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退亲,就只能让阮娇嫁人,但是以她性格,江家几个人也清楚让她乖乖听话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
听了江大河的提议,江老太太和江母的眼神都闪了闪,很明显意动了。
剩下几个人,江大海低着头不吭声,秦桂花听着但是不表态。跟透明人一样的江大嫂一脸麻木,哪怕江家人的那些嘴脸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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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代,谁家要是发生了一点什么事,用不了一会儿就能传遍整个村子,甚至可能用不了一天都能传到隔壁村去。
毕竟这个年代实在是缺乏娱乐设施,也只有这些身边人的八卦能让广大民众在困苦枯燥的条件下增添一点娱乐了。
阮娇这事闹的这么大,先是她和男人钻林子,又是她被队长家的姑娘推下河,借着又是她和江家撕破脸皮,这一出一出的,看的所有人都应接不暇。
待回家的时候,各个都心满意足。
虽然有了阮娇那番敲打江家的话,但是谁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个私底下谁都没有住过嘴,甚至在传的时候还二次加工,传来传去谣言甚嚣尘上,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在意了。
早上阮娇去上工的时候,村里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太对劲。
甚至还有嘴碎的妇女,一上来就直接问阮娇跟时知青什么关系。
村子里的二流子看阮娇的目光也变得胆大猥琐,直接开黄腔调戏她,“江娇,你要是寂寞了,找那瘦得跟弱鸡一样知青有什么意思,你想玩来找哥哥啊!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阮娇冷着脸,一锄头过去,差点刨掉他半个脚,冷笑道:“我现在就能让你欲、仙、欲、死,你要不要?”
二流子躲得很快,见那离自己只有半寸远的锄头,脸色有点发黑,“江娇,你别给脸不要脸!”
阮娇笑了一下,手上一用力,原本在地上的锄头头嗖的一下弹起,直接翘起来,敲在了那个二流子的两腿间。
当即他的脸色就变了,嚎叫了一声,弓着腰就倒在了地上。
阮娇用锄头抬起他的下巴,然后问道:“好玩吗?还要不要?”
二流子看阮娇好像还有要再来一锄头的架势,顿时猛摇头,眼泪鼻涕狂飙,“不……不不要了!你离我远点!”
阮娇故意露出遗憾的表情,“不是你要跟我玩的吗?就这?也太虚了。”
所有人:“……”
在场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男人,一个个都下意识夹住了双腿,觉得某处有点隐隐作痛,看向阮娇的目光再也没了之前的轻视,而是变得有些畏惧。
原身长得好看,干活也算利索。
村里不少青年人都偷偷地喜欢过她,还让家里上门提过亲。
但是江家实在是太黑心,只礼金就要一百五十块,村里人地里刨食,就算是每天都是满工分,一年到头,顶多也只能分个一百多块,少的,一年也就几十块。
江家狮子大开口,顿时就吓跑了所有人。
毕竟,只是娶个媳妇而已,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当钱花,没人乐意倾家荡产娶她。
于是一个个求亲者全都退缩了。
然后原身就这么被剩下来了。
虽然国家规定了女人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但是在乡下一般没有人按照这个来,家里女孩的,早在孩子十六七就赶紧相看,然后把人嫁给出去。
像原身这样拖到十八岁还没嫁人的老姑娘,在村子里是比较少见。
但是无奈,江家人总觉得觉得她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若是不多要点聘礼,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这得天独厚的长相?
