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公主的人, 自然是听公主的。实际上这是公主喝的第三碗了,第一碗公主喝的还是酸梅汤,第二碗就示意他给倒酒,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公主被发现了,不然再让他继续倒酒,他有点不敢。
沈无咎再看向伸手想要拿回酒的楚攸宁,把剩下没两口的酒碗挪到她拿不到的地方,“公主,酒哪来的?”
“我找管事拿了放进去的,我喝的时候没让你看见哦。”楚攸宁眼眸已经有些迷离,露出得意的,憨憨的笑,“这样你就不馋了。”
倒是还记得不叫他看见,看来是昨夜在宫里没喝上酒,一直惦记着。
一个公主亲自问管事要酒,管事自然不敢不给,给的还得是好酒,这可不就被她顺利拿到了,还知道事先藏在冰鉴里。早知道她为一口酒如此费心思,他就该跟她好好说的。
张嬷嬷心里那个气啊,一不留神,公主又整出事来了,堂堂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醉了像什么样,还是偷摸着喝的,可太不像话了。
生怕公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醉话来,张嬷嬷赶紧让风儿和冰儿上前把人扶回屋。
楚攸宁却忽然挥开两婢女,一把跨坐到沈无咎腿上。
众人:!!!
张嬷嬷脑门突突直跳,“公主,驸马身上有伤,咱不闹他可好?”
楚攸宁歪头看了张嬷嬷一眼,此时脑子晕乎乎的她已经把张嬷嬷看成了末世的霸王花妈妈。
她忽然搂着沈无咎的脖子,高举左手,“报告!我,有男人啦!”
醉酒了的楚攸宁大脑里大都是拼杀了二十年的末世记忆,她有男人了,得当众宣布,好叫队友们知道。
众人再次瞠目,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公主有男人了啊。
张嬷嬷只觉得心脏骤停,很想上前把公主从驸马身上扯下来。
沈无咎担心楚攸宁坐不稳栽倒,抬手搂上她的腰,“公主,我带你回屋。”
楚攸宁振臂一呼,“对!回屋证明给大家看!”
沈无咎听了心头一荡,是他以为的那个‘证明’法吧?
他哭笑不得,“嗯,你乖,咱们这就回屋证明给大家看。”
“走!”楚攸宁打了个酒嗝,搂着沈无咎的脖子,软绵绵地趴在他肩上。
沈无咎直接这样带着她,让程安推他离开。
张嬷嬷担心楚攸宁醉糊涂了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拧着眉紧跟在后头。
归哥儿看着他的公主婶婶和四叔一起坐轮椅离开,一脸惊奇,“公主婶婶喝酸梅汤会醉。”
如姐儿:“可是我们也喝了,没醉。”
云姐儿:“是因为喝的不够多吗。”
沈思洛被三小的话给逗乐,“我们喝的是酸梅汤,你们公主婶婶喝的是酒。”
几个小的看向陈子善,一脸“你完了”的表情。
陈子善欲哭无泪,不听公主话不行,听公主话也不行,他太难了!
……
因为知道主子受伤不良于行,管事早就让人把门槛卸了好方便轮椅行走。
把人推进屋,程安就退下了。
张嬷嬷却是跟进去,“驸马,您身上有伤,公主醉酒了不知分寸,唯恐伤到您,还是让奴婢来伺候吧。”
“妈妈不用担心,这个我会!”楚攸宁从沈无咎身上下来,把张嬷嬷推出去,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张嬷嬷:“……”
公主这么着急圆房的吗?
楚攸宁背靠着门,对沈无咎露出坏坏的笑,实际上,迷离的眼神,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十分清纯无害。
她走过去,再次跨坐到沈无咎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用她看过的小黄书拍拍胸脯,“你放心,我学过的。”
沈无咎:……这话是不是应该他来说才对?
“公主,我有点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可好?”他带她回来也是不想让她在外头说胡话,可不是真的想“证明”。
“是不是口干舌燥?那就对了,书上也是这么写的,咱们来吧!”楚攸宁双手捧住沈无咎的脸,嘟起嘴凑上去。
沈无咎微微往后仰,看着带着酒香的粉唇越来越近,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抬手去掰楚攸宁的手,奈何掰不动。
要是叫他知道谁给她看的那种书,他非得抽那人一顿!
很快,楚攸宁半眯着眼贴上沈无咎的唇,温温软软的,没什么感觉,她又轻轻吮了吮,皱眉,又咬了下,退开,嫌弃道,“不好吃。”
沈无咎:“……”
沈无咎已经极力克制住没回应,没想到得了个“不好吃”的评语。
相反,他觉得很好吃,姑娘家的唇软软嫩嫩的。
沈无咎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喑哑,“那是因为吃的时机不对,下次我保证很好吃,好不好?”
楚攸宁眨眨眼,“没熟吗?”
沈无咎愣了下,果断点头,“对,没熟。”
“难怪那么难吃。”
“……”
这个没法忍!
