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阅读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滚轮控制速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春风度剑_分节阅读_第27节
小说作者:苍梧宾白   内容大小:399 KB  下载:春风度剑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10-09 00:00:00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27/6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倘若这‘天下第一’如此轻贱,垂星宗绝不承认。”这魔教妖女终于露出她画皮下的獠牙,森然地说出了真正来意,“好教诸位知晓,我等今日踏足此地,就是要为中原武林换一换风气!”

  她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褚家剑派连同几大门派都卷进去了。

  虽然垂星宗因其行事总被人诟病为魔教,但正道排外也是不争的事实,从论剑大会的安排上就能看出来。陆红衣这番话在别派听来刺耳,对早有积怨的小门派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豪杰来说,却并不牵强,甚至还有点感同身受。

  群豪立刻响应道:“说的不错!论剑大会,原应公平公正,连垂星宗都打不过,天下第一如何服众!”

  褚家剑派此刻真正是骑虎难下。褚松正紧皱着眉头,与其他同门商量半刻,最终朝褚松宵点了点头。

  褚松宵作为直面陆红衣的人,最知道这女人有多难缠,此刻见家主松口,也跟着暗松了一口气:“既然垂星宗执意要参加比试,敝派自然愿为贵宗行个方便。那么左擂第八场,就由垂星宗对阵纯钧派。”

  他欠身让路,不再阻拦,做了个请的手势。

  被承露台阻隔,闻衡看不见纯钧派的动作,但远远能听到那边一阵喧哗,应当是纯钧派不满这个安排,跟众人理论起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垂星宗有备而来,而纯钧派明显没有一战之力。纯钧派这个百年剑宗,这是被褚家剑派整个拱手让出,给垂星宗当了第一块垫脚石。

  纯钧派五位弟子站在台上,个个面色冷峻,却俱执剑在手,不曾后退,也不曾回望一眼。

  垂星宗这一方以陆红衣为首,她本人却没有要上台的意思,反而腰肢款款地转身,含笑对身后负手而立的黑衣人道:“薛护法,全靠你啦。”

  那人沉默地点点头,从随行中挑了四个人,排众而出,在万千凝视的目光中缓步走上承露台。

  与此同时,闻衡右眼皮忽然一跳,一股没来由的心悸蓦地攫住了他。

  “纯钧弟子陶风陵,请教阁下高招。”

  高台上,黑衣身影侧对着他,那人高挑瘦削,四肢修长,肤色却比陆红衣还苍白,不疾不徐地拉开寒刃。正午日光大盛,剑锋似雪,他的声音也凉得像雪,冰冷地从天顶缓缓飘落——

  “垂星宗,薛青澜。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周说小薛红唇眼线浓妆,意思是他黑化了(假的)

第45章 重逢

  这个名字先是令场中诸人沉默一霎,旋即如冷水入热油锅,轰然炸开,四下里连绵不断地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闻衡或许是所有人里最茫然的一个,他心中各种情绪太多,反而不知哪个为主,面上还是一派端肃,懵然转过头去问聂影:“他们在说什么?”

  “你不认得此人?”聂影“啪”地一拍他大腿,忧虑道:“纯钧派这下糟了。”

  闻衡摇了摇头。

  聂影一想,恍然大悟道:“也是,此事算来正发生在你离开纯钧派那一年,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薛青澜本是明州‘留仙圣手’薛慈的弟子,却在四年前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师父,背叛师门,转投了垂星宗。薛慈在正道一向名声颇佳,纯钧派秦陵长老与薛慈更是多年知交,噩耗传出后,正道群情激愤,秦陵亲自前往垂星宗寻仇,结果……连同座下弟子被薛青澜打成重伤,至今仍在闭关修养。”

  聂影冷眼望着高台上肃杀的身影,语气不自觉地低沉下来:“秦陵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却败在籍籍无名的小儿手中,实在纯钧派的一桩奇耻大辱。薛青澜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

  闻衡几乎让他这几句话给砸傻了,得绞尽脑汁才能消化这些讯息。他很难不在其中掺杂私人感情,酸楚、痛惋和物是人非的巨大感慨接二连三地砸入心湖,过往泥沙俱下,将思绪搅得一片浑浊,颗颗粒粒都磨在最能让他疼的心尖上。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握得住金铁长剑,练就了绝世神功,敢孤身一人仗剑江湖,睥睨武林,有朝一日,却会突然惧怕起相逢不识呢?

