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要付出太多,也不要告诉他们。如果情况不对,可以立刻切断联系。毕竟,现在由魔网确立的职业,和过去的保护神还是不同的。毕竟,除了蒙罗非的工人能大概认出您来,最初甚至没人知道,您是他们的保护神。”
“谢谢,我会的……”
精神世界里,权能之主的触手飘飘荡荡的进入了天秤女士的领域。神力的光芒闪烁,阻止着触手进入这片区域。
“别赶我走,美丽的天秤,我只是听说,那个小家伙又做了点特别的事情。”触手向着天秤女士传达者权能之主的信息。
“你想做工人的守护神吗?如果想,我对祂说,这件事由你负责。”
“我?当然不可能。你也不需要对我如此的凶狠,我对祂没有丝毫的恶意。”
“没恶意?我当然知道,至少在大封印破裂之前你对祂没有丝毫的恶意。”天秤女士的信息冷漠而平淡。
“你难道不是吗?”
“祂是一位守序之神。”
“这可真是……我从没想过的评价。所以呢?你要将祂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即使大封印彻底崩溃。”
“毫无疑问。”
“……天秤,你真的没有开玩笑?或者,难道你还不知道祂是谁的后裔?”
“权能,我热爱规则,并遵守规则。”
“天秤,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败给我吗?就是因为你的什么规则。”
“权能,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一无所有吗?就是因为你从来都不遵守规则,甚至为了展示你的权威而乐于破坏规则,所以,会有无数的人生灵畏惧你、向往你,但如果说谁会爱你,爱的也会是权威本身,而并非‘你’。”
“轰——!”触手轰击在了天秤女士的领域,规则与权威,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碰撞下,精神世界里爆发生了无数闪电一般的光弧。
“野心家爱权力,因为权力能让他们超脱于大众。但平和的人爱我,因为只有规则才能让他们拥有和平安定的生活。甚至……权力的诞生也因为规则,是规则将权力给与了一部分人,也是规则将权力从一部分人身上拿走。整个世界,都在因为规则而运转……”
不相上下的两股力量随着天秤女士平淡的声音而变得高下可辨,固然权能之主只伸过来了一条小触手,然而天秤女士也只用了极小的一部分力量。
权能之主感觉到了危机,祂的这一条小触手意图逃跑,但没用,祂伸展在那,动都不能动,仿佛被精神世界的空间禁锢住了!
“你说我为什么要将太阳领主保护在羽翼下呢?就是因为这个,因为祂与祂所带来的那些小家伙们,让我越发的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规则。你能想象吗?他们比我们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冷漠的声音变得愉悦,甚至能听见几声轻笑。
“有时间的话,去多看看蒙罗非的书吧。权能。”
“啪!”在物质界,与权杖坐在一起的权能之主在物质界的分身,突然歪了一下头,就像是有人打了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天秤女士:啊~~~书籍打开了我的眼界~~我要做一位新世纪的唯物主义之神!
第308章
一脸麻木的权杖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见他的笑容,权能之主是暴躁的,但现在祂顾不上权杖。祂闭上眼,暂时回归了本体——祂在大地上的这个身体和本体的联系是断开的,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与本体进行交流。但现在很显然是本体的情况影响到了分身,这必然是出了大事。
权杖总算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权能之主,到外边去喘一口气。
分身感觉到被打了一巴掌,本体虽然没有脸,但天秤女士的那一下,也就是相当于在扇祂的脸——本质相同。
无数触手穿透精神世界的空间,来到天秤女士神国的外围,力量碰撞的光弧进一步扩散,一些生活在附近的精神蜉蝣因为不及逃跑,一声悲鸣后,被两个神祇的力量撕碎。
“权力决定了秩序!秩序是权力者写下的篇章!”权能之主咆哮,神战不可轻易开启,但现在……如果今天祂缩了,那就是肯定了天秤女士的权柄,从此,一切定下,天秤女士将会成为真正的众神之女王!
