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正好是子爵无法带走的。
他的先遣搜寻军队,在他进入城堡时就把这些东西搜查清楚了。
这位子爵有五个仓库的粮食,各种粮食的总量加起来,大约有十二三万斤,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一千头羊和七八十头牛,干草与柴火也堆了好几个仓库。
除此之外,地下室里还关着四五十个老弱病残的奴隶。
很明显,那些身体强壮的奴隶都全部被带走了。
“杰洛道夫,你让情报营的成员带路,明天上午之前把全部的农奴与奴隶都带到小镇中央广场上来,本王有事情要宣布。”
当初的奴隶杰洛道夫,在经历过李洵的训练与去年东奔西走的历练,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情报营副指挥使。
经过去年的发展,整个北疆情报机构里,已经有了两千多人,有一千五百多人都是沙国本土的农奴与奴隶。
整个机构分为两个营,每个营都由中原人,戎族人与沙国人混合而成,营指挥使是李洵的中原兵,副指挥使每个营都有两个,一个戎族人,一个沙国人。
杰洛道夫便是其中一个副指挥使。
如此分配,有助于民族之间的协作融合,各自民族的人惹出事来,也有本民族的人管理。
有当地面孔,自然能更好地与当地人交流。
在情报营沙国成员的带领下,第二天上午,子爵的两千户农奴,便全部被搜查出来,从四面八方的村子汇集到了中央广场上。
虽说两千户已经有近万人,但四周都是手持武器的士兵,他们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行为,都如同羔羊一般驯服地跪在地上。
现场很安静,哪怕是小孩子,也不敢吵闹说话。
每个人都在为未来的命运恐惧着。
被外来者占据了领地,他们一定会被掳掠成奴隶,甚至当场杀死。
广场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李洵身穿戎装坐在子爵那把白银打造的椅子,几个亲兵手执华丽的羽毛宫扇,还有几十个亲兵整齐站成两列持着寒光闪烁的长矛拱卫着,非常有大国王者的排场。
“所有人都站起来。”
李洵用流利的沙国语朗声道。
一年多时间,哪怕他军政事务繁忙,也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门陌生的语言。
听到他的话,农奴们不敢违抗,三三两两地站起来。
李洵继续道:
“我是统御南边草原之国与更南边大启国领土的王,从今往后,也是你们的王。本王与麾下的士兵们远道而来,赶走你们的子爵不是要伤害劫掠你们,而是为了解救你们!”
他语气温和,让惊弓之鸟的农奴们逐渐被安抚,心里变得没那么害怕,甚至对他话语里的意思有些微诧异。
这个新来的王,竟然说不会伤害劫掠他们。
“本王知道,你们每年大半的粮食都需要交给领主,每个星期有三天要为领主劳作,你们的婚姻必须得到领主的允许,甚至他们可以随意抢走你们的新娘,毫无根据就用鞭子抽打你们。你们付出了如此艰辛的劳动,却无法吃饱穿暖,还时常遭受领主的欺压伤害,这非常不应该!”
这话引起了农奴们的强烈共鸣。
他们一年四季忙碌,根本不曾停歇,收获到的大半粮食却被领主拿走,身上还担负着沉重的劳役,每个星期他们每一家都要有人去领主家免费服务三天,还必须自带粮食。
哪怕习以为常,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样的生活不艰辛不痛苦。但他们并不敢反抗领主的权威。
可如今,这位新来的王如此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这是不应该的。
“在本王的领地上,本王赋予每个子民五亩土地,土地上的收成只需要上交一成作为赋税,其他的都属于他们自己。每年除了十五天劳役,他们不需要再免费为本王付出更多的时间,如果实在有做不完且必须的事情,本王会每天给他们饭食与工钱让再让他们继续劳动。”
“只要他们遵守法律,本王派去管理他们的官吏甚至本王自己,没有任何人会随意打骂他们。他们很富裕,每天都能吃到松软的白面包,家里养着各种牲畜,可以想什么时候吃肉就什么时候吃肉……”
李洵用他们能理解的言语描绘着肃城百姓们如今的生活。
底下的农奴们被他描绘的场景吸引,憔悴黑瘦的脸上写满了渴望与向往。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的生活,眼前的领主,竟是如此仁慈的存在!
顺应着他们的期望,李洵大声宣布道:
“接下来本王宣布,只要你们宣誓效忠于于本王,就将成为本王认可的子民,这样的生活本王也将同样赋予你们!”
听到这话,底下立刻便有机灵的农奴站出来:
“伟大神圣的王,小的愿意效忠于您,从此听从您的命令,保卫您的利益,绝不背叛!”
有这个开头,便有其他农奴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宣誓,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李洵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或者说,本王应该问,谁不愿意效忠本王,站到右边的空地去。”
没有人行动。
毕竟农奴们也不傻,慷慨仁慈又拥有强大军队的新领主在面前,谁还愿意效忠曾经那个只会压榨剥削他们的旧领主呢?
于是,接下来李洵就让人按照城堡里找到的登记名册,宣布每一户人接下来将拥有哪些土地。
也就是他们每个人原本负责耕种的土地,都变成了他们自己的。
末了,李洵再次强调,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从今以后都只交一成赋税,不管他以后让谁来管理这块领地都是如此。若官府需要额外的粮食,则必须张贴告示,加盖官府的印章,且按照只比市价低一成的价格收购。
除此以外,每一户还将得到五斤粮食,来庆祝他们归顺新王,迎接新生活。
拿着沉甸甸的粮食袋子,想到以后都只用交很少的赋税,还不用每个礼拜去给领主做活,家中一定能存下更多的粮食,农奴们个个激动不已,心中充满了对新王的爱戴拥护之情。
集会的最后,李洵向农奴们保证,以后会派人来巡视,以确保税收和劳役政策能一直如此执行。
“伟大的王,您和您的军队要离开城堡去别的地方吗?”
