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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_分节阅读_第70节
小说作者:其桐其椅   内容大小:466 KB  下载: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6-14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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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当两人行至山巅,却见山头那段铁锁链已然消失。卓枝愣愣恍然,只能站在山头遥遥望着山那边,晚间山上雾气浓郁,万佛寺也看不分明。他们正欲回转,却听见一段短箫声幽幽传来。那段乐声正与玄缺百姓踏歌之音相同。

  他们伴着箫声,踏月回转。

  那之后他们情骑快马行官道一路畅通,半个多月便回到上京。今天正是抵达上京的第二日,甫到京中,东宫便接了传召急急入宫。原想着今日能见,却没想到连半个影子也无。

  内侍监王德全高声唱喏:“拜!”

  众臣皆着礼服面朝五凤楼齐齐作揖,长长一拜,顿时衣摆纷飞宛若五色海。大昭群臣衣饰约莫分五色,卓枝年少却穿一袭五品绯袍。那是念在此次功勋卓绝,圣人早与昨日便命人赐下绯袍并金嵌玉蹀躞带,以昭示圣宠优渥。

  很快献虏议事结束,卓枝却被王德全留住,两人一道行缓缓来到太真殿。圣人少见的和颜悦色,赐热茶,问了几句伊智逐那日的事,又夸赞她年少英雄。茶汤之上热气仍袅袅,圣人已然撂下茶盏。

  见此,卓枝长揖告退。

  至于保泉那件事,已经由方馨禀告高将军谋略深远,便是与她全然无关了。卓枝并不计较,这是最好的结果,任务圆满完成她不引人注目。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恭喜玩家官职升级,是否查看?”

  升职?

  卓枝回望太真殿,心道难道圣人已经下达旨意?她暂时不予查看,缓步迈下高阶,王德全笑着问:“圣人遣奴婢相送。在这先给您道一声喜,特来向小侯爷讨个赏钱,也算沾沾喜气。”

  卓枝佯装不察,疑惑反问:“王公公真是说笑,何喜之有呢?”

  王德全一扬浮尘,躬身请:“想来圣使已至府中,县主娘娘素来担忧郎君,如此可算是放下心来了。”王德全果然一路相送,不多时回到建宁侯府,只见那圣使已经等待多时了。卓枝迈步上前客气道:“有劳公公。”

  圣使缓缓绽开长卷,朗声道:“圣人令,卓二郎年少英雄,于万敌之中取鞑靼汗王头颅,真乃将门虎子!授执金吾参军,游击将军,又赐绯袍玉符,金带玉带各一,黄金百两并丝绸绫绢各二十匹......”

  卓枝领旨谢恩,寿春县主面带欣慰笑意,命左右递上缂丝荷包,她盈盈一拜,口中却为难:“儿郎不孝,远行战场徒惹爷娘担忧,可否有劳公公请圣人收回赏赐官职之意......”

  圣使吓了一跳,连赏钱也不敢接,侧身避过,看了眼王德全。王德全不着痕迹扶起寿春县主,他接过荷包叹:“县主娘娘说的什么话!儿郎如此成器,便是其他爷娘拜佛上香求不来的!何况圣人金口玉言,哪能收回!”

  寿春县主还欲再言,王德全却避之不及早早告退。

  府门闭合,卓枝慢慢回身望着寿春县主。她自离开上京远赴海宁之后,至今已经有将将一年未曾见过母亲,可是此番见面又是这种情况。她垂下眼睛,害怕从寿春县主眼中看出失望之色。纵使强出头这事有许多缘由,她什么都不能说。

  卓枝想或许应由高九郎或者是其他谁拿下伊智逐。只是那时她一想到成阳残破不堪,一想到石头坡那夜尸横遍野,便被愤怒控制心神......卓枝讷讷:“阿娘,我,”她话音未落,寿春县主已然揽住她的肩,细细拂过她的眉眼,心疼的说:“花卿,消瘦了些,行军艰苦。”

