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只的实力不如另一只，否则晏靡要担心就是，两只高等恶魔在本能驱使下的战斗和粗暴禁锢了。

　　“咚——”地一声，孙野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他刚说了什么？管老大叫啥？”

　　老院长直视着谢泽渊：“小泽，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这这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泽渊放下筷子：“我可以解释。”

　　老院长：“那你就解释一下。”

　　谢泽渊望向晏靡：“首先，解释一下yan，是什么。”

　　晏靡如实道：“魇，魔族的其中一个种类。我们数量非常稀少，拥有增幅辅助高等魔族力量的能力。”在远古魔族面前，他没必要说谎，反正等远古魔族归位觉醒后，他们知道的东西估计比晏靡自己知道的都多。

　　“......”

　　“他在说什么？”老院长首先提出了疑问，“是我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孙野：“不是哦，院长。我也听不懂。”

　　柳良玉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新的内容吗？这个人是个走火入魔的作家？”

　　金子衿：“......看起来不像。而且——这个红色头发是染出来的吗？荒野区现在还能找到美发沙龙做头发？”

　　“所以，他其实不是人？”徐一培上上下下打量着晏靡，“这也太扯淡了吧？世界末日也就算了，还有非人类都出来了？”

　　谢泽渊不开口，晏靡对其他人的疑问充耳不闻。

　　良久，谢泽渊道：“你不是人类。”

　　晏靡点头：“是的，主人。”

　　谢泽渊：“你的来历与荒野有关？”

　　晏靡微微摇头：“我们一直存在。魔域，我们的世界，也可以称之为里世界。地球，人类所在的表世界。从很久以前开始，表世界与里世界一直镜面重叠存在，两个世界唯一的交集通道由高等魔族的贵族看守，轻易不来往。但是震荡区的降临破坏了两个世界平衡的稳定性，使得两个世界开始交叠。”

　　孙野“卧槽”一声，追问道：“所以我们说的荒野，其实是你们的世界？”

　　晏靡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看着谢泽渊。

　　谢泽渊重复了一遍孙野的问题：“荒野是你们的世界？”

　　晏靡：“不是。人类所说的荒野，即魔族定义的震荡区是由外力造成。有外来的高等生命体使用它的能量冲击魔王沉睡后遗留下来的结界，里世界的结界漏洞以及表世界被里世界魔素与外来能量影响，共同造成了震荡区即荒野的由来。”

　　晏靡说完，餐桌上大部分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他在说什么？”老院长推了推眼镜：“是荒野的形成？”

　　金子衿无意识地扒了两口饭，问柳良玉：“你听明白了吗？”柳良玉道：“没有。”

　　孙野琢磨了半天，将信将疑。徐一培就很直接了，他冲着晏靡问：“哥们，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说的吧？”显然，他没有得到回答。

　　至于两个小的，年纪还小，压根就没整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

　　谢泽渊伸出两指，指尖在餐桌上轻敲了两下，“这个世界，除了人类，还存在另一种智慧生命体，也就是你们，魔族？”

　　晏靡：“是的，主人。”

　　谢泽渊：“我，不是人类？”

　　“卧槽老大，你别这么说自己。”孙野刚说完，就听晏靡道：“是的，您是高等魔族。”

　　所有人再次：“......”

　　谢泽渊也沉默了片刻：“你和我，不，魇和高等魔族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次晏靡稍微停顿了几秒后才道：“高等魔族会捕猎魇。”

　　谢泽渊挑眉：“这么说，是猎物与捕食者的关系？因为魇对高等魔族有助益？”

　　晏靡垂眸：“是的，主人。”

　　谢泽渊听着这一句句“主人”，心里舒坦了一点，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道：“坐下说。除了追猎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晏靡：“当我们遇上实力强大的主人，可以签订契约，主人予以我们保护，我们提供主人补魔与魔素安抚。同时，主人的力量通过契约使我们更加健康强壮。”

　　谢泽渊：“契约可以更换？”

