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凌冽,左边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各种参天巨树,右边是陡峭险峻的山崖,光看一眼就有一种要掉下去的头晕目眩感。
无数野兽的嘶吼充斥在耳,各种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松脂、菌类、草木混合的味道。
余秀绕过一根倒地的巨大枯树,扶着旁边一根四人环抱的红松,不停地喘气。
正打算问还要爬多久的时候,走在前头的田保国停了下来,他的两只猎犬小声的汪了一声,前腿不停地刨地。
跟在田保国身后的胡、陈两人立即把肩上的枪给扒拉下来端在手里,同时两人的狗也冲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余秀看他们那么戒备的模样,跟着紧张起来,端着枪小心的走了过去。
“有血的味道。”田保国说着,扒开前面的草丛,那里设下的陷阱果然一片血肉模糊,从底坑里残余的肢体碎片来看,那应该是只体型巨大的成年野猪。
“都小心点,血迹还没干,附近还有大型猛兽的脚印,看起来像是东北虎,咱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说这话的胡大汉,打猎经验丰富,看到陷阱坑里的惨状,首先做得第一件事是观察周围的动向和地面。
当发现附近有好几个类似老虎的脚印,他整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端着枪转身就走。
北寒之地野兽成群,东北虎在这个时候还算常见的猛兽,不过它们和其他动物不一样,不会成群生活,通常都在成年后独自离开生活,虽然没有领域行为,但活动面积可达100平方公里,且十分凶猛,感官敏锐,动作敏捷,身手极快,会游泳,但不会爬树。
通常来说,东北虎很少攻击人类,只吃野猪、马鹿、兔子、傻孢子等等之类的猎物,有时候也攻击大型的熊狼等等猛兽,还会吃各种鲜甜的野果子。
陷阱里的猎物被其他猛兽吃掉,是时有发生的事情,通常这种情况下,是猛兽碰巧看见吃掉猎物,也有可能是猛兽行动不便,肚子饿极,不顾猎人挖得陷阱机关下去吃猎物。
以胡大汉多年的打猎经验来看,这吃掉陷阱里的猎物,还没被兽夹弄伤的,多半是只体型健壮,碰巧路过的成年东北虎,即便它很少攻击人类,但在它活动的地域上碰上它,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迅速撤退,可上山一趟,他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田保国就带着三人往山的另一边寻找设下的陷阱。
找了好几个小时,还别说,收获颇丰,得了一只近两百斤重的野猪,一只一百多斤重的傻孢子,十来只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两只活生生的青羊,在挖好的陷阱坑里不断的挣扎。
这里离村里有半天的路程,附近还有一只东北虎在活动,他们不能开枪,也不能抹青羊的脖子,以免巨大的声响和新鲜浓厚的血腥味把东北虎吸引过来,只能用绳子把两只青羊的四肢绑好,胡大汉和陈堂叔两人,一人一只扛走,剩下的野猪和傻孢子由体型健壮的田保国带,野鸡野兔啥的,让余秀拿。
拥有大力经手指的余秀,拿野鸡野兔跟没拿一样轻松,她本来想帮忙,拿上那只傻孢子的,田保国却说:“我们身上都拿着大猎物,行动不便,万一遇上猛兽,没法第一时间自卫反抗,你得走在我们的前头,替我们打掩护。”
余秀想想也是,干脆用绳子把野鸡野兔绑成一串挂在肩膀上,手里端着枪,学着田保国的样子,轻轻喊着猎犬们的名字,让它们打头。
田保国的两只猎犬,一只体型花白,长得有些像阿拉斯加犬的大狗,名叫大白,年纪有些大了,是只母的,性格比较温顺,主人指哪打哪。
