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现在开怀大笑的话,仔细瞧瞧,还是能发现嘴角边有一个非常浅的小印子。
这对于装逼如风的聂大佬来说, 绝对是最最最隐蔽的秘密了。
除非是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彼此特别熟悉的人, 否则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其实本来他不说,纪无欢都快忘记这回事了,此时说起来,他一回忆,想起聂渊小时候那故作"深沉"的小模样, 就觉得真的好好笑哦。
特别是聂渊越不许,他就越是想笑。
最后笑得又剧烈咳嗽了半天, 差点停了下来,气得男人把他抓过来又是喂水又是一阵蹂躏的。
愣是把纪无欢的脸rua成了包子,看着他委屈又不敢言的表情,聂渊心里舒服了,把人按进怀里揉了揉表示安慰,换来一声软软的抱怨:"圆圆喵……坏蛋!"
啊,好可爱。
男人的心又被融化了一次。
旁边暗自伤神的白芷媛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咳。"表示自己还在旁边呢!
被粉色气场包围的两个人这才想起正事来。
不管怎么说,纪无欢确定了身边的聂渊是真的,首先别人肯定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其次连他都忘记了的事情,就算那鬼怪会读心也读不到这个呀。
那么刚才应该只是他想多了而已……想想也是。
他在第一天醒来的时候,分明是换了鞋的,而且包里还有张纸钱。
他一定是去过那坟地的。
"这么说来……"
按照白芷媛的说法,那女鬼是缠上了她,所以会跟在她身边,但纸人不一定,它经常会消失,不知去向。
那么白芷玉的鬼魂估计是既可以出现在白芷媛身边又可以出现在纸人所在的位置的。
"……那么……那个纸人会不会是藏在了坟地的?"
白芷玉是不是也玩了一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操作?干脆就躲在了坟地里,毕竟那是白芷媛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而别人又不知道它的真实身份,看着就是个大个头的纸人而已,坟地里有纸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白芷媛听到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擦着眼泪点头道:"……我的确是很久没见到过它了。"
"那我们去坟地?"聂渊侧过脸来问纪无欢。
纪无欢思索了一会儿,想起第一个夜里,她在那坟墓的外面,但却一动不动,很可能就是害怕被徐家少爷发现,于是点头道:"嗯喵。"
如此看来的话,过关的方法很明确了,两人直接去坟地里干掉白芷玉附身的纸人,然后把它交给徐家少爷,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应该就能出去了。
白芷媛是毁不掉那个纸人,但是他们可以呀,一把三下,一把黑匕首,来三个纸人都能解决掉了。
"什么?你们要去坟地?!"一提起坟地,白芷媛就满脸的恐惧:"你们疯了吗?明知道他们都在那里……他们会杀了你们的……"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聂渊冷笑着打断她,内心早就在摩拳擦掌了,背起纪无欢就走。
在即将到大门的时候,青年还在想那女鬼就这么任由他们去搞她的本体啊?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一阵阴风袭来,刮得本就阴森诡异的凶宅中变得更冷了。
"圆圆喵……小心点……"纪无欢小声提醒道。
"嗯。"聂渊刚应完,正对着的大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眼前有一道红色的影子飞快地飘过,白芷玉再次出现了,她身着红色的嫁衣站在阴森的墙角,随着聂渊后退,她猛然扭头,那张苍白的面孔无比狰狞,暴张的嘴里满是鲜血,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然而男人却毫不畏惧,等的就是近身战,抬腿狠踹,一脚将那女鬼踢飞出去,在阴暗的角落中消失不见了。
由于背着人,他也没法追上去。
纪无欢见此正要变猫,却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周围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耳边的声音像是骤然被拉开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思维变得越来越沉重。
完了,咖啡的提神效果过了,他现在好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圆圆喵……我不行了……记得叫醒……我……"
话刚说到一半,纪无欢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又黑了下来,那轮刺眼的圆月挂在黑夜的正中间,惨白的月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原本已是破败不堪的宅院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纪无欢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来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徐宅。
准确来说,是在徐宅里所有人死后的那几天里!
因为院子里、祠堂中摆满了棺材。在正中间还放着两口大号的红木棺材,棺盖上面刻着一个"囍"字,表面还搭着条红色的缎带。
显得无比阴森和诡异。
纪无欢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自己是又被拉进了噩梦里。
--圆圆快叫醒他啊!
然而还没等来聂渊的唤醒,面前的那几排棺材就先"动了",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有人正不断地用指甲使劲儿地抠着棺材盖。
"沙沙纱--"
令人毛骨悚然。
纪无欢不敢停留,撒腿就冲着宅门跑去,距离大门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吱嘎--"一声,沉重的木门竟开始缓缓合拢了,看样子是要把他困在里面!