  寿春县主揽着她回到清和堂,庭前石榴花树枝繁叶茂,已然可以看出花开之日将会何等繁茂。寿春县主遣散了身后侍婢,两人就这样站在石榴树前,庭中宽阔一览无遗。寿春县主说:“早在你们离开海宁时,二娘子留书一封,那之后我便知你的去向。”

  卓枝点头。

  寿春县主掐掉几片发黄的叶子,又说:“圣人赏你的尽是虚职。方才我做出种种姿态,也是为了要圣人知晓从前你不成器之行,并非我故作纵容。只是拿自家孩子没办法,宠溺骄纵有着你来罢了。”

  “他,素来多心。若花卿有意朝堂,此后这般事端不会减少,你的身份恐怕难以保全。纵是圣人不治府中欺瞒之罪,但你朝中一展宏图定不可能。此次你讨了巧,正好在你灭杀汗王前后,荧惑移位,圣人平生最忧心旁人说他不是圣人明君,因而你这番作为为他解了烦忧。”

  “执金吾参军不过是官荫之位。虚衔而已,不过有了这般头衔,花卿便可穿绯袍佩蹀躞金带,从前花卿不是很是喜爱蹀躞玉带吗?这也算得上是好事。”

  卓枝低声说:“阿娘,我无意涉及朝中之事。等上京有些事了,我还要回海宁去。”寿春县主摇头,叹道:“花卿,等秋天吧,这段时日锦衣卫自会盯紧府中,不是好时候。”

  盯紧府中?

  难道是她的事引发的?

  她正欲直言,看向四周仍是闭口不言。卓枝快走几步推开门扇,见到屋内与从前一般无二,她压抑着心酸,回身坐在榻上:“难道是我的事?”

  寿春县主把玩着红如牛血珊瑚珠,闻言微微摇头,说:“与你无关。都是你哥哥,这一年里不知缘何他与肃王牵扯甚深,圣人对肃王友爱有之,警惕有之,这一来一往便是牵扯到了府中。”

  卓泉和肃王?

  肃王不是要造反吗?

  卓泉和他牵扯在一起做什么?他们俩非亲非故的。说实话阿兄读书努力,性格温厚。在上京城他身份不高不低,肃王为何要拉拢他呢?

  她又想起去岁东宫似曾说过肃王狼子野心,要她多加小心的事,难道说的便是此事?寿春县主担忧她路途劳累,便吩咐瓶儿准备热水,等她沐浴更衣之后好好休息,晚间再行叙旧。

  卓枝反倒是睡不着,她此刻迫切的相见东宫,她想知道那时肃王与大兄之事是否已现端倪?

  可东宫此时正在远去长真观的路上。

  荧惑之事虽毕,但圣人仍疑心上天欲降灾于他,便勒令东宫代替君父前往长真观潜心斋戒修道数日,以求上天免去责罚。因而东宫回到上京,不仅没受到分毫封赏,反而直接打发去深山之中替君父赎罪。圣人此举,难免有些不近人情。

  圣人自然知晓这事不可对众臣直言,便说东宫孝心可嘉,径自斋戒祈福。众臣又是纷纷夸赞东宫纯孝,这是后事暂且不表。

  应道奇听闻东宫回来后,便一直等待在东宫詹事府。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又听内侍来传:“殿下即刻启程前往长春观斋戒修道。”应道奇点首示意,他起身望向青窗外远处山影重重,心中反复思虑此事。

  内侍传话声远远传来:“宋大人,应大人正等在厅中。”

  长春观之行,宋三郎未曾同去?

  脚步声愈发近了,应道奇站起身,一整衣袍拱手道:“三郎。”

  宋秀文掀帘而入,他作揖回礼,面上挂着疲倦之色,他喝了半盏茶:“应兄,这次玄缺之行有些紧急,战事催的急不消说,”他向上拱手示意:“上遣方馨赴玄缺调查荧惑之事,便是万分麻烦,又是借机攀扯殿下......可说起来也怪了,卓二郎这小子!方馨都写好了折子就等着上递,这时卓二郎射杀伊智逐的消息传回玄缺,那阉货气的摔了一套价值千金的琉璃盏。”

