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的眼里有了喜色,只要他不拒绝她就行。
宁知看到桌面上的日历,现在十号,霸王给了她提示,陆绝是在十三号自残死的,只有三天时间了。
只要保证陆绝在这三天内没事,她的任务就算是成功。
宁知沉思着,她打算三天内都陪在陆绝身板,死守着他。
这时,陆绝突然抽回手,他抬起头,一下一下地后仰,后脑勺撞向墙面,哪怕墙壁上贴了海绵的软包,还是发出“咚,咚”的声音。
宁知吓得立刻伸手去阻拦,“陆绝,不要撞。”
然而,陆绝伸手将她推开。
宁知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推得摔落在地,侧趴在地面上,她下意识痛哼一声。
对她现在隐身的状态而言,痛只是一瞬间的事,眨眼之间,痛意就消失了。
陆绝愣住,他抬起眼帘,呆呆又茫然地看着摔在地面上的宁知,他意识到自己伤了她。
男护工快步走过来,“陆绝少爷。”
他原本想要阻拦陆绝撞头的举止,但对方突然停止了,男护工有点意外,平常他要花费好一顿功夫才能阻拦陆绝自残。
宁知坐起来,身上并不痛,但心里难受,现在的陆绝并不认识她。
她故意吸了吸鼻子,她伸出白嫩光滑的手,递到陆绝的眼底下,“痛,你推痛我了。”
陆绝抿紧了唇,眼帘轻轻地扇动了一下,他没有动。
“好痛,不知道我的骨头有没有断。”宁知挪向陆绝,坐回在他身旁,可怜巴巴地抽泣几声,手一直举在陆绝的眼底下。
“陆绝,我手痛。”
她的手故意在他的眼底晃动着,“肯定是摔断了。”
陆绝翘长的睫毛颤了餐,眼下,女孩的手白白嫩嫩的,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一点红印子也没有。
陆绝抬眸,飞快地看了眼宁知,触及她失落的目光,他抿了抿唇。
好一会儿,他低头对着她的手,轻轻地呼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落在掌心上,宁知愣了愣,随即,她笑弯了眸。
“还痛,你再呼一下。”宁知诱哄着。
陆绝又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对着她手掌心再吹了一下,然后,他偏开头,不愿意吹了。
宁知收回手,她眼里升了光:“谢谢,我不痛了。”
不管什么时候的陆绝,他对她都是有反应的。
夜里,宁知发现陆绝洗过澡后,他湿着头发就躺落在床上,一旁的男护工并没有阻止,仿佛他已经见惯了陆绝这样的状态。
湿湿的刘海服帖在额前,露出了陆绝的眉眼。
可能是常年不外出的原因,陆绝的肤色有种病弱的苍白,衬得一双眸子愈发漆黑。
“陆绝,不能湿着头发睡觉,你要把头发擦干了。”宁知看见陆绝的枕头旁瞬间被他后脑勺的水沾湿。
陆绝闭上眼睛,薄薄的眼帘也透着苍白。
好一会儿,宁知趁着男护工上厕所的时间,她消耗了小太阳,换取接触实物的时间。她找了一条干毛巾,帮陆绝擦头发。
她把他的刘海全部往后撩起,让陆绝露出了光洁的前额。宁知发现他瘦了很多,眉目变得更加深邃。
宁知的动作很轻,只能随便帮他擦一下,陆绝讨厌吹风机的声音,他一直都不会吹头发。
突然,宁知的手被冰凉的大手握住,她对上了陆绝漆黑茫然的眼睛。
“我帮你擦头发,湿着头发睡觉,会感冒的,头也会痛。”宁知低声告诉他。
陆绝眨了眨眼,他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拿过宁知手里的毛巾,然后,丢掉!
