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甜甜口吧。”温阮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了些酸杏干递给了他,这酸杏干是她在山上腌制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陈文宇还真不客气,接过酸杏干便吃了,入口就是一股酸甜的味道,直接压住了草药的苦涩,他这才算又活了过来。
“温家妹妹,你这酸杏干不错,哪里买的?我看看能不能帮我家祖母带一些。”
温阮打量了他一眼,都这时候还能想到自家长辈,这家伙看样子还是个孝顺的,“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哦,这是我自己做的。”
说完,温阮还扬了扬小脑袋,一脸傲娇,颇有小姑娘的姿态。
陈文宇一看乐了,“哟,没想到温家妹妹小小年纪,会银针之术,又会辨识草药,竟然还会做酸杏干,真真是厉害啊,怪不得你三位哥哥把你看得这么紧,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便宜那家臭小子啊。”
说罢,陈文宇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墨逸辰一眼。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没正经的,温阮也懒得搭理他,“那是没有你厉害呢,这引蛇药粉都敢随身携带,你是活腻了嘛,那我们早知道就不费力气救你了。”
什么?引蛇药粉?闻言,墨逸辰神色凝重,陈文宇一愣,脸色难看的厉害,却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一路这么招蛇的待见,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可是,也不对啊,他们之前也怀疑过他是不是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墨逸辰还特地找了大夫来查了一番,但却什么也没发现,最后只能归结于巧合。
“药下在了这个荷包上。”墨逸辰指着陈文宇腰间的荷包说道,他不是询问,语气中很肯定。
温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其实,之前虽然大夫什么都没查到,为了保险起见,墨逸辰还是让他们一行人把全身衣服家配饰全都换了个遍,自然陈文宇也没有意外,只是他这个荷包是亡母的遗物,便没换下来。
只是,墨逸辰还有一事不解,“荷包清洗过,是什么药粉能有这么强的药效?”
虽然陈文宇没把荷包换下来,但为了保险起见,已在水中清洗过数遍,按理说,即使被下药,也该被洗掉了才是。
这个温阮却不奇怪,因为此引蛇药粉非寻常之物,准确来说,是一种毒药,正是小说女主所依仗的那本毒物典籍里的一味毒药。
当时看到典籍中有这个药方时,温阮也觉得有些奇怪,相比于毒物典籍中其他的毒药,这个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引蛇药粉?和痒痒粉什么的,看着就没多大区别,更像是捉弄人的东西,和‘毒’这个字似乎一点也不沾边。
但看完症状介绍后才明白,温阮才明白,此毒非彼毒,它的毒在于它能引来毒蛇之物,这类毒需下在人贴身之物上,且此药粉只要一沾上就去不掉,无论你是水洗还是火烤,除非把沾着此药粉的物件丢掉。
当时温阮也不信这个邪,按照典籍中的药方把此毒制出来了,并在帕子上试验,果然无论怎么折腾这个帕子,只要它还完好无损,就能轻易找来毒蛇,后来,温阮制出解药后洒在帕子上,才算了事。
其实,此种毒的解药却很简单,普通的驱兽粉里就含有解毒的成分,只是一般人想不到而已。
“这种引蛇药粉特别,算是毒药的一种,水洗对它没用。”温阮同墨逸辰解释完,便拿出随身的驱兽粉,撒了些在陈文宇的荷包上,除去了引蛇药粉的药效。
“可以了,药效已除,以后你就不要担心蛇再缠着你了。”温阮拍了拍手上沾着药粉,但是似乎还是拍不干净,小手还是有白白的粉末残留,有点苦恼。
墨逸辰看到温阮皱着小眉头,有些不爽地盯着双手,于是便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
温阮先是一愣,可她刚想接过来,手里却被塞进了一块白手帕,温阮抬头一看,温浩然正一脸温柔看着她。
“浩然替阮阮谢过世子,只是男女有别,这种贴身之物确实有所不便,阮阮还是用在下的比较妥当。”
墨逸辰握着手帕的手一顿,看了温浩然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把手帕重新放进了怀中。
温阮却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古人保守,讲究男女之防也正常,她拿着温浩然的手帕擦完手,便直接还了回去。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查查是谁把药粉撒在你荷包上的吧,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我哦。”温阮看着陈文宇说道。
能在贴身之物上下药,还知道此荷包对陈文宇来说很重要,他定是舍不得扔掉,这下毒药之人一看就是他亲近之人啊。
陈文宇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嘲讽,“还能是谁,希望我永远回不去的,也不外乎就那么几位。”
陈文宇没多说,温阮自然不会多问,她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此次是正巧被她碰到了,也算是他们好运气。
“温家妹妹,你刚刚洒在我荷包上的是什么,解毒的药粉吗?”陈文宇有些好奇,温阮是怎么知道这种毒药的,还会随身携带解药?
