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宁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到放在茶几上黑色的遥控器上,不语。
路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了然,她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不会调台。”
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傅慎宁脸色微变,缄默。
他尝试过用这个黑色的物品操控面前那个电视,他还记得路安操作的步骤。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操作下,电视不是屏幕变成全蓝色,就是闪烁着灰白色。
他尝试回忆路安是如何开关电视的,摸索着找到了开关的按钮,在他开关了好几次,又摆动了那个黑色的物品很久,电视才重新出现画面。
但他不敢再乱动,不然房子太安静了,他讨厌那种感觉。
路安突然变得乐不可支,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拿过遥控器:“看到这个圆圈没,左右的是调台,上下是音量,其他的键不要随便动,我到时候把说明书找给你看看,就是说明手册。”
路安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怎么不玩手机?”
傅慎宁:“坏了。”
“啊,”路安愣住,昨天买的就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你放哪了?”
“房间。”
路安趿拉着拖鞋走到主卧,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那个手机,她摁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上出现要充电的标识。
她拿着充电器和手机走出去,将东西摆到他面前,指着屏幕上那抹红色说:“这个符号就是手机没电了,你拿充电器充电就好。”
她给他示范了一遍如何充电,笑着回过头,却发现傅慎宁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对视的那一刻,她立刻别开了视线。
那种眼神看得她有些心慌,她轻咬下唇:“会了吗?”
他没回答她,而是开口唤:“路安。”
这是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路安愣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强忍着:“嗯?”
“我...”傅慎宁的声音很沉。
路安的心情有些微妙,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他只说了一个字,路安的手机响起。
路安如释负重地蹿到沙发旁拿起手机,甚至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将电话接通。
这一刻,她心里的慌张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没能察觉,他用的不再是“本王”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话唠嗑些啥?
第13章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是路安熟悉的声音,她迟疑了一秒,余光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傅慎宁:“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路小姐吗,我们这边是《司蓉》剧组的。”
路安将注意力集中:“嗯,我是。”
“上午路小姐有来我们剧组试镜对吗?我们这边经过综合考虑,觉得您很适合我们这个角色,请问您这边有意向接这个角色吗?”
路安大脑有一瞬间短路,那边的人见她沉默,问:“我们暂定在一个月以后进组,路小姐这边是档期有什么问题吗?”
路安回过神,竭力控制自己喜悦的情绪,回答:“我这边没问题的。”
“那您这边看什么有时间,方便和我们这边的负责人聊一下合同这块的细节吗?”
路安沉思了会,给出答案:“下周三,您这边方便吗?”
话筒里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可以的,那就下周三,下午三点,地点在星海大厦上次您试镜的隔壁那个会议室,您看可以吗?”
“我这边没问题。”
“好的,”就在路安以为这个电话就会这么挂断的时候,那边的人突然语气里带着羡慕地开口,“路小姐运气真好。”
路安怔住,她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那边的人又接着说:“本来之后还有几天试镜的,但是萧导直接拍板定了你。”
路安想到那天站在后门的萧导,这一刻她确信他将她的表演从头到尾都看完了,她舒了口气,礼貌地回复:“谢谢你。”
“不客气的,那就帮您约下周三的时间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路安将电话挂断,嘴角的笑再也憋不住了,她心情甚好的往傅慎宁那里看过去。
电视里的《喜洋洋与灰太狼》已经开始新的一集,傅慎宁好像看得还挺开心。
她忍不住走过去,调侃道:“你还看上瘾了?”
傅慎宁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移到她的身上:“我只是好奇。”
他停顿了一下,路安眨了眨眼睛,顺着他的话问:“好奇什么。”
“抓到那个羊了,直接煮就好了,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
傅慎宁一本正经的样子,成功地逗笑了路安“电视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嘛?”
“还有,灰太狼作为男...”他犹豫一下,像是在寻找措辞,眉头皱了皱,“作为公狼,如此软弱,在家如此没有地位?”
路安坐在他身边,电视里正播放着红太狼用平底锅敲灰太狼头的那一幕,路安从茶几上拿过一个桃子啃着,边啃边说:“这种性格男人,在我们这还是很受欢迎的。”
傅慎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何故?”
