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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度剑_分节阅读_第48节
小说作者:苍梧宾白   内容大小:399 KB  下载:春风度剑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10-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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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抱、一。”

第85章 剧斗

  冯抱一骤然被他叫破了身份,似乎微觉讶异,但他既已亲至,便是早知道闻衡此人不可小视,身份暴露也在他意料之内,于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闻衡道:“以天下为棋盘,视万物为棋子,谋摄布局,操纵人心,意图颠覆中原武林,还要兴师动众地找我的麻烦,除了内卫之首,世上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颠覆武林?”冯抱摇了摇头,笃定道,“这些人是肉上生疮,朝廷如今的作为是刮骨疗毒,壮士断腕。唯有铲除中原武林这个毒瘤,江山社稷才能稳固。”

  闻衡道:“中原武林存续何止千百年,其中关涉到多少人,仅凭阁下一句轻轻巧巧的‘刮骨疗毒’,就要将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弃之不顾,未免太过荒谬。”

  “庆王闻克桢与万籁门柳氏所出长子,七年前从保安寺出逃,拜入纯钧派玉泉峰长老秦陵门下,化名岳持。”冯抱一忽然道,“堂堂王府世子,跟江湖草莽打成一片,闻衡,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真当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了?”

  闻衡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讶然失笑道:“怎么,阁下原来竟不是要斩草除根,而是来劝我改邪归正的?”

  “在说这话之前,怎么不先想想,我变成江湖草莽是拜谁所赐?逆党余孽尚且不够,还要再给我冠一个‘乱党贼寇’的罪名么?”

  冯抱一看着闻衡深邃的眼眸,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数十年前另一个英武青年。父子血缘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可当正面相对,那种掩藏在温文眼神之下、桀骜难驯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当年庆王世子的病弱名声传遍京城,事发后又有许多人在其中阻挠,我小看了你,没能及早结果了你,反而叫你逃之夭夭,如今想来,真是一桩败笔。”他倏尔转开眼神,在夜风里长长地叹了一声,“癣疥之疾,竟酿成心腹大患。”

  尖啸风声陡然大作,闻衡身体本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飞快地朝左一避。冯抱一出手如电,劲风旋至,正擦着他的脸颊扑过去,这一下要是中了,闻衡非登时被他击得头骨碎裂不可。

  “昔时之因,今日之果,”闻衡反应更快,闪电般腾身翻掌凌空劈去,眨眼间贴到了冯抱一近前,“七年前我父王不明不白地死在宫中,庆王府一夜之间满门覆灭,阁下倒是很会恶人先告状,我还想请教你,究竟是什么心腹大患,竟令你们怕得连脸面都不顾,只敢暗地里向功臣勋贵痛下杀手?!”

  冯抱一“呼”地一掌直击闻衡胸口,脸不变色,冷冷地道:“闻克桢犯的是谋逆大罪,死有余辜!”

  “好一个‘谋逆’!”闻衡向后退了一步,左掌变拳,“咣”地击中冯抱一竖起的右臂,返身又是一脚跟上:“若我父王果真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七年来为什么不曾昭告天下?为什么连审都不审,就急匆匆地要杀人灭口?此案究竟是‘谋逆’还是‘莫须有’,阁下自己心中清楚,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抱一变拳为爪,抓向闻衡肩头,森然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就到地下去问问你的爹娘罢!”

  两人各不相让,正如热水倒进了热油锅中,一触即炸,拳影掌风齐出,尘灰碎瓦乱飞,两条身影在月光下缠斗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耳边惟闻风声呼啸,气浪奔涌,盖过了底下兵刃相接的声音。

  此人不愧为大内高手之首,其武功之高,远非韩南甫等人可比,甚至连顾垂芳都要让他三分。而闻衡初出茅庐,虽然声名不显,实力却足以跻身中原武林前列,自司幽山初战至今,几无败绩,甚至前两次与九大人交手,都自觉尚有余裕。然而他这一次对上冯抱一,一是仓促之下毫无准备,二则心绪激荡难以自抑,再来临阵经验不足,竟处处被动受制,冯抱一的威压犹如在他身边四面筑起了铜墙铁壁,无论他怎样冲击试探,都难以找到一丝可供突破的缝隙。

