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有些惊奇,这大好的夜晚竟然传唤的是笔墨。
戚慎签好字放到身后案头:“还有别的么?”
景辛说没有了。
他弯起唇,坐回床沿,取下她发髻间繁重的珠钗。
他动作慢且温柔,景辛感到发丝撩拨在脸颊,很痒。
他指尖抚过她眉眼,红唇,一路滑下,所掠之处都宛若火燎柴烧,她情不自禁泛起颤栗,后背覆上柔软衾被。
她第一次见他穿大红的喜袍,俊美到让她沉溺这份颜值。他眸深目邃,即便此刻温情含笑也始终是那个掌控自如的王,她忽然有些懊恼,觉得他是故意的。就在她想开口问他到底要不要来时,刚启唇便被他俯身封住。
酒气与他身上的气息排山倒海压来,这个吻绵长且热烈,他快把她吸干,逼得她推开他胸膛大口喘息。然而下一秒手腕被他紧扣住,他指尖掠夺着,眸底噙笑问:“怕么?”
“有什么好怕的。”
他笑了一声,但这笑顷刻被欲意敛下,他俯身吻下。
鸳鸯衾被,龙凤呈祥。
景辛听到寂静里云卷喵呜的叫声,软却尖锐,如她唇边突然逸出的那一声喊。温柔静夜被陡然狂风掀走静谧,她被合卺酒迷晕了头,感觉沉醉到浑身无力,却无法睡去。迷乱里她喊戚慎,他低沉嗓音撞击着喉咙逸出,咬她耳廓:“叫我什么?”
“戚慎。”
“叫我什么?”
她似被揉碎,声音打颤:“戚慎呐……”
“叫我夫君。”
她喊夫君,声音轻到无力,却觉心底愉悦且甜。
他扣住她五指:“喜欢这样吗?”
红烛燃烧,月映窗牖。
一切静止不过只在一个时辰之间,景辛歇了片刻便缓和了力气,似乎他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厉害?原来戚慎温柔细致,会留意她的状态,他比她想象中温柔太多。
满室幽兰的香,馥郁热烈,毕竟从未经历过,她多少有些羞涩。
戚慎吻了吻她额头。
景辛:“你的伤还疼吗?”
“早已无事,方才未向你证明?”
景辛红了下脸:“我要去沐浴。”
戚慎披着大红喜袍,弯腰横抱起她。
景辛盯着他那颗朱砂痣,目光寸寸流连,这个人实在太帅太英俊,也太过性感了,这个人是她的了,全部都是。
任他抱着走去寝殿后的玉池,她忽然愣住,这才见两侧跪满的宫女。
她们一直都跪在这里?从洞房到现在?
啊啊啊,多丢人!
她脸红透,听到戚慎的一声哂笑。
“都,都退下。”
宫人得她命令,穿过屏风与垂纱退到外头。
景辛才知此处还有另一道门。
玉池如名,自池壁到台阶镶满了各色美玉。她想说他太浪费了,不过就是个洗澡的池子,何必如此奢靡。
池中满是玫瑰花瓣,水温正好。
可景辛却发现她错了,她完全看错他了。
所有空气都被他吞咽,她被禁锢在他臂弯里几乎无法呼吸。终于躲开这个吻,她向台阶游去,却被他钳住脚踝。
退到玉池外的十名宫女端正跪候,水房里有序添水,热水源源不断流入玉池,鼻端满是馥郁香气,宫人虽无法入内,却知到这位美貌的王后越运动越香的体质。
直至月当正空,她们双膝跪得发麻,终于听到里面天子低沉的传唤。
宫女埋首入内,递上长巾与大红外披,目不斜视,但依旧能看见柔弱无骨的人快似断气,任那双结实的手臂揽在怀里。宫女听到头顶威严的嗓音吩咐摆膳,连忙退下安排。
长欢与留青送上迟来的晚膳后便被下令退到了殿外。
但长欢担心主子,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听到天子威严音色里的嗤笑。
“不是饿了?不是这种喂?”
