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被他问的有些无语,一挑眉,大胆地开口,“你不可以?”
时清晏脸上的表情忽然裂了一下,他磨了磨牙,“我当然可以!倒是你,一会儿可别哭着说不行!”
说罢,他低垂下头去噙住了刚刚那两瓣一触即离的薄唇,细细地描摹那好看的唇瓣的轮廓,浅浅的麻酥感从两个人相触的地方开始向全身扩散,浑身都仿佛像是泡在了温水里,令人提不起力气。
不过因为是第一次亲吻,时清晏并不会什么技巧,只是简单的触碰,就让他的血液一股脑地涌上了被酒精侵蚀了的大脑,柔软甜蜜,比他这二十年来品尝过的所有甜品都要甜美。
时清晏半阖着眼睛,与阮娇十指相扣的手越发地用力,那双柔软小巧的手被他用力地攥在掌心。
他原本空落落一直漂泊不定的心,忽然像是有了归宿。
忽然他感觉有湿滑柔软的什么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唇。
他一愣。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呼吸猛地加重,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就在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时清晏停了下来。
他大口的喘着气,猛地翻身下地,“先放过你,等晚上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连看都敢再看阮娇,平复了一会儿后,直接出去了。
阮娇一开始有点懵。
半晌见一身水汽的时清晏回来,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么做的意思,顿时伏在炕上笑个不停。
闹了这么一波,时清晏的酒也醒了。
原本他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淡定,但是被阮娇笑的又有些气恼。
阮娇的衣裳乱糟糟的还没收拾,嘴唇红艳艳的有点肿,散开的衣领处还露出了两个斑驳的红痕。
时清晏的呼吸乱了两拍,“你把衣服整理好。”
“哦~”阮娇笑着拉长了声音,但却没有动,声音甜腻腻地做害羞状,“你帮我嘛~毕竟是你解开的。”
时清晏被她的声音甜的头皮有些发麻,他轻咳了一声,强忍着窘迫上前主动给她整理了衣襟。
然而他才一碰到阮娇的衣领,就被阮娇给一把握住了手腕,时清晏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阮娇。
结果没想到,阮娇突然露出了一副害怕的表情,做作地开口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结婚了,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丈夫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别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时清晏轻笑了一声,见她戏精的模样,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竟然配合地开了口,语气淡淡:“你叫吧,现在人都上工去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能救你!你还不如从了我,倒是能少受点罪。”
阮娇没想到他竟然会配合,顿时眼睛一亮,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是吗?那你快点,不然等会儿我丈夫就回来了。”
时清晏的表情一顿,无奈地看了一眼阮娇,伸出指尖在她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坏蛋。”
原本婚礼完成后,下午两个人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但是因为大白天的,两个人新婚不好关门关窗躺炕上睡个昏天地暗。
不然等社员们都下工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闷在屋里大半个下午不出去,不知道得胡乱猜个什么。
阮娇有些担心时清晏的脚,拿红花油给他推了一遍,让他在炕上歇着,就不让他动了。
然后两个人只休息了一小会就起来了,敞着窗户,俩人算了一下来参加俩人婚礼的人送的礼份子,之后做晚饭。
时清晏不愿意阮娇像是照顾陶瓷娃娃一样照顾他,先别说他的脚本就好的差不多了,就说他一个大男人哪就那么娇气了,又不是瘫痪在床,他不可能心安理得享受阮娇的照料。
时清晏插队之后,在知青点吃大锅饭,大家轮着做饭,他已经不像是才来的时候五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了。
虽然他现在做饭不好吃,但是简单的烧火摘菜洗菜切菜什么的他还是能做的。
他帮阮娇弄好了菜之后,就坐着烧大锅。
现在天气热,中午的婚宴准备的菜都是按量准备的,剩下的不多,阮娇让二叔公和知青点的人分了。
他们家里没有水井,剩菜根本放不住,所以阮娇一点没留。
不过婚宴准备的食材还是有剩的,阮娇切了几片腊肉闷了杂粮饭,然后准备拍两根黄瓜凉拌,再炒个鸡蛋当菜。
时清晏虽然早就知道阮娇做饭好吃,但是却没有亲眼见她做过,现在他烧着锅,阮娇做着饭,周围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他瞬间就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给填得满满的。
知青点这边比较远,不过大队上有些社员上工要路过这边。
有人闻到了阮娇做饭的香味,路过的时候,还忍不住趴在杖子上看了两眼,跟阮娇和时清晏打了个招呼,恭喜他们俩结婚。
不管是谁道喜阮娇都笑眯眯的,同样好话一箩筐哄死人不偿命,但是肉却一片都不给,喜糖更是一块都没有。
本来以为说点吉祥话能混点好东西的人顿时撇了撇嘴,也不自找没趣,就走了。
阮娇应付了那些社员之后,一回头就看到坐在灶房里烧火的时清晏正认真地看着她,眼底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阮娇端着削好皮的黄瓜进了灶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在看什么?难道是我太好看了,所以我们时知青才忍不住了?”
