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沉静的眼眸滑过一丝笑意，慢慢的收拾起来。
*
谢熠出现了，林萌萌第一时间想回家。
她正要给江临风打电话说自己要先走，结果，就看到江临风停好车，朝她走来。
“临风……”不等江临风开口，林萌萌就急声说道，“对不起，临风，谢熠出现了，他在家里等我，我要先回去一趟。另外，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可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对不起。”
说完，她眸光忐忑地看着江临风，眼中满是歉疚和愧对。
唯一没有的，就是浓浓的爱意。
也许有一点喜欢，可这样的喜欢并不足以支撑一生一世。
可能经过足够时间的发酵之后，这样的喜欢慢慢会变得浓烈，日久生情，一生一世也不是不可能，但……江临风知道，他没有时间了。
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来江边的路上，林鸿达跟他打的那个电话，江临风的心一点点沉入海底，冰凉一片。
他以为自己的陪伴和不离不弃是温柔，哪里知道，有个人早在一开始就用更决绝的方式虔诚朝她献出自己的心。
其实他也可以，但他晚了一步。
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到。
所以，只要她平安就好，只要她平安。
如果她最后选择了他，那他就算背负着谢熠的恩情，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你走吧。”江临风轻松笑起来，揉了揉林萌萌的头，使劲怂恿，“你不是一直在找那小子吗？他莫名其妙失踪两年，让你这么担心，你多抽他两鞭子。”
“……那我，真的走了？”
“走吧。”
“我走了啊。”
“好了，滚！”江临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林萌萌终于笑了，小矮子的她跳起来拍了江临风肩膀一下，轻松愉快地说道：“我真走了啊！”
说完，她笑着朝远处跑去。
像是奔向另外一个未来。
江临风有种心慌的直觉，仿佛她这一走，就将某种可能性彻底带离了他的生命，但他还是温柔的看着她离开，走远。
以一种沉默的姿势。
第一次，他是温柔的，也是沉默的。
*
林萌萌停好车就飞奔回家，只觉得等电梯的几分钟时间都长得让她有点没法忍耐。
终于站在门口，打开门之前，她却猛然停了下来。
给自己一分钟时间，调整呼吸，也平静心情。
正要输入密码，门锁却轻响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站在门口的少年穿着一身休闲温暖的家居服——这衣服是他们两人逛商场的时候，林萌萌给他选的。
他清冷黑眸看过来，清瘦挺拔的样子像极了春寒料峭中的一株柏树，有点冷，可眼中的火热却让他整个人染上几分烟火气息。
“谢熠……”林萌萌喊。
“嗯，是我。”
谢熠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一扯，将她扯入怀中。
第44章
林萌萌一怔, 下意识想就推开少年。
可是，她的手才撑上少年的胸膛，就被手掌下碰触到的感觉给惊到了。
少年原本是瘦而有力的, 因为习惯锻炼, 身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每一寸肌理都镌刻着力量感。可现在……她手掌仿佛压在一堆骨头上，硌人得厉害。
他很瘦。
这是瘦成了什么样子？
林萌萌仰头, 对上少年沉静却温柔的黑眸, 要用力推开他的动作突然就泄了气。
“谢熠，你这样是不对的。”
既然他没有把她当姐姐, 那么，这个拥抱就不应该。
“唔……”谢熠应了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但他却得寸进尺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想你。”
林萌萌：“……”
“还没有吃晚饭吧, 我给你做。”谢熠松开她，语气轻松地问。
林萌萌这才发现到饭点了。
谢熠才康复, 她怎么好意思让他做饭, 于是自告奋勇：“我来吧。”
“……行。”谢熠点头, 涌出期待。
林萌萌进了厨房。
有生之年, 谢熠就没见她洗手作羹汤过, 头皮一麻, 瞬间想到了一万零一种黑暗料理的名字，没忍住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林萌萌认真思考片刻：“我决定做一道名菜！”
谢熠：……
他不信。
“这道名菜的名字叫做：冰箱里有什么炒什么！哈哈！”说完, 林萌萌自己先乐了。
她从前自己照顾自己，忙着在外面拍狗血家庭伦理剧的时候，经常一大段时间一大段时间不在家, 家里的冰箱自然经常是空空的。
回到家里了，饿了不舍得点外卖，就在冰箱里随便搜罗点东西吃。
放了一两月的冻肉，保质期临期的罐头，干蔬菜包……胡乱做做，也能做出吃不死人还能饱肚子的东西。
谢熠：“……”
林萌萌如今过惯了好日子，但也没忘记厨艺技能。
她兴致勃勃地做这道“冰箱里有什么炒什么”，东拼西凑的，竟然也堆满了一大碗，两个人看着是够吃了。
两个人相对坐在饭桌两边，饭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菜碗，两碗米饭。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你先说。”谢熠道。
林萌萌咬了咬嘴唇：“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已经恢复了吗？”
“嗯。”
林萌萌没话说了。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他为她这么付出，值得吗？以所有气运为代价，终其一生被困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值得吗？
她对现实世界没有太多留恋，所以留在小说世界里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某天突然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里，肯定会想要去现实世界里看看。
小说世界自成一个世界，可清醒和糊涂还是有区别的。谢熠现在就像《楚门的世界》里的男主，故作糊涂是洒脱，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追寻却也是甘愿被愚弄。
她不知道谢熠会不会后悔。
“值得吗？”林萌萌还是没忍住。
“值得。”谢熠头也不抬，夹了一筷子胡萝卜送到嘴里，咀嚼的时候顿了顿，发现这道“冰箱里有什么炒什么”竟然意外的不难吃。
“为什么？”林萌萌下意识问。
“爱你。”
林萌萌：“……”
林萌萌：“！！！”
她几乎是在谢熠说出“爱你”两个字的同时就跳了起来，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脸颊发红滚烫，恨不得马上就隐身。
不，她不是问的这个。
不是问他为什么心甘情愿付出全部气运……她是问，他为什么觉得值得，不，也不是这样……
一瞬间，林萌萌的心整个乱了。
“我，我吃饱了。”她支支吾吾准备走。
谢熠目光扫了她一眼，戳穿她的谎言：“你还没开始吃。”
“……”林萌萌很气他的不识趣，“那我也气饱了。”
“哦。”
“那……我回房间了。”
“你就这么怕我，怕我爱你？”谢熠突然站起来。
林萌萌下意识后退一步，脑子乱成一团。
他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俯身吻住她的唇。
林萌萌瞬间瞪大眼睛，可是身体却像是被人给定住，失去了反应能力。
“你就怕我对你这样，对不对？”
林萌萌眨了眨眼。
“哦，那太可惜了。”谢熠低笑，看着她一脸懵逼崩溃的样子，心情愉悦到黑眸都染上笑意，“我很喜欢。”
*
林萌萌觉得谢熠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