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是一个深深的吻。
就是吻到最后,程泛临还是没控制住他这张容易破坏气氛的嘴“……小谈老师,我们会不会被人怀疑是在车震?”
谈叶声神思还有点迷糊,闻言就是哑然,顿了顿后他下意识回道“就这么点动静,别人就算怀疑,也顶多怀疑这车里的人不行。”
程泛临听了这话更加兴致盎然,他摸了摸谈叶声略微带红的眼尾“……宝贝儿,那我们证明一下这车里的人很行?”
“程老师……”谈叶声语调温柔,目光如水的对程泛临道,“起开,去驾驶座,开你的车。”
于是程泛临一声轻叹“可是我不想开这辆绿色的车,想开另一款另一种颜色的车。”
“那前天你还……”谈叶声被他充满了春意的目光盯得突然想起来前两天的事,然后就反倒忍不住费解起来,顿了顿之后他索性一闭眼一睁眼,接着盯着程泛临的眼睛直白说,“前天下午我在那看剧本,你来招我,本来弄都弄上了,我都看到你随身带着的那管东西了,结果是你自己点到为止的……”
被程泛临目光炯炯的盯着,谈叶声又轻咳了一声“话说回来……虽然是在家里,但你随身带那管东西,也多少有点……你现在没带着吧?”
程泛临静悄悄的眨了两下眼,然后从外套口袋里默默摸出“那管东西”来,问谈叶声“宝贝儿,你说的是这个润滑剂吗?”
谈叶声难以置信“……你还真带着?”
程泛临轻咳了声“出门的时候忘记放回去了……其实我也就是从前天开始把它带到身上的。反正是在家里嘛,万一突然就用上了呢,还要回卧室才能拿到也太麻烦了。还有,前天下午不是我先招你的,分明是你先招我……”
谈叶声闻言瞪了瞪他“程泛临,你听听你自己刚刚这几句话,有哪句是不离谱的?尤其是最后一句!”
“不是,我刚刚最后一句的意思其实是……你就坐在那儿,我看到了,你就招我了。”程泛临清了清嗓子。
“……”谈叶声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确实是被爱情糊了眼,程泛临这么不讲道理的话,他听了之后居然还觉得有点闹甜……明明该闹心的!
程泛临又小心翼翼提醒他“而且,小谈老师你回忆一下,前天下午我突然压着你亲之前,我是不是上过一次楼?当时就是特意上楼去拿这个的。那我为什么灵光一闪要上楼呢,因为你拿着剧本看着看着突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柔软又带着钩子……”
“我当时在看剧本!”谈叶声想起来了,然后也提醒程泛临,“只是刚好沉浸到了其中一段的情绪里而已!后来你突然扑过来弄得我瞬间出戏……你手放下,东西放回你口袋里,小心别掉出来,下次出门也记得放回去……这么管东西随身带着,万一在人前不小心掉出来了,我俩都可以考虑移民月球了。”
谈叶声按下程泛临拿着润滑剂的手。
程泛临却一脸欣慰“还好,小谈老师你想的是我俩一起移民,而不是跟我离婚。”
谈叶声闻言,马上就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有道理啊……”
“没道理,最没道理了。”程泛临也马上反口,又笑眯眯的抱住谈叶声,无缝衔接回到刚刚的话题,“前天下午……我就是想起来了你还在看剧本,而且马上要进组,怕耽误你正事……更细点说,怕弄伤了你,耽误你正事。”
“……那你这几天还把这管东西随身带着?”谈叶声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问问题。
对此,程泛临非常淡淡然“以防万一嘛,万一我们家小谈老师真的主动勾我,那我肯定招架不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谈叶声没控制住,脸颊有点发红,赶紧抬手推程泛临“开车,回家。”
回家路上,程泛临又说起来“对了,小谈老师,明天你拍定妆照,我没办法像今天这样陪着你出门了。公司总部开季度高层会议,我得参加,估计能从上午开到下午……要是你拍定妆照结束得早,去公司找我怎么样?”
