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幅样子看着实在是可爱极了,比她之前装娇弱的时候要鲜活的多,裴止珩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哭笑不得,“傻!不过是力气大了些而已,如果我要是因为这种原因休弃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阮娇动了动鼻尖,大眼睛眨了眨,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扑到了裴止珩的怀里,“夫君真好!”
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更别提在外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了,裴止珩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怀里的身子无比柔软还泛着一股淡淡的略有些熟悉的甜香,他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成亲那夜,白皙的面孔倏地通红,连耳垂都仿佛充了血。
喉结滚动了两下,裴止珩轻咳了一声,伸手扶住阮娇的肩膀,“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被人瞧去了怎么办,快些起来!”
阮娇闻言也没有反驳他,而是顺从地退了出来,不过却偷偷地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裴止珩眉头动了动,面上无比正经,却悄悄地摩挲了下手心。
阮娇就当做没看见,帮他掸去背上的尘土,然后去旁边墙角捡起了之前她放在那的药包,“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夫君怎么今日出了书院?”
“先生病了,所以让我们下午休息自行温书,我与同窗一起来书肆买些纸墨。”裴止珩听到她的询问,也正色了许多,“正好我可以让他帮我捎个假,等会儿我与你一同回去。”
“啊?”阮娇吃惊地看着裴止珩,“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可是娘病的并不重,郎中说只要按时吃药,大概三副就能痊愈,来的时候,娘还特意嘱咐我不许让你知道,怕耽误你的学业,等下回去了,娘看见你非得生我气不可。”
“娘病了,我总得回去看看才安心,只是请明日半个上午,根本耽误不得什么。”裴止珩接过阮娇手里的药包,“放心,娘要怪肯定也是怪我,我想回去,你怎么拦得住?”
阮娇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抿着唇笑了。
裴止珩看着她这副人比花娇的模样,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面前看上去娇羞可人的发妻脑海里有个系统已经疯狂尖叫了——
【啊啊啊,我爱你!】
【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要凉了!呜呜吓死我了!】
【给娇娇疯狂打call,娇娇牛逼!】
阮娇勾了下唇,没有告诉系统这个傻孩子,崩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县里赶回家。
裴母听到声音从床上起来,见到裴止珩眼里露出了惊喜,随后便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裴止珩把和阮娇说过的话又对着裴母说了一遍,阮娇不打扰他们母子俩个,拎着药去灶上煎药。
过了好一会儿,裴止珩才出来,见到阮娇手里拿着把蒲扇煎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蹭了抹黑灰,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来到她近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白帕子,然后俯身给她擦了擦,“娘子辛苦了。”
阮娇回望过去,男人的眼神很专注仿佛里面藏着浓浓的深情,如果不是知道剧情,谁能猜到这男人没有心呢?
哪怕他现在是个除了穷什么苦痛都没经历过的傻白甜,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的薄情人。
不然原主也不会因爱生恨。
不过,她不在乎。
她的任务只是守护好他的母亲,让他母亲过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
阮娇朝着裴止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夫君。”
裴止珩被她的笑容给灿烂一脸,他的动作顿了顿,对着她这副全身心依赖的模样,忽然有些愧疚,他垂下眼帘,收回帕子,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荷包,放在了阮娇的腿上,“给你。”
阮娇低头看了一眼,一扬眉,“这是什么?”
“你先拿着,给娘买药或者家用。”裴止珩说到这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有些窘迫,“可能不够,等我下次回来再拿给你。”
阮娇愣了一下,“夫君把银钱都给我了,那如何买笔墨纸砚?”
“我自是有办法的,你不用为我担忧。”
裴止珩说的有底气,但是看过系统给的剧情线的阮娇自然是知道他既没有什么钱,也没什么赚钱的法子的,现在把钱都给她了,回去估计要拼命抄书赚些辛苦钱的。
这男人虽然冷心冷情,但是在责任感这一点上,还是无可指摘的。
只是……
阮娇捏着这轻薄的荷包,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在不伤害这男人该死的自尊心的情况下告诉他,她挖了一棵参已经卖了足够的银子呢?
