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知道陆涉只是一时刺激过了,情绪失控,但一时也找不到安抚他情绪的方法。
他不能和陆涉在这里做,他没有暴露癖,绝对不行!
“我不信,你又在骗我!我把你做晕过去,做晕过去你就跑不了了。”
陆涉钻进了一个怪圈,洛时在他面前已经信用破产,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陆涉,你混蛋,你要是敢在这里,我一定不会......”
话没说完,“吱嘎”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洛时的骂声戛然而止,脑子嗡一声——
陆!!!涉!!!
***
“陆涉,我听说影视城出.......事了......”
罗峰和廖赫哲一早听说影视城出了事,洛时出手阴了陆涉,急忙赶来华茂想问个清楚,却在总裁室扑了个空。
一问才知道人在会议室,就心急忙慌地冲了进来,结果刚进门就目击如此香艳的一幕,大脑同时罢工一片空白,两人如同两块风化的岩石,齐刷刷地僵在门口......
“滚出去!”
陆涉当机立断将衣衫不整的洛时搂进了怀里,借着自己的身体把怀里的人藏得严严实实的,眦目怒吼。
“哦,哦,就走,这就走!”
罗峰作为直男,回神速度更快一点,一把拉过还直勾勾地盯着瞧的廖赫哲就往外撤,临了还把会议室的大门关得死死的:“你们继续,继续!”
陆涉的暴行被突然打断,总算理智回笼了。
他低头看向洛时,语气无奈还有些疲惫:“对不起,我过分了。阿时,我有些失控.......算了,先送你回去。”
洛时靠在陆涉怀里,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已经顾不上被罗峰和廖赫哲撞破方才一幕的难堪了。
他觉得眼前发黑,全身脱力,早上就有些发烧,只是事情太多,他一时顾不上休息。现在被陆涉这么一闹,因为感冒和过度劳累而不适的身体,经过一天一夜的精神透支后,终于到了极限。
“陆涉,你个狗东西......”
洛时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就彻底晕了过去。
***
洛时意识昏沉的时候,梦到了久远之前的事。
那时候他还很小,何雅兰还活着,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难得清醒的时候,还是挺疼他的。
洛时记不太清了,只能隐约想起何雅兰会抱着他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步,会耐心地陪他玩滑板车,他的滑板车会发光会唱歌,周围的小朋友都会羡慕地围观,争相用自己的玩具和他交换,希望也可以借他们玩一下。
何雅兰就站在一旁,笑得很温柔。
他们会在这里等洛准放学,然后一起回家,洛准会把弟弟抱起来,举得高高的,一路小跑回家,洛时在哥哥的肩膀上一边笑,一边叫。
再后来呢......
何雅兰不知怎么突然病情加重,每天除了嘶声力竭的痛哭就是一动不动的发呆。
洛准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又要上学又要照顾妈妈,顾不上陪他了。
洛时很久没有出门玩了,那些同龄的小伙伴都快记不住长什么样子了。
洛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时候家里每天都有频繁进出的医生,何雅兰吃的药越来越多,柜子里放满了瓶瓶罐罐,人却越来越疯,一点都不见好转。
终于在某个晚上,何雅兰半夜走进了洛时的房间,将他唤醒,然后说要给他讲个故事。
洛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何雅兰说了很多话,他听不太懂,大概就是她和洛向坤相识的那些过往。
何雅兰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抱着洛时,拿着一把刮眉小刀对着洛时胖乎乎的小手腕比划了很久,嘴里念念有词:
“孩子,我放不下你。你哥哥大了,他是你爸婚前出生的孩子,那些人不会太为难他。”
“但你不一样啊,小宝,你是婚内私生子,你怎么办啊......”
“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被你爸骗了,害了你哥哥,更害了你......”
“阿时乖,跟妈妈走吧,这个世界谎言太多,活着太苦,妈妈不放心你,跟妈妈走,你就不会吃苦了,好吗?”
洛时本能地恐惧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小刀,洛准三番五次和他说过,要离这些危险品远远的,不能碰。他的小手将何雅兰攥着小刀的手推开,嘟着嘴就往被子里钻,打着哈欠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的身边躺着早就凉透了的何雅兰。
他的小床被浸成暗红色,那把刮眉小刀就在床头柜上,地上还有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他吓得大哭,洛准冲了过来,也吓傻在了门口,很久以后才把他抱走。
洛时后来明白了,何雅兰当初是想带他一起去死的,至于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又为什么要死在亲儿子的身边,他实在是想不通。
这些久远的事,洛时已经很久没想起了。
当他从繁杂冗长、碎片般的梦境中渐渐醒过来,觉得头晕,眼皮很沉重,视线有些模糊。
洛时眨了眨眼,然后就看见了胡子拉碴、眼底发青、满眼红血丝的陆涉,他像座守山门神一样,直挺挺地端坐在他床前。
第九十章 病来山倒
医院病房里,白漆漆的一片,目光所及之处,陆涉手里多把镰刀就能冒充死神来了。
“你......想吓死我?”
洛时一开口,嗓子里干得冒烟,声音低涩喑哑,像是被拉破的风箱,很难听。
“阿时,你醒啦?”
陆涉闻声,发现洛时醒了。
他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拿过病床旁的水杯,找到准备好的吸管插进杯子里,递到洛时嘴边:“先别说话,喝点水,润润嗓子。”
洛时眨巴了几下眼睛,盯着陆涉看了一会儿,才顺从地把水喝了。
晚点再和这个狂犬病晚期算总账!
