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帅气却有黑眼圈的青年匆匆跑了进来，一直到了雕花木桌前，才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店长，你、你有没有看见小柔？”他急忙补充，“就是，就是我从你手里买下的那个兔子精。”
第30章 扈影后
颜桢掀了掀眼皮：“没有。”
那个小兔子, 卖了就卖了，除非过来找茬, 他不会再抓的。
帅气青年——刘易辰的肩头垮了下来, 用手捂住脸：“小柔不见了。”说到这时, 他的心里一阵阵难受，“前一段时间, 我因为小柔欺骗我，就跟她说让我再适应适应, 让她暂时别到我这来。我本来也并不是讨厌她，只是一时有点想不开……两天前我打起精神去找剧本，才知道小柔这些天也一直在为我奔走，但是三四天前, 她就没消息了。我去她家一趟, 在她家也没找到，给她打电话，电话没接通……我实在没办法, 只好过来问一问，我也知道可能不在这，可……”
可真的过来问了, 确定真的不知道了，他既觉得意料之中, 又担心得要命。
刘易辰的样子挺可怜的，不过颜桢除了他家蛋崽以外，对其他的人类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见他这样, 想了想，任他自己难过去。
冷静了一会儿后，刘易辰抹了把脸，觉得很累。
“店长，如果小柔再过来，麻烦你通知我，到时候我一定花钱买回来。”
这个倒没问题，颜桢点点头：“好呀。”
刘易辰呼出一口气，又去其他地方打听了。
兔子精就兔子精吧，再怎么样他也是把她当好朋友的……比起对方是兔子精这个事实，他更希望她没事。
·
特办处，副队办公室。
娃娃脸的年轻人带着一叠资料走进来，把它们递给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表情凝重地说：“方副队，这就是您安排去调查的扈影后的资料。”
中年男人——方振邦把资料翻开，一边一页页地看，一边说：“邹凯，你把你知道的大概跟我讲讲。”
邹凯点点头说：“扈影后是十五年前在我特办处登记的狐妖，据说本来是普通的狐狸，经过血脉返祖和千年修行，拥有七条尾巴。登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人类世界潜伏过一段时间，登记后有三年考察期，表现得非常安分，所以在经过观察期后，特办处允许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进入娱乐圈，为了避免妖怪跟人类产生冲突，在一定程度上给与了她方便，让她能顺畅地凭借狐妖天赋成为出色的演员……”
“扈冰青的演技一流，在成为演员的期间保持一年一部经典电影，一部精彩电视剧的频率，也因此几次得到了最佳女演员的称号，并且目前每年寒暑期反复重播的电视剧中，她有三部经典电视剧都在其列，她有很多电影被搬到视频网站上，每年网站搜索指数她的排名总在前三。”
“在最近的五年里，特办处每年评选的混迹人类世界的优秀妖怪里，无论数目多少，她都是其中的一名。”
简而言之，这个扈冰青能在影视圈混得地位这么高，少不了特办处觉得她做事安分给她在某些方面开绿灯的缘故。而就是这么个一直保持好名声的女妖怪，居然被他们的队长蔺阳锋直接表明不是个好玩意儿？
特办处当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凌驾于他们判断之上的，还有特办处的最强者。方振邦他们虽然也很要脸，却也知道人类的局限性，更相信蔺阳锋的认知。
所以，邹凯这番话只是打个开头，真正要说的，是后面的部分。
“在蔺队提出她有异常后，我们就派人日夜紧盯着她，发现她不明原因身受重伤。再调查她从十年前我们特办处放松观察后她的行踪，发现她每年都会举办一到两次粉丝见面会，跟挑选出来的粉丝近距离接触。因为很多明星都是这么做，这样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但是深入调查后，我们发现每一次她举办粉丝大会所挑选的粉丝里，都有一人死亡。他们有的是在大会一年后，有的是在几个月后，有的甚至是两三年后，没有规律，因此没有引起注意。”
“后来，我们秘密调出了火葬的死者的骨灰，用某个队员的特殊方法仔细对比后，发现并不是死者本身的骨灰，而是来自其他人，这个‘其他人’的骨灰，则是出自于失踪者。”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粉丝在见面会跟扈冰青亲密接触时，中了她的妖术，被她选择在嘴馋的时候用不同方式死亡，那留在他们身体里的妖术会确保尸体的新鲜度，甚至他们并不是真正死亡，而是妖术造成的死亡假象。等他们进行火化时，尸体进入火化机后，扈冰青同样可以用妖术进行‘尸体’调换，用来调换的就是她以前吃过的人，那些人因为被她吃了，所以才成为失踪者，而被调换的‘尸体’，就成了她的血食，骨架则同样会被她留下，用来以后调换其他新鲜的血食……”
