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她也有人陪了。
虞蒸蒸抬起头,望向容上:“那只狗,真的吃了屎吗?”
容上挑了挑眉:“忘记了。”
见她脸色不大好,他低声笑道:“许是我看错了,城门外怎么会有屎。”
虞蒸蒸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这是件好事,但她的脸色还是止不住的阴沉了下来。
若不是因为他那句话,她也不至于在周深面前失态,一脚把雪犬蹬出了三米远。
人家周深好心送她狗,她却把人家的狗踢飞了出去,现在想起来周深无措的神情,她都尴尬的能用脚趾头在地上扣出红太狼的三层城堡来。
这也就罢了,到了城主府之后,她又洗涮了十几遍嘴唇,差点没把嘴皮子给洗烂。
她摸了摸泛红的唇瓣,忍不住吸了口气。
真他奶奶的疼。
虞蒸蒸抬起头,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看不清楚就乱说,你总该补偿补偿我。”
容上一愣:“如何补偿?”
她不紧不慢的踮起脚尖,用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仰着脖子,将唇瓣贴覆上了他的唇角。
他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但却没有推开她。
她并不深入,只是在他唇边轻轻摩挲,若即若离。
他的呼吸逐渐凝重,寂静的空气中,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他错乱的心跳声。
府外传来打更的锣声,平日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敲一次锣,但在除夕夜时,打更的锣声便会更改时间,只在子时三刻敲一次锣。
锣声一慢两快,只听更夫喊道:“岁末甫至,鸿运东来——”
虞蒸蒸勾起唇角,轻笑一声:“你知道在修仙界,过新年时,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容上垂下双眸,浓密的睫毛轻颤:“嗯?”
望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打响新年第一炮。”
第73章 番外四·炮仗
容上缓缓垂首,眸光微沉:“若是仙尊想放炮仗,弟子这便去府外瞧一瞧,看能否买来……”
他的话未说完,身子便僵直了住。
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道略显凝重的呼吸,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垂眸望向攥住小小容的纤纤玉手。
“嗯?”虞蒸蒸葱白的指尖微动,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怎么不继续说了?”
天边璀璨的烟花绽放又消失,他抿住薄唇,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松手!”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长久隐忍的压抑,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就要挣脱桎梏。
虞蒸蒸并不在意,她微微一笑:“我要是不松,你能如何?”
是了,他能如何?
是能反抗她,还是能打倒她?
容上敛住眸光,低垂的睫毛轻颤两下,遮挡住漆黑无底的瞳色。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腕间的菩提子,冷白的皮肤衬的唇瓣殷红如血,嘴角缓缓勾起弧度:“仙尊可听闻过一句话?”
虞蒸蒸一怔:“什么?”
容上不疾不徐的伸出手臂,骨骼分明的手掌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他削瘦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温白如玉的肌肤,引得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容上俯过身子,指尖从容不迫的向下移去,他将唇瓣贴覆在她的耳廓边,低声喃喃道:“天道轮回,因果循环。”
虞蒸蒸眸光不解,正要追问他什么,却见他挪开了手掌,指尖夹着一片红梅花瓣。
他低笑一声,将手心里的花瓣吹落:“弟子得罪,这红梅落在了仙尊的衣襟上。”
不等她开口,他便挥开她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仙尊早些安寝,明日一早裴护法还要来接您回去。”
说罢,容上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虞蒸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些复杂难言的情绪来。
他怎么知道裴前明日会来接她?
她有恐高,若是在平地上,她还能以剑代步。
但只要剑离地面高出三米,她就会出现眩晕恶心的反应,所以即使过去了七年,她的修为已至巅峰,上下山依旧还是由裴前接送她。
她特意叮嘱过裴前保密此事,毕竟她现在也是有偶像光环的人。
不管是归墟山上的弟子,还是人界供奉她的百姓,若是他们知道她这个快要渡劫飞升的归藏仙尊,甚至连御剑飞行都不敢,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如果容上连她何时去红莲寺都不知道,甚至为了等她要在寺庙外空站三天三夜,那他又是如何知晓裴前明日会来接她的?