  曾与他相伴数月、言笑晏晏的少年,此刻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从里到外像是换了个人,空余一个了无生气的壳子,和一颗森寒冰封的心。

  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跌落泥泞,漫漶上了无边血色。

  聂影还在旁边念叨:“你看薛青澜这剑法,比纯钧派教导出的高徒还娴熟精妙,但你肯定想不到,此人原本不是用剑的。薛青澜别号‘江水流春’,‘春’是指他统领垂星宗春字部,‘江水’说的就是他的佩刀‘断水’。而且他得薛慈多年教导,于用医毒一道也颇为精通……哎,你干什么去!”

  闻衡忽然起身,被聂影一把薅住,不得已重新坐了回去。聂影手中稍使重力,按住他的肩头,不叫他冲动:“别忙,我知道你不忍见纯钧派受辱,可眼下这个局面,是另外几大门派默许促成的,你一个人剑法再高,也不能与整个垂星宗为敌,倘若情势生变,得罪了正邪两道,你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闻衡面色沉静,眼中却有一脉痛色,摇头道:“我不全是为了纯钧派。”

  眨眼的工夫,薛青澜已经不慌不忙地送走了两个纯钧弟子。

  就算这两人状态欠佳,毕竟是各峰精心栽培的英才,不然也不会送来论剑大会,能被派出迎战,说明还有周旋之力。闻衡方才仔细看了台上比斗,他们栽在薛青澜手中,不全是因为运气不好。

  薛青澜所使的并非垂星宗武功,其剑法奇崛,不输纯钧高招,又何尝不是某个人精心教导出来的结果?

  前头两人惨败,纯钧派第三位弟子的压力就骤然沉重起来。若三个人还换不下一个薛青澜来,那纯钧派此轮十有八九已成败局,声名颜面都将扫地,往后十年里,恐怕要成为天下豪杰议论的笑柄。

  温长卿回望承露台下满面铁青的两位长老,和难掩憔悴的师兄弟们,轻轻叹了口气,压下满心忧虑,忍着胸口满涨的烦恶,提步走上左擂台。

  “暌违多年,薛护法别来无恙?”

  他没急着动手,长剑斜斜地支着地,神态闲散,像是与薛青澜拉家常。

  薛青澜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珠清透如琉璃,只是缺少活气,像个冰雪雕成的人,淡淡道:“是你。”

  “不错。”温长卿笑道,“昔年曾在玉泉峰上有一面之缘,没想到薛护法还记得在下。”

  薛青澜点点头:“我确实记得。”

  他一边说着,一面举剑指住了温长卿:“不过不巧,我讨厌叙旧,更讨厌与纯钧派的人叙旧。”

  温长卿不意他突然发难,敛去笑意,正色道:“薛护法,家师和被你所伤的大师兄、三师兄至今仍在闭关,我身为玉泉峰弟子,今日理当与你决战一场,为师门报仇雪耻。但冤有头债有主,薛慈的事,咱们两处的仇怨注定难消,岳持师弟的事,却实在与玉泉峰、与纯钧派无干。”

  只可惜他这番话非但没有说动薛青澜,反而成了火上浇油,彻底惹恼了对方。

  薛青澜收拾前两个人时并未使出全力,也没刻意伤人,此时却骤然暴怒,闪电般的一剑直取温长卿心口,厉声道:“你还敢提他的名字!”