就在邹凯汇报的同时，方振邦也看完了手里的那些资料，资料上有很多邹凯没说出来的细节，还有一些相关证据的照片。
要是计算没有错误的话，扈冰青进入娱乐圈后的十二年里，用各种方法吃掉的人也在十几二十人，平均每年至少一个。对于妖怪来说，寿命悠长，一年一个也够解馋了。
方振邦看完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每次优秀妖怪的评选中，他都给扈冰青投了一篇，甚至有些扈冰青拍摄的影视剧他都很喜欢，对她自然很有好感。
现在看来，这扈冰青真不愧她影后的称号，演技一流，那种种吃人的办法也是够巧妙的，要不是他们被提醒，又是特办处的人，调查时很多受限制的地方他们都是畅通无阻，恐怕也不会查得这么顺利了。
良久，方振邦揉了揉太阳穴说：“先继续监视，然后注意集结人手，找个机会把她除了吧。害人的妖怪不该存在。”
邹凯答应一声，之后他顿了顿，说：“有人发现，前些天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助理去找扈冰青了，之后就没出来。这个助理进入的方式很隐蔽，怀疑也是妖怪，她最后没出来，有可能是被扈冰青吞吃疗伤。”
方振邦愣了愣：“查到那个助理的身份了吗？”
邹凯说：“去查了。”
方振邦点头：“查到后汇报上来，那个十八线小明星也查一查。”
邹凯说：“是。”
接着，方振邦反复翻看资料，邹凯也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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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本笔记小说都看完了，颜桢没有找到新的，店里的客人也不怎么多，他趴在桌上，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唉，蛋崽要中午才回家吃饭，现在才九点，日子怎么过啊。”他嘟囔着，朝旁边抓了抓，从货架上抓开一块巴掌大的苍玉，手指一下下地往上戳。
苍玉就像面团，戳一下就出现一个洞，没两分钟，整块苍玉坑坑洼洼，已经没有之前平滑细腻又高贵的模样了。
戳玩后，颜桢把脑袋滚了下，转到另一边，从那边的货架上抓来一块碧玉，又开始戳戳戳。
戳来戳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整个桌面都被坑坑洼洼的各色玉石布满了，乍眼看去都要让人得密集恐惧症了。
颜桢：“唉。”
他又叹了一口气，真是，太，无聊了。
要不然，他混到学校里去跟着蛋崽听课吧？
早知道就不开店了——他当时哪能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蛋崽了呢？打发时间破灭无聊的东西，反而让他无聊起来。
这时候，有个熟人走了进来，一抬眼就看到满桌子的废玉，眼皮不由连着跳了好几下。
颜桢慢吞吞地挪动着脸，把下巴搁在桌上，往那边看去：“买东西？我说过了，一颗两万，再问还不买，要挨打的哦。”
虽然颜桢说话时“哦哦哦”的软绵绵，但来人可不敢小看他，当时就干笑着说：“不不不，这回我真心过来买东西的，我没带钱但是带了卡，听说这边可以刷卡，没错吧？”
颜桢鼻子里“嗯”了一声。
来人松了一口气——他正是邹凯，也是曾经奉命过来跟颜桢打好关系，结果一开始就被认出来，最后尴尬而走的那个娃娃脸的阳光小伙儿。
邹凯赶紧从货架上挑选了几颗灵气浓郁的果子，直接刷了十万块，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果子好好地收了起来。
接着，他瞅颜桢的表情好像舒缓了一点点，才试探着开口：“对了店长，我想问你打听个事儿，行吗？”
颜桢用手指继续戳面前破破烂烂的玉石：“打听呗。”
邹凯看了玉石一眼，肉痛地把视线移开，心态调整到正事上，说：“我想问问，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个叫刘易辰的小明星来过？”
颜桢想了想：“不知道。”
他哪管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什么小明星的。
邹凯也反应过来，换了个问法：“那人长得挺帅的，很疲惫那种，对了，好像隐约有人提起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总是做噩梦？”
颜桢想起来了：“知道，他来买了盆草，不过他家的兔子很讨厌，我抓了想剁掉做菜的，他过来买走了。”
邹凯嘴角抽搐，满心无语。
是这个没错了，那兔子精……差点被剁成兔子肉？
邹凯压低声音：“那您知不知道……她被一个狐狸精吃了？”
