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没松开,喘着粗气道:“为什么不给我碰,我与你堂妹定亲时都行,现在不行 ?”
话里明显有些不满,崔贞人是真不愿意现在越俎,却又不能开口拒绝,只能放任身上人将手伸进她的衣裳中。
……
而此时,牛车缓缓进村,朱大英两母女在家门口下来,刚进了院子家里人便围了上来。哪怕是一开始就觉得卖不出去的崔里,也迎了上来,带着急切的道:“怎么样?”
朱大英没说话,将院门一关,然后取出怀里的荷包,把里面装着的铜板全头倒在椅子上。
看着堆放起来的铜钱,眼里带着光:“不止全卖掉,镇上的媒婆还专门在我们这定了梳子。”
“哇!”
“这么多铜板?”
“快数数,这有百来文了吧?”
一声接着一声,每个人都特别的惊喜高兴,偏偏他们惊呼的声量并不高,都是极为的小声,就怕外人听到。
两妯娌已经迫不及待的清数起来,崔小云却笑眯着眼没插进去,其实不用去清算,她也知道今日挣了多少。
木钗十根送了一根,便是一百三十五文,木梳三把一百零五文,不过她们在镇上还了不少物什,现在还剩一百八十文。
片刻后,院子里再次响起惊呼。
崔实不置信道:“这比去码头做活还挣。”
不但更挣钱,而且还一点都不累,无非就是从山脚砍些木材回来,然后坐着雕刻就好,还不用晒着太阳流汗。简单来说,就是一样特别轻松又能很挣钱的活。
“明早我和二弟就去山上找木头。”崔庄跟着说着。
“去东边的山窝,那里有几棵好树。”崔里指了个方向,早些年以木匠为生,周边山头哪里有好树他是一清二楚。“我还是跟着你们一道吧。”
三父子约好明日的行程,很难得朱大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这要是放在以往,绝对是朱大英先拿得主意,崔里瞅着有些恍惚的老伴,关怀的问道:“孩子娘,可好?”
朱大英回神过来,才叹声将镇上的事说了出来,“好在小云和贺成解除婚约,这郎儿品性真的不行,之前勾搭崔贞人,现在又在外面和别得姑娘处在一块,也不知道大嫂他们知不知晓,你说我们要知会下吗?”
众人一听,都是咂舌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或者说,如果换个人家,他们都会乐意去提醒,可唯独崔行一家人,这些年真是一直在他们面前吃亏,彼此的习性也都明白,崔行是又精明又愚蠢,真要知道了或者还会倒打一耙,责怪他们呢。
“得说。”崔小云开口。
反正就一句话的事,说了他们问心无愧。至于那家人会这么做,就与他们无关。
崔里苦笑一声,笑容有些勉强,“就听小云的,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外人欺负上头难不成我们还帮着去瞒?就算不喜欢大哥那一家人,提醒还是得提醒一声。
“行吧。”朱大英也不含糊,“大小子,你去把你大伯娘叫我,咱们就跟她说一声,至于其他就不管了。”
崔庄起身去叫人,朱大英将桌面上的铜板都收起来带回房间,等藏好铜板回到院子里,看到黄氏正扒拉着他们院子里野果子吃,有那么一瞬间,朱大英觉得真不该叫这人来。
可叫都叫了,还能如何?只能含糊着将镇上的事说了声。
“大嫂,我今日去镇上,恰巧看的贺成,他身边站着个姑娘,两人看着挺熟的。”
“去镇上?”黄氏眼睛睁大,“弟妹去镇上是买了什么好吃的?”
“……”朱大英抿嘴,果然就不该叫她来。
一旁的崔小云挑了挑眉头,有点看不懂这个大伯娘,她娘那番话很明显就是觉得贺成有些不对劲,可大伯娘像是完全没听出来,反而一个吃食比自己女儿还来得重要。
崔小云突然挺庆幸,好在是重生在三房,便是在一房那日子可真不好过。
“大嫂!”朱大英也带着气,就算特别不喜欢崔贞儿,他们知晓贺成这件事也选择来告知大房,结果大房自己不当回事,“大嫂,我就直白着说了吧,贺成与那姑娘举止亲密,贞儿马上就得嫁过去,这事你们一定要放在心上。”
黄氏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也没再说什么就出了院门。
刚出了远门,本来还上扬嘴角的黄氏脸上瞬间垮下,手指紧紧拽着衣袖,差点扯破了袖子。
“怎么办?该怎么办?”
轻声喃喃,带着恨意和茫然。
她的闺女不该受这种侮辱,贺家郎儿明显就不是良配,可她更知道以崔行的性子,就算不是良配,这门婚事也会照常。
黄氏停下步子,她抬头望着一个方向,眼里有着怀念也有不安,当年曾说过不再见面,可为了贞儿,她是不是可以去找找那人?
“娘?”
背后传来一声呼唤,黄氏赶紧低垂着头,脸上的神情也变成了原先那般,她伸出手露出两粒野果子,“刚去了你三叔家,他们家的野果可真甜。”
崔贞儿眼底里浮现嫌弃,轻淡淡得道:“哦。”
说着,就向自己院子走去。
黄氏紧跟上前,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又不能不说,只能含含糊糊得道:“刚你三婶说,今日早上在镇上见到了贺成。”
崔贞人脚下一顿,伸手理理了衣襟,想起刚刚在小林子里发生的事,脸上不由臊热起来。
“她说……”黄氏顿了顿,吞咽口水后缓声道:“在镇上看到他和个姑娘,有……有些亲热。”
崔贞人猛然回头:“什么?!”