洛时喝了大半杯热水,觉得舒服多了,他躺在病床上,大脑放空。
也不知道在医院待了多久了,这会儿还在挂着点滴,他只觉得身体很虚,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洛时,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你这辈子来讨债的?不折磨死我不甘心是不是?自己发烧了还跑到华茂来耀武扬武,说你狐狸精你还真可劲儿浪!”
陆涉摸着洛时的额头,低声斥道:“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烧还没退干净,把自己烧成傻子你就高兴了是吧!”
“我要真成了傻子,高兴的难道不是你吗?”
洛时虽然虚弱,但怼陆涉仍旧发挥出色,口齿伶俐:“要不是你之前发疯,我会成现在这个倒霉样?真要烧成傻子,也是怪你!”
“我现在怀疑你就是存心的,这就是你处心积虑的报复计划。我傻了,你就可以把我关起来,任由你搓揉捏圆的,我就只能叫天无路,哭地无门!不光被你占了人,好不容易赚到手的家底,还得被你一点一点搜刮走,狗东西!”
“阿时,你一直骂我狗,你自己就是个好人了?”
陆涉对着无理取闹的洛时是真的没办法,医生检查过后特意嘱咐这人如今受不起一点折腾,必须静养一阵,他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腰缠万贯的人是你,不吃不喝衣不解带照顾你的人,是刚被你坑了一把的我!你醒过来不感动一下,还倒打一耙?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了?”
“我要是没有良心,现在就应该报警,告你强.暴!”洛时斜眼看着陆涉,叫嚣道,“我有人证,有物证,就你之前在会议室的暴行,你耍无赖保下的不动产和基金,都得改姓洛了!”
“可以!”
陆涉轻轻拍了拍洛时的侧脸,一脸无所谓:“你告我去吧,你的人证是罗峰和廖赫哲,那两个人到底是我的兄弟,不见得会帮你说话。”
“至于物证,会议室的监控录像也在华茂手里,我一个电话就能把全部记录都删除,你要坐实我的罪行有点困难。”
“不如我帮帮你,趁现在再做深入一点,给你留点咬死我的铁证?”
“你下得去手?”
洛时听到后垂眸扫了自己一眼,感到不可思议,震惊道:“就我这样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也有胃口?”
“知道自己半死不活就别想着一直勾我!”陆涉突然将被子狠狠掖进洛时颈间,将他裹成一个粽子,“老实躺着,把嘴闭上。”
洛时躺在床上,毫不示弱地和陆涉对视,靠眼神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陆涉伸手捂住洛时的眼睛,长舒了口气:“祖宗,乖,别闹了,快被你吓死了。”
洛时被陆涉遮着眼,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太稳定,贴在眼皮上的手掌还在微颤。
他不禁嗤笑:“怎么,我就晕了一下,把你吓成这样?陆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晕过去。”
陆涉闭了闭眼,竭力将心底里想把这人嘴巴给缝上的冲动压下,忍了半天才开口:“你刚刚量了体温,38.5℃。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静养调理。”
“洛时,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把我气死了,谁照顾你?”
洛时漫不经心的:“我有的是钱,还找不到人照顾?用你?!”
“知道你有钱,你最有钱了。”陆涉手掌贴着这人的眼皮,轻轻揉了揉,“但我不允许别人靠近你,你是我的。”
洛时安静了一会,笑了:“霸道。”
“陆涉,我没想走,要走的是施予,我派他去庐市了。”
洛时想着向陆涉解释,这人精神不正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说疯就疯了。
“我知道,施予和我解释了。不过他没走,你病了,他就拖迟了计划,等你病好了再说。”
陆涉声音闷闷的,有些懊恼和悔意:“对不起,阿时,是我误会了,还失控伤了你......我,我控制不住......”
洛时没说话,他知道陆涉的心理症结在哪里,但他也没办法,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倒退时间重来一次,更何况他并没有后悔当初选择离开。
陆涉没等到洛时的谅解,内心惴惴,他怕洛时真的生他气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的情绪失控,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突然发狂了,甚至还伤了洛时。
洛时突然在他面前晕了过去,他慌了神,只知道抱着洛时往医院送。
出会议室的时候被还没来得及走远的罗峰和廖赫哲看见,便顺口叫他们来帮忙。
来医院的路上,洛时还衣衫不整,胸口肩膀的痕迹触目惊心,廖赫哲和罗峰当时看陆涉的眼神就和看变态一样。
陆涉看着也心疼,悔到肠子都青了,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僵持间,突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陈晟从病房外走了进来:“陆总,二少醒了吗?我送了点热粥过来。”
“刚醒,你放桌上吧。我喂他喝,你先回去。”
陆涉对陈晟说话的时候,还是捂着洛时的眼睛,他这个时候对洛时的占有欲正处在巅峰期,不愿意洛时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昨天在会议室,陆涉是真的被洛时吓到了。
当时这人就靠在自己怀里,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就失去了意识,陆涉抱着昏迷的洛时,却怎么都喊不醒他的时候,那一刻内心的恐慌,就好像谁把他的灵魂直接撕裂了一半,就算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后怕。
“陈晟吗?”洛时听到自己助理的声音,习惯性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