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裴真喝陈丹妮两个人,陈丹妮正对着镜子补着脸上的妆,心想小鬼头就是麻烦,这么大了还要缠着别人玩什么躲猫猫,自己玩玩手机不就行了吗?
女人这么想着,全然没注意到裴真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与年纪不符的心思。
“阿姨——”
裴真的语尾微微拖长,仰着头站在了陈丹妮的面前。
陈丹妮这才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口红,换上一幅笑脸弯下腰看向裴真,平易近人地开口:“好好好,真真,我们来玩游戏吧。”
一般小孩子玩躲猫猫都是喜欢扮演躲起来的那个角色,陈丹妮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打算只要等待会裴真藏起来,她就随便敷衍地找一找,等时间打发的差不多了,小孩子觉得没趣就会自己出来了。
毕竟陈丹妮可没什么兴趣要陪一个小孩子在家里玩的满头大汗,她可不想在见到裴庄然之前就弄得一身狼狈。
正这么想着,陈丹妮刚要开口让裴真去藏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小女孩就已经抢先一步地开口。
“阿姨,我来当鬼捉你吧。”
裴真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开心地说道。
第4章
“阿姨,你藏好了吗?真真来找你了。”
裴真在房间里数完倒计时,一边大声在屋子里宣告自己要出发来抓人了,一边不紧不慢地径直晃进了监控室。
没错,像裴家这样的家庭,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为了安全起见,因此不仅在院子里,就连屋子里都装了不少监控,当然像卧室、洗手间这样的私人的空间除外。
裴真熟练地搬着小板凳踩在上面,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将监控往回调了调,很快就在屏幕里找到了陈丹妮的身影。
陈丹妮走楼梯去了二楼,在几个客房附近转了转,最后藏到了二楼最里面一间的客房里。
找到你了。
裴真的小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但她并不急着去找陈丹妮,而是先把监控都关掉,然后掉头去了沈清的卧室,片刻后才从卧室里出来,啪嗒啪嗒地往二楼跑去。
陈丹妮进了客房后直接坐到了床上,跟她的朋友用手机聊起天来,一边炫耀着自己今天到裴家做客,一边在背后对沈清冷嘲热讽起来。
“我还以为沈清这些年是怎么了,竟然能嫁给裴庄然。现在看看,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陈丹妮在空中举起自己刚刚做完美甲的手,语气不屑地跟朋友diss着沈清,“看她忙进忙出的热情样,我简直要笑死了。什么贤妻良母,我看就是个保姆,哪里像个嫁入豪门的太太?”
陈丹妮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嘲讽沈清,就是因为她清楚沈清这人心思简单,太好糊弄。
有人是性格软弱才会被人骑到头上,但沈清属于那种根本发现不了旁人恶意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时候这样的人过的还挺快乐的。
但是陈丹妮却并不这么觉得,她打心眼里瞧不起沈清,不明白一个头脑简单的白富美凭什么就能获得这么多人的喜爱。
从前在高中的时候,陈丹妮在背后偷偷煽风点火让别人排挤过好几次沈清。但是陈丹妮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清不仅没受到任何影响,还和不少之前仇视她的女同学成了朋友,反倒是陈丹妮窝了一肚子火,气的每天在家里暴躁不已。
陈丹妮想起这些往事,心里越来越不满,忍不住嘟囔道:“要是我嫁进来,我才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快的小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阿姨,你在哪呢?”
做贼心虚,陈丹妮正和朋友口出狂言,生怕自己说的话被其他人听见了,听见有人开门顿时心跳都停了半拍,下意识地拉起窗帘躲在了后面,在她藏好的那一刻,裴真也推开门进来了。
裴真的视线扫过鼓起来一块的窗帘,在心中暗笑一声,脸上却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装成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奇怪,刚刚好像听到这里面有声音呀?”
说着,裴真蹦蹦跳跳地在客房里转了起来,东瞧瞧,西瞅瞅,脸上写着好奇两个大字。
躲在窗帘背后的陈丹妮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虽然室内开了空调,但是藏在厚重的窗帘后面,陈丹妮就像是给自己裹了一件大衣一样,很快就汗如雨下了。
死丫头,还不赶快走!