第3章 书生的娇娇3
阮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不仅如此,阮娇还拿了些银子给他买纸墨用。
手里捏着银子,裴止珩的脸色变得奇奇怪怪,既因为家里银钱多了松了口气,又因为跟阮娇卖参比他实在是过于没用而有些丧气,“说来惭愧,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家中经济困难时,也只能找些抄书的活计,赚那么几十文的辛苦钱,连娘的药钱都承担不起,跟娘子比起来,实在是没用。”
阮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夫君这话若是让你们书院其他人听见,怕不是得羞愤死了。我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挖了棵参而已,可是夫君可是三年前的院试魁首,不但免除差徭,每个月公家还发放粮食,夫君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
阮娇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更加出众,仿佛将整个阴暗的灶间都照亮了一般。
裴止珩只是不重美色而已,并不是瞎,如此颜色落入眼底,饶是心中只有努力读书拼一番前程的他也是心中狠狠一动,失神了片刻,“娘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一个人出远门了。”
裴母的药煎好了,阮娇听到裴止珩这么突然一句有些发懵,不解地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裴止珩抿了抿唇,没有解释,而是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好好考,出人头地,以后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让人不敢再欺辱你们。”
阮娇没想到裴止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承诺,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本就是这样有担当的人。
“那我就等着夫君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啦!”阮娇根本没怎么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将手里的药递给了他,“你把药给娘端过去,家里的柴不多了,我出去捡些回来。”
裴止珩当然能看得出阮娇敷衍的态度,他也没有非要按头让阮娇相信,等到他真的做到那一天,阮娇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裴止珩看到阮娇背着竹篓出了门,连忙叫了她一声,裴母喝药又不用人伺候,他作为家中的男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做,只是捡个柴而已,他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等到了山上,裴止珩有点懵逼,不明白为什么阮娇明明说的是上山捡柴,最后却从竹篓里拎出了一把柴刀。
等到她一柴刀砍断了一棵树后,裴止珩彻底僵硬了。
那树虽然干枯了,但是也足足有成人大腿那般粗细,一柴刀劈下去就断了,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有的力气吗?
他突然有点明白岳母当初为什么会担心阮娇嫁不出去了!
就是是他对妻子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在成亲前,他也……咳咳,裴止珩突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阮娇,对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有些愧疚。
阮娇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信任他,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毫无保留,他怎么能这么想!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发现裴止珩眼神发散思绪飞了的时候,她也只当他是在一边干活一边儿默书,还跟系统调侃裴止珩勤奋用功。
在她看来,砍这种树根本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这树一点都不粗,而且还干透了脆的厉害,稍稍一碰就断了。夏天枯枝不多,当然还是砍这种已经干枯了的树回去当柴烧比较方便,砍一棵带回去就能用好久,不过为了掩盖她力气惊人,她一般会把枯树砍成一段一段的藏在背篓里面背回去。
这样的枯树林子外围是早就被人砍光了的,只有林子深处,人们不敢进来的地方,才能找到。所以阮娇他们在将枯树砍断装进背篓后,他们遇到了野猪。
那头野猪看上去大概有一两百斤,毛皮黑亮,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后蹄不断地向后刨土。
在系统提醒她之前,阮娇就发现了它,不过让阮娇吃惊的是,裴止珩看见后虽然脸色都变了,但是却第一时间将她拉到了身后,“有野猪!我们躲到后面那棵树后面去,村里老人说它的眼神不好,我们不动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来不及了,它已经看到我们了。”
随着阮娇的话音刚落,那头野猪果然朝着他们猛冲了过来。
裴止珩的瞳孔一瞬间缩了缩,一咬牙本想帮阮娇挡一挡,却没想到却被阮娇一把拽开。
本该被他保护的小娇妻,飞起一jio,将凶猛地野猪踹了一个趔趄,随后手中的大柴刀直接朝着野猪的脑袋砍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那把破旧的柴刀直接卷了刃,但是野猪却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疼痛刺激了野猪,让它凶性更甚,而没了柴刀的阮娇竟然直接拎着拳头上去,在裴止珩的注目下,一拳一拳捶在它的身上,直到它断了气。
裴止珩:“……”
阮娇坐在野猪身上,身上的衣裙血迹斑驳,鲜血溅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猩红,她看过来一脸兴奋地朝着他喊晚上可以吃肉的那一瞬间,裴止珩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想,他对自己娇妻的力量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胸口,感受着里面不同往日的剧烈心跳,他的眼神突然灼热了起来。
