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哔。
最后一个男人,也是看上去最像普通人的江明杰,一直落在最后面,随着西玲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亡命之徒,他也一退再退,在听见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割喉声音后,他尖叫着逃跑了。
西玲将蜘蛛|刀当作飞刀直掷了出去。
却见头也不回的江明杰越跑越快,忽地一个踉跄,避开了蜘蛛|刀,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气息微喘的西玲挑了挑眉,她猜逃掉的男人如果不是天赋异禀、拥有百分百闪避的神奇技能,就是觉醒了强化感官之类的异能。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西玲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为真理而战’是什么鬼?
西玲抬手捏了捏后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应该留下一个活口拷问的。拖着懒洋洋地步子,西玲捡回了蜘蛛|刀,她觉得她的睡眠再这么严重不足下去,估计在猝死前,她就要蠢死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明珠酒店,西玲驾轻就熟地穿过黑灯瞎火的酒店大厅,搭乘电梯回到了房间。
推开门,在看见房间里窗户大开的一瞬,西玲困顿的眼神仿佛刀剑出鞘,锋利肃杀。
风拂过窗帘,猎猎作响。
抬手按开了房间的顶灯,西玲凝眸盯着床尾地毯上的焦坑看了半晌,她缓步走了过去,混不在意地蹲身伸手按在了焦坑的边缘,温热,西玲又想起了‘为真理而战’——罢工许久的直觉在提醒她,事赶事的赶作堆,就不是巧了。
◇◆◇
夜色酒吧。
凌晨一点半,狂欢的人群比末世之前玩得更加疯狂。
酒吧的地下大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和阮夏耳鬓厮磨的容九无意一抬眼,就看到了墙面屏幕监控里的西玲。
“姐姐?”阮夏察觉到容九的动作,也扭头看了过去,容貌精致可爱的阮夏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疑惑的表情带着些许纯真。
顺着容九的视线,阮夏也看到了即便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辨识度也极高的女人——漂亮到惊艳的柔弱女人。
容九将下巴搁在阮夏的肩上,勾唇笑问:“你的心念异能看出什么来了吗?”
“军人?”阮夏不确定地说道:“可她看起来太不像了。”
“前军人。”容九悠悠地公布了答案。
第4章
看着墙面屏幕里的画面,阮夏惊讶地张了张嘴,他没有看清楚西玲的动作,只看到一阵残影,手上有些不规矩、想搭讪的男人的脑袋被砸在了吧台上,软软地倒了下去。
“阮夏,出去玩吧。”容九揉了揉阮夏的脑袋,柔声吩咐。
含笑目送阮夏乖巧地离开了,容九朝费成辉斜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问:“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长相端正、身材魁梧的光头硬汉费成辉是容九在末世之灾后提拔的心腹,他在走进大厅的时候,先是脚步微顿,作出礼让的姿态等阮夏离开了,才走到了容九身边。
“老板,有人拿着金卡找上门了,我觉得她有些眼熟。”费成辉拧眉说道,看了眼墙面屏幕。
“国安局,空棱计划,玄狼。”容九起身走到吧台,动作优雅地调了两杯酒。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费成辉目露震惊,惊声道。
“死了大半,剩下的都被捞出来了,她——”容九朝墙面屏幕扬了扬下巴,闲闲地说道:“是死了的那大半里的。”
“我一直以为,玄狼是男人。”
“她不死一次,我也不知道玄狼这么冷硬的代号会用在女人身上。”容九撇了撇嘴,想她纵横情报界这么多年,唯一栽过的一回,就是被西玲那女人给骗过去了。
“你先出去吧。”容九端着调好的酒放到了办公桌上。
“是,老板。”费成辉收敛了多余的好奇心,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西玲在将指尖夹着的金卡展示给吧台的酒保后,懒懒地抬眼,视线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暗藏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酒保在辨别确认了印着蜘蛛纹的金卡是真的后,恭敬地向西玲欠了欠身,示意西玲跟他走。
手腕一翻收起金卡,跟上酒保,西玲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人群,不愿意跟着军队去官方基地过安稳日子的幸存者可真不少。