  宋秀文面上挂了笑,他起身倒了盏茶递给应道奇:“若非这一箭,殿下可就不是回长真观斋戒了,恐怕还得留在边关全当移祸。”他讥讽道。

  应道奇饮了口茶,不悦道:“慎言。”

  移祸之事,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史书有云成帝三年荧惑守心,帝忧心遂决移祸于长子,皇长子不眠不休不寝不食,最终竟是活活饿死的。自然成帝之事多由史家贬斥,提及此事难免不被认为腹诽毁谤之罪。

  宋秀文轻慢的点头,因此次东宫很快便能归来,他心中还算喜悦:“至于那件事,玄缺城内殿下爱愈甚深,两人同吃同住。再说卓二郎是殿下身边一枚福将,如此也没什么,等日后过些年,这份情谊便淡了。”

  应道奇重重放下茶盏,面带怒容,正色道:“宋秀文你果真糊涂至极!殿下是君,你我是臣。劝诫君当有所不为,是为臣的本分。此事便伤及殿下清名,岂不如白璧蒙尘?何况二郎年少不知事,怎能走向歧途,史书后人如何评说?市井坊间如何唾骂?”

  宋秀文被他一通斥骂,撂下茶盏心中生怒,他拱手冷嘲道:“应大人好一番胜气凌人。我的确好奇,你究竟是为了殿下清名,还是为了他卓二?想必你心里清楚!”他说完话转身即走,也不想再多争执。

  应道奇敛容神色不变,慢慢拾起茶盏。

第88章 误闯

  平康坊, 赁春楼。

  景龙湖畔坐落着高低错落的小楼,顺着幽深街巷望进去,只见一座高楼上覆碧瓦, 檐下挂着一串串贴金箔雨铃。只是伴随着绵绵春雨,有一丝婉转莺啼似隐若现,歌伎声如清泉汩汩流转不觉,又好似饱含种种压抑忧愁。

  赁春楼近来风头颇盛,楼里的官伎赵环儿琵琶技艺高绝, 更是风靡上京, 身价日腾, 听闻今日便要在寒食万花会上争得第一部 头名。这会不过是日中时分,评比定在未时初。高阁之上悠悠乐声传来, 赁春楼婢女小厮路过,纷纷踮脚张望不已。

  卓枝抱着琵琶,懒散的拨了拨弦, 她扣上青窗, 对着凭栏的赵环儿说:“环儿, 要不要喝茶?你请了谁来?”

  赵环儿扭身接过琵琶:“花卿, 我准备了三年, 此刻正是胸有成竹。”她朗声笑,看向评比搭建的高台,声音又低下去, “若是这次能争的第一部 头名,遵循去岁圣人定会降下恩典, 如此便能去了官伎的籍。”

  卓枝饮了薄荷果子茶,唇齿乍凉,她对门扇外唤道:“路小远, 布筹都备齐了吗?”门扇开合,路小远笑着拱手:“小侯爷,这事您放心......只是,”他说罢,看了一眼卓枝似是欲言又止。

  此时赵环儿小心翼翼将琵琶放在架子上,一路蹬蹬小跑到了内室,她高声道:“你们快快说事,花卿等下你进来,我这厢还有更要紧事。”

  卓枝看了眼内室,以眼神问路小远何事。

  路小远搓搓手:“这些日您不是日日赴书斋抄书吗?今日您吩咐我去请假,应状元说书籍明日就会转回枯斋,小的也不懂只跑了趟。应状元问您今日怎么没去,小的旧照实说了,您看这......”

  去岁春闱应道奇状元及第,如今便不是魁首了。

  卓枝无语,路小远空长着张机灵脸,干嘛说这么清楚,这种事含混过去就好了嘛。

  不过这事算不上什么纨绔子弟风流事。每逢万花会,官伎争得头名便能脱籍,从此做良家子,因而不少教坊官伎都眼热此事。官伎是清倌人,每逢万花会,上京远近文人骚客千金博一位,曾有很多先例,诸如不知名的文人凭一诗闻名上京之类的。

