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脸上浮现出焦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多看了他两眼。

　　厨师长觉得这些小同学可真可爱，什么都写在脸上：“干这么点活就肚子饿了？”

　　陆容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

　　厨师长开了火，等油烧热了，夹起长筷，把两个小鱼饼放到了油锅里。陆容走到他身边，打开了手机开始计时。不多时，小鱼饼两面都炸的金黄，厨师长把小鱼饼抄了起来，摆在一边。陆容低头看手机，3分23秒。

　　厨师长威严道：“工作时间不许看手机！”

　　陆容：“哦。可以吃了吗？”

　　厨师长：“不行，还有一道重要的工序——复炸。”

　　陆容：“什么叫复炸？”

　　厨师长把两个小鱼饼的油沥干，再次放进了油锅里：“复炸就是炸第二次。第二次下锅，会把小鱼饼中的油全部吸出来。”

　　陆容再次打开了计时器。30秒钟后，小鱼饼再次出锅，厨师长给了他一双筷子一个盆，把小鱼饼全都放在他盆里。陆容夹起小鱼饼一看，确实是滚烫干燥的，盘子上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陆容：“厉害。”

　　厨师长得意洋洋地伸手过来，从他盆里捞了一个，两个人坐在一起把小鱼饼吃了。

　　陆容：“我们偷吃会不会不太好。”

　　厨师长：“没关系，我是这里的老大。”

　　陆容：“工资高吗。”

　　厨师长：“非得问这个吗。”

　　陆容吃完了小鱼饼，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的发配结束了，我要回去上课了，下次再来找你讨教。”

　　厨师长：“常来常熟。”

　　第4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一上来就问：“我听你们英语老师说陆容生病了？什么情况，要不要送医院？班长，你去医务室看一下。”

　　李南边：“老师我也去！”

　　班主任：“班长语文99你59，你拉下了谁给你补啊？”

　　李南边：“班长。”

　　班长：“……”

　　李南边：“老师，万一陆容需要人扶，班长一个人怎么够？咱们可是在3楼！”

　　班主任道：“要真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是直接叫救护车吧。”

　　李南边一到走廊上就要给陆容发微信，班长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机，警觉道：“他不会是逃课了吧？你给他通风报信？”

　　李南边：“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

　　班长：“把手机给我。”

　　李南边：“你侵犯我个人隐私！”说着把手机收了起来，“这样你总满意了吧？哼，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老子明明是在看黄图。”

　　班长：“走路看什么黄图？！”

　　李南边消息送不过去，路过6班的时候假装绊了一跤，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颜苟发觉了，立刻发微信到“全员恶人组”里，通报了李南边与班长一起在走廊里出现的消息。

　　李南边和班长一道赶到医务室，陆容正坐在那里，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了胃药。他详细地询问完各种药品的服用剂量，见李南边和班长进门，跟医务室老师道：“那我先回去了。”

　　医生担忧道：“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个胃镜。”

　　陆容摆摆手：“上课要紧。”

　　李南边横了班长一眼，上前将假装虚弱的陆容搀住。

　　陆容坚强地推开了他：“我好多了。”

　　他在食堂观摩了小鱼饼全套生产流程后，马不停蹄地来校医院看病。他跟李南边有默契，李南边给他请假保准是肚子痛。胃病嘛，症状繁多，胀气、便溺、肚子疼、诶哟诶哟，随便挑几样装装，医务室也开不了重药，只能给几片健胃消食片，吃了在一旁观察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就货真价实了。

　　颜苟一发消息，陆容就知道自己的未雨绸缪派上了用场，装得更加卖力起来。

　　班长无话可说，上前慰问陆容：“你吃什么了？”

　　陆容：“我妈做的菜。”

　　班长：“……”

　　等班长和李南边把陆容送回班上以后，李南边收到了班长的微信：“黄图传我。”

　　李南边：“……”

第11章

　　这学期课表排的不科学，昨天上过体育课，今天下午又有体育课，不巧是1班和8班同上，霁温风的驾到让整堂课从热身阶段起就十分骚乱，已然是校园明星临幸8班的派头。

　　体育老师是个深沉腹黑的男人，年轻时颇为放荡不羁，现在做了高中校园教师群体食物链底端的体育老师，正闷得发慌，唯恐天下不乱。他听说了这位二世祖的丰功伟绩，当场宣布今天的篮球课1班和8班对战，一米八七的霁温风毫无疑问被挑去加入了篮球队，陆容也不幸被选上场。

　　班长还是很有骨气的，赛前圈着大家的肩膀说：“1班没骨气，咱8班不能也没骨气，咱们死也不能输给那个狗日的，让他继续那么逍遥下去！”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班里的女生，她们可都站在篮球场边上给那狗日的加油呢。

　　其他三名队员点头应是。之前霁温风没勾引到8班女生头上，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一样了，夺妻之恨，不报不是男人！

　　班长喝了一声，带着队伍朝篮球场走去，故意慢走了几步留在陆容身边，眼神深沉：“陆容。”

　　陆容：“诶。”

　　班长：“你肚子好了么？能撑得下去吗？”

　　陆容：“还成。”

　　班长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一箍：“容止，我知道你身体不好，可现下已经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我们若再退，就是妻离子散的下场！”

　　陆容：“容止是谁？”

　　班长：“我给你取的字。你可以叫我安仁。”

　　陆容：“班长，我记得你叫方长，而安仁，是潘安的表字。”

　　班长名叫方长，天天被人口头上占便宜，大家一下课就呼朋引伴地“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让他雄风不振。方长心里苦。沉迷言情小说的文学少年方长因此给自己取了表字，假装自己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美男子，谆谆教导陆容道：“不要叫我方长了，我的表字叫安仁，是兄弟就叫我方安仁，记住了吗？”