闻言,谈叶声轻轻一挑眉。
……
第二天一早,程泛临和谈叶声前后脚分别出了门,谈叶声开着他那辆荧光绿跑车,程泛临则是他助理过来接的。
剧组今天拍定妆照的摄影棚,就在昨天剧本围读的会议室楼上,谈叶声还是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里,然后锁了车门穿过安静的停车场,搭电梯上了楼。
《盛宴》是一部现代悬疑剧,谈叶声要演的是一个斯文败类型的角色,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历史学教授助教,实际上他是整部剧里隐藏最深的反派人物,躲在犯下连环杀人案的罪犯阴影角落中推波助澜,最后亲手杀死了连环杀人犯。《盛宴》这部剧最初的剧情,就是从“连环杀人犯被杀案”的调查开始的,谈叶声的角色在整部剧里会有很多面,这也是当初和蒲导聊剧本的时候,吸引到谈叶声的其中一点。
今天的定妆照拍摄工作当中,“光影”的利用是很重要的一点,谈叶声穿着柔软的丝绸衬衫和长裤,坐在黑暗背景板前的白色沙发上,脸上戴着半边金丝细框架的平光眼镜,眼镜链从耳后垂下,搭在他柔软的黑色头发前。打光板不断调整着角度方向,最后将谈叶声斜斜的一半藏于黑暗中,另一半却并非光亮,而是光线昏黄,仿佛正置身于傍晚与黑夜间。
拍完这个场景后,谈叶声又换了一身穿着服饰,这次化妆师往他眉眼和脸颊上抹了道具血浆,配上他隐晦幽深的神态表现,活脱脱的一个斯文又邪恶的极致美人。
“漂亮,太漂亮了。”看着镜头前的谈叶声,制片人惊叹的对蒲导说,“模样稀罕,这表现力也特别惊艳,你这个深度颜狗可算挖到哪哪都好的宝了。”
蒲导就挺高兴听到这话“那可不是,得亏我下手早,不然你现在想签到他来演这剧的男二可没那么容易……你之前还怀疑我看演员的眼光,这下没话说了吧?”
单人定妆照拍完后,谈叶声又接着拍集体的定妆照,都结束后他坐在化妆镜前卸妆,擦掉脸上的血浆之前,他突然对着镜子做了个幽怨鬼脸、同时给自己拍了张照片,然后将这张自拍照发给了程泛临,紧跟着又发了句等着,艳鬼马上来找你了
虽然去公司跟程泛临见面这种事……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所以昨天程泛临提了,谈叶声也就应了。
消息发出去后,谈叶声本来以为程泛临这会儿在开会,多半是分不了心看手机的。没想到他这边消息发过去还没半分钟,就收到了程泛临的回复快来,我已经做好被色诱的准备了
然后是一个叼花的表情包,看得谈叶声弯了弯唇。
告别剧组的人,离开摄影棚后,谈叶声也顺便跟自己的经纪人姜璇说了一声进展。姜璇很快打了电话过来,谈叶声就走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一边朝自己停车的方向去,一边接起了电话。
姜璇倒没什么急事,简单问了下谈叶声这两天的情况,然后提起来公司刚给谈叶声划了个助理名额下来,她准备给谈叶声尽快招个助理,正好他马上也要进组了,到时候方便些。
“你对助理有什么要求吗?”姜璇问道。
荧光绿的车身果然够抓眼,还没走多近,谈叶声眼里就捕捉到了那亮眼的绿色。看着那抹绿,听完姜璇的话后,谈叶声略作思索,然后说“没太多要求,人正常就行,性格无所谓。”
姜璇听了不禁一笑“行,人选定下来之前我会把资料推给你再看看。”
“好。”
应声间,谈叶声听到了不远不近的引擎声和轮胎擦过地面的声响,像是有车在启动,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这儿是停车场,有车子来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结束和姜璇的电话,谈叶声也站到了自己的车前。而刚刚听到的那车子的动静越发急促且越来越近,谈叶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眉头深蹙——白色的一辆车子,在本应该缓速慢行的停车场里,横冲直撞的朝他这边快速驶来。
……
程氏集团总公司大楼,高层会议室中,上一季度总结和下一季度规划会议正好中场休息,程泛临坐在主位听着一侧的老董事客套,左右离不开说他年轻有为之类的。
对此,程泛临非常实诚“没有的事,主要是靠祖辈积累。”
老董事脸上的褶子都顿了顿,然后又笑道“……泛临你这孩子打小就这样,谦虚!你爷爷奶奶还在公司主事的时候就说过,程家有你继承,必然能长盛不衰、更加蒸蒸日上,这些年果不其然……”
提到了程家老爷子老太太,老董事就想起程老太太前段日子去世了这事,于是他叹了一声,赶紧转了话题“我家小孙女晚晚下个月准备订婚了,过几天请柬做好了我让人也给泛临你那边送一份吧,到时候你要腾得出时间就过来喝杯酒也行……对了,你现在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带上你家那位……是小谈吧?”
