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只要有一个人,那她就能分辨这个法子是否有用。
“不说是吗?不说我就要打断你的腿咯,你说,如果县里都知道你是拐子,你断手又断腿,那些女人孩子丢了的家庭会不会怀疑是你干的,会不会偷偷报复你呢?哎呀呀,想想就好玩儿~~~”
“也不知道人贩子要不要木仓毙,不过不木仓毙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寒意蹿至张三的四肢百骸,他惊惧地看着笑嘻嘻的少女。
“……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
第16章 ·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的街道响起有节奏的趵[bō]趵声。
明明是一道脚步声,却有两个身影。
张三有多害怕,旁人自是不晓得的,尤其是感受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浑身的皮瞬间就绷紧了,汗毛一根根竖起,恨不得有双飞毛腿。
“怎么还没到,你在骗我吗?”
鬼不会感到累,但眼前的男人显然不太老实,真一急于验证功德一事,着实没多少耐心。
边问边踹了张三一脚。
张三:“……就快到了,我跟钱老五说好了,就在电影院后面巷子汇合。”
真一哼了哼,恶声恶气:“你磨磨叽叽不会是以为熬到太阳出来我就会消失吧?要存了这想法还是赶紧打消,我能上别人的身自然也能上你的。被我上过身的人会变成二傻子哦~~~~”
谁知道她能不能上身?
吓唬人嘛,可劲儿吹就是了。
真一深谙吹牛的真谛。
“没,没有,我怎么敢呢。”张三踉跄几步,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奶奶的,以为遇见了上等货能捡个大便宜,哪晓得连人都不是。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说不准哪天就变鬼了,鬼还有空出来溜跶管闲事的吗?
呸,晦气。
两人说话声断断续续,临街住户倒是有人觉浅听见了,谁也没当真,以为做梦呢,翻个身继续睡。
到电影院后,张三领着真一拐进后面的巷子,走到一处小破房子外。
他没敲门,而是在门边要倒不倒的青砖上敲了三下,低声吹起口哨,声音脱去猥琐变得雄浑:“叔,是我,二牛。”
一听就是暗号。
真一挑眉,这些歪门邪道下九流的人她从前没打过交道,没想到还精通好些技术。
这要是学了下手对象熟人的声音,那不是一骗一个准啊?
都是些砍脑壳的畜生,就该拖出去敲沙罐(木仓毙)。
开门的正是张三的同伙钱老五,钱老五比张三显老。
刚想抱怨张三办事磨蹭,张三突然被谁掀开了,他大惊一跳,战术后仰,顺着方向看,一个满脸带笑个子高高的年轻姑娘走上前。
上下打量他:“你是钱老五?”
钱老五:??
察觉到哪里不太对,钱老五立马伸手关门,可门板一动不动,抬头一瞧,竟是被那年轻姑娘摁住了。
“张三,她是谁?你还记得咱们的规矩吗?”
钱老五额头青筋凸起,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压低嗓门呵斥。
张三嘴里发苦,又是皱眉又是眨眼睛,可惜两人的脑电波不在一条道。
钱老五知道他这个人一向管不住裤腰带,见了好货就忍不住自己上,这会儿不打招呼带一姑娘回来便以为他色心又犯了,眉头拧得死紧,看都没看真一,而是怒瞪着张三:“赶紧把人带走。”
“你们刚才带回来的那姑娘呢,把人交给我。”
钱老五这下可算正眼瞧真一了,对她天真的要求嗤之以鼻,表情凶狠:“什么姑娘,赶紧走走走,我这里没你要找的姑娘。”
如果不是药粉用完了,这里左右都是筒子楼,他连她一块绑。
“可张三说她就在这里,好像,叫李春如,对吧?”
真一“啧”了一声,推开门径自走进去。
钱老五听到李春如的名字,心往下沉了沉,递了个威胁的眼神给张三。
他看着真一的背影,阴狠地笑了一下:“老三,进来啊,站那儿做什么?”
想着等张三进来就把门关上,他们索性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他再瞧瞧这女的是笑还是哭。
谁知张三惊恐地咽了下口水,颤抖着嗓音:“……跑啊!”
就跟见了鬼似的拔腿就逃,两条胳膊似面条般垂在身侧,那姿势仓皇又疯狂。
钱老五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茫然,就听清脆的嗓音问道:“人呢,在屋里吗?”
