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然再次摸上床时,见常悦琛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自己关了灯,然后乖乖钻进被子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心里却有点兴奋,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盖同一床被子,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呼吸,让他怎么睡得着。
“常悦琛,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明天我要早起。”
阚然失望地哦了一声,胡思乱想良久才抵抗不住睡意陷入梦中。
第二天,初夏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窄窄的窗照进屋子,洒在木头搭建的小床上。
常悦琛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麻的快没了知觉,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惊。
他立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阚然一副安然恬静的睡颜,眉目如画,单纯又无辜,没了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懵懂的孩子。
常悦琛皱了皱鼻子,闻到阚然身上传来一阵好闻的奶香味,想起那次在阚然家,阚然刚洗完澡也是这个味道。
嗯,应该是他家沐浴露的味道。
阚然的脸搭在常悦琛的肩膀上,规律地呼出丝丝热气,手和腿也不老实地搭在他的腰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间隙。
不知道看了多久,常悦琛才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的柔色一闪而过。
他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臂,睡梦中的阚然似乎不太满意,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
常悦琛不知道阚然是不是故意捉弄自己,皱着眉头伸手把腰上的爪子扯开。
阚然此时终于醒了,睁开迷茫的双眼反应了一会儿。等意识到现状后,他立即收回不规矩的手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嗫喏道:“对……对不起,我在家都抱着大熊睡觉的,所以……”
常悦琛不理他,径自起身洗漱了。
阚然自顾自尴尬了会儿,双腿夹着被子,感觉心跳加速,难以置信,他竟然抱着常悦琛睡了一晚上。
常悦琛走后,阚然自个儿在被子里赖床,顺便睡个回笼觉。
阚然赖够了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于是穿上昨天那套脏衣脏裤,简单洗漱了下就出门看热闹。
他看见常悦琛挽着裤腿和衣袖,双手抱胸和一群村民站在土埂上聊天,身高腿长的,皮肤比周围人白了一圈,看起来有股书生气,活像一个大学生村官。
其中一个村民正是昨天带路的那个大哥,阚然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跟他打了个招呼。
常悦琛说完话朝他走来,觑他一眼:“傻笑什么?”
阚然乐道:“一大早能看见你我高兴呗。你们在商量什么国家机密呢?能让小的知道不?”
常悦琛不理他,从兜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阚然,说了句:“要喝水自己去屋里倒。”
阚然打开油纸,里面包着两个小面包,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觉得味道不错,问:“你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常悦琛淡淡说:“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阚然不乐意了:“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来都来了,别老想着赶我走。”
常悦琛问:“你不上课?”
阚然嬉皮笑脸地说:“上课哪有跟你在一起有趣。”
常悦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来玩儿的,没时间陪你闹,今天要接待考察团,你别在这儿添乱。”
阚然正色道:“我怎么能是添乱呢,我是来帮忙的,反正你也知道我不要脸,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常悦琛拿他没办法,转身回屋拿了个背篓去林子里帮村民摘果子。阚然也跟着去,忙活半天,累得够呛,结果常悦琛说摘完了还得帮忙运到集市上。
因为道路不通,只能靠人力和畜力,有的家庭会有类似诸葛亮木牛流马的工具,大伙儿帮帮忙忙地一上午也摘了大概一千来斤运到了集市上,低价卖给了原来的收购商。
阚然看着那价格啧舌,这么多人忙活这么久,就两千来块,他瞬间明白了常悦琛的苦心。
忙活到快中午时,常悦琛接到了电话,考察团人已经到了镇上。镇上离这个集市还有十多公里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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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失踪
因为路况不佳,阚然昨晚把车停在了集市,跑车流畅的曲线和新颖的造型让它在这个落后的集市显得格格不入,有些突兀地停在那里。
来往赶集的人好奇地拍照,几个小孩儿在哪儿摸来摸去。
阚然逗了他们几句,开门热车,叫常悦琛坐他的车,常悦琛弯腰钻了进去,刚想侧身拉安全带,阚然就凑了过来。
常悦琛呼吸一滞,接着就看到阚然浅笑着看了他一眼,细白的手指拉着安全带帮他系上。
几个村民坐面包车,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镇上约定的酒店。
考察团的人两男两女,看起来十分质朴,说起话来不绕弯子。
大中午的人家也不喝酒,匆匆吃完饭就要去走访,参观果园,看看规模和果子质量。
阚然心里嘀咕,常悦琛找的人果然靠谱,比他爸爸生意场上那些滑头好打交道多了。
大家出门看见阚然的那辆豪车均是一愣,考察团的几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阚然见此立马解释道:“我是常悦琛同学,过来玩儿的。”
回村的路上,常悦琛陪着考察团的人坐面包车,阚然独自开着车跟在后面。
考察团的人视察了一番,拍了好些照片视频,又跟村民们聊了快一个小时,最后也没给结论,说是还要回去开会讨论决定。
到了晚上,常悦琛领着阚然到一农户家吃饭,正是他们帮忙摘果子的那一家。
农户家两口子,五十来岁,一儿一女都在外面打工,平时就老两口在家,非常热情好客,宰了一只大公鸡招待他们两。
阚然吃饭斯斯文文的,说话也礼貌,这老两口越看越喜欢,给他夹了个大鸡腿,阚然连忙说:“刘叔刘婶,你们也吃啊,这鸡肉真不错,你们多吃点儿。”
刘婶乐道:“那可不,好多城里人来这里买我们自己家养的鸡我们都不卖呢,都留着自己家人吃。”