他不喜欢擦头发。
丢掉毛巾后,陆绝闭上眼睛,他侧过身,背对着宁知,继续睡觉。
宁知知道,现在的陆绝有多难应付。
夜色渐浓,周围一片安静。
男护工要看守着陆绝,所以他一直呆在房间里,坐在沙发上,困极了会在沙发上睡。
宁知没有了睡觉的位置,她直接上床,躺落在陆绝的身后。
她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几乎要贴上他的背部,眨眼间,陆绝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宁知,惊得她瞪圆了眼。
陆绝安静地看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灯光下,宁知看到陆绝左侧脸上的红痕更清晰了,可能是洗澡的时候沾了水,伤口的位置有些泛白。
宁知看得心痛,把自己的脸抓出三道红痕,得有多痛?而陆绝却毫无所觉。
对上他安静茫然的目光,宁知凑近他,柔软的唇轻轻地落在了陆绝左脸的红痕上。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宁知就退开了,她柔声说道:“快点好,这么帅气的脸不要再受伤了。”
他额前的头发被她刚才弄得乱糟糟的,苍白的脸上还顶着几道红痕,薄唇泛着白,像极了小可怜,宁知的心尖软了又软。
“睡吧,我不会吵扰你的。”宁知伸手顺了顺他凌乱的刘海,太长了,她想要帮他剪掉。
陆绝的唇角抿紧。
他脸上被亲的地方有点痒,还有点热热的,好一会儿,宁知没看见,他漆黑的眸子有点亮。
第122章
“你们轻一点,别伤到他。”
“小绝,吃了药,你就会好了。”
“你们按住他的手,别让他伤到自己。”
“把水给他,喂他喝两口。”
宁知是被带着哭腔的声音吵醒的,她起身,一眼看见了陆绝被人一左一右控制着,喂着吃药。
陆母和陆父脸色忧伤地站在陆绝面前,陆母眼睛红红的,一边哭着,一边指挥男护工不要伤到陆绝。
宁知立刻起来,快步走过去,“你们弄疼他了。”
陆绝挣扎着,他的力气很大,两个男护工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按住他的手。
他被强行喂了药,还灌了水,脸上,衣服上都是水迹。
陆母赶紧让人松开儿子,她抽过一旁的纸巾就想要帮他擦,“没事了,没事了,吃药就好了。”
陆绝直接闪躲陆母想要擦他脸上的手,背过身,完全漠视她。
看着儿子低头,落寞的背影,她心里揪痛,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强迫他吃药。
但儿子的病情加重,需要配合药物治疗,一医生开了神经营养药,还有一些神经精神调节的药,可以缓解他的情绪,减少他攻击或者自残的行为。
陆绝并不愿意吃药,陆母每次只能狠心让人帮人喂药。
陆母哭得厉害,宁知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显然陆父也有这样的想法,他安抚着妻子,叮嘱男护工好好照顾陆绝,他才带着妻子离开房间。
“你说,小绝现在这样,他是不是也很痛苦?”陆母抽泣着,脸上的全是疲倦之色,她脸侧的头发凌乱,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优雅。
陆父以往俊雅的脸上也有了时间的印迹,他眼底带着郁伤,脸上的神色不显,“别担心,我会继续让人找世界各地的专家,会让小绝好起来的。”
陆母抹了抹眼角的泪光,只能心怀着一点点的希望,她已经不奢求儿子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只卑微地祈求他不要再伤害自己,平平安安生活下去。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陆绝的脸,还有衣服的领子在刚才挣扎的时候,弄倒了水杯,打湿了,但他不愿意给任何人触碰。
男护工在收拾地面的水杯,还有刚才被陆绝踹倒的桌子,椅子。
宁知眼里全是心疼,她走动陆绝的面前,拽着自己的衣袖,避开他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脸上的水迹。
陆绝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挪开视线。
宁知的目光落在陆绝的手腕上,刚才他被控制着,男护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钳制他,他的手腕被弄得很红。
宁知牵起他的手,低头轻轻地呼着他被握红的位置,指尖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摩挲着几下,她知道他不会感到痛,但她心疼。
“下次吃药的时候,你要乖乖地配合,不要挣扎,他们伤到你怎么办?”宁知知道陆母和陆父有多疼陆绝,如果不是必要,他们不会这样迫使陆绝吃药的。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吃药,以后都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宁知不确定陆绝能不能把她的话听进去,但她只能一遍一遍重复,只剩下两天,她就要离开了。
陆绝没有应声。
宁知轻哄着他“你不开心,不愿意的时候,要告诉妈妈和爸爸,他们会听的。”
宁知低头,温柔地亲了亲陆绝被握红的手腕,她摸摸他长得遮掩眼睛的头发,“你要好好的,不要再受伤了。”
低垂的眼帘颤了颤,陆绝透过头发,安静看着自己被亲过的手腕。
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应了一声:“嗯。”
宁知惊喜看着他,“你听到了,你也答应了。”
她神色有点激动,陆绝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她双手捧住了陆绝的脸,抬起,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她看不到他的神色。
宁知对着他弯了弯眸,“你的头发太长了,我帮你剪一下,好不好?”
陆绝的薄唇抿紧。
宁知伸出指尖去撩起他的刘海,她水盈盈眸子与他的眼睛对视上,陆绝吓得赶紧垂下眼帘。
“头发遮住你的眼睛,你都没有办法好好看我。”宁知凑近他,鼻尖对着他挺拔的鼻子,她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怪异的亲密感让陆绝眼帘不断颤动,睫毛像是受惊般,也不断扇动着。
宁知笑道:“头发太长,遮挡住你的脸,我也没有办法好好看你了。”
“我帮你剪头发,好不好?”宁知捧着陆绝的脸,不让他闪躲。
好一会儿,陆绝从喉咙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了一声“嗯。”
宁知红唇勾起,“那我去找剪刀,你等我一下。”
陆绝的房间里除了床,衣柜,还有书桌,椅子,什么都没有了,显得很空荡,更不要说刀子,剪刀这些利器,早已经被陆母收起来。
宁知走出房间,她去找剪刀。
下到一楼的时候,客厅内只有两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宁知往厨房走去,现在的时间点,厨师们并不在。她找到了架子上的剪刀,消耗了30个小太阳,换取30分钟接触实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