静夜里倏然间响起寝殿中碗碟落地的清脆声,好似满桌佳肴被粗蛮掀翻,惊动得连偏殿的太子都哭了起来。长欢听到主子一声绵软无力的传唤,忙要入内,但被天子冷厉斥退。
寝殿内,女子酡红着双颊,美目慌乱,说甜宝在哭,可要哭的却是她自己。
戚慎喜欢她此刻的模样:“孩子有乳娘照看。”不容她拒绝,他喜欢听她求饶的哭颤声。
……
寅时的更轻轻敲响,长欢与留青才听到寝殿内在传热水。
两人使唤宫女抬水入内,忙又换下干净床单与衾被才退下。这一夜,重华宫的宫人们也才终于能得清闲。
景辛睡得很死,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不休不止的碾压,她收回刚才的想法,都怪她单纯无知,他不温柔,一点都不,他太可怕了QAQ
她与他结为夫妻才刚刚开始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太卡了,战战兢兢,我也好难= =
第87章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快午时。
醒来撞见枕边一双狭长的眼睛吓了一跳。
戚慎噙笑:“醒了。”他问她饿不饿, 子夜里的晚膳她根本没有吃几口就摔成了满地狼藉。
景辛脸颊滚烫,裹紧被子才意识到还未着一物, 她有些恼。
“甜宝呢?”
戚慎示意她看床榻里侧。
小婴儿正躺在她枕边,黑白分明的眼珠愣愣停留在她脸上。
景辛摸了摸甜宝肉嘟嘟的脸颊,摁着被子坐起身, 恼羞睨着斜倚在床边的戚慎:“起开。”
“昨晚你可以不是这般待我的。”
瞥见床头那本夫训,景辛啪一声打在枕头上:“这些都忘了?你若再敢胡来,我……”
“安排摆膳, 伺候王后梳洗。”戚慎已下床坐到美人榻上。
长欢领着宫女入内侍奉,景辛浑身都还酸痛,舌根也疼。她身着王后服侍,款式与颜色都比为妃时端庄沉稳, 对镜望见宫女也是为她梳着一丝不苟的盘发, 可这雍容的装扮还是被这张脸的惊艳美貌盖过去。
回到餐桌前,景辛吃饱一些才道:“我若做不好王后怎么办?”
“你首先是我的妻,床帏间的事做好, 这天下大事我自会替你完成。”
景辛恼羞睨着他。宫人都在殿中呢, 他怎的这般不知收敛。哦, 也是, 她昨夜已经见识了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各种赤.裸荒淫的话都能被他薄唇自然吐出,她没有想过他是这样的戚慎,每一个字都令她脸红心跳。长睫轻颤,她吞咽着唇边的粥填补喉间的干涸。
戚慎端坐在她对面, 他吃得很少,该是已经吃过了。她抬眸时撞上他眼神,深邃又带着一丝玩味,勾起薄唇紧望她道:“还疼么?”
砰。
碗被她重重搁下。
景辛吩咐长欢:“把本宫的夫训拿过来!”
当着戚慎的面,她握笔记下一条:不得过度放纵,不得在人前提私事。
戚慎站在她身后低头瞧着这字:“心心的字越发娟秀了。”
景辛手一抖,被侧脸滚烫的呼吸烧红了耳朵,落笔的最后一个字被墨汁染透。
“为夫帮你。”戚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最后那个字。
他身上的龙涎香笼罩着她,滚烫呼吸喷打在她颈项间,手被他大掌覆住,她却无力到没法握笔,宛若木偶被他牵制。
“不得过度放纵。”戚慎咀嚼着这些字,“放纵什么?”
景辛不讲话。
戚慎眸底笑意越浓:“不得在人前提私事,私事又指何意,嗯?”
景辛:“……”
嗯你妹的。
他手掌握住她腰,追问:“寡人的王后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她没办法再凶他?
整颗心都快噗通跳出来了,这不像她的性格。她以为她能在新婚夜为他跳舞,夫妻这种事上也能主动又飒爽的,怎么就被他拿捏成这样?太丢人了!
“那让寡人告诉王后。”戚慎握住她手,一笔一划把这条夫训添写完整。每一个字都是她认识的,却大胆张狂,变作一幅幅画面肆无忌惮跃然纸上,她双颊轰然红透。
这页纸被她羞窘撕下。
戚慎朗笑出声,揽紧她腰自身后吻住她:“不够怎么办啊……”
景辛推开他起身:“你给我出去。”
他眸底都是浓烈笑意。
“上早朝了吗?”
“不曾。”
“堂堂天子,还是个大反派,好不容易让大家黑转粉了还不好好珍惜马甲,你去紫延宫批奏疏去!”
戚慎对她的话不甚明白,但也不难听出意思。
“寡人大婚,已下令罢朝七日。”
“列祖列宗有大婚罢朝吗?”
戚慎道无。
景辛生气了:“那你也不能有特殊,这般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她催他去批阅奏疏。
戚慎望着她急促的神色,嗤笑出声,颔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