎么救她。
但对上时清含笑的眼睛,云执所有话又堵在喉咙里,凶不出来了。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输了也没事,有我呢。”
他肯定能为她报仇。
时清没忍住,双手捧着云执的脸,在他轻抿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赌跟不赌都一样,她左右都不会放过你我。咱们今天不过是把背地里的争斗都摊到明面上而已。”
相当于下战书。
“再说了,她要是敢入我的梦,我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主义光环普照!”
既然是她的梦了,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云执没听懂。
云执被亲的耳廓一热。
他眼睫煽动左右环视,伸手把时清的手扒拉下来,示意她矜持点,这还没上马车呢。
时清笑,两人手牵手往外走。
“万一赌输了……”
时清沉吟着开口,云执立马看过来。
时清表示,“那我们就弄死她!”
她们赢,五皇女自己死。她们输,那就送五皇女去死!
横竖不亏,玩呗。
第89章 呵,男人。不是在乎长短就是在……
秋闱又叫乡试,八月份开考,九月份放榜。
时清上年参加秋闱的时候,还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想法,同时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出类拔萃。
谨慎低调的模样,跟现在截然相反。
时清拎着根草蹲在兔笼子旁边,跟云执说,“早知道常淑是个挂逼,我就认真考了。”
“说不定现在就是状元。”
她本来能靠实力当状元,现在却成了靠脸吃饭的探花。
小白云前些日子刚生了窝崽,一共六只。
小兔子颜色有白有灰,还有几只灰白相间。
虽说现在还有点丑,但估计等毛再多一点就好看了。
小兔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有主。
钱灿灿认养了两只,李氏认养了两只,剩余的两只是云执自己养着。
今天下午温度舒适又没有风,云执就把兔子一家提到两人的小院里,给时清看看。
时清捻着根青草逗小白云,看它三瓣嘴动来动去。
云执侧眸看她,很是不信她能说中状元就状元,于是也跟着道:“早知道我会比你矮——”
他蹲着用手在自己的头顶跟时清的头顶比划了一下,本来三指的差距,硬生生被他手往上抬,比成了一指。
“这么一点,我就多吃点饭了。”
时清用草抽他手背,瞪他,“有你这么比划身高的吗?”
时清把草扔进笼子里,拍拍手,拉着云执站起来,“要比就站在平地上堂堂正正的比。”
云执站起来踮起脚尖,肩背打开腰杆挺直,尽量做出俯视时清的姿态,“堂堂正正的比我也不比你矮多少!”
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爹都说我最近看起来长个了。”
“我都不想拆穿你,”时清抬脚去踩云执脚尖,“你那天下雨穿着个木屐,那底有多高你心里都没点数吗?”
好家伙,木屐的底跟清宫里的花盆底差不多高。
他美极了,硬生生在她身边站了一整天,愣是不愿意坐下来。
李氏憋了半天笑,连时鞠都看出来云执是想干什么,于是两口子昧着良心夸他长个了。
时清也是那天才知道云执对于身高的执念。
怪不得之前跟她站在一起时总是偷偷踮脚呢。
呵,男人。
不是在乎长短就是在乎大小,没点新意。
云执腿一弯,得意地冲时清扬眉,“没踩着。”
时清踩他另一只脚,云执脚尖点地往旁边一转,躲开了,语气嘚瑟,“又没踩着。”
时清睨他,双手慢悠悠抱怀,“天王盖地虎——”
‘天王盖地虎,云执四尺五。宝塔镇河妖,鸦青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