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和副庄家已经满头是汗了,恨不得夏悠悠和裴晏原地消失。
现在听到别人挽留,就差没跪下来求夏悠悠赶紧走了。
一旁的张穆见小姑娘一脸厌烦,就知道对方确实想走。
对于帮他把钱赚回来的夏悠悠。
张穆还是挺有好感的,寻思着小丫头手气那么好,保不准下次能再一起来把钱赚回呢?
所以也主动提出要请夏悠悠吃饭,答谢她借自己的二百两银子。
夏悠悠看了眼裴晏:“哥哥,你觉得呢?”
裴晏点了点头,“张公子盛情难却,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好了。”
张穆见两人给他这个面子,自然喜笑颜开,连忙让小厮到楼下准备厢房上好菜。
一坐下张穆就给两人倒酒,对夏悠悠就是一通夸赞:“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像姑娘你这么好手气的人,不得不佩服!”
“倒也不是什么手气好。”
夏悠悠扫了眼敞开的包厢房门。
张穆忽然意识到什么,扫了眼站在门口的小厮说:“把门关上,你走吧。别打扰我和两位朋友喝酒吃饭。”
小厮应声后,关门离开。
张穆这才脸色一变,看向夏悠悠:“姑娘你这话里有别的意思。”
裴晏不紧不慢接茬道:“我妹妹的意思很明显。张公子您被耍了。楼上那骰子被动了手脚,所以店家才会那么旺。”
张穆顿时脸色骤变:“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风云楼!幕后老板是和我爹有合作的赵六!”
夏悠悠喝了口茶水,嗤笑一声:“那你自己仔细回忆下,对方掷骰子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张穆微微蹙眉,“最近几日,我输得特别多,别人也大多都亏本。这东西本来就玩个尽兴,一开始倒没想什么钱不钱的问题,但玩得越大就越容易赚不到钱。”
“那就是这几日的事。具体是幕后老板赵六让他们在骰子里动手脚的,还是他们自己擅作主张。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裴晏的话让张穆脸色再次变了变,眸底划过一抹凶狠,“要真是风云楼耍老子,指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他又好奇地看向夏悠悠:“那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那骰子有异样的?”
夏悠悠:“我感觉到的。那骰子的重量跟我以前玩的不太一样。”
张穆:“那我为何感觉不出来?”
夏悠悠:“你本身就没对这风云楼存疑,就算发现异样也不会多想啊!”
张穆想了想,确实。
他在风云楼那么久,已经是这里的老熟客了。
更何况他们张家和赵六还有合作。
要不是夏悠悠提出来,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不是手气差,而是被算计了!
越想火气越大,张穆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后,粗声粗气道:“回去我就好好问问那赵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今日还是要先多谢二位,要不是你们出现,我又要白搭着一千多两的银子。”
张穆十分高兴,又喊了一大堆风云楼的招牌,让夏悠悠和裴晏不用太客气。
夏悠悠自然不会客气。
张穆又问:“二位是从何处过来?”
裴晏:“京都。”
张穆一愣,想到两人的打扮和谈吐,倒没有再多问。
主要是怕两人真是京都人,自己出言打探人隐私,会得罪两人。
“呵呵,原来是京都人士,千里迢迢来我们这也许远。二位可要在咱们这惠息县多留几日?”
“我们确实打算在这边停留几日,想买个工坊,做点生意。不知道张公子可能行个方便?”
裴晏拿起酒杯,笑意冉冉地看着张穆。
“什么生意?”
“做一些食品卖,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吃的呀……”
张穆若有所思,“那你们确实是找对人了。我名下刚好有几个工坊现在效益不算好,打算出售,你们要是有意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们。”
裴晏:“那就先多谢张公子了。”
张穆:“好说好说,今天你们也帮了我一个忙,否则我这次回去,非得让我老子打死不可。”
夏悠悠微微眯眸,观察到张穆说这句话时,眸底划过的一抹厌烦之色。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张穆还悄咪咪地问裴晏:“可想到五楼处瞧瞧?”
裴晏眸色微冷,沉声道:“家妹在此。”
张穆瞥了眼夏悠悠,悻悻地笑了笑:“行,那我自个去。二位明日见。”
张穆一出包厢,那小厮就给他引路去了。
夏悠悠和裴晏对视一眼后,没再逗留,离开了风云楼。
走出风云楼,夏悠悠才对裴晏道:“这张穆倒和我知道的有些不同。这人虽然好赌好色,但是有底线的。他对他父亲的态度也有些古怪,似乎对他父亲有些不满。”
“因为张树不信任张穆这个儿子,将家中财权交给了一个管家。任何一个当儿子的,面临这种情况,都会对父亲产生怨怼。”
裴晏眸底划过一抹冷然,沉声道:“或许处理张家,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轻松点。”
“张穆和其父张树的关系,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第一百零一章 张家家法
入夜, 张府。
一小轿停在正门口。
小厮掀开轿帘子,对里头的人道:“少爷,到了。”
张穆满身酒气。
摇摇晃晃地走下轿子。
刚上台阶, 正门就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挡住他的去路。
张穆看到对方的脸, 厌恶地皱起眉,怒喝:“滚!”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少爷,老爷请您到正堂去一趟。”
张穆脸色骤变,一时间酒气尽散。
死死盯着中年男人, 冷笑:“张得,你又跟老爷子告本少爷的密了?!”
张得:“小的哪敢?”
“呵, 整个张府都快成你的了,还有你不敢的事?”
张穆讥诮。
张得没有搭话,微垂着头, 侧身让路。
张穆脸色阴沉地跨步入内。
心底又烦又不安。
果然, 等到正堂, 就看到一脸冷意坐在太师椅上的亲爹张树。
张树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
面色也不太好, 瘦得有些过分。
但到底积威已深。
再加上这些年父子俩的矛盾加剧。
张穆每每看见他爹,心头就忍不住发慌。
他上前, 刚喊了一声爹。
面前就传来一句重重喝斥:“跪下!”
张穆膝盖一软。
扑通一下,跪了个结实。
又听到亲爹冲张得喊:“棍棒拿来,今天老子要亲自执行家法!”
张穆脸色大变.
腾得起身向后退, 满脸不服,反问:“爹,我做错了何事?”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还好意思问我?”
老爷子气得咳嗽不止, 胸口剧烈起.伏, 颤颤巍巍站起来, 抓着茶杯就朝张穆砸去。
张穆闪躲不及,被砸中脑门。
疼得他龇牙咧嘴!
顿时心惊肉跳。
他去去风云楼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就是赌博吃花酒!
这种事都是他的日常,老爷子平时也没多问过什么。
怎么今日突然就发作了?
张穆下意识看向张得。
张得就站在那边,面上不冷不热的表情。
可他却感觉,老爷子突然找他麻烦,肯定和张得脱不了干系!
张穆脑子闪过很多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