好在他早有准备,飞快地拿出漆黑手枪,停住脚步,瞄准后扣下扳机射了出去,运气不错,子弹恰好落在了门槛石外。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稳稳地落地,站在了徐宅的外面。
随着他跑出去,那原本要合拢的大门猛然间又打开了,阴风从后面袭来,沉重的木门哐一声撞在墙上。
巨大的风力推得纪无欢差点摔倒,扭头一看,只见月光照耀的夜幕下,院子里摆放的那二十几口棺材盖竟然全部被打开了!
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里面出来了。
青年咬了咬牙,从身上拿出黑色匕首防身,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如同鬼街,整条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两边全是空荡荡的房屋与摊位,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有阴风吹过,可那些挂在门前的灯笼、旗帜却一动不动。
最可怕的是,迎亲的奏乐曲再次响起了,纪无欢没有敢扭头,只管逃命,在跑上楼梯的时候,身后的奏乐声更近了。
圆圆怎么还不叫醒他啊?!
纪无欢要咆哮了,恨不得自己动手把自己摇醒,随着奏乐声逼近,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紧跟着一支红糊糊的迎亲队伍。
同那天看到的一样,队伍里有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男的抬着顶红色的空骄子,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女的则排成两列撒着红纸走在骄子的两边,有的高举着大红灯笼,有的手舞足蹈念念有词的,就像是在唱歌跳舞。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全部都抬起了头,面朝这边。
随着他们靠近,纪无欢惊讶的发现,那些纸人竟每一个竟然都长得不太一样,而且意外的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啊!他想起来了,这里面赫然有第一天叫醒他的那个大妈、在徐宅门前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三个道士、集市的大夫、旅店的老板、老板女儿、老板娘……他在雾村见过的每一个人。
靠,这是故意在吓唬他?还是说他们真的就都是纸人?
纪无欢刷得起了一身冷汗,不由地再次怀疑起周围一切事物的真实性。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都有些懵逼了。
纪无欢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跑着跑着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条街上,等停下来的时候,暂时甩掉了迎亲纸人的队伍。
他钻进一家前后都有窗户的店铺里躲了进来,蹲在角落里,心乱如麻,为什么圆圆还不叫醒他?
其实并不是聂渊不叫他,而是根本叫不醒。
在青年睡过去以后,那女鬼就消失了,但是无论聂渊怎么叫他或者摇晃他的身体,他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体重竟然也在一点点的变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勾走。
"纪白痴!!纪白痴!!"男人疯了一般地呼喊他的名字。
然而噩梦中的纪无欢却完全听不到,但很快他也猜到了这一点,聂渊不可能不叫醒他,更可能的是……叫不醒。
显然,由于他们知道了真相,勾魂的女鬼动了杀心。
想到这里,纪无欢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手心里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的等待了,如果聂渊怎么也叫不醒的话,岂不是就凉了?
纪无欢刚停下来休息了几分钟,那迎亲队伍就又追了过来,诡异的奏乐声再次逼近。
他站起来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集市附近的一条街道上。
怎么办?现在该去哪里?纪无欢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同时大脑也在思考,到底怎么才可以醒来?
他要如何逃出去,逃离这个噩梦,逃离这个村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到底哪些是真线索,哪些是假线索?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等等,唯一能信的是……
"魔方!"纪无欢恍然,他想起了魔方发布的任务。
"离开村庄"!
原来如此!
第230章
他现在何尝又不是在村庄里呢?
纪无欢猛地停下脚步, 四处张望,回忆着之前走过的路,用最快的速度找准了方向, 拔腿就跑。
那迎亲的队伍紧随其后,等跑出几米后, 他还是没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红糊糊的队伍中,最后面还有个高大的影子,定睛一看,那竟是骑着一匹纸马、面部血肉模糊的鬼新郎!
靠,怎么着,把死对头都搬进噩梦来吓人了?真搞强娶呀?纪无欢怕归怕,但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跑得飞快, 目标也非常明确。
--坟地!
他要出去!
好在他们最近已经熟悉了这个村子,纪无欢找得到路, 很快就抵达了坟地的外围,谁知那里面竟然起雾了,能见度低到只能看见脚边的东西。
随着一声声女人凄凉的哭喊与歇斯底里的呼喊声, 纪无欢遵循着在恐怖游戏里坚决不随意回头的原则,打死不扭头。
然而他不扭头, 不代表鬼不会主动来啊!随着纪无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坟地里,惨白月光照射下的那些坟包中竟然出现了"叩叩叩--"的声音。
似乎正有一只只恶鬼正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纪无欢拿出从聂渊那里坑来的大堆一次性定身道具,跟不要钱一样只管往身后丢,丢没丢着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