陈丹妮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裴真,心想小孩子就是烦,要么赶快把她找出来,要么快点走啊,怎么在客房里慢悠悠地玩起来了?
但仿佛是知道陈丹妮在想些什么一样,裴真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客房里慢慢踱着步,一会儿打开衣柜看看,一会儿往床底下瞧瞧,找一会儿就又像累了一样地爬到床上休息,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就是没有往窗帘看一眼。
陈丹妮已经被热的满脸通红,汗水顺着下巴滴了下来,衣衫都被汗湿了一小块,别提多么狼狈了。
裴真看着窗帘后已经有些站不住的人影,笑着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窗帘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是好奇地开始来回打量。
透过窗帘望见裴真人影的陈丹妮心中大喜,心想:对对对,就在这,快点快点!
但是对方却仿佛是要调/戏她一样,揉了揉眼睛,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又跑到写字桌前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陈丹妮的心情就这样随着裴真的一举一动起起伏伏,眼见就快要忍不住爆发了,忽然“哗啦”一声,陈丹妮眼前猛然一亮。
低下头,裴真正开心地掀开窗帘,一脸欢呼雀跃的样子欢呼道:“找到了!”
裴真是玩的开心了,陈丹妮觉得自己都快要累的散架了。
女人强撑着笑脸,心想等她来当鬼抓人的时候,看她怎么整这个可恶的小鬼头。
陈丹妮正要冲裴真说开始下一轮游戏,裴真却已经抢先一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奶声奶气道:“阿姨,我困了,不玩了!”
陈丹妮:???
陈丹妮又累又气,但又拿一个小孩子没有办法,刚好这时候沈清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听佣人说裴真她们在客房,就走了过来。
“真真累了吗?那妈妈带你去睡觉觉好不好?”
沈清笑着蹲下身子,用手帕擦了擦裴真额头上的汗珠,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丹妮啊,你休息一下,我去哄真真睡觉。”
沈清牵起裴真的手,带着裴真朝卧室走去。
一走进卧室,裴真坐在床边上,啪啪两下甩掉了脚上的鞋子,钻进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床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小山包。
沈清看的觉得好笑,连忙走上前坐在裴真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真真,你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从前每每裴真不开心就会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是一个小包子一样。
“妈妈。”
裴真慢悠悠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只露出她那双像乌溜溜的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上去分外可怜。
沈清见状觉得有点不对劲,女儿一向很乖的,怎么今天看上去有点奇怪?
沈清连忙掀开被子想要看看裴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真却死死扯着不让。但是小孩的体力哪里比得过大人,很快沈清就掀开了被子,发现裴真原本洁白的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片。
沈清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心疼不已,刚想仔细去看看,裴真就捂着膝盖躲到了一边,怯生生地开口:“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呢?”
沈清心疼地说道,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毕竟她的真真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摔过跤,更不提还是在家里,怎么好端端的摔倒了呢?
裴真紧紧咬着嘴唇,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沈清,解释道:“我怕妈妈你担心。”
沈清又气又笑,摸了摸裴真的脑袋,柔声道:“膝盖还疼吗?”
裴真摇了摇头,将自己又塞回到被子里,“不疼了。”
沈清又安慰了裴真几句,正准备起身离开,裴真又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小声嘟囔道:“妈妈,陈阿姨以后还会来我们家吗?”
“真真问这个干什么?”沈清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色却有点奇怪,似乎在思索什么。
裴真将沈清的沈清变化看在眼里,却不急着向沈清告状,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绿茶,怎么能自己口吐芬芳,说别人坏话?他们靠得不都是让别人自行脑补吗?
裴真摇了摇头,将脑袋缩回被子里,“没什么。”
就像现在,裴真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在沈清心里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女儿摔跤是不是跟陈丹妮有关,要不然好端端的裴真为什么会摔跤?为什么摔跤了还不敢告诉大人?为什么还要问陈丹妮会不会再来家里?
