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边缘的都是荒地,本就不算是良田土地,不过是我叫人开荒出来些,若是有人去告,这依旧是荒地,无主的。”只要不十分过分,也没有人会在意这种自家开荒的一亩三分地。陈白对翠柳与云舒指了指这几亩地周围种下的果树温声说道,“这些果树在这里种着,一则算是你们小姐妹田地的出产,一则是防护栅栏,单独把你们的地给拿果树圈起来,单独出来,日后也好计较。”
云舒和翠柳都点了点头。
“这地里如今都是新鲜的青菜。头茬儿的,最新鲜鲜嫩不过。”陈白给她们看地里水灵灵的青菜。
白嫩清脆,看着就清爽鲜嫩,又吹生生的新鲜,云舒看着就觉得滋味一定不坏。
“如今这太平盛世的,谁家都吃得起米粮,米粮虽然要紧,可是对咱们国公府来说,还是这些新鲜的青菜最叫主子们喜欢。你们的地离京城不远,早上赶着清晨的露水采下来,送到国公府里,许中午主子们就用上。这样的青菜国公府里收着也贵,比米粮划算。”云舒与翠柳都在国公府里,也不必积攒粮食唯恐饿着,那自然种青菜是最划算的。陈白耐心地带着两个女孩儿给她们解释,云舒一边听一边就知道,陈家对自己和翠柳的田地是十分用心的。
她心里就十分 感激。
毕竟,自己与陈家也没有什么血缘亲戚的关系,可是陈家却这样费心。
“如今国公府里就吃着你们的菜。”陈白从地里折下来些才一寸多的青菜的新芽儿,见云舒和翠柳果然也眼睛亮晶晶地接过来吃了,就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在国公府虽然没有肥鱼大鸭子地吃喝,可是应该吃得也不错。这不是身处富贵乡里的人,平日里恨不能天天吃肉,哪里喜欢吃菜呢?因此喜欢吃菜的,才正经是吃肉吃腻歪了,因此才乐意尝这个新鲜。见她们两个在国公府没有受刻薄,陈白的心里顿时一松。
不然叫他将小小年纪的女儿送到国公府,哪怕嘴上说“都是主子的恩典”,“服侍主子是应该的”,陈白的心里也不好受。
“果然好吃。”水灵灵的,脆嫩嫩的,翠柳吃了一口眼睛一亮。
云舒也抿嘴笑起来。
“这些买了青菜的钱,我与你母亲都给你们收着。”陈白见翠柳和云舒都仰头欢喜地看着自己,不由含笑摸了摸翠柳的头,又在云舒有点期待的目光里揉了揉云舒的头。他看着这手牵手感情很好的小姐妹俩温和地说道,“这青菜卖得不便宜,半年就能有个百十两,毕竟,咱们是日日供应,且……”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显然国公府里财大气粗,这其中的猫腻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到时候,我再帮你们把隔壁的地买下来,到时候还能连成一片,你们不必担心。”
“爹,你真好。”翠柳小声儿说道。
比起总是心里更偏心姐姐碧柳的母亲,她心里知道,父亲是更关心她的。
若不是至少还有爹关心她,那她在家里只怕过得更难受了。
“好好儿服侍主子,外面的事儿不必你操心。”陈白却没说什么,他一个做爹的也不好去在闺女的面前表达对妻子偏心的不满,笑了笑便温声说道,“还有那些果树,等秋天能挂果,虽然第一年的果子怕是不怎么好吃,国公府里的主子不会喜欢,不过都卖去蜜饯铺子里,也能赚些银子。”他这样温和地为云舒和翠柳着想,云舒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又觉得心里生出几分孺慕。
见识过了小云的爹,她才觉得,眼前这位温和慈爱的男子,才更像是一位父亲。
第23章 嫁妆
只是虽然心里有些羡慕翠柳,云舒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想着,回头要给陈白夫妻做些衣裳鞋子的,表示自己的感激。
陈白哪里知道一个小丫头对自己感激成这样,正带着两个小丫头在这田地里行走,不时从地里折些能吃的新鲜的菜来喂给这两个馋嘴的小丫头。等到了真的有些晚了,陈白这才从不远的村子里买了些土鸡土鸭还有一些野味山货一块儿回了家里。家里头,陈白家的已经叫人做好了饭等着他们回来,见陈白身后两个小丫头眼睛明亮,明显是比刚刚从国公府里出来的时候快活,陈白家的不由也笑了。
她迎了出来,把陈白手里提着的东西接过来叫丫鬟拿到厨房去,又见云舒和翠柳自己的小手里也提着许多的包裹,也叫她们赶紧送到屋儿里去笑着说道,“这出去了就不知道疯玩儿成什么样,怕是连家都忘了回了?快点吃饭。”她一边说一边叫人去端了水盆与毛巾给两个女孩儿擦脸擦手,云舒趴在桌子上叫陈白家的帮着给擦了脸,正开心地和翠柳叽叽喳喳地翻看今天的收获。