另一只皮毛黝黑,嘴脸尖长,四肢健壮,拥有苏牧和白狼的血统,名叫大黑,十分忠诚勇猛,每次余秀去田家,它都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冲着她凶恶的狂吠,比手腕还粗的铁链子都不拉不住它,每次都吓的余秀心脏乱跳。
不过经过半个多月的刷脸,以及田家呵斥它的态度,它也知道余秀是朋友,这几天余秀上田家门的时候,它不再狂吠,还摇尾巴表示亲热。
听到余秀让它往前带路的指令,它和大白齐刷刷地汪了一声,扭头冲进前面的草丛中,给大家排除危险,胡、陈两人的猎犬也不甘落后,呼啦啦的跟着往山下跑。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太阳高升,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撒满大地,给绵延不绝的绿色树木渡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一阵阵清风吹过,成片的树木枝叶随风涌动,发出如海般的哗啦啦声响,站上山上眺望,只觉心旷神怡。
下山的路同样不好走,大家要绕过同村其他猎人设下的陷阱,也要避开纵横交错的树枝,避免摔倒或是被蛇虫叮咬,还要捡捡树下草丛中生长的各种美味菌类和草药,如马粪包、八股牛等等药材,用来止血、化脓,所以下山的速度并不快。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快到山底了,然而正当他们穿过一从盘根错节的高大树木群的时候,前面六条猎犬突然都跑了回来,停在余秀等人的面前,一直排开,全都龇牙咧嘴,嘴里发出低吼的警告声,全身紧绷盯着对面的树丛。
这个阵仗,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不对劲了。
余秀眼皮猛地一跳,立马端枪架在胸膛枪,瞄准树丛后那隐隐晃动的草丛,心脏呯呯呯地跳个不停。
而另一边,一望无垠的荒野上,五匹高头大马,正快速地往百川村所在的方向行进。
为首的是个穿着军绿色军装,留着短发,面色冷峻的男人,身后则跟着四个年纪不一的青年,其中还有一个女人。
太阳已经偏西,茫茫的绿色荒野,随着晚风跌宕起伏,形成草一波一波的涌动着,马蹄跑动的声音,惊得草丛中栖息的野鸡野鸭、各种鸟类呼啦啦的飞向天空,数目之多,堪称遮云蔽日。
有生人进村,村里家家户户养的狼狗汪汪汪叫个不停,有村民听见动静,跑去村头,向村长陈德福报告。
陈德福手忙脚乱地跑到村口,看见领头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个子最少有一米八,眉目刚毅,皮肤微黑呈古铜色,穿着半长的军靴,手里拿着马鞭,从马背上利落的下来,不苟言笑,右脸还有条淡淡的疤痕,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浑身自带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战场,军职极高的军官。
后面几个人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每个人表情都有些严肃,其中一个年轻人还着一只钢笔,一个本子从马背上下来,对着周遭好奇的观望。
联想到最近县委发表的指令,陈德福已经猜出几个人的身份,对着领头的男人道:“是大兴农场的长官吗?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位老同志,你怎么说话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长官,要叫领导、同志,知道不?你这思想觉悟可不高啊,还停留在解放前的旧思想,要放在北京,就冲你刚才□□,非批成右、派不可!”