提起谈叶声,程泛临的兴致就高了起来,他点点头“是姓谈,谈叶声。他今天也有工作,不过他那边结束得比我这边早,待会儿就过来找我了,等他到了我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边上正在喝茶的另一个董事闻言乐呵道“那敢情好,虽然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了,但还没见过真人呢。”
提起了顶头老板他对象后,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就轻松了不少,在中场休息结束、会议继续之前,已经有人说到了要程泛临他们什么时候办场公开的婚礼、让大家都上门喝杯喜酒。
季度会议继续,做汇报的人刚开始,程泛临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见是谈叶声打来的电话,程泛临第一反应是有些不安……因为谈叶声是知道他在开会的,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应该不会选择打电话的方式,就像之前给他发照片和消息都是通过微信一样。
所以程泛临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抬了手打断汇报。
“小谈老师?”电话接通的同时,程泛临往后退了下椅子,然后站起身朝外走,留下会议室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嗯……想跟你说件事。”
好在,电话那端谈叶声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异样,这让程泛临稍稍安心了点,不过谈叶声接下来的话又让程泛临提起了心。
“主要是怕待会儿你突然在新闻里看到我会吓到,所以我自己先来吓你一下。”谈叶声看着被撞凹的车门和碎掉的后视镜,语气尽量温和,“我刚刚差点出车祸了……”
程泛临呼吸一滞,心跳几乎骤停“谈……”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谈叶声听他这声调就知道还是吓着他了,赶忙强调,“差点出车祸,没真出……程泛临?”
“……”程泛临喉间发涩,指尖麻麻的,触感都有些迟钝,他重复了一遍谈叶声刚刚的话,“你没事?”
谈叶声“嗯”了一声。
程泛临转身就朝电梯方向走“一点事都没有?”
谈叶声又“嗯”了声“一个擦伤都没有,一根头发丝都没少的那种,你缓一缓,呼吸别这么急……程泛临,你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你可别反过来吓我。”
“我没事,我在公司呢。”程泛临站在电梯里,看着往下掉的楼层数字,“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车祸是怎么回事?你别担心,我会冷静,你没事我就不会乱。”
“你别自己开车,你这样我还挺慌的……”谈叶声抿了下唇,“你助理呢,叫你助理开车送你过来,就在昨天我和剧组开会的那栋楼,地下停车场,你们过来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现在警察和不知道从哪儿这么快得了消息的记者都过来了,记者基本都被拦在了外面,我估计堵得水泄不通。”
程泛临走出电梯,应了声好,又说“那我……我先挂一分钟电话,马上给你打回来。”
谈叶声“嗯”了一声“你把你那边的事安排好,我这边真没事,有的记者可能为了噱头会夸大甚至瞎编,别信,待会儿你自己过来看。”
挂了电话之后,谈叶声靠在车前,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被警方控制住的肇事者,是沈微。
刚刚那辆白色的车就是由他驾驶的,确实是冲着谈叶声来的。
好在谈叶声那会儿回过头看了一眼,虽然当时没能看清驾驶座上的人,但他下意识感到了危险,然后就想要躲避。
停车场里空旷,对方还开着车,如果真是冲他过来的话,那找其他地方躲避反倒更不安全,万一弄得他双脚在停车场跑、对方四个轮子在后面追就更狼狈了,所以谈叶声思绪快速一转,直接眼疾手快打开车门,躲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也得亏谈叶声手脚利落,他刚上了车都没来得及拉上车门,那辆白色的车就直接撞了过来,以非常狠决的力道撞上荧光绿的车身。因为方向凑巧,所以那一撞反倒帮谈叶声把没来得及关上的车门给关好了。