　　陆容：“好的方长，是的方长。”

　　班长将他推开：“绝交了。”

　　陆容：“还有一个问题。”

　　方长：“曰。”

　　陆容：“谁是妻，谁是子？”

　　方长大手一挥：“8班的女生由我们8班男人来守护，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陆容确实不太懂他班的女生有毛个好守护。不说别的，就他前桌那个腐女，天天在那里看黄色小说，看高兴了发出猥琐的笑声，回过头用钛合金狗眼盯着自己，在内心深处yy着自己。要不是他同桌郭靖是个高大胖，完全不符合bl花美男的想象，不然腐女可能已经给陆容和郭靖安排上男男生子了。

　　腐毒、黄毒的传染力堪比灰指甲，一个传染俩，刚上学的时候班上女生看上去好像都挺正常的，就前座看着不太像个人，现在半个学期过去了，前座基本上把全班女生都快感染完了，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不矜持地站在篮球场边对着霁温风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陆容摇摇头。在他看来方长完全不必要那么紧张，他现在正跟霁温风面对面准备抢球，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眼风不断扫着对方和球。就这画面，他班女生能写八百万字小黄文，守护个什么劲儿啊。

　　体育老师将球在霁温风和方长之间一抛，随着球到半空中，哨声吹起！

　　方长眼前一黑。霁温风动身非常快，刹那间跳起半个身高。他紧随其后，可他开始下落时，霁温风还在往上跳。“这什么弹跳力？”方长心里一惊，对面已经轻巧地把篮球勾到了手！

　　一落地，霁温风带着球像风一样穿过恍若虚设的防守，在篮下纵身而起，啪地一下把球扣进了篮筐！

　　“居！”哨声响起。

　　方长目瞪口呆，举起了手表示暂停，把队员们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五个人像刚才那样手搭着肩膀圈起来，埋头讨论，刚才那股欣欣向荣、志得意满的气氛消失了，只剩下五脸懵逼。

　　方长流着汗看鞋：“这个人为什么会扣篮？他也才一米八七啊。我一米七五我也不会扣篮啊。这不科学。”

　　有个人严肃地猜测：“从他会隐身带球过人来看，他应该是黑子哲也。”

　　陆容道：“火神大我。”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陆容：“美国回来的。”

　　众人恍然大悟：“确实是火神大我”、“嗯嗯没错！”、“陆容说得对”、“更像火神”。说完之后陷入了冷场的沉默。

　　“所以现在怎么办啊！！！！”四人发出了懵逼的尖叫。

　　陆容：“……”

　　方长作为一班之长还是很有担当的，一边尖叫一边还能思考如何布防：“所有人，防他！”说着示意体育老师，比赛继续。

　　哨声再次响起，赛场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8班的五个男生肩并肩把霁温风困在中央，像是李天王囚禁哪吒的铁塔！

　　霁温风一开始还想走两步，后来发现这五个人围着他走动，越缩越小，导致5只屁股贴着自己，便站在原地无语地喝起矿泉水来。1班的其他队员见状，站在篮筐下无聊地投篮。

　　有人看不下去了，额角流下一滴汗：“队长！其他四个人不停在得分！”两班的比分牌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变成了20：0。“这样下去我们会输！”

　　方长低喝道：“你们懂什么！想一想自己是为了什么站在了战场上！”

　　众人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是为了赢！是为了守护女生！所以不要让这个狗日的再跑起来扣篮了！长得帅又会扣篮，这个姓霁的怕是要升仙！

　　众人不忘初衷，方得始终，眼里涌动起坚毅的光。

　　8班女生等着看霁温风扣篮，被自己班的几个男生围成这样，脸都看不到了，在一旁喝起了倒彩：“可耻。”

　　方长举手：“暂停！”把头一扭，“开会！”

　　作弊不行，守护不了女生，看来这次只能用常规手段打了：“两个防一个。郭靖，陆容，你们最高，你们防火神大我。”方长严肃地扫视两人，“你们如果挡不住他，我们城南高中称霸全日本的梦想可就要断送了！”

　　郭靖奶声奶气地握紧了斗大的拳头：“嗯！”

　　陆容：“……”

　　陆容的同桌郭靖身高180，体重180，高大白胖，但不知为什么好像还没有进入变声器，声音特别细弱，因此干什么都像是个宝宝。

　　比赛再次开始。陆容和郭靖走向霁温风，霁温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然后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脖子，按了按指骨。

　　郭靖带着他180斤重的身躯吓得退后一步，他觉得霁温风想打人。

　　他这一撤，就剩下陆容一个站在霁温风面前，霁温风的眼神落在了陆容身上。

　　陆容避开与他对视，反而淡定地冲郭靖使了个眼色，迎着霁温风做出了防御的姿态，郭靖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股勇气。他的这个同桌平日里不声不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他也没注意过陆容在赛场上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现在却觉得被他一盯就镇定下来了，再看那个音乐喷泉都不那么可怕了。

　　8班边界发球。陆容和郭靖一左一右拦在霁温风身前。霁温风盯着陆容的后脑勺，心里一呻，一发球便身形一闪，霸气断球。霁温风身高腿长，又是旁若无人地冲进了对方半场，可是跑着跑着，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陆容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在他跑进投篮区之前转身把他拦在了身前。霁温风一愣，郭靖也就位了，庞大柔软的肚腩果冻似地在他身上一弹！霁温风分了心，跳起投三分，没投中，在篮筐上跳了一下，弹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长欢呼着绕场疯跑一圈，激动地脱了t恤扔给女生，女生给他扔了回来。

　　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