  一般说来,双方对阵时,尤其对面还是个深不可测的大高手,畏战恐惧之心人皆有之,纵然不十分明显,但动手时往往会下意识地躲避得多一些,先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再想反击的事。然而闻衡处于这样的窘境之下,却像毫无恐惧之心一样,五六十招里招招竭力进攻,几乎是逆势而上,不要命地追着冯抱一打。

  他早年间以弱打强的经验十分丰富,深知快攻破敌远比严防死守来的简便。冯抱一的武学造诣显然胜过他一截,今夜两人交手又来的如此突然,唯有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强硬地压倒对方,才能令对手有所忌惮,选择保守地谨慎周旋,从而为自己榨出一分胜算来。

  冯抱一目无下尘,在他眼中,闻衡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前面的几次试探已大致摸清了闻衡的实力,见闻衡招式愈急,嗤笑道:“不自量力!”

  两人相去数尺,他倏然发招,一股巨力顿如排山倒海,迎面直扑过来。闻衡躲闪不及,避无可避,只得抬手硬与他对了一掌。

  这一下便似单手抵住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石,闻衡自右臂至肩颈霎时青筋暴突,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他死死咬着牙,双颊肌肉紧绷如铁石,额角豆大冷汗沿着鬓发不断滑落,却朝冯抱一露出一道犹带血气的笑容:“话不要说的太满——”

  这笑容莫名刺眼,冯抱一看出了他已支撑到了极限,只需再施两分力,就可将闻衡右臂当场折断。然而前一次不见面的交锋当中,闻衡单凭一己之力破局,还重伤了一名大内高手,到底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小子心机深沉,武功又高,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冯抱一虽然可以稳站上风,却仍然心怀警惕,不敢完全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视他。

  闻衡此言既出,冯抱一立时警觉,心道果然如此。这一霎他心神不再专注,掌力也随之一滞。闻衡等的就是他这稍纵即逝的迟疑,左手握着不知何时捡回来的海棠树枝,正手上撩,一招“雪重折竹”迅捷无伦地破风而去,正中冯抱一右眼。

  纵然那只是一根树枝,可真气灌注其上,远比剑更锋利。刹那间血花四溅,冯抱一半面被血,惊极怒极痛极之下掌力尽吐,“砰”地将闻衡横推出一丈多远,断喝道:“你从哪里学来了这一招?!”

  闻衡被他一掌打得右肩关节错位,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这痛楚并不比冯抱一轻到哪里去,可他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仿佛挑衅一般轻声道:“看来阁下记性不差,你还没忘记脸上那道伤是怎么来的。”

第86章 蔽月

  托便宜师父宿游风的福,闻衡以前在山谷中与他过招切磋时,总是秉持着“攻其薄弱”的意识,专朝他右侧断臂处下手,却总被宿游风用同一招反手打回来。久而久之,闻衡吃够了教训,便在他原先掌法的基础上加以改动完善,创造了一式左手剑法,专门用来在右手不便时回击对手,这就是“雪重折竹”。

  当年宿游风千里追杀冯抱一,两人决斗之时,宿游风被冯抱一废了一臂,冯抱一被宿游风伤了左眼,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宿游风对这一战印象很深,常拿来跟闻衡念叨,师徒两个模拟如何拆招,然而练来练去,却发现这招几乎无解——除非拼着舍去一臂,以“雪重折竹”回击。

  冯抱一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最后竟会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崽子手中。闻衡好像是上天专门派来克他的,正如上次意外折戟一般,这次失手也是莫名其妙,他明明全压盘制了闻衡,可还是被那小子抓住了极细微的疏漏,一举翻盘。

  “宿游风……”他声音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嘶哑道,“你竟认得他……”

  闻衡朝他欠了欠身,坦然地直视着他,平静道:“家师托我向阁下问好,许久不见,甚为思念。”

  冯抱一身居内卫之首,位高权重自不必说,甚至足以左右帝王圣命,若说世上还有什么让他畏惧的人、忌惮的事,闻衡也只能想到他出身的昆仑步虚宫,还有曾追缉他以至两败俱伤的宿游风。