好几个颜色鲜艳,看起来栩栩如生的面人,有美猴王的,还有京剧里的脸谱的,颜色艳丽,形象生动,一连串儿排在云舒的眼前,云舒眼睛都是弯起来的。
还有些核桃雕琢的核雕,与一些其他有趣儿的东西,云舒只觉得这一次能出府,的确是在国公府里的没有过的快乐。
她和翠柳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才一块儿去吃饭。
此刻在饭桌上,除了陈白夫妻,就剩下得意洋洋地正看着她们的碧柳了。
碧柳今日穿得格外的漂漂亮亮,云舒就见她穿的那一身的衣裙是十分难得的官中的锦缎,颜色鲜艳,料子也是十分难得。碧柳本就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此刻穿着簇新的衣裳,眉眼之中就生出别样的娇美与骄矜,头上还带着一串儿水晶步摇,看起来反倒像是不错的门第家的小姐。云舒微微一顿,在碧柳手上那十分精巧的宝石戒指上划过,目光却顿住在了碧柳的手腕儿上。
且见她纤细的手腕上正挂着一串珊瑚手串,颜色通红,虽然不及翠柳的那串鲜艳,可是却更大颗一些。
翠柳也看见了,撇了撇嘴角,却没说什么。
她在外头的庄子上大街上玩耍了一会儿,如今心情正是开阔的时候。
她如今也想通了。
只要碧柳不要来和她抢本属于她的东西,那剩下的,家里的爹娘想怎么补贴碧柳,她才不要生气呢。
因心情变得不同,因此哪怕碧柳故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儿,翠柳和云舒却心里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对碧柳得了东西也并未十分嫉妒。因见这两个小丫头对自己无动于衷,竟然没有大吵大闹闹到陈白夫妻的面前,碧柳一张娇美的脸上顿时一沉,哼了一声,矜持地理了理自己格外好看的衣裙,这才对陈白家的娇滴滴地说道,“娘 ,你看看这手串儿真好看。还是娘对我最好。”
陈白家的没想到碧柳这么爱显摆,顿时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翠柳,唯恐小女儿又觉得自己偏心。
见翠柳无动于衷,她先松了一口气,这才嗔怪地说道,“快吃饭吧。不过,不过是串珠子。”她到底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单独给了长女,却对小女儿没什么表示。只是陈白家的心里也委屈,毕竟翠柳年纪还小,碧柳年长,即将嫁人的花样年华当然要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日后才好嫁到好人家去当少奶奶。左右等碧柳出嫁,离翠柳嫁人还有好几年,也足够他们夫妻在这当口再给小女儿攒东西了。
到时候剩下的东西都是翠柳这个小闺女的,翠柳也不吃亏。
虽心里这么想,陈白家的也担心小女儿的心里过不去,对翠柳又和声说道,“你姐姐今日去相看人家,因此娘才给她拿了这串珠子。”
云舒看了翠柳一眼,岔开话题好奇地问道,“碧柳姐姐去相看人家去了吗?”陈白家的说得好听,说是因碧柳去相看人家才给拿的珊瑚手串儿,可是眼睛好事的都看的出来,昨日里碧柳为了珊瑚手串闹得不可开交,今日就得了,显然是陈白家的特意给她寻回来的。珊瑚珍贵,也稀罕,等闲难得,也不知道陈白家的是从哪里不过一日就千辛万苦地淘换出来的,不过既然陈白家的还知道掩饰,她也不愿叫小姐妹再因为这些事与家人争执了。
既然陈白家的能说出这个理由,那说明碧柳今日的确是去相看过人家。
问这个问题才是最安全的。
翠柳明白云舒的心意,轻轻地在桌子底下握了握云舒的手。
“可不是,正经的好人家。”陈白家的倒是极喜欢云舒这样温柔贴心的脾气,见云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关心地看着自己,她只觉得云舒是最懂事的。看看不省心的长女,再看看倔强的小女儿,陈白家的喜欢云舒喜欢得什么似的,便一边给云舒夹菜,一边笑着说道,“是不远处镇上的读书人家,虽然没了父亲,只有一位老娘,不过那孩子今年不过十六已经中了秀才,都说学问是极好的。咱们大姐儿嫁过去就能做个秀才娘子,岂不是书香门第?”