祂后悔,祂今天不是来大家的,祂只是想探探天秤女士的口风。可谁让天秤女士竟然一开始就那么坚决的表示要站在蒙罗非那边,那对祂有什么好处?而祂只是想威胁一下这个女神,而威胁出的,就是现在这个糟糕的结果。
“呵呵呵呵~”天秤女士的笑声在整个战场中回响,“我要感谢你呢,我的好友。是你让我醒悟,让我得以将这几年所学到的知识融合。”
天秤女士的情况,类似于“悟”了。祂只差了一点点没有想明白,权能之主的找麻烦,就成为了点拨祂的那根棍子。
天秤女士虽然没有这些蓝星东方式的概念,但作为最接近法则本身的神,祂能了解到这些因果的感受。祂说的是真话,现在是祂欠了权能之主的人情。
但站在权能之主的立场,这就是天秤女士的讽刺:“没有权力,你如何决定规则?!没有权力,谁会去遵从规则?!权力才是一切的基础。”
触手蔓延,每一条触手都分化为了无数丝线,它们刺入了天秤女士的领域……
这动静引来了更多的神祇,但祂们没有谁靠近,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这是两位神祇权柄上的争斗,没有谁能插手,也没有谁敢插手。
“来自乞丐口中的,即便是真理,也没有谁会去遵从。帝王口中说出的,即便他说太阳从西边生气,说雪是黑的,泥土是白的,也有无数的人会去赞同。”
“不,如果乞丐说今天下雨了,也确实下雨,那必然会被大家所赞同。如果帝王说,他没有了他世界就会灰阶,那么即使有人赞同,也并非真心。规则的确立并非因为权力,而是因为已经形成的大势。没有皇帝会定下每天杀死百人的法律,即使他有那个权力。所有贵族都要用仁慈装点自己,他们干肮脏事只在私底下,即使他们同样认为自己有那个权力。
我们因接受了无数生灵的信仰而成神,是因为只有我们才有成神的权利吗?不,因为我们恰巧碰触到了成神的机会,并在那时抓住了成神的规则。
否则按照你的认知,先有权力后有规则,那么又是谁给了你成为神的权力呢?并且保证了神的权力呢?你自己吗?但是你自己……过去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权能之王无数丝线一样刺进天秤女士领域的精神体僵住了,因为祂确实无法驳斥掉天秤女士的这个问题。
毕竟祂们这些人神确实是是从低等的人成为了高等的神的,祂们集合万众的信仰成神,抓住恰当的时机成神,祂们……是根据规则成神的,在成神之后获得了现在这样的权柄。
神……也是需要信仰的。祂们信仰的并非某一位神,而是自身所掌控的规则。
地上生灵的信仰崩溃,对精神是巨大的打击,如果是神职者,会失去神的信仰眷顾,甚至还会失去生命。
对神来说,后果一样可怕。
权能之王只是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一个刹那的怀疑,祂意识到不对,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怀疑——必须坚信自己的那一条神之路是正确的!别的神所说的都是谬论!即便听起来正确,那也不代表真正的正确!
但,已经迟了。
换个种花家的说法,他散功了。
权能之主的反应及时,不是彻底的崩溃,但是,祂刺入天秤女士领取内的精神之丝,却在这个刹那间崩溃为了精神之沙。天秤女士的领域内吹起了一阵沙暴,将这些精神之彻底吹出了这一片世界,送回了权能之王的领域。
天秤女士当然不是善良的给权能之主物归原主,这些精神之沙都是归属于权能之主信仰力的凝结,即使权能之主对它们失去了控制,这些力量也带有属于权能之主的明确的力量印记,是与天秤女士完全不相容的力量,想要吸纳它们是不可能的,强留它们是没用的,任由它们在周围的飘荡,更是要给附近区域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这次这个家伙要倒霉了。”花冠少女青春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哈哈哈哈,祂刚稳定下来的权柄!”狂舞之女同样高声笑着。
“天秤,把祂从魔网里赶出来吧。”一直都很少说话的寂静者,这一次却给出了凶狠的主意。
“魔网里有祂的一份,我们要遵守规则。”天秤女士的声音一如刚才的温和。
“规则……”众神叹气散去了,但失望只是最初的感觉,放松和惬意很快涌了上来。
对权能之主这个多年的死敌,天秤女士也没有违反规则——不要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规则之神遵守规则的简单运用。天秤女士可以轻易的再建立一条规则,让祂自己的行为合乎规则。毕竟权能之主就经常这么干,不过祂不是让自己做的事合规则,只是让自己成为有权力为所欲为的那一个。
规则的制约……确实比权力要好得多。
即使是部分权能之主的拥护者,这时候也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感慨。
昆茨站在室外,仰头看着天空。
权能之主和天秤女士的战斗是在精神世界展开的,但物质界同样有着巨大的影响。只是有的人能感觉到,有的人感觉不到罢了。昆茨作为一位主神,当然是可以感觉到的。
他和律者的谈话甚至还没结束,结果刚刚谈论的事情就成了真。
魔网确实真正的建立起来了。祂……既属于精神世界却又连接着物质界,成为了介乎两者之间的存在,覆盖包裹住了整个托星。看不见,但未来大概所有生灵都能够用自己的精神碰触到,并从中获利。
当然,可想而知,未来获得力量的人必然也有善有恶,一定会出现利用魔网的力量行恶事的,但是……
“太阳领主。”律者在昆茨的背后叫着他,用一位女性的声音。
昆茨转身,向“律者”行礼:“天秤女士。”
“我参与了大封印的建立。”穿着律者壳子的天秤女士微笑,“将部分英雄的血肉灵魂也成为大封印的一部分,是我最早提出来的,并联系人实行的。但请你放心,当大封印崩溃,我对于你的父母又或者其他英雄,都并没有恶意。因为六千年后的现在和六千年前的过去,已经彻底不同了。
六千年前的过去,世界一片荒芜与混乱。每个英雄都拥有他们的追随者,都有着强大的力量与理想。
而现在,他们已经被遗忘,即使回归,也只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您……是来示威的吗?”