领头的男人还没开口,倒是五人之中,唯一的,穿着一身天蓝色工装衣,留着齐耳短发,长相明艳,但神情高傲的女人给说了顿。
“是是是,这位女同志说得是,是我疏忽了,还望各位领导同志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陈德福老脸一窘,有些尴尬的对大家伙儿笑了笑:“几位里面请,到我家坐坐。”
第12章 012
那位女同志便趾高气昂地走在了前面,小矮个丁自重看不惯她那猖狂样儿,溜到韩延飞身边小声说:“团长,方怡婷老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乱求批判人,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嘛,我们可是有求上门啊。”
“上头派下来的人,你有意见,也给我憋着。”韩延飞迈着长步,看也不看丁自重一眼,一边跟着陈德福往他家里走,一边观察着周遭房屋。
百川村坐落在大兴群山下一个临江的小山凹中,村子背靠大山,面向大江,江离村子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沿途的地方全都开垦了出来,种着地。
太阳偏西,红彤彤的晚霞撒满天空,广阔又光秃秃的黑土地里,百川村的村民正三五成群的埋头劳作,一副劳动最光荣的勤劳画面。
而村里的屋子修建的十分有特色,都是独门独院,挨得很近,用土坯草苫做房,非常宽大,每个房子目测不低于三百平米。
从村道走过,每家院子里除了牲畜棚之外,还开得有菜地,外面的院门要么是土砌的,要么是大块树木紧密排在一起做得栅栏,栅栏外都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铁蒺藜,门口还栓着三四条以上身形魁梧,看起来很凶恶的狼犬,看起来像个封闭已久的村落。
陈德福看他一直在观察周围,一边吆喝着凶神恶煞要扑过来的村里大小狼狗,一边主动说:“领导同志,你别看我们这村儿的屋子修得不咋滴,但是防兽是一流的,那铁蒺藜,是买的苏国好货,刺大锋利,扎实耐用,有野兽袭击,保管钉着野兽要死不活。还有那家家户户养得狼犬,那是真正跟狼杂、交的品种,能跟老虎熊狼豺豹之类的猛兽搏斗,有它们,晚上我们才能安稳睡觉,还可以带着它们上山打猎,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怡婷打断:“老乡,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听你说杂话的,这是你家不?我们进去说话。”
他们停在一家围墙修的极高,用得是红砖瓦片修的房子前,院门是开着的,里面鸡鸭牛羊马狗,样样都养的有,屋檐下还挂满了金灿灿的苞米和各种兽皮,一个老妇人正带着一堆孩子站在院门口好奇的张望着。
女同志说话实在有点冲,陈德福心里不满,面上不显,笑呵呵地把众人引进院,让自家老婆子烧点热水泡茶去,又把韩延飞一行人引进客厅里的火坑上坐着说话。
这炕也很有特色,面向院落的正墙掏空,变成了火墙,火炕呈凹型三面葺着,炕床面积不大,也就半米多宽,明显是待客用的。
因为这里长年寒冷,客人冬天上门让客人,在堂屋的冰冷的椅子上坐着,会把人冻僵,但修了这种小炕,坐在热乎乎的小炕上,既暖和,又倍感亲切。
韩延飞一行人是从大兴农场骑马过来的,虽说现在已经四月下旬,天气回暖,但在北寒之地,四月也跟南方的冬天一样寒冷,他们几人骑了两个多小时的马过来,身体早已冻僵,一坐在暖和的炕上,喝着麦子炒的大麦炒,五人浑身都感觉暖和了起来,忍不住舒服的发出喟叹。
“老乡,你们家的日子,可比我们农场职工好很多啊。”说这话的方怡婷,她爱漂亮,又有意要在心仪的韩延飞面前展示自我美丽,只穿着一身薄棉的工装衣裤,这一路风驰飞奔过来,可把她给冻得哟,说话都情不自禁地打寒颤。
“女同志过奖了,我们也就过过小日子,可比不上国家农场。”陈德福见识过这位长相漂亮的女同志牙尖嘴利,旁边几位男同志都没阻止过她说话,想来这女同志也是个领导,也就客客气气,小心酌句回答。
方怡婷在大兴第一分场任财务科主任,分场一切花销和职工工资都需要她来申报发放,她的父亲是首都科研人员,备受伟人关注,因此她脾气骄纵,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老村长的话让方怡婷很受用,她放下一饮而尽的热茶,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刚才喝茶的动作太过豪迈粗鲁,红着娇艳的脸颊偷偷看了韩延飞一眼,见他把眼睛放在炕桌上的大麦茶上,心里有些小失落。
这个男人,长得英俊神武,身躯堂堂,在战场上立过不少大功,那条极钱的疤痕,并不影响他英俊的面貌。
原本他该有一个好去处,却不成想,被上面的人派到了这荒蛮之地,害得她日思夜想,不管不顾地追到这里,人家却像不认识她似地,每天冷着一张脸,从不正眼瞧她。
即便如此,她依然迷恋这个男人,瞧瞧那完美的侧脸,那略厚军装也掩盖不住的挺拔身躯,还有他看人的时候,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时而紧抿的薄唇……处处彰显着男性独有的冷峻魅力,啊——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属于她?
