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提醒他:“不用紧张,他们大概是看你这车吧,毕竟是几千万的跑车,难得有机会能看到。”
今天他们要去度假村,要不陆璟深也不会把这么高调招摇的车子开出来。
“没有紧张,”陆璟深解释道,“我知道他们是看车子,我怕给你惹来闲言闲语。”
“什么闲言闲语?”封肆开着车往校外去,故意逗他,“你要是个女人,或许他们还会觉得我被富婆包养了,你又不是。”
陆璟深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干脆不说了,将刚才来的路上买的玫瑰花递过去:“送你的。”
封肆高兴接过,今天的花还有点不一样,玫瑰花瓣上撒了金粉,很漂亮。
“这是什么新品种吗?”他问。
陆璟深:“不知道,反正比普通的贵。”
“那让陆总破费了。”封肆顺手将花搁到前方风挡玻璃下,笑着跟他说,“你每天给我外送玫瑰花,被我同事看到了,现在人人都以为我有个热情主动得不得了的女朋友,我还没法解释。”
陆璟深:“……你在这里工作,性向问题会对你有影响吗?”
“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封肆不以为然,“实在不行,大不了以后再换别的工作,不过尽量还是不要吧,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
见陆璟深陷入沉思中,封肆伸手过来,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别想太多,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陆璟深点了点头:“我知道。”
车往陆家的度假村开,是封肆提议的,原本陆璟深说去周边做个两天的短途旅行,封肆昨晚忽然提到想去他家度假村,说上回什么都没玩到就回来了,有点可惜。
陆璟深以为他还介意之前的事情,但封肆说起这话时的语气,分明没把上回的事放在心上。
到了地方已临近中午,陆璟深之前特地联系过这边的管家,早有人帮他们安排了午餐。
刚到别墅就有人来跟陆璟深汇报事情,封肆没兴趣听,随手将那朵玫瑰插到门边的花瓶里,先上了楼。
陆璟深上来时,他正嚼着口香糖,举着手机在拍对面的湖光山景。
“快吃饭了,你嚼口香糖做什么?”陆璟深问他。
封肆收起手机,扔了一块口香糖过来:“这是戒烟口香糖,你也跟我一起吧,想戒烟比想象中还要难一点,两个人互相监督也许会容易些。”
陆璟深目露惊讶:“你打算戒烟了?”
“你现在每天抽几根烟?”封肆反问他。
陆璟深迟疑道:“三四根……”
前段时间抽得更凶,他没有说出口。
“你以前不是必要的应酬,很偶尔才抽一根吧?”封肆“啧”了声,“看来是被我带坏了。”
“不是,”陆璟深连忙否认,“我自己想抽而已。”
封肆:“好了,不管是被我带坏的,还是你自己想抽,都戒烟吧,我们一起,行吗?”
陆璟深其实挺喜欢封肆身上烟草的味道,但戒烟总没有什么坏处,封肆既然下了决心,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但是为什么突然想到戒烟?”
“想戒就戒了,”封肆说完,伸手过去碰了一下他的脸,“免得你把这个当做吊命的药。”
陆璟深一愣。
午餐已经送来,封肆收回手:“走了,先去吃东西吧。”
下午陆璟深带封肆去外面,从花田农庄、马场、滑雪场一路逛到高尔夫球场。
封肆沿途拍照,他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可惜只有一天半的时间,没法好好玩一玩。
“对你来说,是不是来这些玩乐场所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看电影来得舒服?”他偏头问身边人。
“你跟我在一起,会觉得闷吗?”陆璟深语气犹豫,确实没什么底气。
他们虽然认识了七年多,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加三个月,他这样的个性,即便努力学着别人追人,做的也并不好。
他不想封肆一味迁就他,这个人包容了他七年,他是真的想补偿封肆,不愿让封肆再受任何委屈。
“我没觉得你闷。”
封肆笑了笑:“Alex,你对你自己了解还不够,你在我这里有趣得很,我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偶尔也可以多尝试一些兴趣之外的东西,以前在非洲时我带你玩,你不是也玩得挺开心的?”
提起非洲,陆璟深其实很遗憾,当年他走得太匆忙,他们的旅途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可惜去年他才放了个长假,今年陆璟清要结婚,估计是没时间出去了:“等明年,明年暑假时,我们再去非洲吧,我早点做准备,可以去至少一个月,把我们当年没走完的旅途接着走完。”
封肆弯起唇角:“好啊,那明年一起去。”
之后他们爬上后山,后方是一片正在施工中的空地。
封肆晃了一眼,问陆璟深:“这块地也是你们家的?这是要建机场吗?”
看这地形规划,确实像机场跑道,且施工已经进行了大半。
“建一座小型通用机场,”陆璟深解释,“已经审批通过了,刚才吃饭前是施工单位的人来过跟我汇报进度。”
封肆扬眉:“在这里建小机场?还需要你亲自盯着?”
