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里是大将军修远侯府。”管家厉声道。
林寒眉头一挑:“你还要拦我?”
“不才跟大将军学过几招,夫人倘若——”
砰!
枝丫上的梅花掉落殆尽,这次谁也没能看清林寒是怎么出脚的,包括站在她身后的楚扬。
林寒转向众人,“账房先生何在?”目光停在离她最近的中年婆子身上。
“我,我这就去找账房。”
“啊!”
一声尖叫传来,林寒吓一跳,循声看去,一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从东边狂奔而来,“相公,相公,你怎么了?相公,谁打的,给我站出来!”
林寒走下台阶,“我,大将军新娶的夫人。”
“你你……”女子抬起头,见林寒面色不善,气焰顿消。眼角余光注意到地上的人双目紧闭,如同死了一样,霍然起身,指着林寒,“凭什么打人?”
林寒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停下,发现女子竟着拖地曲裾,而她身上的曲裾不过到脚踝,女子还同她一样戴着金簪,脸上的厌恶顿时不加掩饰,“凭他奴大欺主,以下犯上。”抓住女人的手,往身前一拽,往后一松,女子跌倒在地,手臂无力的垂下来。
“啊——”
林寒弯腰卸掉她的下巴。
女子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须臾之间,梅花树下多出三个人,一个苟延残喘,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刚刚晕倒。
林寒扫所有人一眼,缓缓问道,“我是不是大将军新娶的夫人?”
“是,是夫人。”
“新夫人!”
“夫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林寒的目光停在惊得张大小嘴的楚扬身上,“我配当你娘,配当你爹爹的妻吗?”
第3章 辞退门客
小楚扬不禁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点头如捣蒜,配,配,跟他爹爹一样强,不会被他爹爹克死了。
林寒很清楚要想在大将军府过得舒服自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需在乎奴仆。这群不听话,可以全打发出去换新的。她只需跟大将军的三个孩子处好。
林寒见楚玉和小家伙楚白眼中没有惧意,像是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再管仨孩子。
“来人,把库房钥匙找出来。”林寒指着躺在丫鬟身上昏迷不醒的管家,“库房钥匙乃贵重物品,应当在他——”
“出什么事了?”
林寒心中恼怒,谁这么不长眼。
循声看到两位身着甲胄,腰配长剑的男子大步进来。林寒面露狐疑,将军府怎么会有士兵,“我在收拾不听话的奴才。你二位是?”
俩人看到春梅树下的三人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就转向林寒,“启禀夫人,卑职姜纯钧,他乃沈赤霄。”看一眼同伴,“我等本是宫中卫尉,奉陛下之命保护,保护大将军的家眷。”
林寒注意到他停顿一下,大抵想说保护三位公子。但见他及时改过,而自个又刚嫁进来,他一开始没把她算进去在所难免,便笑着说,“有劳——”
“爹?”
“娘?”
“爹娘,你们怎么了?”
林寒顿时怒上心头,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你们又是何人?”
“你是何人?”
“不得无礼!”沈赤霄开口道,“这位是夫人。”
“夫人就能打人?”两位二十岁左右到的男子同时开口。
沈赤霄神色一怔。
林寒险些笑出声来,纪律严明的禁卫军怕是做梦都不敢想世间还有这等没规矩的奴才,“夫人不能打人,但将军夫人可以打奴仆。这位小将军——”
“不敢,不敢,夫人喊卑职赤霄便可。”沈赤霄慌忙说。
林寒闻言对突然出现的卫尉愈发好感,“府上只有您二位?”
“不是。院中有两位,还有两位在门外。还有四人——”
“还有四个在睡觉。”楚扬接道。
林寒扭头冲小孩笑一下,“我知道了。劳烦沈,赤霄把廷尉请来。”
“廷尉?”姜纯钧和沈赤霄异口同声。
林寒指着梅花树下的三人,“管家中饱私囊,贪墨大将军的银钱——”
“你胡说!”冲着管家喊爹的男子开口道。
林寒脸上的笑容凝固,“我没和你说话。”
“你和谁说话也不能乱说。”男子指着林寒。
林寒不由得想到死前遇到的那个胆敢挑衅她的丧尸王,快速到男子面前,伸手卸掉他的下巴。
“你——”
林寒转身把另一人的下巴卸掉,俩人惊得瞪大双目,痛的啊啊啊,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心里登时畅快了。
“劳烦赤霄速去把廷尉请来。”林寒再次开口。
沈赤霄被林寒的动作惊呆了,闻言回过神就看身旁的姜纯钧,这位是将军夫人?