这一个接一个的疑惑蹿上沈清的心头,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急匆匆地走出卧室朝监控室方向走去。
伴随着沈清远去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裴真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笑嘻嘻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抽了一张湿纸巾开始擦拭起膝盖上的红印起来。
不消片刻,那一片通红的印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肤。
不愧是名牌腮红,就是好用。
摔跤是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为了陈丹妮特意摔一跤呢?
至于为什么要问陈阿姨以后来不来她家,裴真忍不住笑了笑。
因为捉迷藏真的很好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 裴真:捉迷藏真好玩!
陈丹妮:好玩个锤子!
第5章
“不好意思,真真有点不太舒服,你今天先回去吧。”
沈清在监控室什么都没看到,这反而让她更加胡思乱想起来,见到了陈丹妮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丹妮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以为真的是裴真生病了沈清才会这么态度冷淡,便赶紧装成理解的样子点头附和,嘴里连声说道:“还是真真的身体重要,我就不打扰了。”
这个死丫头怎么麻烦事那么多?
陈丹妮在心里不满地吐槽着裴真,丝毫没有察觉到沈清对她的态度已经变得疏离起来,她还计划着下回来裴家一定要在裴庄然面前露面,然而陈丹妮没有想到的是,不会有下回了。
沈清虽然很高兴能跟老同学见面,但是她更加关心自己的女儿,不管裴真摔跤跟陈丹妮有没有直接关系,在沈清心里陈丹妮已经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形象。
毕竟沈清好好地将裴真交给陈丹妮,但是后来裴真竟然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陈丹妮还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沈清自然多多少少会对陈丹妮觉得有些不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陈丹妮还高高兴兴地回家去,浑然不觉她的上位的大计已经烟消云散。
沈清送走陈丹妮后直奔女儿的房间,其实裴真一点事都没有,但还是乖乖地配合着沈清在床上装睡,直到裴庄然回来,裴真才时机刚好地睁开眼,兴高采烈地奔向门口。
“爸爸!”
裴真扑到了门口高大的男子的怀里,裴庄然将手里拎着的蛋糕递给了一旁的林妈,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从地上将裴真一把抱起,笑道:“真真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开心吗?”
裴真一只手揽着裴庄然的脖子,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回答道:“开心。”
沈清也跟着走了出来,“爸爸本来今天是不回来的,但是今天是真真第一天上幼儿园,爸爸这才特地赶了回来,真真高不高兴呀?”
裴庄然是裴家最小的儿子,与几位哥哥不一样,他虽然出身豪门,但是鲜少插手家族的生意,一心沉醉于艺术事业,在国际上都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按照时间来算,裴真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裴庄然应该正在国外办画展,今天他能特地赶回来,的确让裴真感到有些吃惊。
上辈子的裴真出生在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庭,从来没有体会过一天父爱母爱,因此这些年来裴家夫妇对她的宠爱她也默默记在心里,决心要维护好这个家庭。
这么想着,裴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像是乌黑的葡萄一样喜人,她一会儿瞧瞧爸爸,一会瞧瞧妈妈,笑个不停。
“哎呀,看来真真是喜欢爸爸跟妈妈在一起啊。”裴庄然很少有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平时他虽然彬彬有礼,面露微笑,但那只是礼仪,只有在面对家人的时候,他才会笑的这么发自真心。
裴真听到这话立马笑了出来,她的眼睛眨啊眨的,伸出她那柔软的小手,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爸爸妈妈,真真最喜欢你们了!”
裴庄然和沈清被裴真的举动逗笑了,他们两人抱着裴真依偎着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两人你侬我侬、蜜里调油,说的沈清双颊绯红,嗔怪地瞥了裴庄然一眼,“说些什么呢,别教坏了女儿。”
裴庄然亲了亲妻子的耳朵,在她耳边小声道:“真真才多大,她听得懂什么呀?”
裴真也很识趣地玩着自己的洋娃娃,一幅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