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陆秉文不拜天地,不拜高堂,他松开了牵着夏琰的手,站到了夏琰的对面,沉默着望着自己的人类妻子。
夏琰懵懵懂懂,五官清冷漂亮,纤细的腰身被喜服勾勒出腰线,大红色的绸布更衬得夏琰皮肤雪白,黑发如墨。
夏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刚刚低下头打算对着陆秉文鞠了一躬,陆秉文就扶住了他。
陆秉文说道:“且慢。”
夏琰迷茫地看向陆秉文。
“我说了要护你一世,自然会护你一世,但我有一个条件,”陆秉文道,“你要对我忠贞不渝。”
陆秉文的语气并不重,但夏琰还是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
他深知自己若是没有陆秉文的保护,估计早早就会死于非命。虽然不知道陆秉文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但就算是为了活命,这婚他也一定要结。
他很乖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夫妻对拜!”
这一次,陆秉文和夏琰十分默契地互相拜了拜,也可谓相敬如宾。
陆秉文彬彬有礼,仪表翩翩,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体温是冰冷的。
他永远是一副年长的上位者姿态,高高在上,一丝不苟,这让夏琰猜不透他的想法,有些紧张。
拜堂后,陆秉文牵着夏琰踏入了宅院最中间贴着喜字的卧房。
陆秉文关上了房门,示意夏琰坐下。
见夏琰惊魂未定,他说道:“你要喝水吗?”
夏琰坐在床边,抬眸说道:“要的。”
陆秉文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夏琰接过来,轻声说:“谢谢。”
陆秉文拎着桌子上的酒壶,向白玉瓷器里倒了两杯酒。
门外没有了唢呐声,房间里静的可怖,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夏琰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整个人总算是缓过来了。
他心想,拜堂的下一步……难道是入洞房?
人和鬼也可以入洞房吗?
夏琰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正在饮酒的陆秉文。
陆秉文扯开了自己喜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说道:“你酒量好像不太好。”
是的,生日宴那天,喝了三杯啤酒的夏琰就有些醉了,他酒品很好,醉了就自己找了个地儿乖乖睡觉。
夏琰不知道陆秉文为什么知道这些,但下一秒,陆秉文先饮了一杯酒,又捏住了夏琰的下巴,度给他了一口烈酒。
醇香的白酒在夏琰唇齿间炸开,夏琰被烈酒呛得咳嗽了几声,眼角又泛起了红。
“但今晚你还是喝一点的好。”
虽然陆秉文依然是冷漠而疏离的模样,但夏琰总觉得陆秉文看自己的眼神带了些他看不懂的欲念。
“我能问问……为什么是我吗?”夏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你我八字合婚。”陆秉文淡淡道,“跟你双修,有利于我的修为。”
双修……是做那种事情的意思吗?
夏琰愣了愣,小声嘀咕道:“不会吧,不会吧。”
他难以置信的模样有点可爱,陆秉文勾起了嘴角,轻轻捏住了夏琰的下巴,说道:“夫人,良辰已到,我们圆房吧。”
夏琰惊愕道:“嗯?”
大红色的帷幔被缓缓地放下,陆秉文并没有吹灭蜡烛,而是就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去看夏琰雾蒙蒙的眼睛。
他轻轻一推,夏琰就倒在了床上。
夏琰想坐起来,却被扣着手腕无法动弹,眼睫毛颤得像是一只黑色的小蝴蝶,他说:“等一下……要不然…我们等十五再圆吧,十五月亮圆更有气氛!”
陆秉文道:“我认为我等到了新婚之夜,在你们人类社会中,已经算是保守。”
“我们人类社会男生22岁才可以结婚……唔!”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厉鬼救了他的命,自然也是要报酬的。
他只是没想到,那报酬正是他自己。
陆秉文挑眉问他:“不愿意?”
