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后,纪沧海帮凌云帆换了身干净宽松的睡衣,然后打电话请熟识的医生上门。
凌云帆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那个……”凌云帆对通完电话走进房间的纪沧海说,“果然还是报警吧。”
纪沧海动作顿了顿,眼睛不自在地轻眨,看着凌云帆一时间未回答。
“怎么了?”凌云帆察觉出他的犹豫。
“我可能……不适合因为这种事情报警。”纪沧海略带歉意地说。
凌云帆反应过来了:“啊。”
毕竟纪沧海是纵横集团的公子,因形象太过出众一直小有名气,身为公众人物,他肯定是想要低调点。
况且两人现在的关系根本理不清,警察来了询问也不好回答。
纪沧海诚恳:“对不起,我还是希望你能不报警。”
凌云帆连忙摆手:“我只是担心那些人会纠缠你才想要报警的,既然你不想报警,那就算了。”
纪沧海勾唇轻笑:“你放心,我也不是冤大头。”
凌云帆很想回一句: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冤大头本头?三十六万说转就转了,那可是三十六万,分给梵蒂冈常住人口,每人可以分到四百五十块呢!
云帆夫斯基·凌曾经说过,人生成长的道路上,总是充斥着许多把话赶紧给我憋回去的时刻。
所以凌云帆忍住了!
虽然他忍得很辛苦!
“嗯。”凌云帆沉吟片刻,“如果那些人来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纪沧海笑意温润似溪:“好。”
话音才落,客厅传来门铃声。
“应该是医生来了。”纪沧海走出去开门。
“这么快?”凌云帆嘟囔,惊讶不已,心想:这难道就是金钱的力量?
上门的医生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一看就觉得造诣颇高,他也的确有两把刷子,一番诊断,三下五除二就把凌云帆肿成馒头的脚给固定住了。
“两天之内冷敷,两天之后热敷,一周后还疼去医院拍片,一周后不疼就乖乖躺三周。”老医生说话简练。
“谢谢。”纪沧海道谢,礼貌地将老医生送出门。
凌云帆等两人离开房间,往后一靠,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根据刚才老医生的话,他要躺整整四周,那可是二十八天,六百七十二个小时,一只怀孕的兔子二十八天后能生一窝了。
自己明明是想赶紧回去打工赚钱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是枣糕成精窃取司母戊鼎——糟糕透顶。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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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沧海将老医生送到门外时还在问:“他的伤需要注意什么?”
老医生:“不会留下后遗症,别担心,饮食清淡,不要走动,按时上药就好,最多一周就不疼了。”
“好的,谢谢。”纪沧海一一牢记在心里。
送走医生,想到凌云帆这几周都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能往外跑,纪沧海情不自禁地轻勾嘴角,步伐明显轻快了不少。
他回到家中,走到房门前,伸手按了下嘴角,调整好表情,这才推门进入。
房间内,凌云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想着什么,神情沮丧。
纪沧海走到床边,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凌云帆额头:“怎么了?很疼吗?”
“没,不疼。”凌云帆摇摇头。
“疼了就说,别忍着。”纪沧海柔声,而后去拿来一床薄被,将被子叠成长条状,垫在凌云帆脚下,让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舒服点。
纪沧海又将之前送凌云帆的手机拿来,放在凌云帆触手可及的地方,并说:“晚上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没有关机,不用担心吵到我。”
“睡吧,早点把伤养好。”一切确认妥当后,纪沧海拉高凌云帆身上的被子,顺手掖了掖。
轻而柔软似云的被子裹着凌云帆,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夜晚让他周身能暖意融融,舒适的温热感不消片刻就从皮肤传递到了胸膛,将原本空落落的那处填满。
“晚安。”纪沧海走到门边,伸手关灯。
房间一下陷入黑暗中,似被浓墨瞬间淹没。
凌云帆没由来地想起父母出事后,他有次回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晚。
那晚无星无月,一如当下这般漆黑。
“纪沧海。”凌云帆喊了一声,“你把灯打开。”
纪沧海闻言照做,开灯后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凌云帆手掌撑床坐起,被子滑落至他腰间,他侧头和纪沧海对视,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安地握紧。
然后凌云帆问出了那个从他们重逢的那刻,就让他倍感疑惑的问题:“纪沧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沧海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笑容十分无奈,他说:“你这样问,让我有些伤心。”
“啊?”凌云帆心里一咯噔,“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纪沧海摇摇头:“你不必道歉,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行动已足够明显,但现在想想,我还得做得更好才行。”
凌云帆疑惑:“啊?”