路安将桃子咽下去:“凡事都以老婆为先,你看他每次有好东西都是给红太狼对吧,而且他对红太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还不是好男人,什么才是好男人。”
傅慎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你们这的女子,都喜欢这样的男子?”
路安拿着手上的桃子肯得很欢,随口答道:“也不一定吧,也有人不喜欢这种。”
傅慎宁面色有些动容,突然别过头,问:“那你喜欢哪种?”
路安身子一僵,嘴里没来得及嚼的桃子直接吞了下去,卡在喉道间不上不下,顿时感觉胸口喘不上气,她用力拍打着前胸,用力咳嗽着,过了一会,眼泪汪汪地冲进厕所,将咳出来的那块桃子吐掉。
然后她扶着墙,用力的喘了两口气。
这也太可怕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客厅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被人换了魂。
她拖趿着拖鞋走出去,看着视线重归电视上的傅慎宁,清了清嗓子:“要不我们去吃羊肉吧?”
傅慎宁不语,路安看着沉默的傅慎宁,总觉得这人好像生气了!
她凑上前,想要拉住他的胳膊,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我们出去吃烤羊腿怎么样?”
傅慎宁的目光停留在她垂在两侧的手上的,看到她不自觉的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这是她慌张惯有的小动作。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柔和起来,起身:“走吧。”
路安却拉住他,他不解的回头,路安像是想笑,却又憋住,傅慎宁看着她的脸,眉眼之间蕴着一脉水秀,他的心忽然就化成一滩水,柔声:“怎么了?”
路安指了指他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头发:“你就这么出去?”
傅慎宁原本踏出的步子定在原地,他不自然地转身:“容本王去更衣。”
路安盯着傅慎宁的背影乐不可支,她总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自从傅慎宁来到这里,她总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近到她伸手就能触碰到了呢。
像拉他胳膊,调侃他这种事,放在过往,她想都不敢想。
傅慎宁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现代的衣服不像古代那样繁琐,除了布料少了点以外,傅慎宁对它并没有其他怨言。
站在玄关等傅慎宁的路安,看到他换好衣服,眼睛亮了亮,不愧是她的目光,衣服真好看!
当然,穿衣服的人也是帅的,就是脑后挽起的长发,路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热。
她扬手成扇,往自己脸上扇了扇风:“走吧。”
傅慎宁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抿唇不语,跨步向她走去。
路安在去的路上提前订了位,等到店里并不用等位。
烤羊腿上桌后,路安并没有吃,她拿着刀和那个羊腿做斗争,尝试把它片成薄片。
路安看着碟子里被片得整整齐齐的羊肉,得意的扬眉,顺手就放到傅慎宁面前。
傅慎宁看了她有一会,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有些凉,路安抬头。
傅慎宁不紧不慢的把刀从她手上拿过:“你为什么不吃?”
路安手上一空,手背还残留着余温,她给他布菜已经习惯了。
她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就吃。”
傅慎宁拿起手上的刀,手腕翻动,一碟羊肉被片好,然后摆在她面前。
路安看着眼前这盘薄如蝉翼的羊肉,再看看他面前那盘,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这人真的不是在炫耀他的刀工?
傅慎宁向来受“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育,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路安时不时抬头偷看对面的男人,他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手里的动作没停,又片下一碟羊肉准备放在她面前。
路安看到那盘即将到她面前的羊肉,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打完以后猛地抬头看向傅慎宁。
傅慎宁的手倏的僵住,然后那盘羊肉就落在自己的面前。
路安端起茶水,试图掩饰刚刚那一幕,傅慎宁停下手上的动作,边洁手边开口:“晚食,一般食七分饱即可。”
路安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到底是谁一碟接着一碟羊肉放在她面前!
跟喂猪一样。
所以现在他是在嫌弃她吃得多吗?
她将手上筷子放下,傅慎宁见状:“可有食饱?”
路安试图挤出一个微笑,无果,她情绪不悦地开口:“饱了。”
气都气饱了。
傅慎宁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却不知道缘由,坐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他刚说了一个词,路安就起身拿起菜单,转身准备去前台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