野猪一般是群居的,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引来其他野猪或者动物,两个人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快速地将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山。
见识过“娇妻”的力量后,裴止珩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拖不动野猪的,他完全不跟阮娇抢,径直朝着背篓过去,打算帮阮娇分担一些,然而在背上打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枯木,而是一座大山。
那山不但又重又沉,还与地面相连,根本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_(:з」∠)_
吃力地背起来后,他几乎成了蹒跚老人,望着拖着野猪行动自如的阮娇,裴止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自我怀疑。
第4章 书生的娇娇4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拖着野猪回村,而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喊了村里的壮汉来帮忙抬。
村里人听说小夫妻俩上山捡柴竟然捡到了头摔死的野猪,都羡慕坏了,称两人有福气。
裴母闻言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连病都好了三分,撑着起来做主让人将猪抬到村里的屠户那宰杀了,分了些肉给村长族老还有之前帮忙抬猪的人,剩下的除了自己家留了点全都廉价卖给了村里人。
野猪肉糙还有血腥臊味,不过对于常年都吃不到什么油水的村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有的肉吃都不错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裴家实在,卖的便宜,很快就卖光了。
大家全都散去,连帮忙割肉的屠户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裴止珩将装着零散铜钱的大口袋放到了阮娇面前,“一共卖了两贯七十七文钱,给你。”
阮娇顿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卖肉的时候,她也帮忙收了,见他数都没数,就一口咬定多少钱,顿时笑着问他,“夫君记得这般清楚,连余几文钱都说的这般笃定,就不怕错了?”
“不会。”裴止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嘴角微翘了一下,“你若不信,可以倒出来数数。”
“不了不了!”阮娇飞快摇头,“我相信夫君。”
开玩笑,两贯可是两千个铜板,她疯了才跑去从头数一遍。
见阮娇一脸抗拒的模样,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裴止珩忍住笑,“听娘子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相信,你真的不重数一遍,万一是我算错了呢?”
“才不要!”阮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我干嘛要费力气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玩一会儿不香吗?”
裴止珩再也忍不住,直接当着阮娇的面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这般实在是可爱。
快满十九岁的少年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脸,虽然长相俊美漂亮,却因为故作老成强压了五分,如今笑起来,眉眼上扬,少年锐气,阮娇这才发现他左侧脸颊上竟然还藏有一颗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透着风流。
一眼望去,仿佛能让人醉倒在他的酒窝里,从此长醉不愿醒。
可惜,这里面不包括眼瞎的阮娇。
在末世,像是裴止珩这样长得好看又弱鸡的男人,是最没用的,不但没用,还会引来层出不穷的麻烦,阮娇是最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裴止珩是她的任务目标,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望了望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收拾下做饭吧,我快要饿死了,娘的药也得赶紧煎起来了。”
说完,阮娇将装铜板的口袋系起来,合着今日卖参的银票一起放到裴止珩的怀里,并且抓着他的手捧住,“夫君拿去给娘,让她收一下。”
裴止珩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面除了拿笔磨出的茧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刚刚被阮娇触碰过的地方却开始发烫,心里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快去呀。送完后,看会书,我做好了饭喊你。”阮娇快走到灶间了,听到后面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裴止珩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捧着钱袋子站在原地发呆,一副痴傻儿童的模样,阮娇顿时无语,出声打断。
裴止珩闻言抬头,对上了阮娇清凌凌的双眸,他一把掐住了发热的地方,抿了抿唇,“嗯。”
今天有野猪肉,所以阮娇也没打算省着,她点了火,然后切了小块肥肉放锅里,熬了猪油,打算奢侈点做点好吃的。
末世后,动植物被污染变异,人类能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最近一次沾点油荤,还是穿过来后成亲那天,裴母给她煮的那碗面里撒的一点肉沫。
没办法,乡下实在是太穷了,既没钱,也没有东西,系统还不让她出去打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