“不,我说的都是事实。六千年前不需要那么多野心勃勃的英雄,大封印最初的设计虽然损失更小,但是也给每一个封印者留下了太多的活动空间。刚从一场浩劫中挣扎出来的生灵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又一场权力的争夺。
他们需要规则,需要平稳,需要休养生息。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成为我所设计的大封印的一部分……因为权能之主。在火焰系的英雄中,祂只是个不入流的家伙,毕竟你也知道,祂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阴私上。祂在歇尔弗帝国的后裔在这方面上很像祂,所以,即使在祂这位太阳主君的庇护下,祂的帝国也只能在大陆的一角称帝。
但我得承认,在你出现前,我已经处于了劣势。大封印最大程度的限制了恶魔,给地上的生灵们带来了漫长的和平,但也给了领主贵族们过大的权力。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不前,所有曾经获得的发展都是两三千年之前,甚至四五千年之前的。
我感谢你对秩序与无数生灵的帮助,因为曾经的一点愧疚,我没能立刻来见你,我很抱歉。我……”
律者的鼻子里开始流血了。
一直很平静的昆茨顿时脸色大变:“让他传话就好!”
律者对昆茨笑了一下,下一秒他就仰头朝后倒去!
昆茨快走两步,把人接住了——即使知道他被砸一下没事,但毕竟是几年的交情了。昆茨对诸神有意见,但对包括律者在内的眷者们,却一直都知道,他们尽力了。
律者的耳朵里也在出血,当他睁开眼,两颗眼珠子充血的情况更加的可怕:“我主在五百年内,都是您最忠诚的盟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您一声呼唤。”律者没逞强要站起来,他躺在那,努力的把没一个单词讲清楚。
“十分感谢,我,太阳领主,接受您的同盟。五百年内,我们都将算是最忠诚的盟友。”
昆茨把律者交给天秤女士教会的其他人之前,一直都有着问他一个问题的冲动——“到了现在你还认为天秤女士爱你吗?”
别人说着大事,他却偏到小情小爱上,有些怪,但是……
如果她没喊那一声,天秤女士会离开吗?祂并没有降临到律者身上,那应该只是投影,所以昆茨没有感觉到祂的压迫,甚至忽略了,直到他看见了律者的血——毕竟纬度不同,对于人来说,那是巨大的负担,再过一会,律者的身体就会崩溃,等天秤女士退走,他轻则变成痴呆重则直接死亡。
那时候天秤女士会将律者的灵魂接引进祂的神国吗?
即使是眷者们也知道,神国并没有那么美好,活着比死了好。
律者说过天秤女士很宠爱他,结果就宠爱他到这种地步?
或者天秤女士就是故意的,这是一场苦肉计。但……这同样代表着祂更在意昆茨的反应,而不是律者的健康。
天秤女士比权能之主是好一些的,不过,祂们俩都让昆茨背脊发寒。祂们是神,太在意大格局了,生命对祂们来说不算什么。昆茨向行政大楼走去,他需要听到人声,如果看到队长他就要和队长抱抱人,如果看到万一点他就要和万一点说说话。
【昆茨。告诉你一个消息,它可以说是好消息,但也可以说是坏消息。】
【啊?】
【魔网将在数百年后,成为托星精神世界与物质界的巨大屏障,神祇的力量下达物质界将只能透过魔网,信仰力传达向精神世界也只能透过魔网。】
【……不是很明白。】
【唉……】管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昆茨用一声无奈的傻笑回应他。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就是……神再也无法直接的将自己的意志传达向物质界,即使她们依然掌握着各自的神界,但最多也只能碰触到死者的灵魂。甚至,如果失去更久远的时光,物质界的生灵如果长久的无法碰触到神祇,那么当他们开始怀疑神的存在,神祇甚至会彻底融化进魔网,成为魔网的一部分,不再具有独立的意识。】
【!!!!】
昆茨知道J管家为什么说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了。
好消息是,因为魔王的存在,这个唯心的世界终于有机会变成无神世界了。当未来所有力量体系的发展都是建立在魔网之下时,即使会有强者,但也不会再出现一个神祇,最多会出现一个英雄?不,昆茨也不确定。
【未来还会有英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