时清晏状若无事地收回视线,认真地往锅底塞了根柴火,“没有,我就是看看你在跟谁说话。”
“是嘛~”阮娇当当当地就将一根黄瓜快速地切成了丝。
时清晏轻咳了一声,非常痛快地改口,“没有,就是觉得江娇同志今天格外的光彩明艳,与往日不同,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个人吃了饭,阮娇把下午晒了的水端进了屋,然后简单地洗了个澡。
而时清晏则在外面直接就用水缸里的水冲洗了一遍。
现在天气热,哪怕是水缸里的水也不凉,反而冲洗一下把夏日的燥热给带走。
两个人都收拾利索了之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非常有默契地早早上了炕。
家里盘的炕不小,之前阮娇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睡觉了到处滚都没事。
然而现在躺了个时清晏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忽然就觉得有些挤了,旁边的人身上的热气一直往她的身上涌。
阮娇等了一会儿,结果时清晏都没什么动作,她正纠结自己要不要莽的时候,忽然黑暗中旁边的人突然翻身过来,双臂撑在她的两边,悬在了她的上面。
家里拉了窗帘,淡淡的月光无法透过厚重的窗帘落进屋子。
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气和略有些不稳的呼吸。
阮娇悄悄地伸出手,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摆。
黑暗中,时清晏轻笑了一声,然后熟练地低下头,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鼻尖。
阮娇:“……”
海浪席卷而来的时候,海面上有一艘小船,突然风浪大作,小船拼命摇摆,翻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传来,一下一下,连海里的蚌都被这巨大的风浪给冲上了沙滩。
海蚌微微张开,露出晶莹剔透的珍珠和柔软的蚌肉。
有流浪的旅人意外捡到,露出惊喜之色,轻轻捧着,试图伸手触碰它的珍珠和柔软的蚌肉,结果却被毫不留情地夹住了手指。
旅人红了眼眶,很快缴械投降,但是却又不甘心到手的珍珠只触碰了一下就再也不见了,试图诱导着让海蚌再次打开,让他看一看珍珠。
夜还很长。
旅人和海蚌,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较量。
第二日一早,天际早早的就亮了。
厚重的窗帘缝隙透出缕缕的光,喜庆的房间里,到处一片狼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栗子花的味道。
虽然天气热的厉害,但是炕上的两个人却紧紧地贴着,准确来说是阮娇被时清晏像巨龙藏宝似的给团在怀里。
乡下连电都没有,就更别提空调风扇了。
虽然昨天晚上,时清晏已经把两个人都清理过了,但是睡一觉,两个人又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外面上工的号子响起,阮娇被吵醒,烦躁地想要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结果却因为被时清晏扣着动弹不得,她有些嫌弃某个像火炉一样的男人,推了他两下,哼哼唧唧不满,“热死了,都是汗。”
时清晏也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结果却贴阮娇更近。然后昨天阮娇很确切地丈量过,已确认是她自己不太能承受的小时清晏也跟着一起苏醒了,还和她打了个招呼。
阮娇本来还在犯困,突然察觉到之后猛地就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像是跟自己长在一起了似的男人,想到昨天晚上她明明已经很困了,结果他还握着她的脚踝,一言不发非要把自己全部送给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快了马上就好,结果全是套路骗她的,顿时气的牙痒痒。
看着他睡眼惺忪的俊脸,阮娇一巴掌拍在他的枕头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膝盖把人给顶开,本来是想踢的,但是她是真的抬不起腿,遂哑着嗓子怒道:“还睡什么睡,起来我们现在去离婚!不过了!”