  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来,不知是疼的还是真被闻衡猜中了,冯抱一的手指正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仅剩的一只眼掩藏在阴影下,目光阴寒得像是结了冰,恨不得当场扼断闻衡的喉咙,又被他方才的几句话震慑心神,一时间别无动作,竟与闻衡僵持住了。

  正在此刻,背后风声凛冽,一柄长刀自他头顶阴影倏然斩落,斜擦着冯抱一的衣角急速掠过,寒光如练,仿佛一刀劈开了夜色,却是薛青澜到了。

  这一刀虽然从后方来,却并不算隐蔽,冯抱一轻易就能察知闪避,出手的人也没打算一击即中,然而其中浓重的警示威胁意味令人无法忽视。

  他站在屋脊向下看去,庭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全是他带来刺杀的内卫。而方才的打斗声早已惊动隔壁鹿鸣镖局,隔壁宅院角门打开,已经有好几个镖师正提着灯闻风赶来。

  刀锋被月光勾成一条细长直线,薛青澜挥刀指向冯抱一,刀尖稳稳地对准了他的鼻尖。他不像闻衡那么端得住,打斗了这么久,眼底早已杀意毕现,冷冷道:“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冯抱一单只独眼转向他,又移向闻衡,心内飞快地盘算。闻衡武功绝佳,只是缺乏临阵经验,要压制他容易,强杀他却很难。而且有薛青澜和范扬这些帮手在,他要是消耗得太多,杀了闻衡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更别说还有个躲在暗处的宿游风虎视眈眈。这一伙人都邪性得很,看似薄弱,实则每一个都是难啃的骨头,与其硬碰硬,不如暂且抽身,再想个更周全的办法徐徐图之。

  他脑中念头急转如电,顷刻间就有了决断,大袖一拂,对闻衡道:“代我向尊师问好,来日必定有再见之时。”说罢双足轻点,飞身而下,竟不再管手下人死活,径自飘然离去。

  闻衡面朝夜空朗声道:“好走不送,敝师徒自当恭候阁下大驾。”

  “当啷”一声,薛青澜扔了刀两步扑到他面前,仿佛瞬间脱去了一层冰铸的壳子,喜怒哀乐全都鲜活起来,捧着闻衡的手臂惊怒道:“你跟他废什么话!伤得如何?痛不痛?”

  看表情他才像是受伤的那一个,闻衡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安慰道:“没事,痛得不厉害。”

  “手都断了还说没事,你糊弄鬼呢?”薛青澜拧着眉头道,“略忍着些,我替你正一正骨头。”

  闻衡都没来及答话,他已单手按住闻衡右肩,猝然发力,“喀拉”一声徒手将错位的关节掰回原位。

  “唔!”

  这一下复位剧痛无比,饶是闻衡忍耐力极强,额上也霎时密布了一层细碎冷汗,唇边溢出难以自抑的闷哼,薛青澜立刻搀住他,道:“我带你下去。”

  闻衡半边身体重量都搭在他肩上,嗓音因疼痛而略显虚弱,左手却仍旧沉稳有力,摁住了他急匆匆的步伐:“不忙,且等一等。”

  他扬声朝院中的范扬吩咐道:“要走的便放他们走,叫他们把同伴一起带走,别丢在院中给我添麻烦。”

  范扬酒意早醒了大半,心中明白今夜这一战十分紧要,或许对闻衡的影响也极大,因此分外谨慎。内卫训练有素,见范扬没有要斩尽杀绝的意思,立刻背负起死伤的同伴翻墙离去。他们前脚消失在深巷之中,镖师们后脚即刻赶到,见庭院青砖洒血,桌椅倾倒,一片狂风过境后的惨状,纷纷大吃一惊,问范扬道:“总镖头,这是出了什么事?”