但是愿意掏这种“天价”聘礼,又拿得出来的人家,哪里会是什么好去处。
一般都是有问题,根本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
就像是愿意拿一百五十块买阮娇的那个隔壁村的老鳏夫一样。
他不但又丑又老,还打媳妇,更有问题的是他的两任媳妇都不是正常死亡,一个跳了河,一个喝了农药。
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逼得他两任媳妇都不得不寻死,但是这不妨碍大家把他给拉入了相亲黑名单。
也只有江家这种没有什么人性的人家,不顾闺女的死活,上赶着卖闺女。
阮娇打了人就去自己负责的那块地除草去了,所有人都被她刚刚的举动给震住,一时间不敢再招惹她,生怕她跟疯子一样上来就是一锄头,送人断子绝孙。
时清晏没有被分到阮娇这边干活。
他那边负责干的活计要更重一些。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在说他和阮娇的谣言,还传得绘声绘色的,直到有村子里胆大的人跑到他的面前,嘴上说的不干不净的,问他阮娇的滋味好不好什么的。
他的面色越来越冷,扔掉了手上的铁锹,然后单手解开了袖扣,猛地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没料到时清晏竟然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个趔趄,一口咬到了舌头,嘴里顿时一股腥甜。
他“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头就想打回去,却没想到时清晏的脚就到了,直接一脚将他给踹趴在地上,时清晏虽然体力不行,但是他早些年学过一些防身术,而且这个嘴贱来他面前撩骚的男人也是村里惯常喜欢偷**耍滑的,一时间被时清晏捶倒后,竟然再也没找到机会起来反打回去。
有人特意跑到阮娇除草的这里喊她,“江娇,时知青为了你跟人打起来了!”
阮娇一愣,等她到地方的时候,时清晏和那个嘴贱的男人已经被人拉开了。
嘴贱的那个男人被打的很惨,嘴角挂血,脸颊青紫,身上还印着脚印,情绪有些失控地和队长徐佑国指责时清晏。
而此时的时清晏,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扣子崩开了两颗,露出了一小片还在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膛,他呼吸声也很重,脸上有些泛红,微微张着嘴,垂在一旁的手因为刚刚打人太过于用力,关节处有些破皮,渗出了血。
看上去和他平时文质彬彬的气质相差甚远。
徐佑国刚刚得知阮娇一锄头把人某个地方给打肿了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去找阮娇,结果就碰上时清晏打人现场。
刚刚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徐佑国正一肚子气。
他是真的不喜欢时清晏,毕竟他是徐婉的爹,闺女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回去后,他又严厉地质问了徐婉真相,徐婉没有隐瞒和他全都交代了出来。
徐佑国得知了时清晏正是罪魁祸首,正打算要收拾他,结果人就撞到了他的手里,徐佑国看着时清晏不客气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时知青,这里是让你接受贫下中农教育的,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时清晏对上徐佑国的视线,倒是没什么表情。
他平静地在那个被他揍了一顿的男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淡淡地开口:“他调戏我。”
时清晏的话一落,所有人都是一愣。
徐佑国眉头皱得恨不得能夹死苍蝇,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说啥?”
时清晏面不改色地道:“他对我耍流氓。”
第157章 知青的娇娇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时清晏身上。
一个个的, 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出来。
他们只听说过男的对女的耍流氓,女的对男的耍流氓,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男的对男的耍流氓。
本来觉得时清晏说这话挺不要脸的, 但是对着他的脸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队长, 男人骚扰男人也是耍流氓, 如果你要是不能管,那我就去找公安同志帮忙,我想公安同志会愿意为人民服务的。”时清晏面色冷淡地说完后,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被晒得脸红扑扑的阮娇身上,“听说江同志也被流氓骚扰了, 如果你愿意, 可以和我一起去公安局。”
听了他这话,徐佑国的脸臭的简直堪比厕所。
如果真的让时清晏撺掇着阮娇一起去公安局报警了,那今年他们队在评先进的时候,肯定就没戏了,而且屡次出事,这属于他这个队长失职。
他生怕阮娇答应了时清晏,在时清晏的话音一落下后,就立刻开口,“这么点事,去什么公安局!处理队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 公安同志一天天那么忙, 哪有功夫处理你们这点小事!”
