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没生气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阚然想起张淼的话,常悦琛这是被论文的事儿打击到了?
“……”
阚然诱哄道:“有什么事儿给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我爸跟学校那些教授啊,主任啊什么的,很熟的。”
常悦琛睨他一眼,阚然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感觉常悦琛看他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前二十年还没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有些恼火,又不知所措。
“学长,别不理我啊!”
“我不是你学长。”
“???”
阚然瞪大眼睛看着常悦琛,常悦琛淡淡地说:“我初中跳了一级,高中跳了一级,我比你小一岁……你要继续叫我学长吗?”
阚然咽了咽口水,之前查常悦琛怎么忘了查年龄,说好了的哥哥怎么变弟弟了。
得,年上变年下。
他朝常悦琛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A大的高材生。那我以后只能叫你名字了。”
阚然陪着常悦琛吃了饭就回家了,常悦琛独自走到宿舍楼下的小花园,蹙着眉拨通了一个号码。
“杨阿姨,我妈今天情况怎么样?”
“今天稳定多了,就吐了两次,脚还肿着,刚刚睡着了。”
“行,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妈的。”
挂了电话后常悦琛长舒一口气,他妈得了尿毒症,本来每月按时做透析,一直都没什么问题,但上周末他打篮球回去后发现他妈妈晕倒在了家里,全身水肿。
医生说他妈的情况恶化,用了药,要继续在医院观察。
回到宿舍后,只有李景华在宿舍,他问了下常悦琛妈妈的情况,常悦琛不想多说,只说了句问题不大。
李景华对常悦琛家里的情况比较清楚,拍了拍常悦琛的肩膀说:“如果差钱就告诉我,别跟我端着。”
常悦琛笑了笑:“还撑得住。”
他说完递给李景华一本笔记,李景华看了看,是常悦琛总结的这学期的考点,清晰明了,李景华吹着口哨叫了声:“真是好哥们儿!”
忙忙碌碌过了一周,阚然觉得自己都快要回到高三那段时间了,真的是争分夺秒。
阚然这周没怎么给常悦琛联系,常悦琛自然不会主动联系他。
看书看得头脑发胀,阚然对着手机捣鼓了一会儿,走出自习室,开车去了曾开年家。
他运气好,正好赶上曾开年在家。
阚然虽然跟曾开年吃过几次饭,但其实并不熟,要不是为了常悦琛,他也不会没皮没脸地不请自来。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阚然切入正题:“曾伯伯,其实常悦琛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曾开年马上听懂了,温和道:“悦琛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学生啊,聪明又踏实。他呀,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轴。你知道吧,就是脑袋转不过弯来。”
阚然笑道:“就是呢,我也老说他,做人不能太死板。但是您老也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太好,若你都不帮他,他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曾开年道:“我怎么会不帮他,只是张淼他爸……”
“曾伯伯,这个您不用担心,我爸跟他爸关系好着呢。”阚然笑得一脸老成,好不好的谁知道呢,反正张家肯定是干不过阚家的,量他也不敢说什么,“本来我想告诉我爸让他来跟你说这事儿,但又怕您有压力,这才跑过来求您了。”
阚然搬出老爸,内心暗骂自己一句狐假虎威。
反正今儿怎么着都得让曾老头把常悦琛的名字加上,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这样吧,然然,我这边把常悦琛的名字加成二作,张淼变成三作,后面我也会让张淼参与进来,不会让他偷懒的。”
阚然面上有些为难的同意了,但其实这就是他预期的结果,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不在乎张淼在不在名单上,只是不想让常悦琛的努力白费。
从曾开年家出来后,阚霆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周天晚上的时间留出来,给他二叔姜贺接风洗尘。
因为姜贺的身份特殊,他们吃饭的地方选在郊区。阚然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一条水洗牛仔裤,跟着阚霆一起去了饭店。
等他们到的时候,见姜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姜贺刚刚四十出头,不像其他这个年龄段男人的大腹便便样,他器宇轩昂,眉眼跟阚霆很像,都很凌厉,但他更加深沉一些,情绪不外露。
同时,姜贺比较注重形象,随时看到都是西服长裤,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
见到阚霆和阚然,姜贺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大步走过来先拥抱了下阚霆,又拥抱了一下阚然。
几人说笑着向包间走去,姜贺宠溺地揉了揉阚然的头说:“幺儿廋了点,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姜贺跟阚霆一样,都很宠阚然,喜欢叫他‘幺儿’,初高中那时阚然极力要求他们不准这样叫,结果两兄弟没一个听的,现在阚然已经习惯了。
“对啊,真想不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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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偶遇
阚霆和姜贺哈哈大笑,几人到了包间,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都是从小看着阚然长大的几个叔叔阿姨,也都是江城呼风唤雨的人物。
碰杯寒暄之后,就是他们大人的话题了,说什么拿地、换届、市政和某某公司上市,阚然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
期间大人们又谈到想把阚然送出国的事情,阚然表现得十分抗拒,大家也都是有眼力见的,其中一个叔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阚然无聊地在二代群里灌水,其中一个二代单独给阚然拉了私聊,让他发红包。
阚然记得他找过这个人查常悦琛的信息,这个人叫李家功。
李家功是二代圈子里的一个异类,早些年还挺牛掰,但这几年不行了,衣服鞋子都只能穿A货,聚会也来得少了。
因为自从他爸找了个小老婆之后,就不怎么管他和他妈了,钱也不怎么给了。
圈子里的人见风使舵,不怎么搭理他,阚然却一如既往,毕竟李家功有没有钱都影响不到他。
阚然二话没说转了一千过去,李家功神秘兮兮地发了一张住院记录过来,阚然打了个问号过去,李家功解释说常悦琛的妈妈住院了。
阚然想起这周阚然只见过常悦琛三次,看起来情绪确实很差,他还以为是因为论文的事儿。
虽然常悦琛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这几次见面阚然都能感觉到常悦琛在压制着情绪,平时一贯巧舌如簧的阚然也很难打开话题。
姜贺拍了拍他的背,凑到他耳边说:“幺儿明天要上课吧?先回去休息?”