  闻衡后退半步,在屋脊上坐下,低声道:“与其下去听他们吵闹,不如在这里清清静静地坐一会儿。”

  薛青澜还在担心他手臂伤势,却也明显察觉到闻衡此刻心情不好,需要暂时远离人群,安静地放纵情绪,甚至消沉片刻。

  他没有听到闻衡与冯抱一的交谈,但这个人的出现,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势必会令闻衡重新坠入过往的噩梦,而他能做的唯有向深渊伸出一只手,等待着闻衡挣脱黑暗,或者自己跳下去陪他。

  “好。”薛青澜挨着闻衡坐下,将他皱起的衣摆展平,轻声道,“那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再回去。”

  闻衡笑了一下,面上还是冷的,可融化在月色里的目光如水,温柔地自他脸上掠过:“别担心。”

  薛青澜握着他的手臂,小心地挽起衣袖,替他查看伤势,一边道:“衡哥,你总是说没事,不叫旁人替你担心,但你究竟有没有事、伤的重不重,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又岂会因为你一句话就真的不担心了?”

  闻衡很少被他这样认真地反驳,乍闻此言,不由一愣,随即被薛青澜按到痛处,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看,”薛青澜低头往他红肿的伤处吹了口气,“其实还是疼的,对不对?”

  闻衡本来是疼得一激灵,可被他这么一吹,手臂反而泛起酥酥的痒意,好似一层柔软的绒毛从他心尖上蹭过,霎时从脊椎骨麻到后脑勺,五指无意识地蓦然收紧,攥住了薛青澜的手腕。

  薛青澜奇怪地抬眼问道:“怎么了?”

  闻衡艰难地道:“吹气……似乎是骗孩子的,没什么用。”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喝了点酒的缘故,薛青澜比平时格外灵醒敏锐,他看了闻衡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衡哥,你是不是怕痒?”

  闻衡心道祖宗,我这哪是怕痒,我怕的明明是你,嘴上却道:“嗯,你乖一会儿,不许吹了。”

  薛青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得分外揶揄,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道:“好罢,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闻衡用完好的左手在他脸上报复性地捏了捏:“我看你是要上房揭瓦,我是不是还得多谢薛护法高抬贵手?”

  薛青澜笑着躲闪告饶道:“一言不合就动手,这都是什么无赖行径,你大可不必谢我,倒是我该请你高抬贵手才是。”

  闻衡原本因冯抱一而心中郁郁,激愤感伤之意充塞胸臆,恨不得起身直追过去把他毒打一顿,好好问清楚那些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可他从小到大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在冲动出手之前,理智已经明白地知道今夜两方俱退才是最好的结局——他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胜过冯抱一。

  明明真相就近在眼前,他却要选择一条相反的道路,当年那种深刻的无能为力如同不肯消散的阴霾,再一次严密地笼上心头。某个瞬间闻衡甚至产生了七年来他仍在原地踏步的错觉,所幸这一次是薛青澜执刀挡在了他面前,就像是当年跟在他身边的阿雀,因缘轮回犹如宿命,那道身影只要还在,于他而言就是一种奇妙的慰藉。

  带笑的尾音落进风里,突如其来的沉默从他们所坐之处无边无垠地铺展开来。

  良久,闻衡才开腔,道:“再等一等。”

  薛青澜:“等什么?”

  闻衡抬头望向银河璀璨的夜空,月上中天,却逐渐被北方飘来的乌云遮蔽。仿佛有什么自他眼底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长气,在薛青澜头发上捋了一把,道:“等着看看,冯抱一还有什么后手。”

第87章 风闻

  “公子!”

  范扬急吼吼地冲进书房,甫一进门,便见闻衡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衣衫半褪,露出结实白皙的肩背,薛青澜手中捧着布巾,正在低头替他擦拭伤处残余的药膏。这场面实在很有伤风化,范扬“哎”了一声,忙刹住脚转过身,抚着胸口惊恐道:“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好歹收敛一点!”

  闻衡稍稍扯起领口,不慌不忙地道:“非请莫入,你倒叫上屈了。什么事?”

  薛青澜将用过的布巾丢进铜盆里,取过书案上一个小白瓷罐,挖出里面淡红的药膏,仔细地在闻衡肩头涂开,似嗔似笑地问道:“不是说你的书房旁人等闲进不来吗?”

  范扬等薛青澜重新为闻衡包扎、整理衣裳后,才转过身来,发愁道:“都什么时候,还在这儿说笑话——出大事了!”

  “哦?说来听听,”闻衡道,“什么大事能把我们范总镖头吓成这样?”