  温长卿对上他全力一击,不敢直撄其锋,急退避让,可薛青澜一剑既出,一剑又至,后招无尽。寒光如疾风骤雨般当头罩下,只听嗤嗤数声,温长卿手臂和小腿中剑,衣衫被划破好几道口子,肌肤豁出了浅浅血痕。

  这已是他尽力躲避的结果,薛青澜没有一剑落空,他挥出去的剑却几乎一招未中。

  温长卿方才强行动用真气,引得气海翻涌,几欲呕血,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站都快站不住了,却仍坚持道:“薛护法,一码归一码,玉泉峰没有对不起岳持师弟,你更不必迁怒于纯钧派!”

  薛青澜犹未解恨,听了这话,复又高高跃起,当胸一脚,直接将他踹下了擂台。

  “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就是迁怒了,你待如何?!”

  温长卿内力运转不灵,生受了这一脚,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从左擂台上直坠下去。

  纯钧弟子失声悲恸道:“温师兄!”

  候在台下的余均尘强提一口气,正要冲上去接住他,斜地里忽然冲出一道灰影,清风般与他擦肩而过,飞身上去将温长卿一抄,搀着他缓缓落在承露台东侧。

  温长卿内伤发作起来,胸口剧痛,喉间血气翻滚,眼前也朦朦胧胧的,只模糊瞧见一个戴斗笠的人托起他上半身,一股中正平和的内力自背心透入,引导他行功疗伤。

  那人单手握着他的腕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耳后,道:“忍冬、天竺子、败毒草、鬼针草、牡丹皮各两钱,煎水服下,可以解毒。”

  这个声音很年轻,从容镇定,还有点熟悉,温长卿不知道为什么,只听他说话,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他哑声道:“多谢。”

  那人将他交到匆匆赶来的纯钧弟子手中,似乎是轻轻笑了,道:“不必。”

  温长卿得他相助,内力运转一周天,胸口烦闷稍减,却顾不上旁人搀扶的手,双眼紧紧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他走远,却没有下承露台,反而走向了擂台。

  台上。

  薛青澜拄剑而立,他方才平白被温长卿扎了一回心,暴怒过后,底下仍是鲜血淋漓,真正是伤人伤己。

  他懒得管别人死活,满心都是深深厌倦,只想早点打完退场,再也不愿多看纯钧派一眼。

  脚步声渐近,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走上台来。他衣衫粗陋,除了手里的剑,周身别无它物,连铁剑也是破破烂烂的。他寒酸得太显眼,已经成了一种特征,全场大概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穷的人了。

  薛青澜厌烦归厌烦,却还记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纯钧派的人。”

  这么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招呼也不打就掺和进两派纷争中,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嫌命太长。连各门派长老前辈一类的人都面露异色,悄声相询:“这人是谁?”

  招摇山庄里有人认出了他,龙境却忽然转头,望向他最初出现的方向。

  那人抬手摘去斗笠,声音不高,却挟着深沉如海的内力,传遍了整座承露台。

  “纯钧弟子岳持,来向薛护法请教。”

  闻衡从前多思多虑,眉宇间总凝着一点沉郁,再俊秀的面目也冷若霜雪,教人难以亲近;如今他神功大成,胸襟开阔,自有一种万事不萦怀的气度,倒似镀上一层皎洁,更增飘逸,此刻从容立在高台之上,虽着灰袍布衫,仍是超尘拔俗,萧萧肃肃,宛然如神仙中人,一时令众人瞠目。

  温长卿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撅过去。

  薛青澜如同三九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间全身骨骼血液都被冻住了,连心跳也停了一停。

  这惊怔是如此急切凶猛,以至于他虽失神,肌肉却僵硬紧绷,手中剑居然攥得很稳,没有因为心神激荡而脱手落地。

  闻衡亲眼见他横扫两名纯钧弟子,打伤温长卿,又亲耳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传闻,就在踏上这座擂台时,他的心绪还是一团乱麻。四年不见,好好的孩子忽然成了邪魔外道,任谁心中都要生出一点猜疑不解来。