她乃是唐国公府的下人,虽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国公府出来的管家娘子也十分显赫,可是与正经的读书人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能叫女儿嫁过去做秀才,那是怎样的光彩。
陈白家的想想都觉得欢喜。
因心里对这人家满意,陈白家的越发给云舒和翠柳布菜,叫她们多吃点。
碧柳也扬起了头,露出几分得意地说道,“也只有我这样养在家中的小姐才能叫人喜欢,说是配得上秀才相公。不然那等给人做了丫鬟的,正经的读书人,谁会乐意娶一个奴婢出身的。”她这话顿时就叫翠柳变了脸色,只是云舒却急忙柔声说道,“英雄莫问出处,碧柳姐姐虽是娇养在家,可是咱们家中也是依附国公府的,日后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吧。不然若是叫秀才相公听到,难免心里不自在。毕竟秀才相公也恐怕会被旁人取笑,说是为了国公府的权势才娶了门下的闺女,难免会叫秀才相公对碧柳姐姐心存芥蒂。”
她看似温柔地宽慰与劝说,碧柳翻着白眼儿没听明白,陈白家的却听出了几分意思。
云舒说得很有道理。
若是人家秀才相公是清高的人,不喜欢陈家这样出身国公府之家的门第,那这亲事岂不是要黄了?
更何况云舒说得隐晦,可是内中的意思却依旧很是清晰。
陈白家的就是做丫鬟出身,碧柳看不起丫鬟,岂不是也看不起自己这个做娘的,还嫌弃她?
陈白家的不由对碧柳皱眉说道,“小云说得对,英雄莫问出处,你也是丫鬟养的,这样得意起来岂不是自己打脸?且也叫未来姑爷心里头不自在。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听见没有!”她为了这亲事难得露出几分厉害,碧柳没有想到一向都心疼自己的娘亲竟然会呵斥自己,一张脸顿时红了,愤愤地将手压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十分恼火。见她一副要掀桌子的样子,云舒急忙拉着翠柳匆匆忙忙地把饭菜都吃了。
她们吃得快,陈白正微微皱眉,见了这两个小丫头急三火四的样子,见她们倒是机灵得很,不由笑了笑。
陈白家的也急忙给她们盛了鸡汤嗔怪地说道,“吃这么急做什么,噎着了算谁的?”他们夫妻一时没有在意碧柳的怒意,碧柳心里怒急,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又哭了一场,饭也没吃得多么尽兴。只是她如何两个小丫头都是不管的,等吃了饭就抱着买的那些东西回去房里玩儿。倒是陈白,见女孩儿们都走了,房里只剩下自己与妻子,这才皱眉问道,“秀才相公?你说的是谁家,我怎么不知道?”
“街东头儿的许嫂子介绍的,今日才说起,我们就去相看了一眼。”陈白家的一边给丈夫倒茶,一边说道,“到底是秀才,斯文得很,倒是比咱们素日里看的旁人都强些。”
“若是这样好,又有了秀才的功名,娶一个同样门第的都是使得的,怎么反倒乐意咱们家?”他们陈家到底不过是国公府的下人,这在读书人眼里是次一等的奴仆之家,看不上的。
陈白家的突然抿了抿嘴角。
陈白顿时脸色一沉。
“这里头莫非还有我不知道的根由?”