　　晏靡：“一旦签订契约，双方不得无故剥离，除非出现比现主人更强大的高等魔族强行剥离契约，但很容易造成魇的死亡。”至于被剥离契约的实力较弱的高等魔族，晏靡没有说，谢泽渊也懒得问，因为弱者，除了死亡，没有第二个下场了。

　　谢泽渊不说话的时候，晏靡也不会开口。整个餐桌上只剩下了孙野他们的窃窃私语声。

　　孙野：“阿培，你来打我一下。我是在做梦吗？这世界观和种族设定也太完整了吧？我都快要觉得是真的了。”

　　徐一培：“搞不好真的是真的哦。”

　　金子衿：“只有我觉得，这个种族设定很带感吗？感觉分分钟能出本子啊。”

　　柳良玉看着他的公会同事们，感觉压力很大：“兄弟们，还有一个姐们，现在的重点是世界已经不是我们所认知的世界了好吗？”

　　“看起来阿良已经进入状态，相信了这个，额，这个魇的说法。”孙野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面：“不过世界早就不正常了，现在不就是从科技线变成了魔法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按照这个魇的说法，我们老大还不是人呢。”

　　“啪——”老院长拍了下桌子，“小泽不是人？”哦，他就听明白了这个。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老院长推了推眼镜回忆道：“当时我捡到小泽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冬天。”

　　“那天，天很冷。我从镇上给孩子们带人们捐来的冬衣回去。走过村里那条河的时候，我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我就往河里看啊，这一看——就不得了。我看见了一个木盆，盆里还有两个孩子。大冬天的，那个冷风和针扎似的，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啊。我当时就扔下衣服，下到河里把木盆给捞了上来。里面有两个孩子，一个身上裹着襁褓，襁褓里塞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生日和名字，就是小野。当时哭的撕心裂肺的也是小野。而另一个，什么也没穿，睁着眼睛，不哭不闹，最奇怪的是，我当时担心这个孩子冻坏了，想要给他包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一点也不冷。”

　　“小泽，那个孩子就是你啊。而且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生过病。我原本以为是你体质好，现在看来是这个原因。”

　　柳良玉见老院长回忆完过去，看表情，居然还有点高兴？难道是在高兴多年未解之谜突然解开？这神经也太粗了吧。他转而向孙野问道：“喂喂，孙野，你们院长一直这么粗线条吗？”

　　孙野完全忽略了柳良玉的问题，眨了眨眼，精神振奋道：“既然我和老大一起从水里飘来的，那我也不是人了？”

　　晏靡嘴角轻微抽动，克制住自己没说话。

　　谢泽渊看到了他的细微表情，故意问道：“他也是魔族？”

　　晏靡：“不，完全是个普通人类。这里的高等魔族只有两位，一位是您，我的主人，另一位是她。”

　　晏靡指向了眼巴巴看着他的彤彤。

　　又一次全场静音。

　　良久后，柳良玉吐槽道：“所以高等魔族是随便捡就能捡到的吗？还是老院长的手开过光，随手一捡就是一个标准的高等魔族。”

　　金子衿：“你忘了孙野，这货不是。”

　　孙野：“我做错了什么？”

　　谢泽渊摆了摆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先吃饭吧。”

　　金子衿给晏靡盛了碗面，淋上土豆牛肉的浇头。晏靡接过碗筷，道了声谢谢，低头开始吃面。伤口自愈是很消耗能量的，何况他还被进阶时的谢泽渊摄取了大量鲜血和魔素，这会儿正饿呢。

　　金子衿看着低头吃面的晏靡，若有所思道：“看来魔族和人的食谱差不多。”

　　徐一培听到她的话，问：“不然呢？”

　　金子衿：“我还以为要喝个血啊什么的，现在这样看，好接地气哦。”

　　晏靡：“......”父亲和母亲从来没告诉过他，人类这么有意思。

　　吃完了晚饭，晏靡被谢泽渊叫上了楼。楼下一群卦群众被勒令留在楼下。

　　彤彤扒着楼梯，眼泪汪汪地喊道：“谢叔叔你想一个人吃甜甜圈。”