夏琰摇摇头,心里明白,婚都结了,这事情也是早晚要发生的。
他伸出手轻轻抓了把陆秉文胸口的衣襟,轻声说道:“……哥哥,那你要对我温柔点。”
这晚,夏琰像是一只被困在帐中的鸟,他的眼泪落在了软绵绵的枕头上,潮湿的床单上,还有陆秉文的手臂上。
陆秉文吻去了夏琰眼角的眼泪,靠在他耳边问道:“夏琰,你一直这样爱哭吗。”
他不知自己究竟是痛苦还是欢愉,只记得抱着他的那具身体是冰冷的,而他的身体却从未这样热过。
而那彬彬有礼的陆先生只有吻是温柔的,那之后,他露出了凶悍的一面,哪怕夏琰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肩头,陆秉文都没有放过他。
在晕过去之前,夏琰还在想,究竟是被陆秉文弄死在床上更体面一些,还是被其他厉鬼害死更体面。
陆秉文凝视着身边昏睡的夏琰,给夏琰盖好了薄被,意犹未尽地玩起了夏琰手腕上这串珠子。
夏琰也像是一件名贵的玉器,脆弱矜贵。
好像稍微一用力,他就会坏掉。
陆秉文把一个玉圈套上了夏琰左手的无名指,然后与夏琰十指相扣。
夏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午后。
他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酸痛,罪魁祸首已经消失不见。
夏琰疲惫极了,他委委屈屈地抱着枕头,想换个姿势再睡一觉。
就在这时,夏琰收到了小乔给他发的信息:琰琰你去哪里了?这节课点名!晶体楼201啊,速速来。
夏琰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有本学期第一节课——院长的高等数学。
已经一点了,两点钟就要上课。
夏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地洗了个澡,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被洗干净了。
他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陆秉文帮他洗的。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多了一枚戒指。他摘下了这枚玉戒指仔细瞧了瞧,戒指的正面刻了冥界的彼岸花,背面刻了“秉文”二字。
戴上这枚戒指,夏琰才有了几分已婚的真实感。
为了遮住脖子上斑斑驳驳的吻痕,夏琰大热天穿上了长袖衬衣,但因为发着低烧的缘故,他不觉得热。
他到教室的时候,教授已经开始讲课了。
夏琰悄悄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翻开了一页书,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认真听了一会儿,还做了几道习题。
但他腰酸背痛,实在是困倦,身上也越来越热。
坚持了没多久,他就歪着头趴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陆秉文就在他身边的位置坐着。
见夏琰难受的皱起眉头,陆秉文伸出手,摸了摸夏琰发烫的额头。
夏琰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额头有一只冰冷的手在安抚他,缓解了他发热的痛苦,他蹭了蹭那只手,又听到有人在叫他。
“夏琰,你上来板书这道题。”
老教授对第一节课就睡觉的夏琰并没有好印象,整个教室安静下来,前排的同学都在向后吃瓜看戏。
夏琰站起来,并不知道该板书哪道题。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指轻轻指了指课本上的第四题,手上还戴着一枚玉戒。
夏琰懵了,他明明记得刚才自己右边没有人。
他用余光向自己右侧看去,陆秉文穿着西装端坐在他身边,似乎在陪他上课。而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体贴的丈夫。
第10章 功德簿
军训时,建筑系的新生们基本都知道夏琰的存在。此时的围观群众中,有人希望他能够做出题目,自然也有人想看他出丑。
数学教授挑了这章最难的题目,夏琰走上讲台,歪着头看着题目思考了几秒钟,便拿起粉笔开始板书。
陆秉文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夏琰有条不紊的写数字。
坦白来说,他认为夏琰的气质更像是一个艺术家,而并非思维如此缜密的学霸。
他存在于世界几千年,早已通晓古今中外的知识,在夏琰写下最后一行数字的时候,他知道夏琰做对了这道难题。
其实他有些意外,夏琰比他想象中要聪明。
虽然病体柔弱,可夏琰并不是花瓶,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
讲台下已经传来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声。夏琰自然知道教授为什么叫他上来,他苍白着脸看向教授,轻声说道:“对不起,老师。”
教授看他写对了,倒也没有为难他,让他回到了座位。
小乔给夏琰发了几个字:夏总牛逼啊!!!这题刚才还没讲到呢!不过教授为什么突然提问你啊?
夏琰没有预习,他只是根据前面学过的知识瞎蒙了这道题的算法,融会贯通了一下。
夏琰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又说:我太困了,刚刚睡过去了。
他看向自己身侧,陆秉文似乎能控制是否显形,现在他又看不到陆秉文了。
他身体依旧很难受,教授刚点了他的名字,他也不敢继续睡觉,只好用手托着下巴假装听课,其实已经魂游天外。
因为发烧,夏琰雪白的脸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就像是一颗快要成熟的蜜桃。
新婚夜里,他胸口和锁骨处的皮肤也因为情.潮而泛起斑斑驳驳的粉红,那时候,他丈夫冰冷的嘴唇一遍遍地吻过他的皮肤,让他觉得又痒又冷。