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觉得汤执又蠢又不要脸,他看着汤执,汤执已经懒到了一直闭眼不肯动的程度。
过了一会儿,徐升拿着额温计,抬手将测温口贴在汤执额头上。
碰到汤执皮肤的时候,汤执好被吓到了一样僵了僵,然后睁开了眼睛。
汤执的眼睛很大,很听话似的看徐升,徐升没能很快地把额温计移开。
额温计“滴”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汤执什么都不懂一般问他“徐总,是不是好了”,他把手收回来,读显示屏的计数。
“三十七度三。”徐升告诉汤执。
汤执突然像松了口气,居然还有些得意地对徐升说:“说了没发烧。”
徐升和他的意见不一样:“低烧。”
“我本来就体温高。”汤执说着站起了来,一看就是想溜。
徐升不满他的态度,抬手拽了他一下,汤执往后晃了晃,跌坐在徐升腿上。
徐升及时托住他的腰,才阻止他往后倒。
汤执比徐升想象中还要轻,轻得近乎柔软。徐升碰到的地方隔着衣服都有些发烫。
他很快抬起脸看了徐升一眼,有点紧张地跳起来,对徐升说:“不好意思。”
又对徐升保证:“回去马上检查小脑。”
说完又想往房间里跑,徐升叫了他一声,他站定了,回过头,等徐升说话。
徐升不说,他就磨蹭而老实地问徐升:“怎么了啊。”
徐升看了他一会儿,问:“你饿不饿。”
“还好,”汤执说,“徐总是不是饿了,要我帮你叫餐吗?还是下楼吃。”
“下楼吧。”徐升要求。
汤执便走到吧台旁,把酒店的餐厅念给徐升听,等徐升决定好,再打电话定位。
餐厅在三楼,其余客人大多是情侣,或者聚会的家庭,汤执和徐升在其中格格不入。
两人点了两份套餐,汤执和往常一样,没和徐升搭话,默不作声地吃自己的。
吃了一阵,雨小了,他们坐着的位置临近露台,开始有人推门进进出出看风景。
顿市五月还冷,风不断从外面灌进来,汤执离门更近,穿的衬衫也薄,下午刚淋了雨,多少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等到快吃完了,灯突然暗了,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走到房间中间,宣布今天是餐厅一周年,今晚每一位客人,都可以获赠一杯鸡尾酒。
汤执身后的门恰好被推开,那位客人回头看经理,门还开着,风不停往汤执背上吹。
汤执冻得缩了缩,低下头,抓着手里的叉子,听众人欢呼。
“汤执,”徐升忽而叫了汤执一声。
汤执抬眼,徐升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冷?”
汤执愣了一下,抓叉子的手松开了一些,对徐升说:“还好。”
也不知为什么,徐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
过了少时,灯亮了,侍应生挨桌送酒,送到汤执这里,酒盘恰好空了。
“不用给我了。”汤执对他说。
但侍应生或许误解了他的意思,看了看汤执和徐升,对汤执笑了笑:“马上就来。”
不多时,他给汤执端了一杯酒来,颜色和徐升的不太一样,又轻声告诉汤执:“特别调制,很甜。”
汤执看着微微发绿的酒液,心说喝酒暖身也不错,便喝了一口。
酒入口很甜,回味微苦,有点熟悉,不过味道不差,汤执又喝了几口,酒杯就空了。
等到走出餐厅大门的时候,汤执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才想起来熟悉的苦味大概来自苦艾酒。
汤执以前尝鲜喝过有苦艾的催情酒,当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
这次应该是因为正在低烧,身体不适,才变敏感。幸好不是想找人上床的那种敏感,只是浑身无力,两腿发软。
刚走进电梯里,汤执就有些站不住,手按在墙上,垂眼看着地板。”
他本来觉得徐升就算发现他不舒服,应当也懒得来理他,但徐升很少见地靠近了他少许,叫他名字,问:“你怎么了?”