阚然咧嘴笑着,看了眼一旁安静吃饭的常悦琛,感觉他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跟考察团交流得不顺利。
吃完饭刘叔拉着常悦琛问了下考察团什么时候给结果,常悦琛冷静地说:“这个他们还得回去讨论下,我估计最迟下周就能有结果。”
刘叔犹豫地说:“小常啊,不是我们不信你哈,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但原来的那家放了话出来,越早签合同收购价格越高,要是拖到最后啊,人家可能就不收了。村里有几个人其实已经跟他们签了合同……”
阚然听此一阵恼火,常悦琛在这儿费劲巴拉地忙上忙下,全是义务劳动,结果那些人不听指挥,上赶着被坑。
阚然道:“刘叔,你放心,不管考察团那边最后结论是什么,你们的果子都不会没人要。要是考察团不愿意合作,只要你们不跟那边签合同,我出双倍的价格买你们的果子。”
刘叔刘婶对视一眼:“这……”
一旁的常悦琛瞪了一眼阚然,对刘叔说:“没事儿,如果有人着急不愿意等,就让他们签吧。反正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等以后看你们得到实在的好处了,自然就懂了。”
刘叔点点头,再次强调道:“小常,我反正是相信你的,你也别太大压力,早点休息吧,忙一天了。”
吃完饭,常悦琛在前头走得大步飞快,阚然在后面追得费劲儿,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他了。
大晚上的,本来村路就不好走,天又黑,阚然一脚不慎,摔到了土里,抬头看常悦琛打着手电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阚然心里委屈极了,赌起气来,就一个人独自坐在土里,听着周围的虫叫声,结果越听越渗人。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鬼片儿,感觉四面八方的声音都不对劲儿了。
虽然阚然是个男孩儿,但从小阚霆和姜贺养他比养女儿还养得精致,几乎是要啥给啥,小的时候光伺候他一个人的保姆就有三个。
阚然觉得自己在常悦琛这儿感受到了一辈子都没受到过的委屈,本来累一天就腰酸背痛了,还要受他的气。
妈的,自己脑袋真是被门卡了吧,上赶着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受气,阚然突然好怀念灯火璀璨的大城市,怀念自己温暖宜人的大别墅。
过了会儿,一道强力手电光直直照射在阚然脸上,阚然伸手挡住,没好气地道:“还回来干什么,我在这儿冻死了不正合你意?”
常悦琛不知道为什么阚然还闹起脾气来了,本来因为白天考察团的事儿心里就烦,因此语气也不太好:“我只问一遍,你起不起来?”
阚然气极了:“不起。”
常悦琛冷笑一声:“那你就在这儿喂一晚上蚊子吧!”说完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悦琛满腔怒气,快速回到守林小屋。
守林小屋设备不齐,颇为简陋,只安了灯和两个插排。常悦琛拿着两个桶在屋外的井里打了水,插上电热水棒后就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
常悦琛做事一向专心致志,今晚却是心浮气躁,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个骄傲任性的大少爷,他眼睛时不时瞟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栏。
等桶里的水热了,常悦琛把电热水棒转移到另外一个桶,从皮箱里掏出换洗衣物,又在手机上看了下时间。
很好,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那人还没回来,真是个有脾气的大少爷!
常悦琛一把把手里的换洗衣服扔在床上,关了灯,重新拿上手电,怒气冲冲地出去寻人。
好不容易到了刚刚两人拌嘴的地方,却根本没有了那个大少爷的身影。
常悦琛感觉心里咯噔了下,这大晚上的,这个大少爷人生地不熟,他会去哪儿?
听村民们说,这片果林占地十分广袤,前一阵有两个通缉犯就躲进了林子里,警方地毯式搜查后都没找到人。
他连忙给阚然拨了个电话,却传来提升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他猛然想起阚然这次过来根本没带充电器,今天下午手机就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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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起浇水
常悦琛心里打了个突,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冷静地用手电照了照刚刚阚然待的那个位置,发现脚步的方向是往小屋的方向。
他连忙循着蛛丝马迹开始找人,路上脚印很多,好在阚然的鞋子特征明显,脚印也好认。
他走到一处,发现一路蜿蜒向前的脚印突然消失了,附近的草丛有人翻动过的痕迹。他慢慢靠近,看到一点白色衣角,他想起阚然今天穿的就是白色体恤。
常悦琛用手电晃了晃,只见阚然曲腿坐在一片一人高的草丛里,双手抱着腿,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些被杂草割出的伤痕,他头深深地迈到膝盖上,肩膀还有点微微发颤。
找到人后,担忧不复,怒火更甚。
常悦琛本想骂两句,但看阚然那副样子又憋了回去,只拉了拉他的胳膊说:“回去了。”
阚然不为所动,扭过头不理他,常悦琛耐着性子在阚然前面蹲下,温声道:“走吧,回去洗个澡,水都给你烧好了。”
阚然听此才抬起头看他,眼圈儿红红的,脸上还有眼泪,长长的睫毛也被泪水三三两两地黏在一起。
一副委屈极了的神情,不知道哭了多久。
常悦琛见此心里像是哽住了,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以后别乱跑了,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阚然这才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语不成调地说:“我……我找不着路,我看你关灯了,还以为你真的睡觉不管我了……”
常悦琛听此淡淡笑了下:“所以你就摸黑摸到这边来了?你路痴啊,方向感这么差,屋子在东边,你跑到东南边儿来了。”
阚然才哭过,打了个哭嗝,抬头看着常悦琛怯怯懦懦地说:“我也知道我走错了路,但我找不到对的路,就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可天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我很害怕,我怕我越错越多,只能先停下来。”
常悦琛听出了阚然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一时愣住了。
阚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常悦琛,然后迅速伸手搂住常悦琛的脖子,把脸埋在常悦琛的颈窝,哑着嗓子道:“常悦琛,你今早起反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常悦琛僵着背,哑声道:“男人早上不都那样吗?”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