颜桢一愣：“还是被做成菜了呀？”
邹凯：“呃，大概是生吞的吧。”
颜桢眉头蹙起，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嫌弃。
“好脏。”
邹凯：“……”
这个时候，好像不是讨论脏不脏的时候吧……
第31章 皮毛不好
回过神后, 邹凯算是明白这位的脑回路让人很难猜，干脆也不绕弯子玩什么婉转了, 直接问道：“狐狸精吃兔子是为了疗伤, 我想问问, 您见过那只狐狸精吗？”
说白了是特办处在发现狐狸精莫名重伤后，又调查了一下兔子精跟狐狸精的关系, 发现兔子精私底下是跟狐狸精有联系的，算是狐狸精“小妹”的那种存在, 甚至可能给狐狸精弄去过一些血食。现在狐狸精突然翻脸，这挺说不过去的，要说是为了疗伤而吞吃吧，也未必一定要是兔子精啊, 狐狸精的伤势也没重到不吃就死, 吃了也不会马上痊愈，她何必非吃兔子精呢？
仔细分析一下，特办处觉得, 狐狸精吃兔子精与其说是这为了疗伤，不如说是为了泄愤，附带着疗一疗伤。
那么问题又来了, 兔子精是怎么得罪狐狸精了？多半的原因是狐狸精这重伤跟兔子精脱不开关系。
于是再从兔子精接触过的人去调查，就发现兔子精作为十八线小明星的助理, 曾为了小助理去某个玉器店里，那个小明星在之前刚在玉器店里进行大额消费，兔子精过去, 很有可能是为了讨个说法。而那个玉器店的店长，是他们特办处都要谨慎对待的对象，兔子精能讨得了好吗？讨不了，她就设计让狐狸精去对付店长，既给狐狸精准备了血食，又报复了店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后来如果狐狸精去找了店长，被打成重伤也是情理之中了。事后再报复，那更可以说是因果循环——不管兔子精有没有考虑到狐狸精会重伤成这样，在狐狸精看来，可不就是兔子精算计她，让她的道行差点被打成原形吗？
然后事情就转回来，邹凯代表整个特办处过来询问店长，用强他们是不敢的，所以先买点东西，再问，这样一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店长说不定就能配合了嘛。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这么多，邹凯表面上还是很随意的样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刻意。
只是，对于颜桢来说，对方是刻意还是不刻意，都没啥区别。
托着下巴想了想，颜桢恍然：“你说那天耽误我回去做饭的那个母狐狸？”
邹凯眼睛一亮。
随后，他就听见颜桢带了点不爽的声音。
“那天她在路上叫，还坐在垃圾车里挡路，真烦。我本来想扒皮下来做大氅给蛋……就是给你们家蔺队的，你们蔺队催我做饭，一不留神她溜了，丢了三条尾巴。后来我想想，她就八条尾巴，皮子也不是特别好，就没管她。”
邹凯听着听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这位店长的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听听，略作分析……那可真是细思恐极啊。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地有点羡慕嫉妒恨。
——八条尾巴的狐狸还嫌皮毛不好，这是要上天啊喂。
邹凯偷偷看了看颜桢，表情很随意，又有点嫌弃，还真是觉得皮子差？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他一点儿也不想思考，八条尾巴的不行，九条尾巴的怎么样……九条尾巴的狐狸，那可真是传说里的传说，如果真扒皮做大氅……算了算了，不敢想不敢想。
颜桢说完话，见邹凯木愣愣的，也没去搭理他，随便又拿了块玉石出来戳戳戳。
邹凯一个激灵，仇富的感情在心中激荡，一个没忍住还是小声哔哔：“这些玉石挺贵的吧。”
颜桢瞥他一眼：“练手的，不贵。”
邹凯一扫那满桌子的，不由问：“要多少钱？”
颜桢随便说了个数：“反正我丢出去还费劲，十万块都拿走吧。”
邹凯的眼睛瞪大，迫不及待地开口：“那就说定了，我马上刷卡！”
一分钟后。
邹凯拎着一袋子被戳成筛子的各色玉石，笑得见牙不见眼。
颜桢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做饭了，就对杵在这的人有点不耐烦：“还有事儿？”
邹凯猛地反应过来：“哦哦，事都说完了。我这就走，祝您生意兴隆。”
颜桢“嗯”了一声。
邹凯赶紧麻溜地走了。
反正，他不仅确认了狐狸精的受伤原因，还廉价买下这么多灵玉，占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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