被方怡婷露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韩延飞忍不住皱眉,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忽略方怡婷眼里那□□的热辣光芒,抬头对陈德福说:“老乡,您客气了,我们农场从年初规划开始,加班加点起泥烧砖,只盖好了分场办公室和粮仓。我们分场的职工,还住着冷死人的马架子和地窨子,我看您房屋用的红砖好像比一般的红砖厚实,不知道您这红砖青瓦是从哪弄来的?”
陈德福回答:“都是自个儿做得,我以前被日本人抓去大黑沼泽做苦力,在那里的砖窑做过一段时间,用得是咱们北寒的黑黏土烧砖,砖烧得比较薄,修房子的时候两块砖对着砌,中间留条缝隙加草墩子塞进去,一直往上堆砌,这样烧砖既能省点功夫,屋子又修得厚实保暖,一举两得。”
“这倒是个快速修房的好法子。”韩延飞点点头,却没说要用陈德福的法子修葺分场屋子,转而说上重点:“老乡,我们今天来,是收到县委的电话,从今天起,由我们大兴第一分场接收你们百川村为我们分场第四分队,村里凡18-50岁年纪的成年人,均聘用为农场正式职工,享受国家工资和待遇。”
旁边那个戴眼镜,手里拿着笔和本子,长得颇为斯文的何乐东,从本子上抽出一张县里发下来的公告文递给陈德福,说:“老乡,您看看。”
陈德福不认识字,瞥了一眼公告文上的红戳说:“这事儿我早前去县里开会就已经收到风声了,原本说的是直接划分到县里,没想到分到了农场。”
他顿了顿,叹口气说:“领导同志们,我说实话,我们村都是当年从关内逃荒过来的,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北寒的荒蛮和自由自在的种地生活。国家的政策我们该无条件的服从支持,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我们怕有些难以接受,我得给村民们开个动员会,想办法把他们说服才行。”
在北寒之地,像百川村一样逃荒过来组建的村落还有好几个,只是地广人稀,村落间离的太远,又没条件安装电话,这些村落间基本没什么联络,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次国家推行公社集体化,这些偏远闭塞的村落由于长年自给自足,要一时半会儿说服他们按照国家政策走,是有一点困难,韩延飞等人默认了陈德福的说法。
陈德福立马招呼村里人集合,开个大会。
北寒之地昼短夜长,冬天的时候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黑了,如今到了四月,下午要黑的迟些,大概四点左右才开始黑,大家忙活得差不多了,也就纷纷前往村长家集合。
陈德福等了好一会儿,看大家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站在自家门槛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好几个人,就四处问了问。
得知田保国三人带着余秀这个寡妇上山打猎去了,李晓丽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陈仁贵两个孩子去临江的荒地里找野鸭蛋,几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没反应,陈德福不由急了,招呼大家去分头去找人。
要说这百川村的人,平时多有龌龊磕碰,但遇到大事上,大家还是一致对外热心。
北寒之地野兽众多,即使是在村庄附近活动种庄稼,也难免会遇上大型的猛兽,这个时候有人呼救或失踪,大家都会帮忙找一找,不管人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交代不是。
余秀是从大兴农场嫁过来的,眼前来的五个人,都是大兴农场第一分场的干部,百川村的人要不管不顾,等集体化的政策落实好,他们指不定要受什么磋磨。
所以尽管很多人看不上那个小寡妇,现在娘仨都不见了踪影,他们也不得不寻。
由于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时候的手电筒还很稀少,村里人只能打起火把,戴上猎、枪和长刀,分场两批去找人。
令人意外的是,五名从农场过来的领导同志主动加入寻人的队伍,为首穿着军装,自称是大兴农场第一分场场长,名叫韩延飞的男人,从村口他停放的马匹上拿出一把短、枪下来,要求加入进山寻人的队伍。
谁都知道,夜晚的茫茫山林比一马平川的荒原危险了数十倍,如果不是想做个样子给这些领导同志看,谁愿意进山找人,那可是拿自个儿的生命开玩笑!