唯恐她日后觉得难吃就不吃了,沈无咎按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务必要让她觉得有滋有味。
沈无咎吻住软嫩香甜的唇瓣,上下轻轻吮了吮,楚攸宁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唇被吃了,从来都是她吃别人的份,怎么能让人吃她的。
她气势汹汹反击回去,也不知是谁先打开的牙关,两人你争我夺,唇来舌往的对战中,接吻这技能越发娴熟。
这时候已经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了,亲着亲着,楚攸宁发现身子有点热,就退开伸手去扯衣服。
沈无咎忙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让她伏在肩上,摸着她的小脑袋。
“热……”楚攸宁不满地咕哝。
“你不动就不热了。”沈无咎说。
楚攸宁就真的不动了,沈无咎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秀发。
过了会,就在他以为楚攸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楚攸宁又突然直起身,歪着脑袋瓜左看看,右看看他,然后说,“你以后就是霸王花队队长的男人啦,一定会是队里的团宠的!”
霸王花队……
“好别致的队名,公主取的吗?”沈无咎问。
楚攸宁摇头,“妈妈们取的。”
妈妈……
沈无咎还以为方才她推张嬷嬷出去时自己听错了,原来真的是说妈妈。
据他所知,天下四国中,“妈妈”这称呼向来惯用在鸨母身上,之前见识过她的身手,他就往杀手身上猜过,难不成她以前是青楼背地里培养的杀手?
可是若是这样,也不会有这样简单直率的性子。
“你也不愿意加入霸王花队?”楚攸宁眯起眼,带出一丝杀气,迷离的猫儿眼里透着危险的光芒,大有一番他敢嫌弃就揍他的架势。
沈无咎笑着握住她的手,“公主在哪,我就在哪。”
炸了毛的猫被抚顺了,楚攸宁身子一软,又趴回沈无咎肩上,“那我们明天去搜集物资,囤好多好多粮食。”
“囤那么多粮食作甚?”沈无咎轻拍着她的背。
“有了粮食大家就不用担心饿死了。”楚攸宁完全把“酒后吐真言”这话诠释得到位。
沈无咎看着靠在她怀里的公主,听清了她后面嘟囔的话。他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左不过是没吃的,饿出阴影了,才让她对粮食有如此执念。
到底会饿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形成这样的执念?他不敢细想。
……
门外,张嬷嬷来回踱步,在想着驸马如今带着伤,公主若是硬来也反抗不了,可别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伤又加重,到时候得不偿失,圆房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可是,她只是作为一个奴婢,太过干涉主子反而不好,再说,驸马也没反对,应该是有把握应付的吧?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张嬷嬷往里看去,就看到驸马坐在轮椅上,衣襟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俊脸上还有个小小的牙印,那张弧度优美的薄唇也比之前进去的时候红肿了几分,看得她老脸发热,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时长也太短了,应该是没成事吧?
“公主睡下了,嬷嬷让人打水给公主擦擦身。”沈无咎轻咳了声,意图清掉被撩拨起来的沙哑。
“哦,好好。奴婢亲自去打水给公主擦身。”张嬷嬷转了身又转回来,迟疑地问,“驸马,公主没说什么胡话吧?公主若是说了什么胡话您可别当真,公主在宫里最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沈无咎眼眸一闪,瞬间知道张嬷嬷也猜得出此公主非彼公主了。
也对,张嬷嬷毕竟是皇后跟前的人,除了公主原来的奶嬷嬷外,也就这个张嬷嬷对那个公主最了解了。
他不确定公主出嫁前临时换掉所有宫人是公主为掩盖自身而考虑,还是张嬷嬷做的,这事的确能更好掩盖了公主的异样。
若不是他见识过梦里的那个公主也不会轻易看出来换了个人。
看样子,张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是这个公主才能让四皇子活下来,且安然活着。
“我知道,以后我会让她少看点。”他点头,滑动轮椅往外走。
张嬷嬷暗暗松了口气,想来对公主了解不深的人是不会轻易怀疑的。
……
半夜,楚攸宁掀开薄被起身,如同幽魂般往外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出别院,控制了马厩里的一匹马过来。
她直接翻身上马,让马驼着她慢悠悠离开庄子。
别院里依然静悄悄的,所有人对楚攸宁的离开毫无察觉。
沈无咎写好密信交给程佑,让程佑通过秘密渠道快速送往边关。他原本打算就寝前先去看一眼公主睡得是否安稳的,但好像有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公主睡得正香,无需再去打扰。
他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得在程安的催促下上床歇下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冰儿和风儿换班守夜,照例进去看一下公主歇得可安稳,结果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再一摸,被褥都是凉的,证明公主不在许久了。
两个婢女顿时慌了,赶紧去叫醒张嬷嬷。
张嬷嬷一听,吓得赶紧从床上起来,迅速披上衣服往外走,“公主何时出去的,风儿你守夜居然不知道?”
风儿惶恐,“很奇怪,在这之前,我脑子里一直记得公主在屋里睡得好好的。”
“在发现公主不见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冰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