  可当他站在薛青澜对面,看见那双寒星似的眼睛时,这些年不见面的生疏、因传闻而生的犹疑、往事难追的怅惘……一切褶皱全部自发展平,化作春风细雨一样、久违而熟稔的温柔。

  他平和地凝视着薛青澜,口吻一如旧时,不见责备,未改纵容,总能妥帖地将他的不安和无措接在手中。

  “青澜,师兄来迟了。”

第46章 断剑

  怎么会是他?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薛青澜恍惚地想。此时此景,就是薛慈在他面前活过来,恐怕也不会令他这样惊慌失措,像胸口被人一剑剖开,腐朽的心肝肺腑从此失去遮掩,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是你。”

  闻衡看他口型,原本是要喊“师兄”,却硬生生咽下了一个字,变成一句含着血和怨怼的质问。

  “是我。”

  闻衡向前迈了一步,薛青澜几乎同时不假思索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便站住了,像怕惊吓到谁一样,平静地道:“阔别多年,你一切还好?”

  薛青澜今年应当刚十八岁。他跟闻衡不一样,在越影山上时,闻衡的容貌基本已经定型,这些年来不过有些细微变化,薛青澜却从小少年长成了只比闻衡矮小半头的青年,眉目出落得越发俊秀,往那里一站不动时,活脱脱是一座玉雕美人像,倒是对得起闻衡当年给他的“神清骨秀”四字考语。

  只是世事熔炼,他身上那种少年人特有的清凌早已消磨殆尽,眉宇间常带霜色,整个人苍白得了无生气。好像黑袍里裹得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段冰、一把冷铁,面对的是人是鬼,是他刺伤别人还是会被别人打碎,都不足以令他稍稍变一变脸色。

  此刻哪怕是对着闻衡,他心绪激荡直欲反噬己身,脸上仍然没有血色、没有一点激烈的表情。

  “有劳岳公子挂怀。”

  他没有回答好不好,将视线从闻衡脸上移开一点,不着痕迹地活动僵硬的五指,重新握住了剑柄。

  这场面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闻衡第一次遇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薛青澜。

  曾经肯对他敞开怀抱的人竖起了满身的刺,冷冷地说:“这是垂星宗与纯钧派的比试,岳公子早已不是纯钧弟子,还请下去,换一个人上来。”

  闻衡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一脚踩空的失落感了,他倒不恼怒,只觉得遗憾。夏日里响晴的蓝天、满山遍野浓翠的绿树、眼中所见一切鲜明的风物,都因此时心境蒙上一层晦暗色泽。

  他不紧不慢地说:“四年前我落选亲传弟子,被发往湛川城做入门弟子,如果纯钧派没有将我除名的话,我如今应该还算是纯钧弟子。”

  薛青澜瞬间就被他惹毛了:“今日争胜,纯钧派与垂星宗必然要走一个。挡在我面前的人就算是你,我也绝、不、手、软。”

  闻衡对于纯钧派的感情,未见得多深厚,但纯钧派尤其是玉泉峰上下,毕竟曾有恩于他,遇到麻烦他愿意出手帮上一把。今日垂星宗要用纯钧派作筏子,前边面子已经掉了一半,若他再退让,只怕百年剑宗就要彻底颜面扫地了。

  “薛护法,我不信以你的眼力,看不出纯钧派的异状。”闻衡淡淡道,“垂星宗要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便堂堂正正地来战。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方才这位陆护法口口声声说天下第一不能服众,难道贵宗如此作为,就能服众了么?”

  他说这话时侧头面朝陆红衣,声音传遍广场,看上去像是在质问垂星宗门人,而非直斥薛青澜。

  他不想与薛青澜剑拔弩张,这个小小的动作,算是闻衡的一点私心。

  可薛青澜没有理解,他只看到闻衡扭过头去,容色冷淡,像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每一个字都正气凛然,映衬得他像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62页  当前第27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27/6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春风度剑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