  纵是世人看来,也算是雅事一桩吧。

  从前就有浊溪那事在先,若她不来,旁人还以为他们之间闹出龃龉。今朝赵环儿脱籍之事就在此一举。拼琴技是主要的,曲筹价高也算噱头,就像一场琵琶选秀......卓枝略想了想,又说:“你去书斋等着我,这边一结束,我就过去。”路小远领了吩咐转头退下了。

  内室不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也不知赵环儿在做什么要紧事。卓枝迈步进去,就见榻边箱笼全部敞开着,满目只见绫罗堆满,一匹又一匹,拈翠绫、贴金锦,鲛红绡仿若珍奇绫罗都齐聚于此。赵环儿说:“这些今晚充作酒酬,我早就备下了,原本打算送到侯府去呢。”

  这正是今朝的“噱头”。

  卓枝愣了半晌,她是打算将圣人赏赐绫罗全部搬来的,她感叹:“环儿,你真有钱。”这些绫罗算算下来,比圣人赐给她还要贵价数十倍不止。

  未时初刻,春雨不止,细细密密,但丝毫不曾打扰众人兴致。赁春楼门前悬着五彩帐子,厅内早已收拢出高台,两旁各设绯绿纱幕,其下摆着数盏一人高的贴金花灯。楼中分南北两廊,廊下挂着竹席一遮,便是看不出所坐何人。

  灯烛上下相照,卓枝掀开半面竹帘向下望去,只见大多亭阁都坐满了人......笛曲悠悠响起,教坊中琵琶名角姗姗来迟。

  琵琶乐声伴随着阵阵西域香木袅袅升腾,赁春楼愈发喧嚣。等待卓枝抛出几十匹拈翠绫绢,刘郎和着赵环儿琵琶曲连出三联短诗时,已是金乌西沉。春雨淅淅沥沥,赵环儿缓缓下场。这要等到评比结束,还要好一阵子。

  既如此她留着也无用,卓枝出了赁春楼,马不停蹄赶往书斋,她这几日抄录的正是春山先生去岁游历西域三十六国沿途所创新集子。不仅是诗,还有不少文章。上京人万金求一篇,若不是应道奇名声在前,还轮不到她誊写。

  若论往日这时已到了宵禁之时,百姓禁夜,但今朝是寒食节。

  寒食节圣人照旧令暂停宵禁,准允百姓通宵达旦。坊间韦诗人的新诗便是提及此事,寒食花开千树雪,清明火出万家烟。原先据晋地旧俗禁火冷食月余之久。圣人考量到此事诸般不宜,便下令允百姓冷食一日,待寒食节当夜方灭旧火,次日一早迎新火。

  因而她得以骑马赶往永宁坊,熟料正好赶上书斋关门。路小远瞧见她,大喊道:“郎君!郎君!”卓枝引马上前,沮丧地问:“怎么了?”

  路小远高声说:“应状元一直等着您。”她顺着路小远说的方向望去,应道奇捧着书等在小楼檐下,她下马跑过去:“你将集子誊写好了?”她的目光扫过应道奇怀中的那摞书,心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应道奇稳稳撑起油伞,指了指东南方说:“花卿,寒舍就在附近,你随我回去,正好将剩余的文章誊写一遍。”春雨细密不觉湿冷,可历经一番奔波,卓枝身上春衫几乎湿了一片,她连连点头:“也好,不要浸湿了集子。”

  应家的宅子就在坊内东南隅,这里拢共两座宅邸,一座是永信公府,另一座就是应府。卓枝从前只去过太学之中应道奇的住所,也就是太学生宿舍。但是他姓氏罕见,又是东宫詹事府出身,卓枝从前便猜他应与应丞相有姻亲关系。

  但想也不是直属亲眷,毕竟他穿着简朴不说,还时常抄书换钱。

  卓枝慢慢随他迈入院中,应道奇请她换去湿衣,卓枝自然拒绝,她不自在地说:“等一会就干了罢。”

  应道奇也不勉强,准备好笔墨纸砚,任她自便。他径自坐回小斋,捧起本《农学三考》,专注的看起来了。卓枝执笔仔细抄书,不知今日怎了,这会总觉得浑身发冷不适,难道是淋了雨......她慢慢的想,可从前不也经常淋雨?

