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身体放到炕上后,真一将之放大,而后急不可耐地躺了进去。
饶是见了数次魂魄归体的情形,盛景玚依然不禁感慨这一切实在恍如做梦。
眼睁睁看着死板的木偶慢慢化为婀娜美人。
等等,婀娜???
盛景玚心神微震,定睛一瞧,确实不一样了。
小巧可爱的山丘变成了高耸的峰峦,微微起伏着。
真一附体后也立刻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她好像……
“盛景玚,我有心跳声了。”
盛景玚呆呆站着,他看见真一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耳朵里却是嗡嗡一片。
仿佛置身于幻境,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在做梦。
真一见他没反应。
急得当即抓过男人的手往自己心口处放:“感受到了吗?怦,怦,怦……我真的重新活过来了,我有心跳了,盛景玚,你听到了吗?我有心不跳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灿若星辰的大眼睛里浸出泪水,又哭又笑。
盛景玚怔愣在原地。
掌心下依然是冰冷的身体,但那缓慢而规律的心跳声却清晰地传入耳廓。
怦。
怦,怦……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
屋里,两个人都是心绪难平,胜利的曙光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让人不敢相信。
真一又哭又笑。
好似要将这阵子压抑的一切都通通释放出来。
她猛地扑到盛景玚怀里,脸埋在他脖颈处,小声地发出呜咽声,犹如小动物的戚戚哀鸣,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的泪水顺着盛景玚的脖颈滑到衣领里,明明很冰,却烫得盛景玚心口犹如火烧。
仿佛有一只大掌掐着心脏,隐隐作痛。
他用力搂紧怀中的姑娘,缓缓眨了眨眼,将漫上来的泪意重新压回去。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作为给她依靠的男人,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的那一面。
但发红的眼尾还是泄露了盛景玚此刻的激动。
盛景玚含蓄地在她发顶吻了吻。
温声安抚道:“嗯,你的心活过来了。很快,血液也会重新流动,你的身体会再次变得温暖,渐渐地,你会感觉到饥饿……”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夹着些许颤意。
内心地震海啸齐上阵,但对着真一,依然只表现出温暖而平和的一面。
真一伏在他肩头哭了好一会儿,期间盛景玚始终任由她抱着,轻轻地哄着她,拍她的背。
到最后她哭累了,趴在盛景玚身上睡过去了。
盛景玚感受到她身体拼命往下滑,再次吃了一惊。
吃惊过后,便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看来,这个张安道确实给她提供了不少功德,这才让她的身体变化如此大,竟已经能感受到疲倦了。
显然,如果今天真一和邵兵没有追过去,张安道一定会犯下不少杀孽,就不知他难不难对付,真一说没受伤是不是哄自己的。
盛景玚下意识想要掀开她衣服看看有无受伤,而后想起自己根本检查不出来。
手慢慢放下,面上也带出几分失落。
这一刻,想要修习道术的心愿又强了一点。
……
祁珍送往派出所关押的事并不隐秘,不到一小时凌敦义就收到了消息。
凌天奇接到爸爸的电话怔了半晌,脑仁嗡嗡的疼。
怎么就进派出所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是电话里凌敦义也说不清楚,只让他赶紧到派出所去一趟,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凌家的儿媳妇抓局子里。
凌天奇急急忙忙请了假,一路上都在想祁珍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没想过祁珍主动犯错,毕竟七年恩爱,又不知不觉系统下了那么多年的迷恋BUFF,怎么可能想到一心恋慕自己的妻子手里沾着人命,并且送了他几顶绿帽子呢。
然而等他到了派出所后却告知祁珍疑是间谍,已经特殊关押了。
在事情查清前,所有人都不得探视她。
这简直是天荒夜谈,凌天奇都气笑了。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她绝对不可能是间谍。”
“天奇你先冷静,等查清她的嫌疑我们会放她回去。”
说话的民警长了一头自然卷,三十上下,正是给凌敦义递消息那位。
此人名叫莫宽,与凌天奇很熟络,两人是发小。
这几年凌敦义仕途平顺,莫宽也借着凌天奇的关系在凌敦义面前露了脸,这次也是想着给凌家卖个好。
只是没想到所长对那人这样客气,两人在办公室里呆了几分钟就拍板将祁珍收押了。
他旁敲侧击地提醒过祁珍的身份,所长却非常淡定地摆了摆手,还意味深长地警告他这事不归所里管。
所有人都不要做多余的事。
但——
什么是多余的事呢?
莫宽推了推鼻梁上眼睛,示意凌天奇出去说。
等两人走到没人的角落,莫宽才往深了讲:“嫂子是跟着一个相貌普通,气势很足的男人进来的。没有人强迫,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派出所。天奇,你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凌天奇火大:“你什么意思?”
莫宽知道他关心则乱,没在意他的态度。
只是加重语气详细描述了一遍:“衣衫不整,特意用纱巾捂了脸,并且还受了木仓伤。天奇,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恩爱,但这事你真不能插手,你回去跟凌叔说一声不要轻举妄动,安静等调查结果就是。”
他一听嫌犯叫祁珍,女的,就赶紧给凌家去了电话。
谁知道她出现时是这幅状态?
最关键的是,祁珍从头到尾都没开口,没喊一句冤。
早知道的话,他肯定不趟这浑水。
凌天奇闻言,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昏暗的特殊关押室里,祁珍抱头缩在墙角,不信邪地一遍遍呼唤系统。
在她终于快撑不住地时候,A02回应她了。
****
既然要摆酒席,那该买的都得买。
家里的家具虽然拾掇得七七八八了,但因为真一不用吃饭,盛景玚便很少在家里开火。
什么柴米油盐几乎没囤,米面都盛景玚换给别人了,偶尔自己下厨也就煮碗面条。
当然,除了煮面打鸡蛋,别的他也不太会。
男人嘛,日子过得糙一点很正常。
除了天赋异禀以外,兜里有钱又没到不动手就饿死的地步,能有几个厨艺好的?
盛景玚看着干干净净要啥没啥的厨房,沉默了片刻:“……要不,直接在国营饭店定两桌吧,反正客人不多,花不了几个钱。”
真一立刻摇头。
什么叫不多?
对她来说区别大了,她立马给盛景玚算账。
“一桌菜就得二十来块,还有酒呢,一瓶八九块,算下来两桌得吃掉一个月工资,自己做的话两桌也就买几斤肉,一只鸡一只鸭,两条鱼的事。”
猪肉七毛一斤,鸡蛋才六七分一个,鸡鸭鱼也没几块钱,算下来自家做饭顶多花国营饭店的三分之一,还能办得体体面面,宾主尽欢。
“要请徐茂的媳妇过来帮忙做饭吗?”
真一斜了他一眼:“你请客吃饭还得客人来帮忙做的呀??”
盛景玚摊手:“我厨艺不佳,我怕他们吃完拉肚子。”
“本来也没指望你,我来做菜,你洗菜剁骨头看火没问题吧?”
真一专注写菜单,随口答道。
说完顿了顿,歪着头补了一句:“……嗯,你还负责善后,可以吗?”
做饭炒菜她没问题,农村姑娘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都是从小就会做的。
但她就是不喜欢涮锅洗碗,没什么原因,她就是不喜欢。
既然两个人过日子,真一不太想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当然,盛景玚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说出来,她不是不允许别人商量的人。
盛景玚:“你做饭我洗碗,应该的。”
真一冲他甜甜地笑了笑:“说好了,以后也不变。”别这会儿说得好好的,没几回就当撒手掌柜,那就太幻灭了。
盛景玚如果变成那样,她的爱肯定会消失的。
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