第169章 知青的娇娇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时清晏好不容易才把阮娇给哄好,时知青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同志毫无底线的妥协。
因为昨天是第一次,他没经验又有点没控制住, 所以他没让阮娇和他一起去上工, 特意给她请了假。
结婚第二天早上就请假, 听说了消息的社员们, 一个个都露出了老司机的表情。
和时清晏分到同一个任务的男人们, 忍不住朝着时清晏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而村子里那些嘴巴比裤腰都松的大妈们倒是有些嫌弃阮妻子气,谁没结过婚,当年她们结婚第二天不但正常上工了, 还起了大早做了一家人的饭。
旁边还没结婚的姑娘们听到大妈们的话,顿时臊得脸通红。
杨五嫂等人有些看不惯这些混不吝的妇女,忍不住斥责, “你管人家娇不娇气,时知青愿意宠着, 你们酸也没有用,再酸时知情也不会娶你们的闺女。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锄点草, 省得每天只赚那么三瓜两枣的工分, 还不够塞牙缝的。”
被杨五嫂训斥了的几个妇女,表情讪讪的,撇了撇嘴, 不再说什么。
到时一旁的年轻姑娘们有些羡慕阮娇, 谁也没想过那样清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展现他的温柔。
徐婉自从听说阮娇和时清晏结婚后, 又酸又恨。前世她那么爱她, 却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 凭什么这一世恶**的阮娇却能得到时清晏的不同的对待。
前世, 她和时清晏结婚的时候,是她仗着她爹的百般逼迫,才使得他不得不答应下来,结婚那天,他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个笑脸。
他们结婚,除了去领了结婚证,什么都没有。
然而,这一世,阮娇和时清晏结婚的时候,时清晏不但特意为娶阮娇办了婚礼,还借来了自行车准备了一块北京手表做聘礼,徐婉只是听着心都如同刀割一样,他怎么能这么狠。
她已经打算好了,不再和他们两个纠缠,安心地做好自己的生意,然后嫁给唐大哥后去随军。
然而这一刻,前世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一股脑的涌上来,让她再也不能只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因为之前对阮娇挑衅不成,却惹恼了她爹,徐婉不得不也跟着众人一起上工,此时她呆在地里,听着那些人谈及阮娇和时清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口上狠狠地戳了一刀。
她垂下眼帘,露出了一个冷笑。
中午下工的时候,徐婉去找了时清晏,打算告诉他,阮娇落河的真相,让他看清阮娇真面目,不再被欺骗。
然而她没想到,时清晏听完之后,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反问,“然后呢?”
徐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什么然后呢?她从头到尾都是算计你的,你竟然一点都不介意吗?”
“我应该介意什么?我和她结婚是因为彼此了解之后互相喜欢才结合在一起的。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她怎么样,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时清晏笑了,笑容中几分讥诮,“倒是你,徐婉同志,据我所知,你和我妻子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好朋友吧?我妻子的家里人都不在意她,她日子过得很苦,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然而,你不仅将她推入河中,还特意跑到我的面前抹黑她。在我下乡以前,我一直以为所有的老乡都是可爱淳朴的,但是现在,你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徐婉的脸色都变了,瞬间红了眼眶,“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时清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时清晏面无表情,看着徐婉毫不留情道:“我只是说了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已,我不觉得这不能说,如果戳到了你的痛脚,那我也不会觉得抱歉。”
徐婉失望地看着他。
她本以为前世她从时清晏那受到的折磨,已经让她再面对时清晏的时候,足够刀剑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