酒保带着西玲穿过人群,走到酒吧走廊的末端,推门走进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包厢,酒保在一副风景油彩画前站定,伸手连击暗处的机关,风景油彩画喀喀喀地往后陷入墙内一寸后左移,露出电梯。
西玲在酒保的注目下走进了电梯。
下降、停稳。
电梯门打开后,是一道白色大理石长廊,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条由无数大理石切面构成的长廊里暗藏着数不清的武器陷井,随时能将不怀好意的客人打成肉泥。
沿着地上出现的虚拟路标箭头,西玲在长廊的尽头那数十个岔路中左拐,在途经了七个岔路后,走进了一间没有隔间的大厅。
布置奢华的大厅气质浮夸,西玲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容九身上。
留着短碎发的容九穿着黑色长款风衣,衣领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容九长相艳丽,凤眼黝黑明亮,第一眼只会让人觉得她很漂亮,细细一看,才能隐约察觉到气场内收的容九身上,那藏于内里的冷漠和危险。
“你还在滥用药物?”容九盯着西玲的黑眼圈,真诚地发问:“你怎么还没把自己给吃死?”
西玲气定神闲地走到容九的对面坐下,拿起一看就是特地用来招待她的酒杯,嗅了嗅。
“没给你加料。”容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没那么多好东西给你浪费。”
西玲没什么情绪地瞥了容九一眼,抿了口酒,抬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容九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她是下了三次毒,可那不也没毒死她么。
简直变态!
“有事找你。”西玲放下酒杯,轻描淡写地出声。
“交情是交情,生意归生意。”容九后仰靠在椅背上,扬眉笑得和气:“讲交情,还是谈生意?”
“谈生意。”西玲轻悠悠地说道,和容九讲了交情,事后会有多麻烦,西玲没体会过,但围观过,还是谈生意的好,一锤子买卖的诚信交易,再合适不过了。
“好吧。”容九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可惜,直入主题:“我要关于你的异能的详细情报。”
西玲的视线从容九的身上掠过,微微垂眸,慢条斯理地问道:“喊着‘为真理而战’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
容九知道西玲这是同意了交易的意思,放下才递到唇边的酒杯:“你遇上了?”
“嗯。”
“在哪儿?”
西玲凉凉地斜了一眼猛然兴奋起来的容九,不紧不慢地说了地点。
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舞出残影的容九笑眯眯地弯起凤眼,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戏谑道:“西玲同志,你不行了啊。”
“五十四秒,一个要补刀,还放跑了一个。”容九刻意的上下打量着西玲:“玄狼快成废狼了吧。”
“玄狼在墓地里。”西玲眼脸微抬,淡漠地说道。
“哦。”容九耸了耸肩,盯着西玲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她到底还在不在乎军人那层身份了。
八成是不在乎了,容九断定,西玲早已经是黑暗世界的一员了,哪儿还能回得去,空棱计划里那几个没死被捞回去的,都做不回正常人了,就更别说西玲这个‘死人’了。
“你对末世之灾有什么看法?”强压下想问问西玲被自己的国家背叛是种什么感觉的作死想法,容九说回了正题。
“没看法,我更关心我的睡眠问题。”西玲懒散地应道。
容九颇为无语,看了西玲一眼,也懒得再卖关子:“为真理而战’是真理教教徒的宣誓,他们相信赤色光晕现象是让他们的人生拥有一次公平选择的神迹,信奉的神叫真神,真神的代言人是先知,先知的真实身份还在查,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我也会继续查的。”
西玲和容九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那行。”容九抬手把平板电脑推到西玲跟前,笑嘻嘻地道:“该你说了。”
西玲挑了下眉,看向平板电脑,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官方新闻网早先公布过的异能者等级划分表——
异能等级划分:
将王级/D级:单兵武器级别的能量值,可控制。
御皇级/C级:组织武器级别的能量值,可控制,但异能特性会呈现在体表,无法按自主意愿消除。
帝君级/B级:战地武器级别的能量值,无法完全控制,异能存在明显的弱点和缺陷,但呈现在体表的异能特性可以按自主意愿消除。
天尊级/A级:战术武器级别的能量值,可随心所欲的控制。
道君级/S级(推测级别):战略核武级别的能量值,可控制,能够彻底摧毁物理层面的现实。
创始级/?级(推测级别):???