温阮耸耸肩,一脸无辜,“不是啊,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你们会被人下这种毒药呀,只是碰巧,我做的驱兽粉里有几味药正好可以解这种毒。”
陈文宇“哦”了一声,不过对温阮身上的那些药粉有了兴趣,这驱兽粉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他们这出门在外,特别是这北境地广人稀,赶路就避免不了露宿郊野,如果能有着驱兽药粉想必会安全许多。
还有,刚刚划开伤口放毒血后,温阮给他洒在伤口上的药粉,止血速度特别快,一看就是好东西啊,陈文宇觉得,他现在厚着脸皮讨要,以镇国公府和温家的关系,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陈文宇眼珠子转了转,“对了,你刚刚往我撒的药粉又是什么呀,凉凉的,感觉效果很好啊。”
温阮没多想,顺口回道:“那药粉是消炎止血的,能预防伤口感染,伤口感染的话就比较麻烦了,轻则截肢,重则要丧命的。”
闻言,墨逸辰若有所思,温阮那药粉他刚刚见到了,效果确实很显著,止血速度快,还有伤口感染他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之前在军营里确实见到过不少士兵起初只是受伤,后来越来越严重,军医无法,只能截肢,但仍是有些人还是救不回来,为此丧命。
但如果真的想温阮所说是因为感染所致,那这个药粉若是能用到军营中,岂不是会让那些士兵免于断肢,更甚者,亦能挽回很多人的性命。
“那温家妹妹你看,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你能不能……”陈文宇舔着脸想讨药,但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墨逸辰打断。
“你这个消炎止血的药粉,能供给西北军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没人看有些担心,便在上一章文文下问了一嘴,没想到昨天就有好几个小天使留言了,哇,真是瞬间又有了码字的动力啊~
第九章
西北军真是镇国公府掌管的大军,大军的主帅正是墨逸辰的父亲。
温阮一顿,没想到墨逸辰会问这个,“现在这个药恐怕不行,里面有些药材很珍贵,不太好找,但我有另一个药方子,制药所用的药材都比较常见,应该没问题。”
“你是想要药方吗?我可以写给你。”温阮倒是没想太多,如果能用到军营里,能救下更多的士兵也算是好事。
墨逸辰还没说什么,陈文宇有点坐不住了,“哎,我说温家妹妹,你这也太大方了些吧,这药方子又不是大白菜,岂能说给就给啊。”
夏祁朝医药世家的药方子都是代代传下来的,平时哪家不是捂得死死的,想要成品药还能谈,想要药方子那可是门都没有,这可都是造福后代的宝贝啊。
其实,温阮提出要给他药方子时,墨逸辰心里也很意外,不过,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她自小跟着鬼手神医住在深山里,心思单纯,自然也不会懂这些。
而陈文宇是典型的守财奴,看到温阮这么败家,所以才忍不住提醒一下。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药方子吗,没这么严重吧。”温阮觉得陈文宇有些大惊小怪,就是一个消炎止血的药方子而已。
就一个简单的药方子?听听,这财大气粗的劲,得有多少药方子才敢这么说啊,陈文宇忍不住捂住胸口,他不会承认的,他羡慕了。
可是,就算有再多,也不是败家的理由啊,哪有平白无故就给了的,尽管这个人是未婚夫婿也不行,怎么说也要争取点好处才是。
陈文宇扭头看向温浩辉,这家伙不是爱做生意,视财如命吗,怎么也不见他拦一下啊。
“药方子是我妹妹的,你看我干什么?”温浩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陈文宇在想什么,他虽然爱财,但也绝不会贪图他妹妹的东西。
陈文宇不死心,又看向温浩然和温浩杰,很明显两人也皆是此意,陈文宇觉得自己简直要气死了,真是一家子的败家玩意。
看到陈文宇的反应,温阮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这家伙守财奴无疑了,而且是连别人家的财都忍不住要帮着守的那种。
“这个不急,具体是由温家给军队供药,还是向朝廷献出药方,等回到京都,咱们再议。”
墨逸辰自然也不会让温家吃亏。
墨逸辰看了温浩杰一眼,他记得温浩杰从小就有从军的想法,但奈何温宁侯府是太子的外家,做事一向谨慎,顾虑的也多,这才一直没有给他在军中给他谋得一官半职。
所以,就算温阮最后真的要献出药方子,他大可从这方面入手给温宁侯府争取应得的报酬。
温阮自然没有意见,看着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便招呼温浩辉帮她一起处理野豆角。
“三哥,你帮我把这堆野豆角拿到河边洗洗,一会我给你做好吃的。”
温浩辉一听有好吃,自然二话没说什么都听妹妹的,捧着野豆角便朝着河边走去。
而这边,陈文宇一听那堆不是草药,竟然是野菜,顿时嚷嚷了起来,“我说逸辰,还有温家妹妹,你们过分了啊,我这边还中着毒呢,人命关天的,你们竟然有闲心摘什么野豆角?”
“可是,我知道你死不了啊,你看,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嘛。”温阮仰着小脑袋眨了眨眼,神情甚是无辜,但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人。
可是,陈文宇偏偏却什么也反驳不了,只能自己生闷气,因为温阮说的没错,他确实还活的好好的。
正巧这时,冷一走了过来,朝着温阮行完礼后,说道:“小姐,您说晌午要做叫花鸡,属下们抓了些野鸡,想来问问您,还做不做?”
