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临:嗯,不愧是我!出来见见我的宝贝爱卿都能顺路捡个潜在的神探,赚翻了。果然人还是不能宅在家里,得经常出门溜溜。
王修文神情无奈,记下这件事,然后又说起另一件事,“您吩咐我找到的刘广麟已经找到了,他现在正在一品楼吃饭,我也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个可信的侍卫装作敬佩他才华的人请他喝酒,把他灌醉,接下来要怎么做?”
“已经灌醉了?这么快?”
王修文说,“用了点药。”
“等我一下,我们先往那边过去。”安临说,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去给我找份纸笔来。”
王修文闻言,从袖子里掏了掏,给安临掏出一份纸笔来。
安临刷刷刷在纸上写下好几行字,写完查看一遍确认无误后折起来递给王修文,“把这个交给跟刘广麟在一起的侍卫,让他把人带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按照这纸上写的与刘广麟对话——先确定他真的醉了。”
王修文照做。
等安临到达的时候,前面的铺垫已经都做完了,那个被安排过去的侍卫扶着一个醉醺醺的人站在巷子口,接过捏成团的纸,等待安临的吩咐。
安临的目光习惯性地先往刘广麟的头顶上飘了一下,随即凝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刘广麟(贡士)
文治?军事?学识??武力??政治??管理?野心??忠诚?声望???]
本该是数字的地方全都是问号,唯一可能透露出了一点信息的,可以就是问号个数所代表的位数了,既然是有一个问号和两个问号这个分别的,那么可能一个问号代表的数值是个位数,两个问号代表的数值是两位数吧?
问号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安临思索着,对扶着刘广麟的侍卫点头示意,侍卫扶着刘广麟走进巷子里。
这个负责灌醉以及跟刘广麟对话的人叫做甘平,原本是皇室暗卫出身,立功后转到明面,对皇室有着绝对的忠诚。
甘平走进巷子里后把刘广麟放下,让他滑靠在墙上,然后打开手里的纸团,动作稳健,呼吸慎重,做好了看到什么机密信息誓死保密的心理准备。
然而等他缓缓展开纸张之后,却看到上面第一行写着五个大字。
那五个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他完全不认识。
甘平沉默了一下,蹲下来按住刘广麟的穴道,让他从醉酒昏睡中醒来,保持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然后沉稳开口,按照陛下所吩咐的,念出纸张上的话,“奇变偶不变。”
刘广麟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脑袋沉得厉害,身上又冷又热。
在昏沉中,他的意识捕捉到了极其熟悉的、刻进了DNA里的几个字,本能地接话,“符……符号看象限。”
……这是在哪里?怎么会听到这句话,难道他其实没有穿越吗?前面经历过的那些事……都是在做梦?
还是……遇到了和他一样穿越的人?
刘广麟的脑子里糊成一团,几乎无法思考,只能迟钝地做出反应。
安临在外面听到那句符号看象限后默默点了点头,确定了这个刘广麟是一个穿越者。
她刚刚写暗号的时候还稍微在‘宫廷玉液酒’,‘天王盖地虎’之类的同样很常用的暗号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这个还是考虑到就算是穿越者,可能也不一定跟她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如果用前面那两个暗号,可能会因为不同世界有文化差异而对不上。
而数学定律,想来不管哪一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吧?
里面侍卫还在对着她写的那张纸一条一条询问。
“刘广麟,你会制作化肥吗?”
“不……”
“你擅长农业吗?会农作物改良和耕种吗?”
“没……”
“你会畜牧业管理吗?会制作蜂窝煤吗?”
“不……”
“……”
“那你还会什么?”一连串问完之后,侍卫问出纸上最后一个问题。
“玻璃……肥皂……造纸,我、我专门背过的……可以赚钱……”昏昏沉沉刘广麟口齿不清地说着。
安临沉默了。
玻璃、肥皂、造纸,这些她也会,应该说但凡是有点生活常识的,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个吧?
“我会,我会……大棚……土豆切块种,产量大……神种,功劳……”
啧。
这个她也知道啊,是个人都……
安临失望地按了按额角。
开始问之前她还希望着这个穿越者最好是个工科农业什么的,结果,就这?就这?
就不能会点她不会的吗?