　　谢泽渊回头：“看好她，两个小时之内不许上来。”

　　孙野：“两个小时会不会太短？”

　　“轰——”一声小型炸雷在孙野脑门上炸开，烧焦了他的两根头发。

　　“哦，原来不是要xxoo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拔了个智齿，去之前吓得半死。结果三句话不到给摁着把麻药都打完了。

　　我心里建设都还没做呢？？

　　之后拔的时候就能快了，几秒钟？感觉医生的工具离开了我的嘴，我还以为他要换工具，结果给我把棉花球一塞，“好了，交钱去吧。”

　　我：？？？？？？

第7章

　　封闭的空间里充斥着眼前高等魔族的气息，强烈的压迫感让晏靡控制不住本能，几乎要显露出魇的本体形象。

　　深棕色的双眼隐隐泛红，脸颊上面纹若隐若现，双手指尖微微发痒，尖锐的指甲似乎下一秒就要生长出来。

　　谢泽渊把晏靡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他随手拽过把椅子，坐了下来。

　　金丝边眼镜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有些刺眼得反光。

　　同时随着谢泽渊的动作，充斥在房间里的属于高等魔族的域也平缓下来，晏靡急促地喘了两口，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到目前为止，这只高等魔族完全主导着一切，晏靡除了高等魔族不会随意杀死一只魇的种族特性外，其他优势非常渺小。

　　谢泽渊坐定之后，没有让晏靡也一起坐下。他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的项圈，脑海里思考着晏靡之前所说的话。

　　如对方所有，这个世界存在两个平行位面，人类与魔族同时存在于不同的两个位面。显然，魔族比人类知道的更多，由此可以推断出魔族的存在世界更长，且对世界认知上更深入彻底。那么，在魔族的理解下，荒野，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震荡区，是由外来高等生命体导致。这个外来高等生命体的目的是什么？魔族是否知道？

　　谢泽渊猜测，魔族也并不清楚。

　　这样的话，荒野仍将持续，并且范围会越来越大。也许当魔域的“魔王结界”彻底碎裂，里世界和表世界会直接重合在一起也说不定。

　　两个世界重叠，两个种族必然有所接触。目前并不知道魔族和人类是否能够和平相处——当然，在谢泽渊看来，所谓和平相处就是个笑话，统一种族之间尚且不行，何况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

　　而且从晏靡所说的高等魔族和魇之间的捕猎关系来看，魔族大概率不是个热爱和平的种族。

　　至于他自己不是人类这一点......谢泽渊接受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困难。世界都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人还重要吗？

　　现在唯一让他介意的一点是，眼前这个小尤物，究竟是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跑出来。

　　“晏靡。”谢泽渊支着下巴道：“我喜欢坦诚一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比如，你脖子里挂的东西来自于谁？再比如，为什么选择了我？”

　　晏靡垂着脑袋，短暂地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摆好了高等魔族都不会讨厌的驯服表情。

　　晏靡走近谢泽渊，单膝跪在他的腿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对方腿上，没有察觉到对方拒绝的意思后，把脸也贴了上去。

　　“主人，我即将进入成年期，按照惯例，成年后的魇将不能再受父族的庇护，而我们的母族，也无法凭借单独的魇的力量给予保护。所有的高等魔族都可以对我们自由捕猎。我是魔域近百年来唯一的魇，我曾经的契约预定者违反了我们的口头约定，与一名人类成为伴侣。”

　　谢泽渊感觉到伏在自己膝头的魇不自觉抓紧了双手，想来是非常愤怒。

　　他别有兴致地开口：“所以，你被抛弃了。出来找一个备胎？”

　　玩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晏靡却感到背后一凉。

　　“不。”晏靡抬头，注视着谢泽渊的深邃的双眼：“是他不配拥有我。是魔王的祝福让我摆脱了与他的约定，我才得以遇到您。”

　　谢泽渊不置可否，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说辞令人舒适。

　　“在你看来，我的实力比你的前契约预定者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