“当然做了,走,先带我过去看看。”温阮跟着冷一离开,但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回头冲着墨逸辰说道:“辰哥哥,你放心,野豆角是你摘得,待会做完豆角焖面,我会记得给你送一份的呢。”
这次说完,温阮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陈文宇却不停地朝着墨逸辰挤眉弄眼,“呦,陈哥哥?温家妹妹这是在喊我吗?”
闻言,墨逸辰顿了一下,扭头睨了陈文宇一眼,眼神有点冷。
“知道了,喊你的,喊你的。”陈文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点怂。
“不过,逸辰,之前是这丫头生死未卜,你不好往人家温宁侯夫人心里插刀,二嘛,你也像用这桩婚事挡一挡你在京都的桃花,所以才没提退婚的事,可现在人家小丫头安全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墨逸辰盯着温阮的方向看了看,没说话。
“话说回来,也许不用你提退婚,人家温宁侯府就先提了,看看温家三兄弟防你的那个劲,摆明了不想承认这桩婚事啊,其实吧,我觉得小丫头挺好的,就是你们俩吧……”陈文宇边说边有些可惜叹了口气,“不太合适。”
墨逸辰侧过身看向陈文宇,眸子里似有些不解,“哪里不合适?”
陈文宇一怔,“你说呢,当然是年龄了啊,小丫头多大,你多大?你们之间整整差了九岁,你等得起吗?”
不怪陈文宇大惊小怪,主要是夏祁朝无论男女,年过十六即成年,家里的长辈亦可为其张罗婚事,而十七八岁已是晚婚。
若是墨逸辰真要等到温阮成年,那岂不是要到二十四岁才能成亲?那时,他同龄人的孩子怕是都已读私塾了吧。
墨逸辰眸光微动,看着温阮的方向发愣,“有什么等不起的。”
闻言,陈文宇蹭得站了起来,一脸震惊地指着墨逸辰,“墨逸辰,你不会吧,小丫头才多大,你就对她起了非分之想,你就是个畜生!”
墨逸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只是还没有成亲的想法,有这桩婚事在前面挡着,会给他省去很多麻烦,远的先不说,就京都的七公主要是知道他退亲了,肯定会更加缠着他,甩都甩不掉。
墨逸辰自小便不喜欢女人缠着他,嫌烦,他这次向陛下请旨外出办差,也是被七公主烦的不行,懒得再在京都府呆下去。
他觉得温阮现在年纪还小,而且他好像也不讨厌与她亲近,所以,可以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等过两年,她年龄稍大一些,他再寻个法子解除婚约也不迟,总归是不会损害她的闺誉,亦不会耽误她就是了。
……
再说温阮这边,看到冷一他们抓到地野鸡后,颇为满意,于是,便带着暗卫们一起做起了叫花鸡。
说是一起做,其实,温阮就是动动嘴,处理野鸡、撒上佐料、裹上黄泥,然后埋进火堆里,全被冷一等人揽过去了,看到他们做起事来的麻利劲,温阮不得不感慨,暗卫什么的,果然都是全能的存在啊。
很快,温浩然也洗好了野豆角,温阮便和几个哥哥一起从马车上拿来铁锅,架在火堆上,开始做起了豆角焖面。
温阮把鸡腹内一块肥肉在热锅里炒出油,刚刚在小河边顺手摘了几根野葱,切成段加入锅内,炒出香味,再把豆角丝倒进锅里,翻炒到变色后,加入调味佐料,最后倒水进去,再把另一个锅中半熟的面条放在最上面,盖上锅盖,闷上半刻钟即可。
温家几兄妹围在铁锅旁有说有笑,气氛相当融洽,很快锅内的焖面便好了,掀开锅盖,空气中顿时便弥漫着焖面的清香,温阮拿出碗筷,先盛出来两碗,顺手便递给了旁边的温浩杰。
“二哥,你把这些给辰哥哥他们送过去吧,豆角是他帮我摘的,说好了要给他一份的。”
温浩杰却有些不情愿,“妹妹,你好像很喜欢世子,我刚刚听你喊他辰哥哥了。”
凭什么?妹妹当初喊他二哥时可是别扭了好久呢,凭什么第一次见墨逸辰,就喊他辰哥哥啊。
闻言,温浩然和温浩辉也看了过来,温阮一怔,喜欢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毕竟,贪图美貌也是喜欢的一种啊,没办法,就是这么现实,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殊待遇嘛。
“嗯,喜欢啊,难道我不能喊他辰哥哥吗?”温阮问道。
温浩杰闻言一噎,当然不能了啊,可是他又不知如何同妹妹解释,只能抓耳挠腮想说辞。
这时,温浩然清了清嗓子,说道:“阮阮,这个称呼确实不妥,他是镇国公府世子,你要称呼他一声世子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