就算是会母猪的产后护理,她也还能把这个穿越者划分到有点用的范围里去啊。
“我还会……背诗!我背过很多,杨盛,房世元,钟重山,江居景,魏寅……”
里面刘广麟还在说,说着说着口齿不清地背起诗来,安临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吩咐了王修文一句,“把他说的都记下来,在他醒来之前让他多醉几次,别让他对今天的问话有印象。”然后转身离开。
还是想想怎么废物利用吧。
既然这个穿越者专门背过玻璃肥皂造纸大棚那些,就先让他把那些折腾出来好了,也省得安临自己去回忆,这么一个为了出名能毫无负担地窃取别人诗作的人,为了向上爬应该能很努力吧?把他先放到工部下面,也省了去翰林修撰,再让王修文找个人暗中盯着他。
中途再顺便收集一下那些诗词文章不属于他的证据,好给杨盛清洗污名。
三个月,不,只要两个月,就能把他会的那点东西都掏得干干净净了。
作者有话说:
安临:朕很失望
刘就只是一个临时工具人,榨干利用价值就可以丢了
能长期用的穿越者工具人应该是在皇后模拟器开启那段剧情上线
上章修改了一下,增加了近一千字的内容,想看的可以回去看看
第009章
安临回到皇宫,在失望之下怒肝了十斤奏折,最后还是王修文把她对李笙的安排传达到大理寺后,安临想到自己今天还捡到了顶级文臣和神探苗子,这才平衡好心情。
哎,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人总不可能一直撞大运。
大概是遇到一个浅才加上李笙,把运气都用完了吧。
安临心平气和地让王修文把他处理好的奏折都拿下去,给各部门把明天的工作都分配好,这才打了个哈欠去睡觉,并且拒绝了宵夜。
皇袍一般都是修身的,但凡长胖了一点都很容易看出来,并且要把原来的皇袍重做,这么多衣服重做要花的钱也不少,安临觉得还是保持住身材吧,好歹小皇帝留给她的皮相还是不错的,她觉得自己好歹不能让以后流传下去的皇帝画像变成个大胖子,也算是投桃报李……好像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
总之。
很快,时间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所有被取中贡士的几十名科举学子在这一天全都聚集到了上朝的宣政殿上,到场的臣子面对这些将要进入官场、里面以后也许会有自己的同僚的贡士时,也拿出了少有的精神态度,不少家里有未婚适龄女儿的官员打量得更是仔细。
就在这种肃穆紧张的氛围之下,安临在龙椅上坐下,由贴身大总管王修文说了几句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她叫出了几位为殿试出题的殿阁大学士,让他们开始走流程对贡士们进行策问。
安临自己则是直接看那一个个学子头顶上的数值。
殿试的策问跟会试的考试不一样,会试以文采学识为主,考的是写文章的能力,而殿试考的则是帝王之治天下这些跟民生跟天下有关的东西。
这种策论,就不知道刘广麟有没有背过了。
安临的目光在殿中巡视了一圈之后,在几十个人中挑出了三个数值比其他人要高一截的人,默默在心中定下了一甲。
状元毫无疑问就是杨盛。
不过她看到刘广麟听完策论题目之后面上一喜,然后飞快低头在纸上书写起来,没有半点思考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心中改变了主意,向拿着拟好的策论题目的宋晋源示意了一下,“宋卿,接下来就由朕来出几道策论题吧,朕看看你们准备了什么题目。”
宋晋源宋大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把题目递交了上去。
安临接过题目看了几眼,也没有说完全自己来出题目,毕竟她也没这个文化,她只是把这几个策论题目中的一些宽泛的答题指向给改掉,换成了有指向性的、实质性的内容问出来,这个倒是不难,奏折里关于地方治理弊缺的地方本来就有很多。
“这第二问,朕就问问民生吧。朕惟圣帝明王之治,听闻云州府经年行商扰乱,物价匪夷所思……”安临手指在龙椅扶手上一点一点,结合奏折中看过的各种情况,结合云州府特殊的地理情况,出了一个和市场物价有关的民生题目。
正好她早就想解决云州府的情况,云州府现在的知府官商勾结严重,都不知道贪了多少,这次殿试上除了浅才以外还有人答得好的话,就预定一个新的云州府知府好了。
殿中众学子听完题后都思索了起来,思索许久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动笔。
而刘广麟,他的笔尖却僵在了纸上落不下去。
为什么会……突然改题目?
这一年杨盛考中状元时的科举试题,因为出了杨盛这么一个千古留名的人物,加上他的答卷被保存得很好,流传到了后世保存在博物馆里,刘广麟以前上课时有一个老师还专门抽了一节课出来给他们讲过那张答卷。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广麟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才敢赌一把,为了拿个功名当个官参加了这次科举。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这场殿试的第二个策论,应该是德治有关的才对啊?他都已经想好了把自己全文背诵过的八上语文课本里的一篇同样也是德治题材的文言文默上来了,那是百年之后另一个流传千古的文人状元写的文章,刘广麟有信心凭借那个起码拿个状元或者榜眼。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改题目啊!
刘广麟僵在原地冷汗都流下来了,背后黏黏的一片,掌心里也冒出了汗,周围其他学子都在纸上刷刷写着字,肃穆安静的氛围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
想啊!快想啊!快回想一下自己有没有背到过类似的文言文!
刘广麟越急越想不起来,慌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同时心里还涌现出了一个更恐怖的猜想。
宣明帝该不会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吧?
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把策论题目改成和历史上完全不一样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临时起意?
刘广麟心中有些惶恐,又有些畏惧,想悄悄抬头看一眼,在抬起一点点头的时候,却整个人都要惊得汗毛炸开。
他看到那个外貌俊秀的年轻帝王撑着下巴,含笑地注视着浑身僵硬得他,旒冕后的双眼仿佛在问,“怎么不继续写了?”
他发现了……他一定是发现了!
刘广麟在这一瞬间想起自己曾背过无数次、也考过无数次的宣明帝生平。
在历史爱好者论坛上,宣明帝君明一直以来都被称作‘开挂皇帝’。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达成前所未有的大统一的皇帝,还因为他的用人如神。最夸张的说法是,所有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他就知道那个人最适合放在什么位置上。
在正史和许多野史中都会强调一句话,说‘殿前无隐秘’,说的就是‘在宣明帝面前没有秘密’的意思。刘广麟的高中历史老师就是宣明帝的粉丝,在课上给他们科普过,说当时许多官员,为了避讳,在来往的信件以及自传中回忆到宣明帝的时候,都是用‘谛’这个字代指‘帝’。
所谓谛,即为全知。
就连被宣国收入疆域的那些国家的君主,都有人说过类似于‘我仿佛不是在跟人为敌’这样的话。
刘广麟越想越怕,越想越慌,心中涌出后悔之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