注1:以上异能(包括但不限于攻击、辅助型)等级仅以能量值为等级划分依据,不代表实战强弱和异能潜力;
注2:异能等级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实战积累等手段进阶。
“我的空间异能等级是B级。”西玲慢吞吞地说着:“目前空间体积已经从一立方米增长到了十五立方米。”
容九的眼神亮了亮,脸上笑意加深。
“不过么,因为无法完全控制,我的空间异能在使用的时候存在明显的缺陷——”西玲微顿,见容九凝眸盯着她,眼底闪过些许浅浅的笑意:“比如,我的空间异能能用来储物的利用率不到三分之一;又比如,一旦我使用空间异能攻击敌人的时候,以我为中心,十五立方米的空间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会不分敌我的被一齐粉碎,就连储存在空间里的物品也一样。”
西玲觉得可能不会再有比她还要惨的异能者了。
考虑到城市里的水、电等基础设施基本都在地下,以及密集的建筑主体,如果在城市里使用空间异能攻击——现在的末世生活就已经很惨了,西玲一点儿也不想过缺水少电的日子。
“所以,”语调微微拖长,西玲悠然道:“你想跟我讲交情,找我帮忙,会不会不太现实?”
容九嘴角一抽,默默低头喝了口酒,她也不意外西玲看透了她的小算盘:“没事儿,多跑几趟就好了。我前两天才搞到一批走私军火的匿藏地点,你就帮我个忙,我们一起走一趟呗,辛苦费你拿二成。”
想了想,西玲同意了,容九给的辛苦费十分大方,她也确实很久没摸过枪了,也有点儿手痒。
商定了明晚出发的事,容九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一脸诚恳的开荤腔:“你今晚就在我这里过夜吧,我给你叫你几个极品,干累了自然就有睡意了。”
西玲懒洋洋地睨了眼真诚得可以的容九,起身双手放到衣兜里,抬脚便原路离开了。
酒吧里仍旧热闹。
从后门离开的西玲慢悠悠地走在暗巷里,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西玲往旁边让了让,两道身影快速跑过,一人,一狗,那道人影又忽地掉头跑回来抓起她的手臂:“对不起!连累你了!快跑!”
“老板,要管吗?”站在大厅里听候命令的费成辉看了眼墙面屏幕里显示的酒吧外围的监控画面。
追着年轻男人和狗的,是他们酒吧的客人。
“嗯,去把那些人解决了,别让他们去打扰西玲。”容九兴味地撑着下巴:“唔,说不定她今晚能睡个好觉。”
第5章
判断年轻男人毫无威胁的西玲本来打算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却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西玲看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男人的异能似乎是自带兴奋buff,以至她现在的思维清晰和高涨的根本不像是睡眠严重不足的人。
“那个,对不起,连累你了,呼,我叫哲原,你叫什么名字?”惊慌失措的哲原拉着西玲拼命地跑着,耳边听到狗声低沉的咆哮,哲原又慌道:“铁蛋,安静,你,你别怕,呼,铁蛋不咬人。”
哲原原本没打算去管独自漫步在暗巷里的女孩子的,毕竟,这个时间点还敢一个人走在外面的女孩子肯定是有依仗的,但在越过她、余光瞥见她的模样后,他又不敢确定了。
酒吧后门上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微凉的光线远远地落在女孩子的身上,只能看清朦胧的剪影,如画的轮廓柔弱无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她跟前,才发现她生的是真好看,她似乎很意外他会冲过来,紧张地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轻颤,似展翅的羽翼,一眼看过去,是无望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