姜纯钧微微颔首,是的。
这么厉害不会再被大将军克死了吧。沈赤霄眨了眨眼睛。
姜纯钧再次点一下头。
“沈赤霄?”林寒拧眉,难得她记错了。
沈赤霄连忙说:“卑职在。夫人,只请廷尉大人?要不要请丞相——”
“府里的事无需劳烦外人。”林寒道。
沈赤霄心底又是一惊,瞥一眼姜纯钧,林丞相何时变成外人。
姜纯钧轻微摇一下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夫人,卑职这就去。”沈赤霄行个拱手礼转身离去。
“沈大人干什么去?我刚听到哇哇的叫,出什么事了?”
沈赤霄脚步一顿,“先生,回头再说。”说完越过说话之人。
而没了他遮挡,林寒看到四位三十岁左右,身着黑边白袍,书生模样的人向她走来。
林寒不禁皱眉,将军府怎么这么多人,一波一波接一波。
“他们又是谁?”林寒本以为她一脚把丫鬟踢吐血,楚扬会出言阻拦。
可楚扬没开口,楚玉和楚白也没被她的暴力吓到,林寒不知仨孩子见惯了大场面,还是觉得长辈教训奴仆,晚辈不得插手,反正林寒很高兴三个孩子的表现,便直接问楚扬。
楚扬也没让林寒失望:“府上的舍人。”
舍人不就是门客吗。
大将军远在边疆,府中只有三个幼崽,要门客做什么。难道教仨孩子兵法谋略。可有个百战不殆的爹,哪用得着门客。
大将军总不至于想谋反吧。
皇帝很得民心,懂人心擅兵法的大将军不会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再说了,大将军就比皇帝小六岁,皇帝整日在宫里养尊处优,大将军连年征战沙场,指不定大将军都活不过皇帝,拿什么谋反呀。
可是这样就更不用门客了。
林寒心里七想八想,面上不动声色,“诸位怎不在房中歇息?”
“管家所犯何事?”打头的门客开口问。
林寒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犯什么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些小事。”林寒道。
“小事就把人打成这样?”那人指着面色苍白的管家不敢置信地惊叫道。
林寒面若冰霜。
姜纯钧瞬间感觉周身发冷,“先生有所不知,他们本是老夫人买的奴隶,大将军心善削去他们的奴籍,改同他们签锲,他们不感恩戴德,还敢中饱私囊,夫人若不是念着他们往日苦劳,早命人把他们乱棍打死。”
林寒楞了一下,难怪管家和丫鬟都自称我,而不是像丞相府的奴仆那样口称婢子、奴才。合着这些人无一贱籍。
“姜大人这样讲,那我也有话要说,我们都是大将军的人,乱棍打死也是由大将军出手。”
林寒和姜纯钧同时看向说话之人,见其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说完还不住地打量管家的儿子,姜纯钧眉头微皱,林寒想笑。
这个将军府还真有意思。
“这位姑娘所言甚是。”先前说话的门客再次开口,“夫人,不论管家犯了什么错,都该等大将军回来定夺。”
林寒瞥他一眼,转向匆匆来迟的账房,“去把账册,还有府中的名册以及钱全部搬过来。”
“夫人——”
林寒冷声道:“去!”
账房先生打了个哆嗦,慌忙带人去搬东西。
“夫人这是何意?”另一位门客开口。
林寒看了看四个吃闲饭的,也懒得问他们姓甚名谁,反正过了今儿,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既然四位先生看不惯我这个妇道人家的做派,那我就不留几位了。”
姜纯钧不禁说:“夫人——”
林寒抬手。
姜纯钧倏然闭嘴。
四人见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你要赶我等出去?我等可是大将军亲自请来的。”
大将军有定国安邦之才,林寒不信他会请连主次是非都不分的人。倘若大将军当真请过门客,不把他们举荐给皇帝,也该带他们出关为自己筹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