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砰”的一声,这一次甚至将合同拍出了巨响。
可想而知,他敲在办公桌上的手有多疼。
这一次的怒火,明显比看到最初版合同时要强烈得多,瞪得他眼白部分都布着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江浩森单手撑在办公桌,同时压低了腰杆,朝着坐在办公椅里的庄律靠近。
他笑了一下,声音却是阴冷,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这样的江浩森,倒也颇有几分魔鬼气质。
但庄律丝毫不惧,面色不变地笑着:“是呢。”
“砰——”
几乎就在庄律话音刚落的瞬间,江浩森的拳头跨过办公桌挥了过去,又快又猛。
意外的是,庄律竟然没有接住这么猛的一拳,任由他揍在了自己脸上!
——并不是反应不及时,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反应!
江浩森情绪激动,整个人随着挥拳的动作,翻过了整个办公桌,将庄律的办公椅都给扑腾倒了,按着他狠狠出拳。
庄律硬生生承了几拳,才反手将江浩森制住。
他朝旁边啐了口血唾沫,染血的声音愈显冰冷:“差不多也够构成故意伤害罪了。”
江浩森眼里的怒意不减分毫,整个人戾气满满。
庄律则将他带起身,往前狠狠一推,江浩森的后腰磕在办公桌上,疼得脸色扭曲了一下。
办公椅倒在地上,庄律也没有要扶起来的意思。
此刻,他也是站着的姿态,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是碾压江浩森的存在。
他伸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将被江浩森捏皱的地方轻轻抚平。
在右下角的位置,“夏菱”的亲笔签名清晰可见。
庄律将抚平后的离婚协议书平平整整地放在江浩森面前。
这一次,他收敛了笑意,清冷嗓音里也只剩了庄严肃穆与不容置喙:“关于离婚这件事,您没有选择的余地。”
江浩森身上没怎么挂彩,缓缓站直了身子,以一种腰杆笔直的姿态,垂目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沉沉目光,久久地定在夏菱的签名上。
夏菱的字迹潇洒大气,不难想象她签字时的心情。
久久的时间流逝,像沙漏里有沙子沉沉下坠。
江浩森动作略显僵硬地捏了根笔,在莫名沉重的氛围中,缓缓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的他,才是真正地,前所未有地冷静。
而这结果,也在庄律意料之中。
人心里憋着火气时,常常预示着不甘与斗争;
而将怒火发泄过后,则更容易妥协。
某种角度,那几拳,庄律没白挨。
等回家了,还能换几两苦肉计。
想起婚后的新家,家里的人儿,庄律唇角轻翘了一下。
嘱咐过江浩森去民政局的时间后,便带着两份合同离开了办公室。
离婚后的江浩森,几乎等于是净身出户。
不过夏菱一贯心软,江梓苏身为子女,也确实有赡养父亲的义务,所以才给江浩森留了3%的股份养老。
江梓苏和夏晚儿都已成年,抚养权的问题不需要纠结,但协议上依旧将夏晚儿判给了江浩森,将江梓苏判给了夏菱。
夏晚儿的心脏病虽然痊愈了,但本身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
那父女俩都奢侈了二三十年,光靠着那点养老金,闹矛盾是必然。
至于让夏晚儿嫁人?
因为游轮上的突发事件,夏晚儿和庄宸的婚礼并没有举行。
在此之前,两人也没领结婚证。
后来江浩森倒台,夏晚儿原本江家二小姐的背景,变成几乎和贫民女孩无异,庄宸对她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再去娶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人呢?