如今第一分场的场长主动带头进山,这可鼓舞了不少人,大家纷纷踊跃报名进山队伍,最后韩延飞点了十五个身强体壮,打猎经验丰富,对村后群山地形较熟的男人,往群山赶去。
第13章 013
夜,愈发的黑暗,寂静无声的森林里,风声都透彻着肃杀之气。
余秀缩在一颗巨大的桦树树杈之间,感觉自己身体被夜晚渐渐降下来的温度冻僵成木,身上冻得都没知觉了,连伤口都感觉不到痛似的。
已经到四月底的北寒之地,到了夜晚,温度依旧能降到零下四五度,尽管余秀穿着胡大汉妻子借用的乌拉棉袄子,可她之前跟老虎搏斗之时,身上的袄子被老虎锋利的爪子撕成了烂布条,里面就穿了一层薄棉衣,她在这里呆了快三个小时,身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谁能想到,四个小时前,她和田保国三人快要下山之时,居然碰了一只东北虎和一群野狼打斗。
这种场景不少见,主要出现在食物稀少短缺的冬季,兽类为了寻找食物,经常会群攻比自己厉害的野兽。
这些玩意儿,他们不敢惹,当时想掉头就走,换条路线回家,没想到,那群狼看见有人类出没,竟然仗着狼多,转头来攻击他们。
田保国他们的猎犬都是忠心护主的,一看三十多只野狼包了过来,以大黑为首的猎犬,拼了老命的护着众人,企图给主人杀出一条血路,让主人逃跑。
陈堂叔仓皇之下,举枪射击,却误中远处观火的东北虎。
这一下可不得了,三十来只成年野狼加成年东北虎的袭击,六条猎犬很快败下阵来,死的死,伤得伤,田保国几人也伤痕累累,子弹打空,余秀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那些凶猛的猛兽,三个男人本能的让余秀先跑,她想到自己跑了,剩下田保国他们,面对这群野狼必死无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仗着自己力大的金手指,举枪朝东北虎和十来只攻击田保国的野狼一通乱射,引着它们往深山里跑。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虽然有明亮的月光照耀着,但没有灯火的指引,遮天蔽日的树木枝叶使得山林一片漆黑,她几乎一路跑,一路摔,还时不时要跟身后急速追来的野狼和东北虎搏斗,等她到这颗树的时候,野狼已经被她弄死甩掉了一大半,老虎也见了踪影。
她不敢掉以轻心,老虎和野狼的嗅觉灵敏,追踪能力强,尤其野狼报复心很强,她弄死了它们的族员,它们肯定会追过来。
之前她仓皇惊恐逃跑的路途中,因为不懂格斗,使用蛮力跟野狼东北虎搏斗,打得乱七八糟,破绽百出。
那些野狼左右配合攻击,让她受了不少伤,还堪堪从虎爪脱身,前胸后背都是伤痕,几乎把她快痛晕了过去。
她知道东北虎和野狼不擅长爬树,这个时候不宜再往更深处的树林里移动,因为她身上的血味会吸引更多的猛兽,于是停在这颗高大的桦树前,废了半天的功夫,爬到距离地面大概有十米的大腿粗树杈上,背靠着四人环抱的树干,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月亮越升越高,四周静到可怕。
身体被冻僵,长久的紧绷神经,使得她精神疲倦,眼皮子开始往下耸搭。
之前她逃跑的时候,身上挂的野物和绳索都已丢失,在没有任何绳索固定她身体的情况下,她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很危险的,只能强打着精神,希望能熬到天亮,同时也希望田保国三人平安无事。
过了几分钟,一阵踩着枯枝叶,发出细碎咔嚓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