也是与此同时,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弹出,谈叶声一边赶紧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庆幸自己刚刚下意识拉开的是后座的车门,不然现在肯定会被安全气囊闷一脸。
而那辆白色的车撞过来后,又停了十来秒,也就是这个期间,谈叶声透过车窗看见了对面驾驶座上的人。看清是沈微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惊讶了一瞬。
而沈微停了十几秒后,再次启动车子,倒车退开一段,然后又一次朝谈叶声的车这边撞了过来。
好在谈叶声这边这辆车,并不是只有价格高昂、质量却脆弱的那类奢侈品,它的质量还是对得起它的价格的。谈叶声坐在车后座,虽然被沈微这一次又一次不要命似的发狠倒车、开车冲撞过来的举动给惊到了,但他坐着的车子本身还是稳的,沈微那边的车前盖都翻起来了,谈叶声这边车身只是被撞凹了点,后来又掉了个后视镜,但同时沈微的那辆车也熄火动不了了。
而谈叶声系好了安全带后,就接着打了报警电话。而在警察到来之前,停车场里也出现了其他目击者,监控室的保安也赶了过来,目击者和保安没敢在撞车过程中上前,但见沈微那边彻底熄火、想要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跑路的时候,他们赶紧过来拦下了沈微。
谈叶声这时候才放心从车上下来了。
警方很快也赶了过来,然后就是谈叶声刚刚在电话里跟程泛临说的一些记者,还有《盛宴》剧组的人听到了消息也下楼来了。谈叶声隔着人群对上了沈微带着怨毒的目光,只觉得很匪夷所思……他刚刚在车上就想不通,现在状态平安了再认真想也还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们之间的仇,有深到要一命换一命的地步?
这次可不是吓唬性的普通“寻仇”,要不是谈叶声自己反应快,那刚刚沈微开车撞过来的第一下,谈叶声就该成了夹在两辆车之间的血腥夹心了。
沈微就是冲着要杀了他的目的而来……他们之间确实有仇有怨,谈叶声委托律师告沈微的诽谤一应案子,十来天前已经开庭判决了,各方面证据都很清楚,沈微被判公开道歉澄清、经济赔偿,以及因为诽谤情节严重被判了一年有期、缓刑一年。虽然没有真的锒铛入狱,但也是会留案底的,所以沈微当庭上诉了,目前待二审中。
要是二次审理结果已经确定了,要是这个停车场没有不对外开放、是谁都能来的地方,那沈微偶然遇见了他、一个头昏脑热不计后果的撞过来,那谈叶声还勉强能“想通”一点。
但一来沈微并没有走投无路,二来沈微今天能出现在这里,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车过来,显然是提前有准备、认真盘算过的,即使一击不成也没有让他改变想法。
谈叶声睫羽眨动,视线微微向下,觉得这件事里应该不只有沈微的手笔。
正想着,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是程泛临又打过来了。
“公司这边季度会议没了我也继续开,我回头看会议记录就好。现在我助理在开车送我去你那边。”程泛临比刚刚冷静了点。
谈叶声“嗯”了一声,然后才慢慢跟程泛临说了刚刚那场车祸的开头结尾。谈叶声说得云淡风轻,程泛临听得心惊动魄咬牙切齿。
“剩下的事情,警方会调查的。”谈叶声看了下不远处,又说,“现场的取证好像快结束了,我刚刚已经做过笔录,等你过来了我就可以和你一块儿回家了,警察说调查有进展了会尽快联系我再到警局配合的。”
“好,等我。”程泛临轻声说,“我快到了。”
助理开着车,程泛临来到地下停车场出入口的时候,外面还聚集着很多扛着长枪短炮想要获取这桩“大新闻”一手即时资料的人,警方拉了警戒线维护秩序,车进车出都受到限制,程泛临的车也被拦了下来。
程泛临和谈叶声的通话一直在持续着没有挂断,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动静,谈叶声跟警察确认了下他可以走了,然后就抬脚往停车场出口方向走去。
程泛临让助理把车停在外面等着,然后自己也下车来,从停车场入口往里走。车不能进,但他毕竟是受害人家属,人还是能进的。
一直想拍谈叶声的车祸现场却没能进去停车场的记者们,这下突然看到程泛临出现,那可激动坏了,镜头闪光灯和快门声不停,还有各种见缝插针追问问题的声音。
“程老师!谈老师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没有救护车过来是不是表示谈老师没有受伤!”
“据说是谈叶声以前的助理寻仇,程老师可以多说几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