陆璟深:“等建成了再带你来看吧。”
封肆眯起眼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笑了:“是吗?那我期待一下吧。”
霸道总裁追人的方式,总归是要搞点不一样的。
他配合就是了。
入夜之后他们在别墅的露台上喝酒,陆璟深今天似乎特别兴奋,酒一杯接着一杯,都是他叫人从法国的酒庄空运来的好酒,今早才刚到的。
封肆看着他逐渐有了醉意的脸,轻晃着酒杯,喝多了他自己的心思也有些旖旎荡漾,手指伸过去,不轻不重地擦过陆璟深的喉结,帮他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让他能透口气。
陆璟深眼神迷醉,喉结滚动,脸上的红晕一直晕开到了眼尾,目光是封肆再熟悉不过的,热切里带了渴望。
他大约是喝醉了,捉住了封肆的手,慢慢贴向他。
脑子里全是那天去封肆宿舍,看到的他洗完澡,被自己画进画里的模样。
封肆不动声色,凝视着陆璟深,慢慢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还不是时候。
他确实心疼陆璟深,心疼他曾经的遭遇,心疼他的那些压抑和痛苦,但这和他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两码事。
陆璟深对他有精神上的依赖、肉体上的迷恋,但还不够。
他要的是更纯粹的爱,在陆璟深真正认清自己之前,他可以陪伴他、安慰他、包容他,但不会再跨过那条线。
封肆抽回手,陆璟深怔住。
面前人侧过头,覆到他耳边:“Alex,别想着这么勾引我,你追我才追了几天啊?”
低沉带笑的嗓音鼓噪着耳膜,拉回了陆璟深迷乱的心绪。闭起眼他摇了摇头,他没有这个意思,刚才确实是被酒精影响了。
他追封肆也是认真的,不会半途而废。
封肆退开身,陆璟深抬手碰了碰自己发昏的太阳穴,不能再喝了。
封肆的视线忽然顿住,落至陆璟深抬起的手腕处,停了几秒,搁下酒杯牵过他重新垂下来的手。
陆璟深还没反应,封肆已经解开了他的腕表带。
将腕表摘下搁到桌上,下方还有一条破旧的、几乎看不出本来纹路的黑色皮手绳。
他刚才没有看错,陆璟深手上戴的,确实是他们七年前,在非洲某座城市的跳蚤市场上买回的转运绳。
“你还留着这个?”封肆摸上去,黑亮的眼眸中浮起笑意,“都破成这样了,压在表下面,别把你那几百万的手表底盘给磨坏了。”
陆璟深没想到会被他看到,看到了也就看到了,镇定解释了一句:“我一直戴着,戴习惯了,之前取下来过一段时间。”
不必明说封肆也知道,他们之前厮混的那三个月,陆璟深手上是没这样东西的,大概是他回英国去以后才重新戴上了。
但陆璟深说一直,意思是前面七年,这条手绳他都随身戴着。
明明是没什么特殊含义的东西,当时买的时候也不过图好玩,根本不值钱,陆璟深却能一戴七年。
封肆想,或许这七年,确实不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可惜我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帮陆璟深把腕表戴回去,不再压在皮绳上方,“就这么戴着吧,别人要是问起,不要理会就是了。”
陆璟深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再一杯酒下肚,陆璟深接到安昕的电话。
很不凑巧,他爸妈今天也来了这里,刚到,听人说他在,安昕说一会儿会过来他这边一趟。
挂断电话,撞进封肆满盛揶揄的眼睛里,陆璟深有一点尴尬。上次的事情不可避免地被提起,封肆笑问他:“要我回避吗?”
陆璟深:“不用,你跟我一起下去。”
没有说的是,他爸妈现在一周有半周会在这边,昨晚答应封肆的提议后,他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碰上他爸妈的心理准备。
安昕是来给陆璟深送蛋糕的,陆璟深不爱吃甜食,但她亲手做的,他总会给面子尝一口。
但没想到陆璟深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这里,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的男人,安昕一眼认出,是他儿子的助理,也是那张照片里的另一个人。
虽然她之前从没当面问过陆璟深照片的事。
封肆难得礼貌正经:“夫人您好。”
安昕笑容温和:“你好。”
她转头抱怨起自己儿子:“阿深你刚怎么没说你带了朋友来?早知道我多拿两块蛋糕过来了,都是我在家里做好特地带过来的。”
陆璟深压根不想说,蛋糕给封肆解决就行了,他没有半点兴趣。
封肆看穿陆璟深的心思,忍笑拍安昕的马屁:“夫人手艺很好,这个蛋糕看着就挺好吃的,不过陆总不爱吃甜食,您要是再拿两块来,我们吃不完浪费了。”
“那你能吃甜的吗?”安昕笑问他,“你要是喜欢,明天我接着做。”
封肆点头:“我很喜欢,多谢夫人,有劳了。”
“不用这么称呼,”陆璟深忽然插进声音,提醒封肆,“你叫阿姨就行。”
封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陆璟深神色如常,安昕也道:“对,你是阿深的朋友,不用跟我这么见外,叫阿姨就行。”
封肆从善如流地改口:“多谢阿姨。”
临走时,安昕看到门边花瓶里插的那朵玫瑰,问陆璟深:“阿深这你买的吗?还是别人送你的?挺漂亮的,能不能给我?我想看看这个金粉是用什么工艺弄上去的。”
陆璟深:“我明天叫人买一些送过来。”
安昕听出他话里婉拒的意思,便算了,叮嘱他们早点休息,回去了自己那边。
人走之后,封肆拿起叉子,弄了一小块蛋糕尝了尝,味道确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