虞蒸蒸眯起双眸,想起他方才借茶喻人,话语间还充满了酸涩的醋意,她不禁皱起眉头。
难道他没有失忆?
若是他根本就没有失忆,那她又是给他炖汤,又是跳墙檐策划英雄救美,甚至还因为他去亲一条狗……
虞蒸蒸越想越气,她低喝一声:“容上?!”
那道白影只是脚步微顿,下一瞬便又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
她愤恨的瞪着他的背影。
他最好不是在骗她!
若不然,她就把狗屎糊在他脸上,让他踩在墙檐上炖王八汤。
虞蒸蒸踩着绵软的白雪,脚下响起‘梭梭’的声响,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她踩过之处皆留下一个深重的雪坑。
她紧跟在他身后,迈步进了隔壁的主屋。
房门被她摔得‘哐当’一响,容上侧过身去,望着那摇摇欲坠的房门,唇角微微扬起。
七年未见。
这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呢。
第74章 番外五·男主个人番外,慎入
神女临死前,曾面目扭曲的咒骂他是冷血无情的魔鬼。
他并不生气。
因为他的确是魔鬼。
七年前,他去蓬莱山赴约之前,便已经知晓他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所有人都对他的元神虎视眈眈,而虞蒸蒸又因为他被牵扯其中,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早在他们流落栾城的第一日,天帝便已经盯上了她,就算她当初没去蓬莱山,而是跑去了别处,天帝也会命人抓住她。
他想要保她安稳,又想全身而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她离开他的第五日,他终于在两者之间,做下了自己的抉择。
他猜到她定会按捺不住,偷偷潜入湛卢宫去见山水,便提前去寻天帝,用神女的‘元神’与天帝暗中交易。
在他交出元神之前,天帝都会代替他保护好她。
他知道天帝不会满足于神女的元神,也知道萧玉清宁死不会给他解药,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就在他解决好私人恩怨后,将剥离出神识交给天帝,再把元神渡给虞蒸蒸做解药。
待到她解了毒,他就可以寻找机会引爆神识,趁其不备让天帝当场毙命。
而当他剥离出神识后,便不再是神明,即便交出元神,也不至于魂飞魄散。
他会死,死的万分痛苦,犹如车裂腰斩。
但他死后,还可以投胎转世。
他生前罪孽深重,届时去了地府,也要被扔进十八层地狱受苦轮回,直到洗清生前的血债罪业,方可转世为人。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不知要多少年,他才能再和她相遇。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选择护她周全。
就在他精心部署之后,他连夜赶回归墟山,为她扫平了未来一切的挡路石。
在她离开的第八日,他服下了特制的禁药,失明的双目短暂的恢复了正常。
他去了湛卢宫,在天帝暂住的寝殿中,将虞蒸蒸拥入怀抱。
她在睡梦中醒来,却把他当做了一场梦,她紧紧的抱住他,她说她好想他。
将她哄睡之后,望着她香熟的睡颜,他又做下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他要让她被向逢劫持,而后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是如何为了她,惨烈而悲壮的死去。
她会在他死后,日夜被噩梦惊醒,她会牢牢的将他印在心底,生出一根坚不可摧的尖刺。
哪怕她以后遇见心动的男人,也不敢上前靠近,这根刺会时时刻刻提醒她,他是如何死在她的面前。
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只能是他的。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进行,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又多了一项选择。
他察觉到陆任贾没有离开,反而还徘徊在湛卢宫附近不走,便让人去搜查了陆任贾曾住过几日的院子。
他在火盆里找到了陆任贾的忏悔书,虽然被火烧掉了一半,但他还是透过那半张信纸,寻到了一丝生还的希望。
陆任贾对虞蒸蒸撒了谎,骗她吃下了有问题的云片糕。
陆任贾想知道,在他生死之间,她会如何抉择。
忏悔书上写道,如果她愿意以命换命,陆任贾便会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补偿,用续命术为他续命。
他并不相信陆任贾的话,但不管如何,多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他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