见他有些锋利的眼看着自己,一张一向和气的脸沉下来的时候令人惶恐,陈白家的不由有些畏惧,目光游移,不敢去看丈夫的脸。
“我,我许了他们家只要与碧柳成亲,就给大姐儿带两百亩两天给她当嫁妆,因此……”
第24章 回礼
“两百亩?你好大的口气。”
陈白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这两百亩地说起来事儿小,可是也是两千两银子。
“咱们家莫非拿不出来吗?”陈白家的见丈夫有些不悦,不由含泪说道,“家里又不是拿不出来这份银子。不过是两千两,若是能叫大姐儿后半辈子能过得舒坦,又算得了什么?”陈家虽然不过是国公府的下人,可是陈白在唐国公面前还是有几分体面的,管的差事也油水丰厚,更何况陈白家的自己也管着府中的采买,虽然说不好金尊玉贵地过日子,可是内里的家底却很不少了。
“外头正经的官家小姐,若是嫁妆有两千两都已经极风光。你一个奴婢的女儿出嫁也要要这个强,莫不是失心疯了!”陈白见妻子有些不明白,忍耐了片刻便皱眉说道,“若是叫国公爷知道,怕不是要想想咱们家这些银子从哪里来的!你舒坦日子过得多了是不是?既然咱们是府中的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样子。那小子既然要两百亩地的媳妇,叫他自己去娶其他的女子。陈家没有!”
“你!”
“就算我能拿得出来,也能在国公爷面前支应过去,我也不会给她。咱们家三个孩子,给了她两千两,你叫余下的那两个怎么办?难道阖家的钱财都要给她,反倒叫其他两个受委屈?绝没有这样的道理。”陈白一向一视同仁,家中的银钱也要翠柳兄妹三个平分,也不可能说碧柳嫁的人家好些,就叫其他的孩子受到委屈。他这样公允,陈白家的不由垂泪,靠在一旁低声说道,“碧柳如何能与她弟弟妹妹比呢?她这样病弱,日后也是牵绊拖累,若是没有一副好嫁妆,如何能在夫家立足?她弟弟妹妹如今都在国公府里,你只看看,只翠柳,在老太太院子里多久,自己就能买地了……大姐儿如何能与她妹妹比呢?”
“那就叫她进去侍候主子去!这样嫉妒妹妹,又不愿意自己付出辛苦,日日在家里养尊处优还怨天尤人,觉得世人都亏欠了她,都是你惯的!”
陈白冷哼了一声。
他的妻子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难道不心疼自己的闺女不成?”
碧翠体弱多病,本就不如弟弟妹妹健康,这病弱的,多偏心关爱些,难道还是罪过了不成?
若不多关心,那日子过得怕不是更不及弟弟妹妹们了。
“我心疼她,可是对她难道还不够爱护?今日她那串珊瑚手串我就不多说了,可是就算爱护她,也没有叫弟弟妹妹让着她的道理。如今养成习惯,日后还了得?难道要一辈子占弟弟妹妹的便宜过活?!”陈白今日本心情不错,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看着她们无忧无虑说说笑笑的,他也开心,谁知道一回家就挨了妻子与长女一闷棍,到了现在心情还不怎么样,见妻子一张美丽的脸上十分痛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咱们家有些银钱,可也不是大风大浪刮来的。国公爷对咱们家的家底有数不在意,是主子的恩德,你若是炫耀起来,国公爷也保不住你!”他这些年赚的银钱其实不少,说起来,虽然不是豪富之家,可是日子过得也十分富庶,不然陈白家的也不敢一口就答应了那秀才家二百亩嫁妆的要求。可是他也明白,能有如今的家底,是国公爷看在自己从小服侍的情分,手指缝儿里漏出来叫他能过得好些。
若自己不知分寸,炫耀显摆,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更何况,一个秀才娶亲,看中的不是女子的为人与品德,反而谁有两百亩地就娶谁,这样的秀才,就算是读书人,我也不敢请进家门当女婿。”陈白只觉得这样的人人品就有点问题,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银钱……这算什么?因他露出几分不满,陈白家的自然不敢反驳,可是也实在舍不得这样的好亲事,因此沉默不语。她心里仿佛有自己的计较,竟然也不与丈夫多说,陈白见她还想不明白,不由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劝说几句,可是看见妻子的眼泪,到底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陈白家的轻声说道,“就算……没有二百亩,可是嫁妆尽量多些,国公爷也不会说什么。你是国公爷面前得意的人。”陈白从前是服侍唐国公的心腹小厮,长大了就是得用的管事,虽然不及国公府中那几位大总管有权势风光,可是因唐国公的看顾,也是十分体面的。见陈白脸色僵硬地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嘴角说道,“咱们家里的地也有不少,到时候零零散散放在一块儿给大姐儿当嫁妆行不行?还有翠柳的那两亩地……如今咱们先给她姐姐,回头等翠柳嫁人的时候,咱们补给……你去哪儿?!”