“没事。”汤执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事,松开手,勉力站直了。
徐升顿了几秒,忽然像善心大发一样扶住他的手臂。
汤执是真的不太舒服,有了支撑的地方,忍不住地朝徐升身上靠。
脸蹭到徐升的下巴,他也没有力气管,抬手抱住徐升的腰,又把头靠上徐升肩膀,整个人都贴进徐升怀里,防止自己往下滑。
徐升没马上推开他,让他抱了一会儿,才说:“汤执,你干什么。”
电梯到了,门开了关了,停着不动了。
汤执怕徐升骂他,但是脑子又转得很慢,只能装作很可怜地说:“我好冷啊走不动了。”说着又贴得更紧了一点。
徐升停顿半晌,低声对他说:“那也先回房间。”
汤执还是没力气,但也没有办法,松开了徐升,余光看见徐升按了开门,怕他先走了不管自己,就追着徐升,去拉他的手臂。不料没拉准,拉到了手。
徐升的手没有汤执的那么热,但是比汤执大,比他有力,被汤执抓了一下,也没往后退。
徐升大概很难接受自己居然被汤执牵到手,所以停了下来。
汤执觉得徐升一定想立即甩开自己,可是不清楚为什么,最后竟然也没甩开,稀里糊涂地一起走到了房间门口。
第25章
汤执的手很烫,他抓徐升,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通往房间的走廊虽然没人,终归是公共区域,徐升没把汤执推开,但走得有些快。
开了门,汤执忽然松开了手,扶着墙往里,缓缓走到沙发边,躺倒在沙发上。徐升也走过去,看了他一会儿。
进房后,汤执突然不再说冷了,不过徐升觉得汤执可能刚才被风吹到发烧加重,于是拿起额温计,想替他再测一次。
没想到刚刚靠近,汤执就睁开了眼睛,抬手把额温计挡开了:“我不要。”
“下午测过了,已经好了。”汤执语气坚决,就像刚从在电梯里死死抱住徐升,抱怨自己很冷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升不喜欢被人反对,尤其是汤执,所以还是拿着额温计没动。
汤执看了徐升几秒钟,突然坐起来,做了一个很愚蠢又幼稚的动作,抢徐升手里的额温计。
徐升手一抬,他没有抢到,盯着徐升的手,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汤执不高兴时会少见地显示出一些稚气来,面颊浮起很淡的粉色,而嘴唇仍然很红。
不过汤执的身体发肤、一切外在表象,都可以与成人的念头关联在一起,因此他的稚气也与常见那类不同。
徐升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有时会产生一种很轻微的希望,想让汤执不高兴。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汤执不高兴时看上去会变得没那么庸俗。
汤执很少会因为除徐升之外的人说的话而有这样的表现,在徐升印象中从来没有。
徐可渝拥抱汤执时汤执是痛苦的,注册结婚时是痛苦的,亲吻新娘时也是痛苦的,只有徐升让他少看成人频道、要他量体温,汤执才会不高兴。
“徐总,发烧不传染的,你放心吧。”汤执自我调节完毕,不生气了,唇角向下挂,有点可怜地对徐升说。
徐升看着他,问:“不是你自己说冷,没力气吗?”
对视片刻,汤执转开眼睛,告诉徐升“我不是发烧”,低声说:“餐馆的酒有问题。”
徐升看着汤执垂着的睫毛,看了少时,问他:“酒有什么问题?”
汤执就不说话了,好像答案十分难以启齿。
徐升叫他的名字,他没有马上回应,先是抬头看了看徐升。
两人对视着,汤执像是确认了徐升眼中不含恶意,才说:“不知道为什么,给我调了助兴的那种。”
“我看上去真的很像很爱玩的那种人吗?”他有点迷茫地问徐升。
汤执迷惘时也不能算很庸俗,但他熟练、亲昵、顺从并且毫不迟疑的求欢算。
因此徐升看了汤执半晌,还算诚心地反问:“你说呢?”
汤执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脸又挂了下来,扶着沙发的扶手站直了,说:“我去睡觉了。”
拒绝再和徐升对话。
汤执走路的样子很乏力,走得很慢,摇摇晃晃。
走进房里时,他用手带了一下门,可能是劲小,门没关上,留了一条不宽也不窄的缝。
徐升当然没有跟过去,先回房也洗漱好了,走出来,才恰好经过汤执房间。
汤执房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徐升站了片刻,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徐升的顿了顿,推开门走进去。
从起居室照进来的光很微弱,徐升走近了,看见汤执蜷缩在地上的轮廓,好像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微弱地呻吟着喊疼。
徐升也想不到,竟然有成年人睡觉会从床上摔下来,他看了几秒,俯身拉了汤执一把。
碰到汤执手臂时,他闻到汤执身上传来的暖而暧昧的香气。
与汤执在电梯里抱紧他时相同。徐升快而不深入地想。
汤执像在确认他是谁,抬头看他,光线太过昏暗,细节便消失了,汤执睡袍宽大的袖子慢慢地滑落到徐升手背上,徐升才意识到自己手碰到的柔软温热的是汤执的皮肤。
徐升准备松手,但动作不是很快。
“徐总。”汤执含含糊糊地叫了他一声,徐升看他。
又隔了少顷,汤执有气无力地说:“谢谢。我好像摔下来了。”
徐升还是抓着他,“嗯”了一声,汤执静了几秒钟,突然问:“可不可以拉我一下。我还是没力气。”
徐升没回答,不过抓着汤执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扣住了汤执的腰,将他往上拉。
汤执的腰很细,天生薄得带有情欲的色彩,徐升还没完全把他拉起来,汤执突然抬起双手,搂住了徐升的脖子。
微微发热的手心按在徐升后颈上,徐升怔了怔,扣着汤执的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