  范扬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挤出的却只有短短一句话:“公子的身份暴露了。”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滚滚惊雷从天而降,薛青澜和闻衡同时正色转头,齐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范扬道:“半月前出去走镖的兄弟今早刚到,说最近江湖上都在疯传纯钧派新任临秋峰长老、曾在论剑大会大出风头的‘岳持’其实是庆王殿下唯一的骨肉血亲,说您年少时体质荏弱,根本无法练武,不知修习了什么邪路功法,才一夜之间武功突飞猛进。”他咬牙道,“还有咱们一个月前进宫盗剑的事,也被人抖漏出来了,传言里说公子盗走了大内珍藏的宝剑和武功秘笈,还说你救了各派弟子是邀买名声,其实用心险恶,打算利用这些人对抗朝廷,为自己复仇。”

  薛青澜当场摔了手中的布巾,大怒道:“必定是冯抱一那老狗在背后捣鬼,一盆脏水凭空泼过来,这是恶心谁呢?”

  闻衡整理好衣服,一边系衣带一边道:“他的用意绝不只是败坏名声,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不管秘笈和宝剑是不是存在,只要听起来像是真的,不必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拔除我这颗眼中钉。”

  范扬急道:“可是刑城那一次,多少人亲眼目睹始末,难道他们会轻信谣言、将公子的恩情全然抛在脑后吗?”

  闻衡道:“这也难说,亲历过刑城那场恶战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旁人怎么猜度揣测,不是他们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别忘了我在京城说过的话,咱们从刑城救出的人未必全都是一条心,只要有人从中似是而非地挑拨几句,十分假也要变成八分真。才过去几天,冯抱一就已经将风扇得这么大,说明他的计划远不止于此,这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手段还在后面。”

  范扬忧心忡忡地道:“那怎么办?照公子的意思,这污名岂不是洗也洗不清了?我们总得想个法子解释。”

  闻衡还没说话,薛青澜先道:“何必跟那些人多费口舌,先把姓冯的宰了,没了这个祸头子上蹿下跳,我就不信别人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范扬这些年打打杀杀得多了,对薛青澜这种少废话多动手的观念十分认同,深以为然,附和道:“就是,那老东西是咱们王府的仇人,如今又挑衅到公子眼前,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送他去地下向王爷王妃谢罪。”

  闻衡蓦然失笑,拍了拍薛青澜的手背,耐心地道:“不要小看冯抱一,此人心计深沉,武功绝高,上回是取巧才侥幸逼退他,真要面对面交锋,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深居大内,宫中高手如云,就算是我带着帮手去,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这么一来,不就等于自己坐实了叛臣贼子的名头么?”

  方才有一个瞬间,薛青澜是真动了杀心,不过闻衡既然这么说,他便熄了念头,但还是很生气,气得两腮微鼓,像个不高兴的猫。闻衡看得好笑,仗着有书案遮挡,把他垂落的一只手拉过来握在掌中,转头对范扬道:“我原本的身份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总不能隐姓埋名一辈子,被戳穿是迟早的事,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江湖上议论纷纷,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将我打成大凶大恶之徒。另外叫人放出风去,说我取回的是四年纯钧派被盗的那把‘镇派之宝’,至于其他,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范扬道:“可是这跟没澄清也没什么两样嘛。”

  “冯抱一既然急着出手,就代表他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们要将他连根拔起,这个理由必然是他的死穴。”闻衡道,“浑水摸鱼,只有等他把水彻底搅浑,才知道他要捉的是哪一条大鱼。”

  薛青澜重重抓了一把他的手,不赞同道:“衡哥,你这是舍了自己去套狼,太危险了,万一他憋着坏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我挡了他的路,他必定要对我不利,”闻衡沉声道,“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七年前无数人为我铺路,才让我侥幸逃过一次,这一次我决不会再逃了。”

  范扬长长地叹道:“公子——”

  闻衡道:“按我说的做,叫镖局的弟兄最近多留意附近生人,警醒一些,若我所料不错,最近或许会有不速之客上门。”

  范扬领命而去,待他走后,薛青澜半坐在闻衡对面的书案边沿上,也不说话,眼神虽然还落在闻衡身上,却明显是在走神。过了好半晌,他才收拢游离的思绪,慢慢地对闻衡道:“衡哥,你要与冯抱一不死不休,其实不全是为了报仇,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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