见陈白转身就走,陈白家的顿时慌了。
“你连翠柳自己的私房都打算,我懒得与你说。”陈白打开房门,顿了顿冷声说道,“这是那丫头自己的,你少打算!叫我知道你算计孩子的私房,我不会容你!你自己给她买了的那二十亩,我从前没说什么,不过她的嫁妆也就是这二十亩。愿意就嫁人,不愿意,嫌弃嫁妆少,就不必嫁人,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他只觉得心中郁气纠结,实在忍不得了,头也不回地直接去了书房。
“你回来!”陈白家的急忙追了几步,只是也恐叫自家的服侍的丫鬟听见,又不敢高声,只好流着眼泪回去歇着了。
因这夫妻俩因碧柳的嫁妆吵嘴,第二天大清早上,云舒与翠柳一块儿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
陈白脸色冷淡,一旁陈白家的的脸上也十分憔悴。
云舒看了一眼,却见翠柳就跟没看见似的张罗给自己拿早饭。
“娘子。”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秀气的小丫鬟提着四五只色彩斑斓,羽毛漂亮的山鸡一脸茫然地走进来,见陈白家的看过来,她便将这几只山鸡拿给陈白家的看说道,“劲儿一大早不知是谁放在咱们家门口的。”这几只山鸡都还是活的,翅膀与爪子都被细细的草绳捆起来,挣扎不多,不过看着却十分精神,还胖胖的,现在油水不少。这样新鲜的山货儿自然也有些稀罕,陈白家的不由一愣。
“你没见是谁放下的?”
“才一出门就看见它们放在门口,除此之外也没人了。”小丫鬟急忙说道。
“宋大郎送的。”陈白一边吃饭一边缓缓地说道。
“宋大哥?爹,你怎么知道?”翠柳不由好奇地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小云昨儿送他一筒水,这是宋大郎给小云的谢意。”
云舒正看着那几只山鸡好奇,听到这里,不由想到昨日的那名叫宋如柏的少年。
“那不过只是一筒水。”
“他一向不是白吃白喝的性子,虽然不过是一筒水,他心底也十分感谢你。无妨,收着吧。”陈白倒是对宋如柏这样有心十分满意,毕竟谁都不喜欢理所当然接受旁人善意却毫无表示的白眼狼。宋如柏得到了云舒的水,如今还知道回报,他倒是觉得宋如柏这人品越发不错。见云舒有些为难,他便温声说道,“你不必觉得占他的便宜。”毕竟一同水才几个钱,这些山鸡却更值钱的。
“他自己有本事,在山里行动自如,从前也时常能拖回不少野味。这些山鸡怕是他昨天去山里抓的,不花银子,不过是于他而言出些力气,心意到了就是。既然都是善意,若是比较价值未免有些庸俗。”陈白放下手里的碗,看了看这几只山鸡,见云舒懵懂地点了点头和声说道,“都是邻居,这来来往往的,也都是这样处出来的。若你实在觉得这有些多了,回头炖好了山鸡,咱们家给他送过去两只就是。”
“是!”云舒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