这和庄家的婚事,自然是黄了。以后再有人想娶夏晚儿的,一来会嫌弃她的毫无利用价值的背景,二来也嫌弃她被庄家退过婚。
走到这样不堪的境地,夏晚儿当然不甘心。
然而,江梓苏早就不将她放在心上,随手打发给了霍知寒,让她在恶魔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深渊。
庄律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蛋糕店时停了车。
他原本是想买块小蛋糕带给江梓苏,仔细挑选过后,都不够满意,所幸改买了原材料,准备回家自己动手做。
除此之外,他又习惯性地买了些小玩意带回家。
婚礼过后,他和江梓苏住的是全新的婚房。
刚住进去时,婚房是干净清爽的,虽然温馨,但也稍显冷清。
不过在之后几天,庄律每次归家,都会往新家里添置些或有用或无用的物件,让这个新家迅速被生活气息给充斥了,该整洁的整洁,该凌乱的凌乱,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温暖。
到家时,江梓苏没在她的游戏机房,也没在家庭电影院里。
庄律看到她姿态慵懒的躺靠在卧室双人床上,手里捏着枚粉色珍珠耳环,细细地把玩着。
她不是那种会喜欢人类首饰的性格。
更别说,那唇边溢散的笑容,有种意味不明的玩味。
庄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再有一两章就完结了_(:з」∠)_
第94章 结局
庄律走到江梓苏跟前, 细细看过她手上的珍珠耳环,越发笃定这不是江梓苏会喜欢的样式。
他眯了下眼, 伸手将珍珠耳环掠过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简单评价一句:“不好看。”
江梓苏眉梢轻挑:“认出来了?”
“认?谁的?”庄律又垂眸往垃圾桶里看了眼, 像是后悔没有仔细辨认。
江梓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拍了拍她身边的枕头,“梅澜今天来过,藏在你枕头下的。”
庄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随后撩起了唇角, 上床轻搂住江梓苏,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耳边:“吃醋了?”
江梓苏不客气地将重量全压在他怀里, 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庄律不用觉得, 他很清楚地知道。
她不至于将梅澜放在眼里,所在意的,是他的态度。
他又搂了搂她,故意勾唇笑了声:“梅澜的车祸,是我设计的。最后救她,又许诺让她一生顺遂的, 反而是你。”
江梓苏妖娆地挑眉:“啧啧,说得好像我不出手,你就不会管梅澜了似的。”
庄律稍低了低脑袋,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声音低沉柔和:“没准。”
江梓苏又啧啧笑了两声, 不太相信的样子。
庄律垂眸看她,好半晌,弯唇轻笑:“金三角那边,出了座宝矿。梅澜月底过去,在一片贫瘠的金山银山中,享受一生顺遂。”
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他下巴抵在江梓苏的头顶轻蹭了几下,声音缱绻宠溺:“满意吗?”
末了,下巴又沿着她柔顺的秀发往下滑,薄唇贴到她耳边,暧昧地擦过,呼出热气,嗓音炙热地唤了声:“老婆。”
江梓苏朝他的方向侧了下脸,庄律的薄唇顺势划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一吻。
江梓苏的肌肤细腻白皙,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以及,双颊红润,似娇憨,似妩媚,格外勾人。
庄律眼里多了几分欲色,她身上的幽香,像一只无形的手,先是轻轻撩拨,最后将他完全笼罩,将他拿捏在她的股掌之中。
庄律眼神向上,喉结上下滑动,像饿狼盯上了一块上等好肉。
江梓苏唇角轻轻翘起,娇小的身躯一转,就从他身上挪开,从另一边的床头下了地。
她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庄律,声音轻飘飘,回他上一个问题:“一般般满意。”
庄律也起了身,站在另一边床头。
他丝毫也不恼,不太正经地站着,舔了下鲜红的唇边。
目光炙热地落在江梓苏身上,语调缓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婆大人满意。”
江梓苏轻哼了声:“自己想。”
庄律还真煞有介事地垂眸沉思了好半晌,声音笃定地应一声:“行。”
然而江梓苏没有因为他掷地有声的这声“行”而满意,相反,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比谁都更清楚,庄律就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那种!
真要让他自作主张肆意行事,他分分钟能反了天。
江梓苏脸色僵硬了好半晌,最终是一声轻叹:“算了。”
“算了?”庄律眉梢轻扬,有点得寸进尺不想算了的意思。
江梓苏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客厅走:“你买了蛋糕?”
“买的材料,回来做。”
“什么口味的。”
江梓苏漫不经心地搭理他,下一秒,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庄律将她抱到客厅,缓缓放到沙发上,又去拎了她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江梓苏光秃秃的白嫩脚丫子,不客气地踢了那拖鞋一脚:“我不爱穿拖鞋。”
“嗯。”庄律没忍住捏了捏,舒坦惬意地笑,“明天给你铺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