黄氏连连摆手,“这也不一定,说不准你三婶看错了。”
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崔贞儿紧紧抓着衣襟,只觉得浑身冰冷。
正如崔三家了解崔大家,崔大家的人也同样了解崔三家,就算她抢了崔小云的婚事,崔三家的人再生气,也不会拿这个胡说。
难怪,难怪刚才贺成说要将婚约推迟一段时日,崔贞儿恶心得想作呕,尤其是身上黏糊的触感,更让她想吐。
她咬着牙道:“贺成你既要负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止贺成还有崔三一家!如果不是他们,她又岂会被贺成欺.辱成这样?总有一日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贞儿,你没事吧?”黄氏带着担忧,伸手起搀扶。
崔贞儿甩手将她推开,恶狠狠的道:“在这假惺惺有什么用?我恨极了为什么要当你的女儿!”
说完,转身跑开,留下哭得喘不过气的黄氏。
过了许久许久,黄氏才擦干眼泪,脸上带着坚定。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下定决心,朝着某个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第10章
第二日清晨,听到房间外传来的声响,崔小云缓缓苏醒,望着透过窗台撒落下来的阳光,这是她睡过真安稳的一晚。
在之前,哪怕白日疲倦,晚上都是迟迟不得入睡,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直在转悠想着事没法停下。
直到昨天,早早的入睡,一夜无梦,特别得舒爽。
原因很简单,因为没了紧迫感。
从来得第一日开始,崔小云就知道会一直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虽然接受得快,可她仍旧无法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嫁给一个男人,然后用无止尽的困在这个小小的村落,相夫教子直到死去。
如果运气好,嫁到条件稍微好许的人家中,或许还能三餐饱肚、冬日能穿个暖衣。如果运气不好,吃不吃饱穿不能穿暖,但凡遇到个年景不好的日子,说不准还得卖儿卖女……光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崔小云无法想象这样的日子,也不愿意去赌自己未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所以她想自己尝试掌握下未来的命运。
昨日便是最好的开端,也就有了她安睡的一晚。
“小妹,起了吗?”
外面传来大嫂的喊声,崔小云从床上爬起,应了声。
等房门打开,刘氏站在门口道:“你哥哥们打算去山上,问你要不要一道过去。”
崔小云扬声:“我去!”
村子周边有几座山头,出了房门就能见到,平日里只远远望过,却一直没踏上山头,现在有机会,她当然得去。
梳洗一番,等出了院门就看到等在那里的两个哥哥。
崔家郎儿个个又高又壮,走在两个哥哥身边别提多有安全感,崔庄扛着锄头,他对着小妹笑道:“真要去吗?路程不短,会蛮累的。”
“去!”崔小云重重点头。
崔实乐呵一声:“无事,我带个背筐去,小妹要是累了就坐在背筐里,我背着她。”
崔小云歪头看了看背筐,那么小一个,自己能坐下?
朱大英敲了下二小子的脑袋,“还当你妹妹小呢,她累了你两当哥哥就把她抬回来。”
两兄弟大声应着,崔小云却红了脸,周边上头看着那么近,她再累也不会累到走不动呀。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想法没多久就不在了。
看着近,走起来可不近。
三兄妹走了有片刻才到山脚,崔小云有些气喘,累是累了些却总比闲在自家院子里强,两个哥哥也放慢了脚步,都依着她没走太快。
“爹说得是那边的山窝吧?”崔庄指着个方向,本来爹打算带他们来的,不过昨日夜里爹和阿爷说了再做木活的事,阿爷给了爹一根上好的木材,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做梳子呢。
“是那头。”崔实望了望确定方位,“要不歇歇在过去?”
“行。”崔庄点头,扫了扫一个石墩,对小妹道:“你先坐坐,离着也不远了。”
崔小云是真走累了,坐在石墩上和两个哥哥说着家常,看到旁边不远处有间破屋,好奇的道:“这里住着有人家?”
周边山头已经有好些年没出过野兽伤人的消息,可仍旧没人敢把院落建在山脚附近,就怕哪日在睡梦中一头野兽冲进来。
崔庄顺着视线望了望,他不是很确定的道:“南尾章家分家,他家小儿子分的院落好像就是这里。”
崔小云瞬间坐直身子,“章涡?”
“对,就是他。”崔庄点头,他和章涡没什么来往,不过最近村子里都在谈论南尾章家的事,他或多或少也知晓一些。
不过,也就是知晓多了,对于这人他并不是很喜欢,更不想有接触,便提议:“我们动身吧?早点去砍了木材正好回家赶中膳。”
崔实跟哥哥一样的心思,闻言也跟着站起身,“小妹还能走吗?要是不行我背你过去。”
“能走。”崔小云站起身,视线仍旧落在那座破落的院子,对住在里面的人更加好奇,真想再见见那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性子穿越过来的。
或许是想得太多了,还真把人给念叨来。
三兄妹到山窝时,就见到一人拿着斧头正在砍木头,那人扬起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随后继续自己的事。
“我们去那边吧。”崔庄指着边上的一角,并不打算凑过去。
三人走到一边,正好是在山窝的上风,视线稍微往下就能看到在砍木的年轻小伙,崔实特好奇,小声得问出来:“不是说章涡从不做事吗?怎么还来砍木柴了?”
“嘘!”崔庄手指竖在嘴前,这么近得距离,可不能让那人听着,不然多尴尬。
崔实悻悻然笑了笑,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弯身砍树。
两兄弟忙碌时,崔小云坐在一旁,她时不时盯着两个哥哥看着,偶尔得时候又瞧瞧的打量山窝下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