人群中有个声音不舍地问道。
李洵道:
“没错!因为本王要去打倒首都塔布纳那位邪恶的沙利亨皇帝。他是纵容领主如此压榨迫害你们的人,只有打败他,将他从皇位上赶下台,你们才能永久地享受一成的赋税,更多和你们一样的农奴也才能得到解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和保护者的坚毅。
那个农奴满脸感动,高声道:
“王,请允许我加入您的军队,为您效力!邪恶的沙利亨皇帝不倒台,就很可能会重新派人压榨我们,我也要和您一起努力,尽快打倒他!”
他这话一出,就得到了另外几个人的响应。
“王,请让我也追随您,为打倒沙利亨皇帝贡献一份力量!”
“王,我也要追随您!为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自己的利益而战!”
农奴里的一些年轻的热血青年也被鼓动了。
对啊,要让新王许诺的美好生活长长久久,就要保证皇帝不再派别的势力卷土重来,重新占领这片土地。
他们必须尽快打倒邪恶的沙利亨皇帝,他们要为守护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家人而战!
越来越多的农奴响应,请命追随的呼声此起彼伏。
李洵对情报营的煽动效果很满意。
“很好!大家保卫家园的决心本王都看到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允许愿意参军的青壮年,成为本王麾下军队的一员!”
“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家园不再被邪恶皇帝派来的人再次侵占,所以,你们都要留在这里成为卫队!这样,你们既能帮助本王,也能就近照顾自己的家人。”
“本王从不亏待手下的军队,你们成为本王的士兵会耽误家中的农活,所以本王会补偿你们……”
他宣布了沙国本土士兵的待遇:
他会将庄园里那些最肥沃的土壤交给他们,让他们在训练之余耕种,这些收成会成为他们日常的口粮。
除此之外,他们每个月还将得到五个银币的饷银(银币很轻,购买力与五六百文铜钱等同),每年冬夏各两套新衣服,每天三顿的食物,以及每年末,根据庄园粮食的收成发给他们一定的粮食与肉类的奖励。
毫无疑问,这是在建立沙国本土化的军屯。
农奴们并不明白这些,他们只觉得成为士兵的待遇可真不错,而且还不用离开家乡。
原本没打算参军的一些人,也纷纷踊跃站出来要加入军队。
李洵现场便选出了身强体壮的四百人,让他们成为新兵。
又留下一百训练有素的军队,将其都头提拔为副指挥使,全权负责整个子爵领地的新兵操练,土地种植与防御工作。
这位被委以重任的都头,是接受过扫盲教育的,有日常训练的基础在,出身肃城对那边的分田地政策也很了解,慢慢摸索着管理一个子爵领地并不是问题。
亲自叮嘱了这位都头日常管理的注意事项后,李洵便率领大部队奔赴下一个目的地,然后再次复制第一个子爵领地的模式。
与之不同的是,这位子爵没跑,被李洵的军队攻破城堡后,找出他平日里压榨农奴随意虐杀奴隶的罪状当众斩首了。
亲眼见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子爵被斩首,还是因为欺压他们的各种行为被杀,当地的农奴与奴隶们,对李洵的拥护更加热烈。
情报营的成员们,沿着李洵的即将行进的路线,忠实地将这些领地发生的事情传播开来。
于是,很多地方的农奴们都通过路过的商队知晓,那位统治着南边草原与大启国的强大的王,为了解救深陷苦难的农奴和奴隶们远道而来。
凡是他走过的领地,农奴与奴隶们都有了自己的土地,不用再辛苦地为领主劳动,也不用再每年上交一大半的粮食给领主,过上了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幸福生活。
他们对这样的王向往不已,在心里亲切地称呼这位南边来的王为神圣王,热烈地期盼着他的到来。
第206章
“台吉, 我军近日与慎郡王的军队在马士堡西面一百里正面遭遇,折损了七千一百人。”
军帐之中,西戎的一个将官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那彦图气得直接将手边的银杯砸了出去。
“一群废物!正面遭遇战也能输!”
将官小心为自己的同僚分辨:
“只怪慎郡王那远距炮实在威力惊人, 压得我们的震天雷发挥不了作用,每次正面遭遇, 他们就率先用远距炮瞄准投石机……”
经过一年多的研究,他们终于找到了震天雷成为哑炮的原因,如今一般采取使用前搅拌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弊端。震天雷若真能运用于战场上, 其实是有不小杀伤力的。
但敌军远距炮的精度比起投石机要高很多, 发射速度也很快,而且常常是三角夹击,即使躲闪, 对方也能很快地炸掉他们所有的投石机与震天雷。
反过来, 因为他们的射程远不如对方, 根本无法靠近能炸掉对方远距炮的范围内。
总之就是,敌人的远距炮能发挥作用, 他们的震天雷, 却是有跟没有一样。
正面近距离作战,对方的骑兵也配合无比默契,战力比他们略胜一筹。
哪怕他们的兵力多,对方却也是以骑兵为主的, 机动性极高,打不过是能跑的, 甚至常常假意逃跑把他们引进包围圈, 让他们损兵折将。
因此这么长时间以来, 他们不管用什么战术, 都依旧无法突破慎郡王的边境线封锁。
这已经是北面战场不知道第几次传来坏消息了, 那彦图的内心像被人点了一把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