阚然点了点头,起身朝大家敬了杯酒,阚霆顺手把车钥匙递给了他,让他找个代驾,到家了发个消息。
姜贺一直送他上了车:“这几天好好复习,考完了带你去玩儿。”
阚然笑着说:“二叔你越来越像老爸了,啰嗦。”
此时暮色四合,郊区没有城区的灯火璀璨,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这家饭店依山傍水,还能听见一些蛙声,阚然想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也是一种享受。
阚然贪凉,开着窗呼呼地吹着,碎发随风舞动,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用手撑着头,斜靠在窗框上看风景。
今晚见到二叔特别开心,他知道二叔又要升了,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那酒是二叔拿来的内供酒,味道很醇,后劲儿挺大,已经有点上头。
路过一个公交亭时,阚然突然吼道:“停车!”
代驾小哥被吓了一跳,匆匆靠边停了车。
阚然立马打开车门,往后跑了几步,公交站灯光昏暗,站台上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像标枪一样,手里捧着本书在看。
阚然不敢相信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竟然遇见了常悦琛,这还是从第一次见面以来,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偶遇。
“常悦琛!”
阚然的声音透着一点惊喜,他走近常悦琛,问:“你怎么在这儿?”
常悦琛看向阚然,只见他脸红红的,酒窝微显,有点醉态,两只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他。
常悦琛眼中异色一晃而过,随即神色如常:“等车。”
阚然上了头的脑袋让他觉得今晚的常悦琛特别好看,特别是才知道了他妈住院的事情,他几乎有点心疼他了。
他知道常悦琛的家庭条件其实不太好,却没想到这个糟糕,孤儿寡母不说,母亲还身患恶疾。
昏黄的灯光把常悦琛的影子拉的很长,冷清的气质,俊逸不羁的脸庞,都让阚然忍不住想要靠近。
常悦琛皱了皱鼻子,阚然马上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说:“今晚喝了点酒,味儿有点大哈?坐我的车回去吧,顺路。”
常悦琛说:“不用,车快来了。”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阚然用手指着路牌上的路线,“你看这班车得绕半个城呢,到学校都多少点了,说不定到时候宿舍大楼都关门了。”
常悦琛有点犹豫,阚然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上了车,对代驾师傅说:“先到A大。”
常悦琛说:“不用,先送你回去,我到了那边再打车回去。”
阚然笑着说:“你别事儿啊,我家到学校就十分钟,送完你我回去也不晚。”
常悦琛说了句谢谢,正襟危坐。
阚然好奇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边啊?”
“家教。”
“你在做家教?你每年拿多少奖学金啊,你还需要做家教吗?”
常悦琛脸转向窗外:“钱还有嫌多的吗?”
阚然想起他妈妈的事儿,知道那病特费钱,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帮他。
对常悦琛这样的高材生来说,应该花更多时间学习、搞研究和写论文,而不是做家教,赚那三瓜两枣。但他也知道常悦琛这人自尊心强,不能直接说,得想个办法。
阚然找了个话题:“最近大家都在准备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常悦琛笑了:“怎么,知道我小你一岁,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阚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见常悦琛笑竟然感觉脸有点发热,痴痴地望着他:“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年纪轻轻成天马着个脸干嘛?”
常悦琛立马收了笑容:“没事儿笑什么笑,傻。”
阚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跟常悦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灯渐渐变多,明明暗暗打在他们的脸上。
行到光华路时,前面突然排起了长龙,地图上红了长长一截,代驾师傅转过头对他们说:“前面好像出了车祸,有得等了。”
趁着等待的时间,他问了下常悦琛假期的打算,常悦琛说已经找了个银行实习,到时候一边实习一边跟着曾教授做一个才批下来的国家级科研项目。
常悦琛难得地问了句:“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