  天色昏暗,屋内油灯闪烁,卓枝终于抄写结束,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方才发出些许声响,应道奇便望过来,他揉了揉额角说:“家中高堂远游,唯有长姐家中做居士修行。这会长姐应是修行事毕,花卿,你随我前去拜访。”

  还以为家中长辈不在,这可太失礼了。卓枝喝了几口茶,赶忙起身一整衣衫,便随着他前去拜见长辈。

  不知何时细雨已停歇,冰轮斜挂,月光温柔如水静静流淌。他们迈过一道道门,终于来到座敞阔庭院,卓枝抬眼就见到廊下摆着数十盆枝叶舒展的含苞牡丹。拜访过后,卓枝才知应道奇父母自他幼年便畅游山水做了修士,他算是由长姐抚养长大的。

  看来正是因此,他们才寄宿应府吧,卓枝心中暗暗猜测。

  熟料他们迈步至庭前,却见阶下站着个双丫髻小婢,她上前一行礼:“郎君,傍晚大娘子略感不适,已着人去请刘女医了......”

  寄人篱下,想来他们姐弟定是万般不易,她自然不能没眼色停留此处,徒惹麻烦。卓枝忙告别了应道奇,再三推拒留意,骑着马慢慢回到府中。

  建宁侯府安静如常,只是清和堂早已亮起数盏灯,瓶儿抱着白露珠守在门前,见她回来欢呼道:“婢子还以为郎君今朝不归家了!”

  卓枝将白露珠放回鹦鹉架子,温声说:“阿娘回府了吗?”寿春县主夫妇行至辋川见好友,论经谈道,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她原本打算说东宫的事,可是阿娘根本不在家,自然无从说起。幸好前日来了口信说清明前后归家。

  瓶儿摇首:“夜色已晚,恐怕县主娘娘今日不能归家,但明日应该能回来罢。”她见卓枝面色疲惫,想了想逗趣道:“县主娘娘临行前不是吩咐田七家的在清和堂里兴土木吗?郎君好奇,县主娘娘却说拾掇好了再请您去看。总算赶着节前架好了,郎君要不要去看?”

  淋雨后遗症越发严重,一阵冷一阵热的,她实在打不起精神:“瓶儿,不知怎了这会困得很,明日再说吧。”瓶儿凑近才看出她面色不好,赶忙搀着她扶进屋里,关怀道:“郎君手怎么这般冰?幸好耳房备足热水,婢子伺候您沐浴。”

  泡泡热水说不得定会好些。

  瓶儿差人竖起几扇围屏,点起栀子灯,又将门扇一一闭合放下帐幔,这才请卓枝沐浴更衣。她平日沐浴都在专门的浴室,可她今日实在累得很,干脆就在内室沐浴。她喝了两盏石冻春,让身子热起来。这才除去衣袍踏进木桶,霎时她便觉好受了些。

  这会也晚了,她吩咐瓶儿退下安歇,无需停留照看。

  白气氤氲朦朦胧胧,卓枝半靠在浴桶边,小口啜饮石冻春,她痴望水气,心里想起回上京途中曾与东宫相约清明踏春的事。转念又响起去岁清明节,她与范姝夜游金市,误入万年楼碰见东宫......后来,东宫又来清和堂见她......

  许是饮酒的缘故,卓枝隐隐感到一阵脸热。可她转念又想如此对比,今年真是万分凄凉。阿娘久留辋川不归,大兄也已数日不着家。至于东宫远在百里之外的长春观替圣人斋戒祈福。躺了好一阵,她觉得好些了正欲起身,却听到门扇外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瓶儿惯爱操心,她还没睡下?

  卓枝轻啜一口石冻春,感觉浑身暖和不少。她揉了揉眼睛,懒声说:“进来罢。”

  院外廊下,东宫乍闻此言,也不免愣神。

  阿枝声音低哑不甚分明,难道是睡下了?婵娟高悬,金市大集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晨他自长真观骑马回上京城,戌时三刻入城,又赶到建宁侯府递帖子进来。这方是亥时初刻,原以为阿枝定然人在金市。此番他不易人前露面,遂打算等在清和堂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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