原本还想给时清晏穿小鞋的徐佑国, 顿时就好队长上身, 力求严查分毫, 对每一个坏分子都不留情面。
被时清晏给揍了一顿, 正委屈的张六子顿时就被这发展走向给弄懵了, 抗议道:“不是,我怎么就对他耍流氓了?我有毛病才对一个男的耍流氓,队长,我冤枉啊我!”
虽然当时张六子和时清晏说话的时候,除了旁边离着比较近的两个男知青,没有人听到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但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谁什么德行徐佑国这个做队长的还能不知道?
他一听到张六子被时清晏给打了的消息的时候,就猜到了张六子到底干什么了。
只是他没想到时清晏这么一个看上去瘦弱又冷淡的人,竟然会为了阮娇出头。
如果生产队在他的手里,不但差点出人命,还有两个耍流氓被告到公安局娶的,那他这个队长就彻底做到头了。
他这个生产队长还想继续做下去,所以就不得不向阮娇和时清晏低头。
徐佑国捏着鼻子站在了阮娇和时清晏这边,于是嘴贱的张六子,还有被阮娇一锄头差点给敲骨折的熊老二惨了。
不但被严厉地惩处了一顿,罚了半年的公分作为赔偿,接下来还被发配去沤肥池去挑粪。
不但如此,徐佑国还捏着鼻子给阮娇和时清晏两个人证明清白,勒令众人不许在私下污蔑他们二人,还特意点名了村里两个传的最欢的嘴碎妇女,其中一个就是陈翠花。
若是再发现有人散播这种不实的谣言,一律扣工分。
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没想到这听个八卦还有可能把工分给听没了,顿时就没了兴致。
他们一天做满了工才四毛钱,一年到头去掉粮食花销,到手最后也不过只能剩下几十块,这还是在全都做满了的情况下。
这要是被扣了一半的钱,到年底分不到钱不说,还得倒欠公社钱!
这热闹看的也太贵了,他们顿时没了这个心情。
夏天天气热,只是晒一会儿,就让人觉得快蜕一层皮了。没了热闹看,也懒得在这晒大太阳,刚好这会儿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一个个的扛着自己分到的农具就回家吃饭去了。
因为谣言,阮娇没有上前去找时清晏道谢,只是看了他一眼,朝他灿烂地一笑,无声地开口道:“谢谢。”
阳光下,阮娇戴着一顶硕大的草帽,一条麻花辫又粗又长,在阳光下黑亮黑亮的。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颊上一些发丝因为被汗打湿黏在了脸上,但是看上去很是狼狈。
但是她的笑容实在是太甜了,甜到能让人忽略她的狼狈,被那笑容一击命中心脏。
时清晏觉得眼睛被晃得有些疼,心脏好像也漏跳了一拍。
他的喉结忍不住滚了滚,朝着阮娇点了下头,然后艰难地别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阮娇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又扬高了几分。
这时候地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阮娇想起江家人的德行,拖着锄头顿时往家里赶。
果不其然,虽然她没回去,江家人却已经吃上了。
一人捧着一碗红薯饭,桌子上并没有她的那一份。
阮娇洗了手去灶房,掀开大锅,发现里面已经空到不能再空了。
阮娇出来看着坐在院子里那一群吃的比猪还欢的人,问道:“我的饭呢?”
江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是祖宗吗?下工了不赶紧回家来吃饭,在外面磨蹭那么晚,还指望全家都饿着肚子等你?”
“我也没让你们等我,那给我留的饭呢?”阮娇抱着胳膊靠在灶房的门口。
江老太太一张脸拉的挺长,啪的一摔筷子,“饭饭饭!怎么不吃死你!还想留饭?自己不挣钱撒手那么大方,家里省吃俭用,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穷大方把钱给别人!今天,要么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要么那钱就从你的饭里扣。”
阮娇“嗤”的一笑,挑眉,对上江老太太的目光,“奶,你这是想饿死我啊?”
“前两年大灾的时候,一天一顿也饿不死,现在你少吃一顿就能饿死啦?”江老太太一想到那三十块钱,就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