也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钱老五越想越觉得哪儿有不对,张三可不是个脓包,他跟他合伙就是因为那厮下手比自己狠多了,这会儿,那个惊惧到极点的眼神始终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
钱老五扫视了院子四周,抄起墙边的木棒,阔步走进屋。
而真一呢,已经找到了昏过去的李春如。
她上半身躺在炕上,腿耷拉在地,发丝凌乱,左右脸颊都肿得高高的。
衬衫扣子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被掐出了好几个红色指印,裤子被褪到大腿……
真一细细检查了一番,还好,她跟张三来得及时,钱老五还没得手。
庆幸之余,抑制不住的愤怒。
就想拿刀把张三钱老五两人都阉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女人。
真一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小脸绷得紧紧的,手忙脚乱帮李春如穿好衣服,因为太过气愤,鬼气开始从身体里溢出扩散。
钱老五举起木棍就要敲晕真一,突然见她身上弥漫着灰绿色的雾气,起初只是淡淡地萦绕在她周围,很快便越来越浓,将她牢牢笼罩着。
他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被眼前那团墨绿色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东西吓得目瞪口呆。
妈的,难怪张三落荒而逃!
这特么不是个人。
可要跑也来不及了,不妨一不做二不休,跟她硬刚一回。
这鬼不是好心,非要救李春如吗?那就给她找找事。
钱老五老奸巨猾,丢开木棍子,眼疾手快拿过桌上煤油灯。
真一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怔了怔,脸色倏变,难道他知道自己怕火?
她防备地盯着钱老五,却见钱老五抽出灯芯,将煤油洒向昏迷的李春如,说时迟那时快,真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挡了过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真一心说,哦豁!
她也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鬼啊,怎么就冲动了呢?
简直生无可恋。
下一秒便是刺鼻的煤油味儿和灼烧的热浪。
钱老五扔完灯芯,就见半蹲着的女人头发“滋——”地一下烧起来了,整个肩膀以上的位置全都被熊熊火苗裹着,不过眨眼功夫,她的脑袋直接掉落在地上,还朝他的方向滚了几圈。
滋啦啦的火苗窜动着,吻上他的裤腿。
而没了脑袋的女鬼还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你找死。”
“啊,你别过来。”
钱老五有心理准备,依然被这一幕震得腿软跌坐在地。
他在原地来回滚动,试图熄灭燃烧的裤腿,可他滚到哪儿,那颗如同火球一般的头颅也滚到哪儿。
他试图站起来逃跑,无奈腿脚颤动发软,只能双手双脚往门外爬。
钱老五边爬边求饶:“饶了我,我给你数不清的烧元宝蜡烛,我给你烧大房子,烧佣人……”
真一伸手抓住他的腿,钱老五顿时觉得自己的腿仿佛被钢钎夹住,连带身体也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女鬼把他拖向还在燃烧的脑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真一随手扯了快擦桌布塞到钱老五嘴里,顶着没头的身子跑到院子水缸里打了一桶水,这才将烧得黢黑的脑袋浇湿。
等钱老五被烧得奄奄一息,真一才放过他。
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脸,真一气得狠狠踹了钱老五两下,此时他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真一一瞧,急了。
赶紧呼唤最强后盾老柳树。
“爷爷,怎么办啊,我打死人了……”
那头老柳树只咳了一声,还没说话,她忙不迭地替自己开脱:“我也不是故意害人性命。是他先烧我的头,他还拐卖妇女,作为一个嫉恶如仇,有良心有道德未来肯定是地府中流砥柱的鬼,我气不过这才下手重了点。”
真一对了对手指,期期艾艾问道:“爷爷,我这样也算脏了吗?”
“但是,你不是说只要我手里沾了血就会重新被引入轮回境吗?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会是你和阎君吓唬我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老柳树还没替她背书,她自言自语就抹平了那点子心虚。
不仅不心虚,还得寸进尺的叨叨没完:“阎君吓唬我就罢了,爷爷你怎么也吓唬我,亏我怕你孤单天天陪你说话呢……”
老柳树:!!!
真是谢了,他一点也不孤单。
简直怕了她。
一听真一开口,老柳树就知道如果不尽快打断她的话,又要被烦上大半天。
赶紧说:“你当地府是不讲理的地方吗?他的恶念太大,存了杀你的心思,你才能不受惩罚;同样,如果你存了害人的念头,你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好好呆在阳间。”
真一噘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