“凌云帆。”纪沧海墨眸深沉,一字一顿,轻声唤出凌云帆的名字。
凌云帆的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快了一下。
然后他听见纪沧海说。
“我喜欢你。”
第26章 真是世事难料啊
“凌云帆,我喜欢你。”
纪沧海如是说。
类似的话,自从两人重逢后,纪沧海说过不止一次。
比如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是你的男朋友。
但是那些话,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玩笑的意思,让凌云帆无法认真对待。
可现在,纪沧海神情认真,将自己沉甸甸的感情从心脏深处挖出,以言语为载体,郑重地送进凌云帆耳里。
不是说笑,不是调侃,是覆水难收,是盖棺定论。
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告白,让凌云帆好似脑袋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彻底懵在原地。
凌云帆深呼吸,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吐字艰难:“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是alpha,我也是alpha……”
“第二性状就这么重要?”纪沧海打断凌云帆的话。
凌云帆:“当然重要,我们都是alpha,信息素无法互相吸引,彼此之间不会产生欲望……”
纪沧海:“既然它这么重要,为什么它出现后,不改变身为alpha的我对另一个alpha的心意?”
凌云帆再次懵在原地。
什么意思?
难道说纪沧海在测出第二性状之前,就已经喜欢自己了吗?
可两人高中时还因为一个omega大打出手啊。
似觉得凌云帆受到的冲击还不够,纪沧海一言印证凌云帆的猜想:“凌云帆,在你还不是alpha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在你成为alpha后,我依旧喜欢你。”
“可是,可是……”凌云帆瞠目结舌。
他想提及高中两人明争暗斗的那些事,又因自己还在假装失忆而不敢多言。
凌云帆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既不会暴露自己没有失忆,又能询问高中事情的办法。
他说:“我……我看见你放在书房里的照片了。”
纪沧海安静,等凌云帆后话。
凌云帆:“照片里,你身后有个很漂亮的男生,他应该是omega吧?”
说完,凌云帆忍不住小声地嘶了一下。
他原是想以寻常口吻询问的,怎么感觉说出来这么酸不拉几的。
纪沧海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那张照片。
他走到床边,将照片举在凌云帆,伸出手指在照片上某处一点。
纪沧海指得那样迅速,那样毫不犹豫,可见他对这张照片非常熟悉。
“这是你。”纪沧海说,“这是你和我在高中唯一的合照,所以我将它摆在了书房,与他人无关。”
凌云帆:“……”
昨天他还对着照片暗暗祈祷,希望纪沧海永远别发现照片上正在做挑衅手势的自己。
今天纪沧海就告诉他,之所以把这张照片放在书房,是因为照片上有他。
真尼玛是世事难料啊!
见凌云帆迟迟不肯接受眼前的一切,纪沧海屈膝,在床边半蹲,将俯视换成仰视。
他这样的举动,让凌云帆情不自禁地看向他。
纪沧海伸手,轻搭在凌云帆的手臂上:“我们高中存在很多误会,之后我会将一切慢慢告诉你的,现在先安心睡觉吧,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凌云帆无法拒绝,乖乖躺下。
“晚安。”纪沧海给凌云帆重新掖好被子。
凌云帆:“晚安。”
纪沧海闻言轻笑,似春风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